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我抬眼看看黑老五,他脸色阴沉得厉害,嘴里叼着贝镜,眼睛使劲眨着,意思是让我们不要紧张,千万要保持住目前的状态。
我微微点头,突然觉得鼻子里一阵发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钻进去了。我抽抽鼻子,试图缓解,可一个没忍住,我使劲打了一个喷嚏,唾沫星全喷在了黑老五的脸上。
我十分不好意思,刚要用眼神跟黑老五说对不起,就看到他吓得脸都绿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沙土下面的手臂使劲将我往怀里扣了扣,三个人的脑袋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我明显感到脚下极深处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震荡力道,搅动着沙土猛烈地翻滚着,我们的身子也左摇右摆地晃动起来。随后,沙土似乎分成了无数支流,好像一条条蜿蜒的游蛇,贴合着身体地四处乱窜。可奇怪的是,这一股股沙流特殊的细腻圆滑,好像一条条柔软的布带,没有带给我丝毫的痛感。
我非常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瞬息之间,我就听得砰……砰砰……砰砰砰……巨响不断,那些圆鼓鼓的沙包终于破裂了,黑白相间的沙土跟炸了似的,到处乱喷乱射,打在防风眼镜上啪啪作响,我吓得赶紧眯起眼睛。紧接着,我看到里面接二连三喷射出一个个黑糊糊的大家伙,带着尖锐的风声,朝头顶上方快速飞去,没等看清楚具体模样,就已经没入了黑暗中。
“黑飞鹰……”一直紧闭双唇的黑老五突然大喊起来,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和不安,嘴里叼着的贝镜扑簌一声落在沙土表面,转眼就陷落进去,密室内立刻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
由于黑老五张嘴出声造成贝镜失落,仅有的光源就此消失了,密室内顿时变得漆黑如墨,彼此呼吸相闻却无法目视。
尽管还被黑老五紧紧搂在怀里,但处在黑暗中的我,心里立刻开始有些没底,埋在沙土里面的两只手轻轻动了动,下意识地攥紧了他和桑佳慧的裤子,才略觉稳当些。说也奇怪,身周急速流动的沙土却也减缓了流速,慢慢地静止下来。
我正为刚才的一系列变故感到奇怪,黑老五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撒手吧,丫头,现在可以动了。”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沮丧,还松开了抱着我的右臂。
他的胳膊刚离开我的身体,我就觉得一下子从他怀里向外漂出老远,好像突然从高处落下,身子立刻失去平衡,差点一头翻了过去。还好沙土仍旧带着极强的浮力,我手忙脚乱地拨拉几下,勉强将身体稳住,犹如踩水一般浮浮沉沉地悬在那里。
我手忙脚乱,忙着照顾自己,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可以说话。就听桑佳慧的声音传来,“五爷,怎么能动了,刚才那些蹿出来的就是黑飞鹰吗?”她的声音离我有好几米远,估计黑老五也放开了她。
黑暗中,黑老五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嗯,这熊玩意儿还是飞出来了。哎,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专惹天上的。要不是兰兰一个喷嚏,或许我们还能躲过。现在,就等着挨收拾吧。有……有那么点意思吧,哎……”
听他这么说,我和桑佳慧同时“呀”了一声,细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我的一个喷嚏引出了黑飞鹰,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我急忙问:“五爷爷,到底是咋回事,这……啊呀……”话未说完,我就叫了出来,竟然感到脚下生出一股抽力,身子也开始缓慢地下沉,仿佛这些流土游沙的浮力正在减弱。
“放心,这是**的流土游沙在回潮。黑飞鹰的机关已经启动,流土游沙也该**消停了。等落地五爷爷再给你们讲咋回事。妈拉巴子的,脚下没根,我就是觉得**的不爽。”黑老五的口气虽然是不紧不慢的,但越来越多的脏话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出,他的心情一定是极糟糕的,看来我这个喷嚏是闯大祸了。
流土游沙迅速回落,因为浮力的逐步缺失,我们下降的速度也渐渐加快了起来,过了没一会儿,足尖已经碰到了地面,紧接着整个人就稳稳站了下来。
当沙土沉落到脚踝的位置时,沙层下面隐隐射出几缕绿油油的光线,那是久违的贝镜的光芒。看到它,我心里更是安稳了,在这种环境中,目不能视物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
尽管光芒微弱,但漆黑的室内刹那间亮了许多,我看到黑老五和桑佳慧就站在我的不远处。黑老五踩着沙土,往光亮处挪了几步,弯下腰伸手进去掏出了贝镜,仔细吹去了留在上面的沙土,托在手里照了照我俩,嘿嘿一乐,“还好落的位置巧,要掉进鹰穴里,咱们就抓瞎了。”
我没有听明白他口中鹰穴的意思,刚要问他,就觉得脚下石板又是一阵抖动。我急忙低头看去,那些流土游沙如水银泻地一般,正丝丝缕缕急匆匆地钻向石板的缝隙内。眨眼工夫,原本满满一室的流土游沙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看看那一块块青石板,上面纤尘不染,如打扫过一般干干净净。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和桑佳慧都感到万分惊奇,张着大嘴只顾往里吸气了,原本浩如瀚海的一片沙土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由某种机关在控制的话,那么,这个机关简直只能用伟大和神奇来形容了。
