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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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黑老五,他仰头看了半天,忽然拍拍脑门,说:“老话讲,龙吞珠,狮抢球,那个球子里面肯定有猫儿腻,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说着,黑老五后退几步,又猛冲过去,一脚蹬踹石柱,身子立即高高跃起,他扒住石柱,好像一只猴子,噌噌几下就爬到顶端。
  黑老五将身子缩在横梁上,伸手摸摸那个球形物什,立刻轻喊:“兰丫头,有点意思,来来来,你上来瞅瞅。”他双脚钩住横梁,身子倒垂,桑佳慧将我托起,我抓住黑老五的手,被他提了上去。
  黑老五从后面牢牢抱住我的腰,让我保持稳定。我伸直脖子,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我看到那是一个镂空的石球,表面花案很是雅致,约有排球大小,里面却又套着两个镂空小石球。我犹豫着,慢慢将食指伸进缝隙,拨弄几下,小石球彼此撞击,骨碌碌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月光从外射进,亮闪闪的,好像两个玉球。
  我心里暗暗合计,四头神兽同时上望,刚好凑上两对双狮抢球格局,而这三个圆球恰好又组成一对子母球,似乎应该预示着一些什么,难道……
  我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桑佳慧在下面喊我:“兰兰,怎么样?”
  我急忙低头,刚要回答,又立刻愣住。我惊讶地看到,在桑佳慧黑色皮夹克胸`前,竟然多出一个古怪的银白色圆形图案。
  我忍不住大叫:“桑姐姐,你……你的衣服……有东西。”
  桑佳慧立刻往前走了几步,说:“怎么?”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白色图案则莫名消失了。
  黑老五和桑佳慧忙问我看到什么。结合之前的念头,我脑中急转,猛然间,我想起那具子母球,立即让桑佳慧慢慢退后,站回原来位置。
  她的身子刚站定,那个白色图案又立刻现出,我细细一端详,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月光穿越镂空子母球投下的剪影,形状类似两头小狮子。
  我直勾勾盯着,随即想起爷爷曾经讲过,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追光透影锁啊。此类锁具一般都设置于野外,借助自然光反射,形成一个独特的指引路径,眼前地面是厚厚一层白色积雪,若不是机缘巧合,桑佳慧站的位置得当,又身穿黑衣得以映衬,我是万万不能发现的。
  听我说完,黑老五和桑佳慧都是大感兴趣,让我详细解释。我告诉他们,子母球由三只圆球组成,每一只圆球都是一个圆环翻转一百八十度的变形,按照环锁口诀,那就是三环套皎月;四尊神兽嘴内,各有一个圆环,则是四环套繁星;三四相加,又刚好符合七环套山川,难怪《解键辑录》中注明,开锁人必须要在晴朗的星月夜晚,到北镇庙前四神兽口中寻找通山匙。
  桑佳慧连连点头,叫了声好,立刻脱去外衣,将地面积雪清除干净,就见空荡湿黑的石板上,赫然出现一对互相扑跃的白色狮子图案。
  我赶紧让黑老五将我放下,快步跑到近前,由他轻轻拨动两只小石球。月光穿射角度不断变化,那对狮影随之做环形移动,摇头晃脑,脚爪伸缩,好像活物一般。两张狮嘴所对位置,是一处两指宽度的圆形区域,尽管都是湿漉漉的,却明显比周边颜色深上许多。
  我心里大喜,跪下细细观察,发现圆形中心位置有一个小洞,转圈留有细细窄缝,里面堵满了泥尘,明显是嵌进去的。我取出两根挠针,慢慢**小洞,略微品了品,然后借助支撑力,像拧螺丝一样,向左旋转。静夜中,伴随着咯吱咯吱的细微响动,我慢慢将一个圆柱形、铅笔长短、布满螺纹的石条抽了出来。
  黑老五跳下石牌坊,接过我手里的石条,说:“妈拉巴子的,跟个柴火棍儿似的,这就是通山匙?”突然,他“呀哈”一声,左手在石条底部摸了几下,抠出一截短短的石塞,里面顺势滑出一根黑糊糊的物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原来石条竟是个空心石筒,真正的东西藏在里面。
  我急忙捡起一看,那是一根金属棒,约一寸长短,指头粗细,尾端有个小小洞眼,竟然和爷爷藏在他房间红砖下面的金属棍一模一样。我赶紧从挎包中掏出比较,两根金属棍无论是质地,还是形状,都分毫不差。
  我捧在手里,反复把玩,感到非常困惑,如果爷爷手中的金属棍就是通山匙,为什么北镇庙前又会出现第二把,难道开启老母洞需要两柄钥匙吗?可《解键辑录》里却并不是这样讲的啊。
  黑老五瞧了半晌,也猜不出其中缘故,只说是用黑色生铁铸成,然后就催促我赶紧去青岩寺,论盗必须在十二点准时开始。我们将石筒插回地面,赶紧回到车上,立即向青岩寺驶去。
  一进常兴店镇,路上的车流就排成了长龙,大部分都是外地牌照,看来朝拜歪脖老母的人还真多。等到了青岩寺山门,我看到上面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红色大字:青岩圣境。
  那里简直就是集贸市场,到处都是人和车,喊声和鸣笛声响个不停,两侧一长溜摊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香花锦袍。不过闾山在夜色中看着确实非常有气势,绵延起伏,高耸巍峨,和瓷碟所画相差无几,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在蒸腾缭绕的香烟中,还真有几分圣境的感觉。
