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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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商量一会儿,都表示同意。尤其是那个什么副主任的,更是打着官腔说:“非常时期就必须采用非常手段,上头已经明确指示过,为了查清故宫事件的真相,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上级机关无条件支持你们公安机关。”
  司马厅长点点头,对孙玉阳说:“既然是这样,这个人可以考虑使用,但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能弄出什么麻烦,而且要秘密进行。”
  对于提前释放黑老五这件事情,陈唐表示完全可以办到,他们说什么时候要人,他就给上面打招呼,通过司法部直接放人。
  最后的商量结果是,由桑佳慧带着我去接触接触这个黑老五,从官方协助和私人感情两方面进行争取。如果他有意帮忙,就立刻提前释放。陈唐则要从现在开始从中协调关系,抓紧时间运作。大家都表示没有异议,于是开始分头行动。
  见众人散去,司马厅长拉着我的手,说:“兰兰,为了感谢你和楚老前辈对公安工作的支持,经请示厅长,并与省人事部门沟通,这件事情完成后,你就可以到公安厅上班了。”
  虽然我并不太在意自己将来会干什么,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有种莫名的兴奋,谁不爱当警察啊,不但拿枪很威风,还是公务员。尤其是爷爷要是知道我当上警察了,该多开心呀!
  从司马厅长的办公室出来,桑佳慧带我来到她的办公室,让我将红木匣暂时放在这里,以免来回携带不方便。
  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将怀里的红木箱搂得更紧了,摇头说:“不行,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里面有我们键门祖传的宝贝。放在你这里,被人偷了咋整,我不放心。”
  听我说话如此直白,桑佳慧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妹妹,你还挺仔细的嘛。也好,一会儿我给你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到了中午,桑佳慧领我到公安厅食堂吃午饭。很多警察都跟看怪物似的瞧着我,又盯着那个红木匣不住地指指点点。有好几个人和桑佳慧打招呼,“桑格格,这小丫头是谁啊,你妹子?”面对这些询问,桑佳慧只是笑而不答,让我坐好等她去打饭。
  我将红木匣垫在屁股底下,感觉一下子高出众人许多,摇头晃脑地四下张望。
  这时,从旁边走过一个穿着白衬衫、端着空餐盘的白发老头,他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你是谁呀,小姑娘?”
  我有点紧张,张嘴就说:“我……我叫楚轻兰,是……是这里的警察。”
  那老人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好啊,好啊,欢迎你,小同志。”他朝走过来的桑佳慧点点头,又耳语几句,然后微笑着离去。
  我好奇地问桑佳慧:“那个老头是谁啊?”
  桑佳慧小声说:“他是厅长。”
  我说:“哦,就是你们的警察头儿,对吧?”
  桑佳慧差点没把饭喷出来,捂着嘴说:“对,对,他就是我们的警察头儿。”
  公安厅食堂的菜样还真不少,但我就是觉得没有爷爷做的好吃。胡乱吃了几口,我忍不住又问桑佳慧:“桑姐姐,为什么别人都叫你格格?”
  桑佳慧微笑摇头,“他们乱叫,一个外号而已。”
  吃过午饭,桑佳慧换了身便装,从车库里开出一辆方方正正的大车,好像一个大铁盒子,而且四个轮子特别宽,前后都悬挂着武警牌照。当时我觉得很好奇,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车叫悍马。
  我们开车来到附近一家建设银行,桑佳慧买了一个保险柜,让我把红木箱放在银行保存。
  我抱着红木箱站在保险柜前,摸了摸上面的锁眼,觉得一点儿都不靠谱儿,这要是来个键门的高人,几下子不就弄开了吗?
  看我有些犹豫,桑佳慧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妹妹,这回你就放心吧,银行有保安,都是带枪的,保准儿丢不了。”
  听她这么说,再想想将来要去故宫的话,抱着这个东西确实不太方便,我十分不情愿地把红木箱放进保险柜,又将钥匙仔细塞进挎包夹层内。
  从银行出来,桑佳慧带我去太原街买了身新衣服,是我以前最喜欢却又舍不得买的耐克运动服,好几百块钱一件的,穿在身上感觉人变漂亮了许多。
  桑佳慧撩开我的刘海儿,细细打量着我,夸我是个美女,以后要是做个离子烫,那就更好看了。我好奇地问她,什么是栗子烫,一会儿还要去吃栗子吗?桑佳慧哈哈大笑,搂着我说:“好妹妹,你还真是可爱啊。”
  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我和桑佳慧已经很熟络了。我们说说笑笑,一会儿就来到了收押重刑犯的沈阳远郊的某监狱。
  由于陈唐事先已经和监狱打过招呼,所以在桑佳慧出示证件后,他们专门开了一个没人看守的接待室,让我们在这里会见黑老五。根据桑佳慧的要求,接待室又做了特殊的隔音和手机信号屏蔽处理,确保此次对话没有第四人知晓。可尽管这样,桑佳慧还是有些不放心,四处查看了半天,最后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我们坐在接待室,等了十来分钟,忽然听见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铁链磨擦地面的声音。不一会儿,铁门咯吱咯吱地打开,两名高大的警察夹着一个矮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虽然没见过黑老五,但之前听他名头如此响亮,号称东北盗王,我猜他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可眼前来人实在叫我有些失望。
