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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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呵呵地说:“来得急,身边也没什么好玩意儿,这只玲珑玉貔貅是我打小就戴着的,今天就送给妹妹做个见面礼吧。”
  我更是不高兴,气呼呼地说:“什么玉皮球,我都二十岁了,不玩皮球。”
  孙玉阳扑哧一乐,说:“妹子,不是皮球,是貔貅。貔貅是龙的一种,玉貔貅,也就是玉龙。”
  我“哦”了一声,伸手接过,心里却想:龙就是龙嘛,还叫什么皮球呢,真是奇怪。
  这只玲珑玉貔貅约有火柴盒那么大,圆溜溜的,通体是墨蓝色的,雕工非常精致,鳞甲分明,五官传神,握在手中又温又润,还隐隐传来一股淡淡香味,我一见到就喜欢上了。不过我总觉得这玉貔貅长得像一头小狮子,和以前见到那些长长的大龙都不一样。
  孙玉阳见我高兴,接着说:“妹妹不要小瞧这只玉貔貅,它可是我们南派的家传宝贝,是明朝我祖上大宗师孙跃田的随身佩物。由三种不同质地的沧蓝墨玉镶嵌,但又一点儿看不出拼接缝隙。轻摁貔貅口中两颗牙齿,肚皮会露出一个腹仓,装进一些异种香料佩戴在身上,香气会缓缓释放出来,不但可以通透七窍,还有防秽去病的功效……”
  他啰啰唆唆白话了一大通,我也没怎么听明白,不过这个貔貅外形倒真是很称我的心思,我玩了一会儿,便穿好挂绳套在脖子上。
  我这人比较单纯,但也不是傻子,虽说与孙玉阳彼此认了师兄妹,但毕竟是素昧平生,他初次见面就能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是无利不起早,估计是想让我劝说爷爷去帮他开那个不能说的锁。我说话一向不会拐弯,就使劲盯着他,立刻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孙玉阳哈哈一笑,“妹子,要是能帮哥哥这个忙,我以后肯定还会有重谢。”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不要你谢,这个玉皮球……不对,这个玉貔貅就挺好的。”
  得了别人的好处,许了别人的承诺,就要尽心尽力为别人办事,这是爷爷打小叫我牢牢记住的做人原则。我当场拍着胸口给孙玉阳打包票,肯定帮他说服爷爷,至于重谢不重谢的,以后就不要提了。
  孙玉阳似乎很是感动,连声说“好妹子、好妹子”,还说以后我要是有机会到沈阳玩,他一定好好招待我。
  等我们商量妥当,时候也就不早了,怕爷爷在家等得着急,他赶紧驾车带我到市场,买来一些新鲜的蔬菜和鱼肉,都是爷爷和我平时喜欢吃的。
  孙玉阳为人心细,又给爷爷买了一瓶五粮液。好家伙,五百多块钱呢。我心里暗暗寻思,看来还是当官的有钱。
  等我们回到家中,爷爷并未问起为何去了这么久,只是让我快点弄些饭菜出来,他则和孙玉阳坐在厅里喝茶。家中房间不多,而且又彼此连通,我一边在厨房内洗菜淘米,一边竖起耳朵细听厅堂里的对话。由于之前已经交了底,孙玉阳这回也就不再背着我,他反复恳求爷爷出山,说得那个肉麻啊,就差没跪下磕头叫祖宗了。
  可无论孙玉阳怎样极力游说,爷爷几乎都没什么反应,一张嘴就是“需要考虑……需要想想……”不是需要这个,就是需要那个,分明是在耍肉头阵。我在外面听得十分心焦,恨不得立刻走进去,问爷爷为啥不顾念同门之情,帮人家一把。
  酒菜做好上桌后,我们围坐一起,由于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都只是闷头吃喝。席间,孙玉阳不断跟我使眼色,示意我尽快张嘴。我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起身给爷爷满上一杯酒,递到他手里,我试探着说:“爷爷,刚才买菜的时候,孙大哥把事情都跟兰兰说了。”
  顿了顿,见爷爷慢慢端起酒盅,神色如常,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就又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是啥任务,但兰兰觉得吧,大家都是键门弟子,也就是一家人,而且孙大哥还是代表政府来的,咱们应该帮帮人家。”战战兢兢说完这些话,我又偷偷瞄瞄爷爷的脸。爷爷好像跟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眼睛只是盯着手里的酒盅。我心里开始打鼓,不知道这几句话是不是惹爷爷生气了。
  “嘿嘿。”爷爷突然冷笑一声,仰脖将酒喝干,将酒盅使劲礅在桌上。
  我心头一紧,急忙又给他满了一杯,轻声说:“爷爷……”
  没等我把话说完,爷爷抬手示意我闭嘴,他扭脸看着孙玉阳,冷冷地说:“玲珑玉貔貅你倒真是舍得送人,南派掌门的位子你都不要了,看来那个事儿还真是大到可以啊!”
  听爷爷这么说,我的脸蛋立刻有些发热,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玉貔貅。我暗骂自己笨蛋,原来爷爷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点透而已啊。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奇怪,这个小玩意儿怎么会和南派掌门的位子扯到一起呢,难道会是掌门信物不成?
