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练到盗空这个境界的人,据我所知,从早年到现在,也就是大把势爷崔老九了。但是,就像我说的,这个盗空的境界究竟是啥样,谁**的都没瞧见过,也根本就说不明白是咋回事。崔大把势爷的手艺到底高到什么份儿上,没有人知道。”
听过黑老五这番介绍,我对盗门又有了新的认识,敢情这里面的学问这么复杂,不比我们键门简单啊。
我想了想,问他:“五爷爷,这个盗空……又叫盗意的境界会不会和我们键门的天境差不多啊?我们叫天键魂取,也就是以意取之,我始终纳闷怎么个取法。现在听您说盗意,我觉得它们肯定有些相通的地方。”
黑老五点点头,说:“嗯,虽然各有专攻,但万流归宗,何况盗键不分家,老祖宗都是一个人,或许这个盗意,真就和你们的天境是差不多的意思吧……对了,当年我问过你爷爷是不是到了天境,可这老小子和我耍**阵,嘻嘻哈哈,满嘴云山雾罩的,就是不说实话。不过瞅他那熊样儿,我估计离天境也差不多了……”
黑老五说话一向大大咧咧,此时无意之间提起爷爷,语气自然平淡,但在我听来,却感到一阵心酸难过,深入地宫这么久了,始终没有发现爷爷的行踪,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到了哪里,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桑佳慧心细,见我脸色起了变化,当即搂住我的肩膀,将话题岔开,“五爷,听您说到三品九阶十八艺,我估计着您叫黑老五,想必是已经到了窃流品的第二阶,也就是九阶中的第五阶,所以才叫老五吧。”
黑老五摸了摸下巴的几根胡子,微微叹口气,说:“这倒没错。不过,妈拉巴子的,黄土埋到脖颈子上了,才混到第五阶,看来我的天分还是不够啊。”
桑佳慧淡淡一笑,刚想开口劝上几句,却听黑老五又说:“当今中国,我黑老五的名头,可也不是吹牛吹出来的,至少我还没瞧见谁敢叫老六,也**的算是有点意思了。”
看黑老五一副逞强好胜的样子,我心里暗笑,这老头子还真是要强得很。
桑佳慧说:“五爷,我看过类似的小说,盗术的修炼,需要在人偶身上拴上尽可能多的铃铛,以盗物不碰响铃铛,来判断手艺高下,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黑老五晃晃脑袋,说:“那纯属放屁!身上绑铜铃,又什么六十四铃、四十八铃的,全**扯王八犊子。就算是有,也是小毛贼干的活。真正的盗门高人要盗的都是稀罕的宝物,有多少是藏在人身上呢。再说了,就算是从身上偷,好好的大活人,又不是纸扎泥糊的,能叫你随便摸来摸去。”
“那到底是咋修炼的呢?”我越发对盗门感兴趣了,忍不住问道。
黑老五一笑,“这个就不能说了,老话讲,非我门人,不可轻传。嗯……不过嘛,我倒可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取形、窃流。”
我和桑佳慧同声叫好,睁大眼睛看着黑老五要如何演示手艺。
黑老五摇头晃脑,左右踅摸一圈,他拎起脚边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说:“没趁手的东西,就先拿这个比画比画吧。”
他拾起瓶盖拧紧,将瓶子夹在两掌虎口中间,微微挤压揉搓几下,然后嘿嘿一笑,“接着!”手腕一抖,把瓶子扔给了桑佳慧。
我急忙凑过头,就见桑佳慧手里托着一个光溜溜的瓶子,瓶体外面缠着的一圈塑料商标纸竟然不见了。
刚才我始终盯着黑老五,他两手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瓶体,而且还光着上身,也不知道是如何把塑料纸摘下,又藏到了哪里。
黑老五笑着说:“瞧见没,这就是盗术里的第一品——‘取形品’。”他从桑佳慧手里拿回瓶子,右手攥住瓶口,上下颠倒摇晃起来。
黑老五支棱着脖子,两眼望向头顶,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瓶子里水哗哗乱响,慢慢地,声音减弱消失,瓶子变空了,但瓶盖依旧拧得紧紧的。
“丫头们,这就是盗术里的第二品——‘窃流’。”黑老五的声音充满了自得。
我看得非常激动,真是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盗窃手段。
桑佳慧突然问:“五爷,那天我们去监狱里接您,您撕杯子的手法就是‘窃流’吧?”
黑老五点点头,说:“嗯,那会儿我寻思着试试兰丫头的眼力见儿,就玩了个把势。”顿了顿,他又问我,“对了,兰丫头,你爷爷没传过你盗术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爷爷就是给我念叨了几句,主要还是教我开锁的手艺。”
黑老五哼了一声,说:“当时看你一脸傻样,两眼发直,我就知道老楚没教你这个本事。知道不,你爷爷也算是盗门里的高手了,当年我还领教过。照我看来,他至少到了‘取形’品第三阶,要是排起来,应该叫楚老三了。老楚太倔,艺多不压身,让孩子多学点怕啥。没事,等咱们要是有命出去,五爷爷教你,尤其是你现在都到了地境,学起盗术那还不麻利。哎,丫头,你算是造化了,等盗键两门的手艺你都学得了,这世界上还有拦得住你的门、挡得住你的锁?”