  进到青岩寺下院一个小殿,刘局长已在等候我们。换上他给我们预备的冬季执勤服,桑佳慧又要了三套单警装备,说老母洞内情况不明,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单警装备俗名警用七小件,一条宽宽的皮带上,挂着七个小皮兜,分别装有甩棍、强光手电、手铐、手枪、催泪喷射器、微型电台和匕首。现在回想起来,桑佳慧的确考虑得周全,这些东西在接下来的探险中,还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
  一切准备妥当,刘局长带着我们,沿石阶向山顶走去。闾山高耸险峻,石阶曲曲弯弯,异常狭窄,加之香客又多,我们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我看到不少游客都是三步一磕头,五步一下跪,虽然脑门青肿脏污,神情中却充满了虔诚恭敬。各个景点均有全副武装的民警守卫,见我们和局长一同前来,马上立正敬礼,估计以为我们是上面来检查的领导吧。
  来到一个叫转运台的景点,按照事先计划,我们和刘局长分别从一条羊肠小道转入后山。后山极为荒僻,走出百余米,人声渐渐听不到了,只有脚下积雪被踩踏得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
  黑老五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猛走,显然是熟悉路径。又走出一段距离,已然绕到老母洞后峰,那里布满奇形怪状的岩石,或高或低,起伏错落,月光明晃晃射下,积雪斑驳,被大风拂出阵阵雪雾,看着有些阴森森的。
  我心里感到害怕,不禁紧紧跟着黑老五,等钻出一片石砬子后,我们来到一片陡峭的悬崖前。上面挂满了枯萎细长的藤蔓植物,叶子早已掉光,只留下弯弯曲曲的茎脉,大风吹过,不住地摇晃抖动,经月色照射,好像一条条扭动的白蛇。
  我抬头看看,心里有些没底,忍不住问黑老五:“五爷爷,这山太高了,怎么爬呀?”还没等他说话,附近一块大石后面突然跳出一个黑影,踩着积雪,咔嚓咔嚓朝我们飞速跑来。我吓得“啊呀”一声,使劲抓住黑老五的手。
  桑佳慧立即拔出手枪,指向来人,大声说:“谁?”
  那黑影几步跑到我们面前,叫了声:“是我。”竟然是火车上遇到的陆老三——现在叫陆老四的男人,还背着一只鼓鼓的黑色背包。陆老四笑着跟我们拱拱手,对黑老五说:“五爷,我一直在等你们。时辰没到,咱们应该是第一拨儿。”←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黑老五瞧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妈拉巴子的,算你小子有心。”他慢慢走到山壁前,伸手使劲扯开一丛藤蔓,我这才发现,原来藤蔓后面,藏着一条贯通上下、笔直倾斜的裂缝,外口大约有一米宽度,里面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黑老五探头往里瞧了瞧,叹口气,说:“妈拉巴子的,游龙道,一线天,多少年不爬了,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去了。”说着,他一步走进岩缝,转过身子,双手一撑两侧,双脚蹬住凸起的岩石,一蹿一蹿的,转眼就升上去五六米,陆老四也紧随其后。
  我心里很是为难,忙问桑佳慧咱们该怎么办?桑佳慧点点头,从背包中取出一截登山索,将我和她的腰部缠在一起,学着黑老五的样,慢慢向上攀爬。
  岩缝直通山体内部,大风和雪花从外面灌入,打在身上极冷,头顶是一条呈Z字形的裂口,堪堪夹住几颗小小的星星,微微闪烁,估计有近百米高。随着高度慢慢提升,我心内越发忐忑,生怕失足掉下来,也不敢低头去瞧,只是顶着不住下落的积雪,吭哧吭哧向上猛爬。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我累得手脚酸软,蹲在地上大口喘气。眼前是一处约有二百余平方米的空地,自东向西约呈三十度倾斜,除了几块凸起的大石头,倒还算平整,月光迎头照射,四下白雪茫茫。正中赫然穿出一棵大松树,足有五六米高,两人合抱粗细,生得歪歪曲曲,大风吹过,树冠覆压的积雪扬扬洒下,枝条和投下的暗影都跟着扑扑乱动。
  黑老五见我们上来,快步走到树下,伸手啪啪拍着树身,震下不少雪沫子。他特别感慨地告诉我们,这叫盗王松,据说是当年侯七爷亲手栽种的,已有千余年树龄。1970年论盗那会儿,他师傅就在这棵树下检验他的本领,又赐了他“老五”的品阶名号。论起来,自己也得管这棵老树叫声祖师爷。说着,他紧紧抱住树身,脸颊贴在上面,微微闭起双眼。
  我暗暗点头,看到树皮漆黑粗糙,尽是一道道深深的裂口,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木质,真是年头不短了。
  我们几个人站在树下避雪,谈谈说说,又等了一会儿,约莫十一点刚过,开始陆续有人爬上山顶,他们见到我们这身警服打扮,都有些不自然。陆老四赶紧上前,挨个儿解释。听说是东北盗王亲临,那些人特别激动,争着抢着跟黑老五行指叩之礼,好像粉丝见到了明星。黑老五却撇嘴晃脑,只是哼哼着。
  不久,山顶就黑压压站了一大片,老老少少,约有七八十号,却都是男人。他们直直立于风雪中,一动不动,谁也不说话,只有雪片打在衣服发出的啪啪声。
  我四下瞧着,暗暗合计,看来这些都是东北地区的盗门高手了。不过瞧他们穿的又是羽绒服,又是皮夹克的,我总是感觉怪怪的,要是换成古代衣服,再拿些刀剑,估计都能拍电视了。
  黑老五摸着下巴,左右瞅了一圈,突然叹口气,小声跟我们说:“盗门真是要拉倒了,才这几个屁人儿。往年论盗哪次不来个二三百,大家互相斗技,那才叫有点意思呢!”
  我和桑佳慧只是轻轻点头,陆老四则说:“五爷,这就算不错了,上次论盗,刚好赶上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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