  孙玉阳脸都红了,小声说:“老爷子……这个……”话到嘴边,张口结舌,却说不下去了。
  爷爷一口将杯中酒喝下,斜眼看着孙玉阳,说:“你知不知道,掌门信符一旦易手,从此你南派就要投在我北派门下,这么多年的纷争……嘿嘿……你爹当年传你信符之时,要是知道今天就这样送给一个毛丫头,恐怕气也得气死过去了。”
  孙玉阳慢慢摇头,苦笑几声,说:“老爷子,实在是因为那件事太大了,要不然晚辈也不能冒死违背祖训。”他略作停顿,咬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晚辈宁愿将南派双手奉上,从今以后甘心受您驱遣,只为请您出山。”
  听到这里,我渐渐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只玲珑玉貔貅竟然真是南派的掌门信符,得此信符,便意味南北键门一统。可如此贵重的东西,孙玉阳怎么轻易就送给我了呢?估计他本意就是要将玉貔貅送给爷爷,以南派易手来说动爷爷出山。但他身为南派嫡系传人,这般轻易低头,肯定有些失了身份,所以碍于情面,才转托我手,利用我来说动爷爷。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看低孙玉阳,觉得这人并不像最先接触时表现的那般豪爽,办事七弯八绕,脑子里都是鬼主意。
  爷爷目光闪烁,盯着孙玉阳,一字一句地说:“好,我答应你,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就成。”
  孙玉阳身子一颤,急急地问:“老爷子,您……您答应了?”
  爷爷哼了哼,“这个礼都送到我心坎了,你说我能不答应吗?”说着,他慢慢解开胸`前两颗衣扣,探手入怀,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什。居然又是一只玉貔貅,和孙玉阳那只毫无二致,只不过颜色却是粉红的,看来这就是我们北派的信符了。
  爷爷叫我将脖子上的信符摘下,他双手托着两只玉貔貅,直勾勾看了半晌,眼中隐隐含有泪光,声音颤唞着说:“双符合体,键门归一。”他的语气饱含无限沧桑,但那种欣喜之意却又表露无遗。
  “唇齿相依,连枝同气。”爷爷又低低说了一句,然后将两只貔貅头对头放在桌上,中间大约留出三指左右宽度。两只玉貔貅犹如两块正反磁极相对的磁石一般,同时移动起来,啪的一声自动贴合,彼此口中又各自探出一条钩状的金黄色小舌头,紧紧缠绕在一起。看那紧密程度,似乎是再也分不开了。粉红墨蓝的一对玉貔貅,口唇契合,好像在亲嘴儿,在红木桌面的衬托下,甭提多好看了。
  这一幕让我和孙玉阳都看傻了,当时我猜,貔貅肚子里一定装有磁石之类的东西,否则又怎么能自己往一起跑呢。
  爷爷将身子往后一靠,做闭目养神状,眼角眉梢却一个劲儿地抽[dòng]。过了半晌,他突然睁开眼睛,抓起那对玉貔貅往我面前一递,大声说:“楚轻兰,键门第二十九代掌门,接信符。”
  “啊?”我立刻愣住,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我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爷爷竟会传位给我。我惊讶地说:“爷爷,你……”←←
  “快接!”爷爷两眼紧紧盯着我,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严厉,“用双手。”
  我扭头看向身旁的孙玉阳,他满脸羡慕和嫉妒,见我瞅他,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我快点伸手。我颤唞着伸出双手接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幻觉,总觉得那对玉貔貅在微微抖动,而且颜色也在互相渗透,粉红的那只在慢慢变深,墨蓝的那只在慢慢变浅。
  爷爷凝视着我手里的玉貔貅,语气低沉,头也没抬地跟孙玉阳说:“你走吧,明天来接我。”
  孙玉阳立即起身,冲爷爷抱了抱拳,低声说:“老爷子,大恩不言谢,日后晚辈肯定另有表示。您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我就过来。”他慢慢转身走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停住,回头瞧了我一眼。
  我发现他眼神很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走出。
  见孙玉阳去远,我急忙问爷爷到底是咋回事,孙大哥为什么要把玉貔貅送给咱们,那个任务又是什么呢?
  爷爷让我将玉貔貅挂好,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告诉我:“这两只信符是宋末一个键门宗师所制,去世前交给手下两名最得意弟子。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那两人各恃手艺高超,彼此不服不忿,都要争做掌门,手底下又各自有一帮嫡系,大家争来吵去,最后还抄起了家伙,据说引发了好大一场事件,死了不少人,这才导致了南北分派。
  “键门自南北分派后,这对信符就被拆开,分别掌握在两派掌门手中。几百年来,两派历代掌门均以能合并信符为毕生所愿,这也就意味着本派凌驾于对方之上,掌握了整个键门。可将近六百年过去,却始终无人能够实现合并之愿。今天孙玉阳借你手,把信符送给咱们,看来他要求我办的事情势必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舍得交出这个被南派视为命根子的玉貔貅。”
  听爷爷这么说,我心头颤了一下,立即想到,这件事情肯定有着极大的危险。我马上问他:“孙玉阳到底求您开什么锁?如果太危险,咱把信符还给他不就得了。”
  爷爷摇摇头,说:“此事关系重大,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对玉貔貅,慢慢地说,“双符合体,键门归一,是多少代北派门人的心愿,事关北派的荣誉和地位,如今到了咱们手里,又怎么可以往外推呢。是福是祸,总得走一趟。”
  说到这里,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兰兰,要是爷爷回不来,这对信符你一定要好好收藏,将来总会用得上的,但千万不能在人前露白,最好离开长春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凭你现在的本事,安身立命是足够了。”
  听爷爷说这些话,我心里一阵阵难受,眼泪立刻流出来。我使劲抓住他的手,“爷爷,不要这样说嘛,您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还要给您养老送终呢。”
  爷爷慢慢揉着我的头发,哈哈一乐,语气轻快起来,“爷爷的本事你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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