官。
父亲②
一个人犯罪,通常都是激情所致,比如我有个同学,只因女友劈腿,就扛把菜刀干掉了那家伙。
肖迹我虽然爱过他,但是一星期前我不爱了,所以我没那激情去犯罪。
小警官长的有点忧郁,坐在我面前,忧郁的问:“你现在有力气说话吗?” 。
我说:“不是我干的。
小警官一愣。
靠在门边的周辄止声音不大,却有力:“我儿子不会杀人。”
父子心有灵犀?
小警官没接话,他埋头整理笔录薄,开始询问:“周先生,请问7月16日晚到7月17号早晨你做了什么?”
我思路清晰的回答他:“7月16日晚上六点,我同肖迹一起去酒吧玩。期间他同我吵了一架,然后——”
小警官打断我的话:“为什么吵架?”
“因为我说要喝牛奶,肖迹非要我替他口|交。我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那晚肖迹喝了许多酒,他将我拖到酒吧的厕所里,拉下裤子拉链,强迫我替他口|交,还说他的牛奶最好喝。
小警官嘴角有些抽搐:“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打不过他,就替他口|交了。然后我趁着他高|潮时上了他。”我咧开 ,笑了,“就这样。”
玻璃的倒影中,能看见周辄止的脸,还是没表情。
小警官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脸红透了:“请、请继续往下说。”
“那晚肖迹很high,晚上回家后又喝了点酒。事实上他已经被酒精搞坏了头脑,像个弱智一样拉着我唱歌。我恶心极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他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小警官刷刷记下这些话。
我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七点半起床,肖迹已经做好了早餐。我们又因为早餐吵起来了。哦,吵架原因是我不想吃培根三明治,肖迹非逼我吃。他有强迫症,突发性狂暴症,酒精依赖。”
小警官抬头说:“这一点都不悬,你和死者都是病人,你们都有抑郁症,需要医生。”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警官真有意思。
小警官被我笑的有些恼怒,啪一下合上笔录薄,声音抬高:“周先生,请配合。”
我忙点头,很严肃很严肃的说:“好好,我配合。嗯,那天吃完早餐后,肖迹说要一起去海边兜风。然后车子就翻了。他死了,我活了下来,两条腿差点断掉。喏,就是现在这样儿。”
小警官沉思一下:“我们从他体内检查出了大麻成分。他吸毒,你知道吗?”
“我没吸毒就行了。他吸毒与我无关。”
肖迹吸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是个不得志的演员,虽然有才华,可只能演一些三流角色。所以他抑郁,玩起了毒品,谁劝都没用。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向我借钱。
本来,情侣间最不应该扯到的就是钱。钱是伤感情的。肖迹不仅跟我借钱买毒品,他还喜欢装——装作没跟我借过一毛钱。
这构成了我跟他分手的最初动机。
最糟糕的是,有一次我劝他戒毒,他动手打了我。虽然事后他哭着祈求我,让我原谅他,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殴打这种事,就像撒谎一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次,我想了一整夜,决定跟他分手。
可肖迹说,如果我敢跟他分手,他就把我跟他一起拍的性|爱录像散播出去,让我身败名裂。
肖迹在我心中彻底死掉了。
小警官继续问话,这次,他的脸色有些难堪:“你昏迷后,我们在你体内检查出了……死者的精|液。这说明车祸之前你们有过性行为。请问……你能将当时的情况跟我重述一遍吗?”
我笑嘻嘻地说:“没问题!警官您要听哪一段儿?想听他操|我的呢,还是前戏部分?我喜——”话未说完便被周辄止打断。
他对警察说:“警官,我儿子是受害者,请考虑一下他的情绪。还有,他现在需要休息,有问题能等到明天再问吗?”
“但,这是我的工作。”
“周瞳,告诉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辄止看向我。
我立刻将那天早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小警官惊得目瞪口呆。
晌久,他才收起笔录薄,呆呆:“打、打搅了,你休息。”
小警官前脚离开,周辄止后脚就踹上了病房门。然后他三两步跨上前,一把将我从病床上拖起来,“啪啪”的甩了我两个耳光。
“跟男人厮混,做同性恋!你妈这些年就这样教你的?孽障!”
