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6頁
在线阅读
上─页第6/49页 下─页
。我看见门外站着几个男人,敲门的正是孙玉阳。
  “师兄。”我匆匆打过招呼,满怀希望地向他身后瞧去,却只见到三个男人,或老或少,我一个都不认识。门口不远处停了好几台挺大的黑色吉普车,车头悬挂着白底红字的武警牌照。还有八九个穿着便装的年轻男子,一个个膀大腰圆,结实魁梧,戴着黑墨镜,两手插进裤兜在附近晃悠着。
  “我爷爷呢,师兄?”我扔下手里的大葱和菜刀,一把抓住孙玉阳的胳膊,疑惑地问。
  “嗯……这个……兰兰,咱进屋再说吧。”孙玉阳的语气有些发蔫儿,眼神游移,不敢瞅我,只是拉着我的手要往屋里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比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儿要憔悴很多,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头发也不那么整齐了。
  听他说话哼哼唧唧,又是这副畏缩模样,我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爷爷肯定是出事了。“我爷爷呢,我爷爷呢,他在哪儿,他咋没回来?你告诉我,我爷爷在哪儿……”我越想越怕,堵在门口,几乎是带着哭腔,抓住孙玉阳的手使劲摇晃。
  见我如此激动,孙玉阳更是手忙脚乱,他磕磕巴巴地说:“这个……这个……兰兰……兰……”一时半会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哇一声哭出来,“你把我爷爷整哪儿去了?”我扯着他的胳膊,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这回没等孙玉阳开口,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就走了上来,轻轻拉住我的手,“你是楚轻兰吧,咱们进屋再说好吗,外面说话不太方便。”那双手掌非常粗硬,十分有力,很快就将我的手扯开,我泪眼模糊地看了看他。这个男人约莫五十岁,身材高大,长得很凶,但是语气却挺亲切,听起来很像爷爷,让人没来由地生出信任和依赖感。
  我也觉得刚才有些失态,稳了稳心神,抹着眼泪带他们穿过院子进到客厅。招待他们在椅子上坐好后,我站在孙玉阳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就等他开口告诉我爷爷的下落。孙玉阳仍旧不敢正眼瞧我,只是用余光瞄了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那个男人起身走过,微笑着对我说:“兰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司马,叫司马强,是辽宁省公安厅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厅长。这位……”他指了指一个肯定超过六十岁的白发老头儿,“这位伯伯叫罗焕文,是沈阳故宫博物院的院长。”又指了指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位叔叔是国家安全部东北地区的负责人,叫陈唐。”
  白头发的罗焕文和浑身正气的陈唐都对我点点头,脸上挤出不自然的干笑。
  辽宁省公安厅副厅长、沈阳故宫博物院院长和国安部东北地区负责人,这些人的头衔好长啊,我不太能听明白,但也猜出肯定都是了不起的大官。他们几个人同时来到我家,让我感到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一定是为了爷爷的事情来的,那爷爷……现在咋样了呢?
  我跟司马强说:“司……司马叔叔,我爷爷在哪儿,咋没回来呀?”
  听我发问,他们彼此对望,神色都有些异样。司马厅长说:“兰兰,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想到他们都是当大官的,我态度也不好太过强硬,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在司马厅长的叙述中,我逐渐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始末……
  两个半月前,沈阳故宫经报送国家文物局和辽宁省委、省政府批准,决定对外封闭一个月,开始进行十年一次的维修工作。这次维修规模空前,耗资巨大,几乎各个角落都要进行重新修葺,其中的主体工程是在崇政殿。
  崇政殿俗称“金銮殿”,是故宫最重要的一处建筑。因为整座大殿全为木质结构,没有一颗金属铆钉,完全靠椽子拼接镶砌,修缮起来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能,而且必须是这方面专业人才。所以自建国后,总共才维修了一次。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风吹雨淋,大殿早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故宫博物院通过研究,在全国范围内聘请了一批卓越的木工匠人,在建筑学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开始逐个部位进行加固和填补。
  外部修补结束后,就开始进行内部整修。其中在崇政殿的龙座下面有一座八龙盘足台,是用八块有二百年树龄的柏木块拼接而成的一个正方形高台。高台中间留出一处空位,镶进一个等体积的黄金座墩,高大的皇帝龙座就放在上面。八个柏木块每个长度为一米半,厚度为半米,选用上好的金黄色鱼胶油反复浸泡着色。在其上部表面,还分别都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蟠龙。蟠龙头部凸起上扬,从八个方向仰视着中间的皇帝龙座。皇帝坐在龙座上,面南背北,俯视天下苍生,正好应了“八龙拱卫,真龙治天”之说。