  就见黑老五约莫七十岁的年纪,脑袋尖尖的像个枣核,皮肤又黑又粗,都是深深的皱纹,整个人瘦小枯干,活脱脱就是一只大猴子。再看他戴着手铐脚镣,缩成一团坐在椅中的那副模样,更是显得可怜兮兮。不过他那双眼睛倒是黑白分明,偶尔一瞥之间,射出两道精光,好像能直接看进你的骨头,让人望而生畏。
  我拽拽桑佳慧的衣角,跟她使了个眼色。桑佳慧没有丝毫异样,按了下我的手,起身从饮水机中接了一杯水,放在黑老五面前,然后坐在对面微笑地看着他。
  黑老五伸双手抓过水杯,吸溜吸溜喝了几口,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两个眼珠子一个劲儿乱转。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朝桑佳慧咯咯一笑,露出满嘴黄牙,一字一字地说:“丫头,警察,左手玩枪。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好像削尖的铁棒在铁板上刮磨,吱吱扭扭,难听到了极点。
  这句话让我有些纳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桑佳慧却“咦”了一声,语气有些变化,“您老好眼力啊,我确实是左撇子。”
  黑老五哈哈一阵大笑,撇了撇嘴,慢慢地说:“左手食指结着那么老厚的茧子,右面腰里头还鼓起一大块,不是玩枪的也说不过去啊。”顿了顿,他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又说,“糟蹋了,糟蹋了,这么巧的一双手,不做贼,真是白瞎了。”
  桑佳慧微微一笑,抱抱拳,说:“有机会一定跟您老学两招儿,您老号称东北盗……”
  “打住。”黑老五突然绷起脸,声音提高许多,“别跟你五爷爷扯用不着的。妈拉巴子的,有啥事就痛快说得了。”
  见黑老五态度骤变,我有些发愣,但桑佳慧却毫不诧异,还是微笑着,淡淡地说:“您老是痛快人,我也就不瞒您了……”随即对他全盘说出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却没有提起爷爷。
  在桑佳慧讲述过程中,黑老五始终没有吭声,只是眯缝着眼睛静静倾听,双手不停地揉搓撕扯着手里的纸杯。
  我惊讶地发现,杯身虽然被他揉捏变形,但里面的水竟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估计一定是顺着手腕流进号服衣内。可我仔细看他的号服袖子,却没有瞧见丝毫溼潤痕迹,他的两只手也是干燥的。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眼瞧桑佳慧,她脸上也开始有些不对劲儿,但仍语气不变地继续说话。
  等黑老五将纸杯彻底揉烂,碎纸片铺了一桌子。他左手慢慢伸出,随便那么一抹,纸片立刻消失不见,根本就看不出被收到哪里去了。◢◢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和桑佳慧对望一眼,心里暗想,看来这个黑老五还真是有些手段,难怪叫盗王。
  当桑佳慧说出请求他帮助时,黑老五突然插口问道:“你们就不怕我找机会开溜?”
  桑佳慧一笑,慢慢地说:“您老还剩下不到三年刑期,如果我是您,我想我不会做这样没劲的事儿吧。话说回来,这次我是代表省公安厅来请求您的帮助,不管这件事最后成功还是失败,肯定不能让您老白跑一趟的。”
  黑老五哼了一声,又咯咯一笑,“那倒也是,这个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突然偏头直勾勾地盯住我,吓了我一跳。
  黑老五慢悠悠地问我:“你是键门后人吧,老孙家的丫头还是老楚家的闺女?”
  自从彼此相见,我根本就没有张嘴说话,一直默默坐在桑佳慧身边,实在猜不到他是如何看出我是键门传人的。吃惊之余,我不禁“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点点头。
  “哦,北派老楚家的,听你这说话动静,就不像老孙家那口苏杭娘们儿腔儿。”黑老五又仔细看看我,嘿嘿一笑,“长得也是东北丫头样,圆脸盘儿,大辫子,挺水灵。呵呵,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楚剑明是你啥人啊?”
  楚剑明是爷爷的名字,他的眼光还真毒,但我还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瞧出来的。
  我稍微欠欠身,恭敬地说:“那是我爷爷,我叫楚轻兰。”
  黑老五眉毛动了动,拉了长长的一声“哦”,不住念叨:“轻兰,轻兰……倒是挺中听的一个名字。”他慢慢点头,“丫头,把你脖子里的信符给我瞧瞧吧。”说完朝我一伸右手。那只手又干又黑又瘦,全是凸起的青筋,好像鸡爪子。
  我万万没想到,藏在衣内的信符都能让他瞧见,这眼神也太好了吧,难道能透视不成?虽然心里奇怪到极点,但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把信符从脖子上摘下,隔着桌子递向他。
  见到是两只连接在一起的玉貔貅,黑老五“呀”了一声,神情明显起了变化,手指似乎动了动。我觉得眼前一花,掌中一轻,那对玉貔貅已经到了他手里。
  黑老五举在眼前仔细瞧着,不住地点头,有些吃惊地说:“妈拉巴子的,这老楚还真有一套,硬是将南北键门捏在一块儿了。哈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大笑之后,他将信符递还,就不再理我了。
  我暗暗合计,看来他和爷爷还真是认识,都知道键门分派的事啊。
  黑老五摸着胡子,又问桑佳慧:“既然是怪锁,这么大个事儿,老楚咋不亲自来,就派了个毛丫头,难道他老得起不来炕,把信符都交出去了?”
  桑佳慧看了看我,低声说:“楚老爷子前些日子已经来过,但是……一进崇政殿就不见了。”
  听到这话,黑老五眼睛立刻瞪圆了,“啥玩意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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