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接过黑老五手里的贝镜,蹲下`身子贴着地面仔细照了起来,桑佳慧也凑过脑袋和我一起查看。
在贝镜的光亮下,我看不到任何沙土留下的痕迹。伸手在石板上面摸了摸,就觉得触手温凉光滑,好像打磨过一样。不过在石板拼接处的狭窄缝隙间,却有一丝丝淡淡的冷气在不断地溢出。趁着板缝还没有完全闭合,我仔细往里望去,下面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桑佳慧双膝跪地,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脸色渐渐有些异样,她招手示意我也过来听听。我学着她的样子,双腿半跪,俯下上半身,偏过脑袋用耳朵贴住板缝。我就觉得一股股凉气蹿进耳眼儿,很是刺痒。不过,我也能感觉得出,石板下面应该有一个异常广阔的空间,不断传出轰轰的响动,好像身处巨大荒野中听到的风声一般。
桑佳慧站起身子,对黑老五说:“五爷,这个机关也太神了,你快给我们说说吧。”
黑老五低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桑佳慧叫他,手搭凉棚抬头朝密室上方望去。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了看,就见头顶依旧一片漆黑阴沉,那些升空的黑飞鹰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黑老五看了半晌,点点头,周身上下摸了摸,然后一**坐在地上。他放松地伸开两腿,跟桑佳慧说:“妈拉巴子的,累死了。桑丫头,弄点儿吃喝,我跟你们讲讲这流土游沙,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儿大了。对了,你们先摸摸自己身上,再看看裤衩、背心、鞋里面,要是能攒下一些零碎什么的,就算你们捡着大便宜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瞅去,两只手四处摸了起来。
太奇怪了,刚才半截身子都被埋进沙土中,此时身上的衣服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土末沙粒,甚至连原本一些脏污的痕迹也消失了,敢情这些流土游沙还有去污的功效,难道这就是洗衣粉?
桑佳慧“咦”了一声,将身体扭向我,右手**自己的内衣,在里面摸了几下,然后慢慢掏出来,说:“好像真有几粒沙子。”
黑老五一下子跳过来,两手牢牢攥住桑佳慧的右手,“攥紧,攥紧,别叫它溜了。”
看黑老五这副样子,我和桑佳慧都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我心里暗想,几粒沙子还会跑掉不成?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种种诡异场面,我又立刻紧张起来,说不定这些沙子真是有些邪门呢。
就见黑老五跟捡到宝似的,一个劲儿地晃着桑佳慧的手,眉飞色舞地跟我们说:“这游沙是难得的好宝贝啊,没想到在故宫地下会埋了这么多。刚才我光顾着合计事儿,还真忘记存它几把了。还好桑丫头身上留住了,要是多的话,咱们一人分一颗,出去跟别人显摆显摆,也是个光彩露脸的事儿。要是少的话,对不住你两个小女娃,别跟我抢,五爷爷就卷包汇了。嘿嘿,嘿嘿,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和桑佳慧一笑,齐声说:“不抢,不抢,都是五爷爷您的。”◢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黑老五始终提心吊胆的神色就此不见了。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一根根地慢慢展开桑佳慧的手指,三颗芝麻大小的白色沙粒顺势滚落进他右手掌心。
黑老五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跟捧宝贝一样举到我和桑佳慧眼前,语气带着极大的欢喜,“刚好刚好,一人一颗,不至于打架。”
我用贝镜朝他掌心照去,就见这三颗沙粒小如芝麻,莹白似玉,通体光滑圆润,在贝镜绿芒的照耀下,表面似乎还有一层柔和的光晕在不停流转着。
黑老五摇头晃脑地看着,嘿嘿乐了半天,才说:“给你们看个更绝的。”他右手微微一抖,三颗沙粒在掌心滚了几滚,竟滴溜溜地越转越快,而且随着手掌肌肉的起伏趋势四处游动,好像三个活生生的白色小虫子。
眼瞅着就要滑出掌缘,黑老五手掌一合,将三颗游沙紧紧握在拳心,他抬头问我们:“咋样,有点意思吧?”
“有意思,有意思……”我扯住黑老五的胳膊,“五爷爷,这个沙子是活的吗,它是哪儿来的呢?”
黑老五笑笑,跟桑佳慧说:“快把吃的拿出来,咱爷儿仨吃一些,我给你们讲讲这流土游沙。”
桑佳慧从背包中掏出三块压缩饼干和三瓶矿泉水递给我们。三个人盘腿坐在石板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黑老五讲解着。
黑老五喝了口水,说:“先从这个游沙说,桑丫头,你应该知道锦州的锦县吧?”
“锦县?”桑佳慧迟疑一下,说,“五爷,您说的是凌海吧?锦县是以前的名字,现在已经变成县级市了。”
“嗯,改的什么破名,难听得要命。”黑老五扭头又对我说,“这个锦县……也就是凌海了,是锦州下面的一个县,而且是有些年头的古城了。”
黑老五挥了挥右手拳头,说:“锦县别的咱也就不提了,单说就这么个小地方,还出了游沙这种宝贝。锦县境内有个石山镇,一向盛产石料,都是以花岗岩为主,从多少年前就开始往外采,到了今天一直就没采空过,听说解放后修建北京天安门广场,就用了那里的花岗岩。”
“解放后……”桑佳慧念叨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我也感到很是纳闷,忍不住问道:“怎么是解放后的事情啊,五爷爷……哎呀,不好,难道北京故宫下面也有这样一个密室吗?”
“妈的,扯远了。”黑老五晃晃脑袋,说,“听我师傅讲,好像是明朝朱元璋那会儿,这老小子打下江山后,准备在南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