  当时有专家检查之后说,这八个柏木块踩上去有些发虚,估计是从里面开始腐烂了,应该拆下来重新加固一下。按照图纸注明的结构,工人们将这八块柏木块一块块地拆了下来。拆到最后,就剩下中间的那个黄金座墩。因为年代久远,座墩四周的缝隙里积满了脏东西,于是又决定把座墩也拆下来进行清理抛光。可是谁也没料到,将座墩搬离本位后,下面竟然露出一块生铁铸成的底板,和周围的木质地板显得十分不协调。
  让人称奇的是,这块底板表面还雕着两条互相缠绕的龙形花纹,而且雕刻的手艺非常高明,两条盘龙惟妙惟肖,异常精致传神。每条龙的龙头都凸出底板表面半寸有余,龙嘴大张,獠牙外露。在龙嘴相对的位置,又镶着一颗圆滚滚的玉石珠子。整体看起来,就是一幅二龙戏珠图。
  在场负责指导的那些专家一看就乐了,没想到龙座下会藏着这么一个宝贝,立刻叫来相关考古专家进行研究。
  考古专家考察后发现,这块二龙戏珠的铁板至少有二百年的历史,是用上好的陨铁制成,铸造技法十分精细,代表了当时铸造业的最高成就,具有跨时代的研究意义。
  更离奇的是,经仪器探测后,底板下面似乎有一个庞大的空间,几乎无法测量出具体容积。有专家说,或许下面是类似藏宝库之类的密室,这个二龙戏珠的铁板应该是一道暗门,应该组织人员进行挖掘。
  可等专业的考古队到来,使用了多种手段,却根本无法打开这块双龙戏珠的底板。又是一番勘测之后发现,原来整个崇政殿木质地板下面,完全是一整块生铁铸成,而且几乎蔓延了整个故宫所在的地面。这块二龙戏珠铁板,仅仅是冰山一角,是露在上面的一小部分。
  考古队又尝试了很多办法,均不能奏效,这块铁板硬是打不开。大家都非常兴奋,觉得这次维修另有收获。就在这时,离奇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一些参与开掘工作的考古专家相继遭遇事故死去,而且死因让人十分费解。
  第一起死亡事件发生在开掘工作展开的第五天。那天晚上,一个专家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所开的那辆现代伊兰特轿车,被一辆从后面急速驶来的红岩大货车顶住车尾,一下子撞到路边的隔离带上。车体几乎完全被撞瘪,车上的人当场就没救了,肇事司机则弃车逃逸。
  经交警现场勘验之后,发现地面根本没有刹车痕迹,货车是加速撞向伊兰特的,有故意制造车祸嫌疑。不过好在带有牌照的大货车遗留在现场。可按照这个线索一查,竟然发现这是某厂的失窃车辆,被盗的日子就在案发前日的深夜,公安机关的受案登记也做了详细记录。▃▃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案件由交警部门移交给刑警接手后,一直没有任何进展。与此同时,参与故宫龙座下方开掘工作的那些专家陆续死去,或是下毒,或是失踪,或是被人抢劫杀害,反正都是非正常死亡,相同点则是都没有找到凶手。
  这个情况引起了辽宁省公安厅和故宫博物院的高度重视,通过公安部门的侦查,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曾经共同参与故宫维修工作,尤其是都参与了那块双龙戏珠底板的开掘。似乎,有一股无形力量在暗中阻止着开掘工作继续进行下去。
  由于案情重大,又涉及故宫博物院这样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安部门也参与了这个案件的调查。
  作为公安厅刑侦总队的一名中层干部,孙玉阳理所当然地参与了案件的侦破工作。在了解到那块双龙戏珠底板后,身为南派武解传人的他,很是技痒,难免也要尝试一番。但鼓捣了很久,却始终无法破解。情急之下,他想到爷爷,并向上级做了汇报,把爷爷的手艺吹得神乎其神。
  公安厅和故宫博物院的有关领导知道这个情况后,表示很感兴趣,认为民间匠人说不定就有这样高明的开锁本事呢。于是,他们就让孙玉阳去长春请爷爷出山。为了避免再次走漏消息发生意外,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个高层领导知道。
  那天,孙玉阳穿着便衣,开着普通牌照的车,从沈阳赶来长春找到爷爷。听完他的描述,爷爷想了很久,说好像听老一辈提到过,那块双龙戏珠的底板应该就是古老相传的双龙壁锁,是南宋时期曾经出现过的锁具,据说十分难以破解,所以都是用来保藏珍贵之物。一般是修建于墙壁上的,有些也可以安装在地面上。他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可故宫是在满清入关前修建的,满族人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匠人在崇政殿装了双龙壁锁不得而知,但是,下面珍藏的东西肯定非同一般。
  一听孙玉阳说请求自己出山,爷爷当即摇头,表示已经退隐多年,没有兴趣再问江湖之事,尤其是这种涉及国家机密的。而且那些专家相继离奇身亡,似乎背后隐藏着一个十分可怕的恐怖力量,他这个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孙玉阳立功心切,心里清楚要是能通过爷爷之手解开这个谜团,自己在仕途上肯定还能更进一步。当时,他就想到用玉貔貅来打动爷爷,可是,出于南派传人的托大心理,又不能表现得太没身份,那样岂不是叫爷爷小瞧了自己?可巧听我在那里信口胡吹,就借我之手将掌门信符玉貔貅辗转送给爷爷,希望能借此说动爷爷出山。
  一统南北键门是历代掌门的心愿,看到眼下就有望实现这一夙愿,爷爷考虑再三终于答应了下来。但他也意识到,这次沈阳之行肯定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甚至还有可能丧命,所以,他才在临走前把掌门位子传给我,以令本门不致经他之手断了延续。
  听司马强说到这里,我忽然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爷爷临行前肯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难怪在上车之时,会那么爱怜地看了我很久。
  且说那天中午,爷爷到了沈阳公安厅后,司马厅长、罗焕文和陈唐毫无官架子,像接菩萨一样把爷爷迎到房间。才一坐下,他们立即和爷爷商谈起来,将前段日子发生的种种异状跟爷爷说了一
上─页 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