说完这句话,黑老五眼睛不错神地盯着我,脸上露出一副馋相儿,还舔舔嘴唇,好像恨不得我现在就能跪下来,跟他磕头认师傅。
我抽抽鼻子,撇着嘴,不高兴地说:“五爷爷,瞧您这话说的,啥叫没有拦得住我的门、挡得住我的锁,怎么这么别扭呢,咋听咋不像夸我。”
桑佳慧扑哧一乐,对黑老五说:“五爷,您的手艺我们也见识了,收兰兰当徒弟这事,咱们出去再研究吧。对了,大把势爷崔老九发现流土到底是咋回事,您还没讲完呢。”
黑老五“嘿”了一声,说:“得,我继续说吧。眼见一拨拨把势爷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大把势爷崔老九不信这个邪,带着手下五大弟子下了关东,直接就奔北大荒去了。这一去可倒好,澡盆子里撒尿,三年愣是没一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崔老九这么一失踪,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大小把势爷们可坐不住了,大家聚在一起吵吵,都说要下关东,掘了满清鞑子的龙脉,还要把崔老九找到。”
桑佳慧“哦”了一声,问他:“五爷,崔大把势爷在盗门里面这么有声望啊?”
黑老五嘿嘿冷笑了两声,说:“你当这帮兔崽子真是安着救人的心吗,还不是为了崔老九手里那块盗门信符。”﹌﹌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那对玉貔貅,说:“五爷爷,你们盗门也是两只玉貔貅吗?”
黑老五摇摇头,说:“没那么多,就是一块红色玉牌,不过和你那对玉貔貅意思差不离儿,是历代大把势爷亲传下来的。得到这块玉牌,不但代表盗术你最牛,也意味着天下盗门门人全归你使唤。那时候盗门人多,势力也大,甚至官府都给些面子,大把势爷的地位自然不一样,伸手五只令,拳手就要命,给个皇帝老子都不做。要换成现在,有没有盗门都两说子,谁还稀罕那块牌子,顶多是块质地不错的玉,没必要头拱地地玩命。”
黑老五扭头看向我,又说:“你爷爷也真够认死理儿的。”他一指我的脖子,“这两块带色儿的石头就那么重要吗,掌门卖多少钱一斤,键门南北一统又**如何,现在谁还计较这个啊。你爷爷就是死脑瓜骨,没长缝儿,想不明白这层道理,换成是我,倒贴八百吊都不会去的。”
虽然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也深深后悔过,为什么当初没有阻拦爷爷,但听黑老五这么直白地说出,还是有些无法承受,低头不吭声了。
桑佳慧叹口气,搂住我的肩膀,说:“五爷,您还是继续说崔大把势爷吧。”
黑老五慢慢点头,说:“第四个年头上,崔老九竟然回来了,可让人猜不到的是,他居然断了条手臂,五大弟子也没了影儿。得到这个消息,十三省的把势爷们一股脑儿跑到崔老九家里,个个磕头作揖,满嘴虚头巴脑,表面上是给老爷子请安压惊,骨子还是想搞清楚到底挖没挖到宝贝。可崔老九是啥人,那眼睫毛都是空的,拔下来能当哨吹,一撅**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无论那帮兔崽子怎么打听,他硬是半个字都不说,大脸蛋子呱嗒往下一撂,来人通通撵走。弄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当年崔老九下关东到底遇见了啥,为啥一去就是三年,不但自己成了废人,手下五个弟子也捎带脚全军覆没。又过了没几年,崔老九害了要命的肺痨,临死前将大把势爷的位子传了最小的六弟子。
“嘿嘿,可人走茶就凉,六弟子年轻又镇不住场子,南七北六十三省那些把势爷们个个不白给,谁能服气,一股脑找到六弟子,堵着大门口,指名道姓的,要他交出盗门玉牌,咱们重新推举大把势爷。更有人说,当年崔老九下关东,肯定得了不少宝贝,也需要一并交出来,还讲出了盗门白货均摊的屁话。刚开始还是软磨,后来就是硬逼,比秃尾巴狗还横,就差没动手抢了。看着那些平时跟三孙子似的把势爷们,现在都成了要命鬼,六弟子冷笑一声,说了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转身走进里屋,出来时将一只锦盒礅在桌上,说要杀动手,吃肉张口,杀剐存留,任凭自便,九爷死前就留下这么个东西,要的话就尽管拿去。
“大家都以为里面装着玉牌和宝贝,眼珠子都飞出火星子了,呼啦啦抢上去,没想到打开后却是半盒子黑色细土,还刺溜刺溜往地里钻。瞧见稀罕玩意儿,这帮人立刻开始疯抢,虽然丢了大半儿,但好歹也抢出一些。这会儿突然有人喊起来:盗门玉牌呢?可回头再找六弟子,屁都没看见,估计带着玉牌趁乱溜了。
“虽然寻不到玉牌,但那些黑土还真是古怪,与传说中的游沙功效一样,大家便认定是崔老九从关东带回来的,流土的名头才算是正式叫响了。可得到流土的毕竟是少数,没得着的谁不眼红,大家争来争去,早忘了盗门四海一家的规矩,先是明里干仗,后来都**背后捅起了刀子。那些年自相残杀没少死把势爷,盗门一脉的手艺缺了师承,这三品九阶十八艺的本事……哎……”
说到这里,黑老五重重叹口气,“流土啊流土,算是彻底把盗门埋进了棺材,一切就这样完犊子了。”
我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忽然联想到爷爷讲过的键门分派,也是因为门人相争才逐渐没落,心里不由有些感触,看来中国的那些老手艺都是这样失传的。
桑佳慧突然说:“五爷爷,流土产自黑土地,那是满清发源地,这个没啥说的。可游沙最早是明代刘伯温发现的,而且石山镇又被采空,可故宫下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黑老五晃晃脑袋,说:“你问我,我问谁?不过大辫子们原本是山里打猎的,却能夺了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