那两耳光力气之大,让我耳朵嗡嗡作响。
“说话!”他气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垂下头,平静的说:“爸,我错了,我那时头脑被肖迹冲昏了。以后不敢了,我会走正路,不会再跟男人搞。”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但TMD鬼信啊。
父亲③
案子水落石出,肖迹的死被警方定位意外车祸。
我不知道父亲在其中动用了多少关系才将我的存在压了下去,总之媒体曝光此案时,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母亲在三天之后从美国赶了回来,她并不知道真相,跑进病房就抱着我痛哭一场。
我拍着她的背,哄道:“妈,别哭了。我没事。”
她看起来很激动,风尘仆仆,双眼红肿。
修身洋装,发髻挽在脑后,有些凌乱。
瘦了。
“只是不小心被车撞到,还能走路。”我安慰她。
父亲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无论这个母亲有多粗心,我还是爱她的。
母亲说:“怎么不小心点?你要是残了,叫妈以后怎么办!”
我握住她的手:“这不是没事吗?好了好了,您也累了,快回家梳洗休息吧。这里有爸爸。”
刚提到他,他就来了。
黑西装,同色领带,这男人真有资本迷惑女人。
母亲的脸色刹那间血色褪尽,浑身剧烈颤唞起来。
“你……你……来了。”
父亲对她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二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奇怪。
他来到我跟前,问:“今天好点了没?”
“好多了。对了,我妈累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母亲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有些不明白。这两人已离异多年,虽然说情人分手不可能再做朋友,可妈有必要怕成这样么?
母亲看看我,又偷偷睨了一眼父亲,然后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像见鬼似地,忙不迭摔上了门。
母亲走后,父亲在床边坐下,削了个苹果给我。他的手指关节凌厉,指甲修剪整齐,具有艺术美感。
我咬了口苹果,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父亲低头削苹果的脸色有些阴冷。
他说:“下星期。”
我点点头,苹果很甜。
过一会,父亲又说:“我跟你母亲商量过了,出院后你先住我那里。”
“为什么?”
“你妈明天还要去国外出差,没时间照料你。”
我嘿嘿笑:“也行。那就麻烦您了。”
他没说话,苹果皮断了,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医院住了两星期,我做过四个关于肖迹的梦。
第一个梦,肖迹满脸是血,在深海中对我哭,说:周瞳,我要与同归于尽。我爱你,我恨你。
第二个梦,是毒品。肖迹躲在卫生间里,吸食大麻,被我发现。我伤心欲绝,逼他戒掉。肖迹打了我。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面目狰狞,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一边打我,一边骂:周瞳,你这个欠操的□,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
第三个梦,是肖迹的生殖器。竖的很硬,上面居然爬满了水蛭。我惊恐万分,忍着呕吐感想拍掉那些虫子,可是那虫子居然顺着我的手往我胳膊里钻,钻进肉里,血管里,一直游到我的心脏,慢慢啃噬。
第四个梦,是我有史以来最伤心,最伤心的梦。 ▼▼網▼
我梦见了肖迹,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海边,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手牵手在海边散步,沙子与贝克温柔的陷进我的脚丫里,海水打湿了我的裤管。
肖迹一把抱起我,将我扛在肩上,爽朗的笑着,一遍又一遍叫我:“周瞳宝贝,周瞳宝贝……哦哦,我的周瞳宝贝!”
我骑在他伟岸的肩上,又害怕又兴奋,同他一起大叫。
连海也没我们的爱深。
肖迹还对我说:“我接到新戏了,以后可以赚钱养你了。”
我说:“我可不好养。”
肖迹信心满满:“怕什么,就是当乞丐做苦工,我也要养你。我认了!”
我在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这是第一次在梦里哭。
房间里很黑,父亲回家了,值夜班的护士们不知躲在哪里偷眠了。
我摸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割脉了。
弟弟
父亲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我。
“谁允许你死的!”他问。
我看着他的眼,说:“因为不想活了,就该去死。”
“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我的生活是一堆垃圾。”
病床前的茶几突然被掀翻,杯中水溅了我一身。
父亲还是很平静,仿佛刚才那桌子不是他掀翻的一样。他平静地再问一遍:“谁允许你死的!”
我不回答。
啪!
左脸被扇了一耳光。
父亲再问:“谁允许你死的?”
神经病。
我说:“我,我允许我自己死。”
“你算什么东西?”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我算什么东西?是,我不算什么东西。我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
父亲离开了,留下我一人在房间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入眠。
母亲自第一天回国来过这里,便没再来过。通过两次电话,说是去出差了,要好久才回来,让我听爸爸的话。
我一一应着,这粗心的小母亲,只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能找到一个贴心伴侣,而不是游走在众男人间。
母亲在电话里沉默半晌,突然问我:“你爸他……有没有……?”
“嗯?”
“没什么。好好听话,等妈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她还将我当小孩呢。
“好好,在外注意安全,照顾自己。”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