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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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爷,黑飞鹰啥时候才能出来呀?”
  黑老五晃晃脑袋,呵呵冷笑,“这贼鸟不禁念叨,说不定,你马上就瞧见了。”
  正跟黑老五说着话,我突然就觉得整个地面缓慢地抖动起来,好像发生了小级别的地震一样,令我们都有些站不稳了。
  桑佳慧反应极快,先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而后又紧紧拽住了黑老五的胳膊,语气急促地问:“五爷,机关开始运行了?”
  黑老五摆摆手,小声说:“别吱声,蹲下来,快看这地面。”
  我和桑佳慧急忙俯身低头看去。
  我不禁有些吃惊,就见地面上所有的青石板都在轻微地抖动震荡,似乎不是压在地上,而是覆盖在水面上,石板彼此间的接缝开始变粗。与此同时,无数缕细小的黑色絮状物密密麻麻地从接缝中渗透出来,如薄雾一般,开始往上方升腾,大约升起几厘米之后,受到室内的热气冲击,随即四处飘散铺落,一块块青石板迅速地被沾染成了黑色,转眼之间就积累了厚厚一层。我越看越奇,吓得不敢动弹,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眼巴巴地瞧着黑老五。
  黑老五一抬腿,用脚尖将那些黑色絮状物挑起一些。
  瞧这东西扬起的状态,我觉得好像是一些极细小的沙土,而且轻到了极致,难怪可以轻易地升腾飘散。
  我正觉得纳闷,就见黑老五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太**损了,竟然在底下埋了流土游沙,这事有意思大发了。”
  黑老五这人江湖气极浓,还有点痞子味儿,说话一向随随便便,逮啥往外掏啥。但和我们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尽量不带出格的字眼儿。此时,听他说出如此恶心的脏话,我马上猜出,想必是这个“流土游沙”真的太过凶险,才让他情急之下变得口无遮掩。
  脚下石板不断轻微震荡,石缝中那细细的黑色沙土越涌越多,转眼就没过我们的脚面。一些细微的土末隐隐有向上升腾的意思,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尤其是在这酷热的地道内,四处飘飞的土粉黏在脸上身上,又不断钻进鼻孔眼睛,让人非常难受。
  桑佳慧迅速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卷卫生纱布,刷刷刷几下撕出三根长长的布条。
  黑老五听见声音,扭脸问她撕布做啥。桑佳慧往我们每人手里塞上一根,说:“蒙住鼻子和嘴,小心吸进去。”说完,她又从包里掏出三副防风眼镜分给我们。看来桑佳慧考虑得非常周到,临行前肯定没少做准备,难怪背着那么大一个警用背包。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她说得没错,急忙伸手接过戴上,正要用布条包住口鼻。黑老五一把扯了下来,说:“扯什么蛋,不嫌热啊,一会儿都能憋死你。”
  黑老五扔掉布条,快速戴上风镜,抓住我和桑佳慧的手,将我俩拽到身边,语气急促地小声说:“丫头们,没时间和你们细说到底是咋回事,五爷爷占占便宜,你俩抱住我的身子,能搂多紧就搂多紧,别怕勒死我。记住,千万别吱声,也别乱动弹,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要保持冷静,多难受都不能动、不能说话,咱们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们的了。谁乱说一句话,乱动一下`身子,咱爷儿仨就等着手拉手给大辫子做陪葬吧。”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听得糊里糊涂,张嘴就问:“五爷爷,为什么?这个流土游沙到底是什……”
  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脚下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仿佛从地下突然钻出来似的。这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好像无数把尖刀在刮摩钢板,让人感觉特别牙碜。而且似乎还带着巨大的重量,一股股地冲击我的耳膜,给我震得脑袋发蒙,眼冒金星。紧接着,脚下猛地一晃,地面似乎先是向左,然后又是向右,大幅度地摇摆了一下。
  我毫无思想准备,身子一趔趄,就要往地上摔倒。黑老五说了句“来了”,伸出右臂把我揽过,右臂又扣住桑佳慧。就这样,我们两人被黑老五夹在怀中,紧紧抱成一团。随后,我就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咝咝声,迅速从脚下传出来,一些细微的颗粒状硬|物不停地弹射在我的小腿上。
  我感到小腿被撞得生疼,急忙低头去看。就见那些黑色絮状土层仍在逐渐增厚,只是从里面又不断射出一粒粒芝麻大小的白色沙石。那些白色沙石好像跳蚤一般,密密麻麻地从土层中飞快射出,穿越黑土时与其摩攃发出咝咝的怪声。
  大概是黑土下有弹力发射机关,而且劲头有限,这些白色沙石跃起十余厘米便失去了力道,噼噼啪啪地落在黑土表面。奇怪的是,这些白色沙石不但不静止下沉,反而像陀螺似的,在土层表面开始急速地逆时针旋转,还在无规则地四处游动,互相发生着轻微的撞击,叮叮当当很是好听。同时,旋带着黑土上扬起一些淡淡的管柱形烟雾,好像一个个缩小了无数倍的袖珍龙卷风。
  我放眼望去,触目所及全是这种白色沙石涌冒跳跃和盘旋飞转的小龙卷风,咝咝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在耳里好像狂风撕扯着窗纸一般。
  眼前这一幕让我看得发呆,这还是地下吗,这不是沙漠吗?正胡思乱想着,我们的膝盖就已经被这些黑土白沙漫过,而且在不断地向上升腾。眼瞅着沙土层渐渐上升到小腹部,我内心的恐惧也随之扩大。
  突然,我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黑土白沙是同步增多增厚的,黑土冒得越多,里面射出的白沙就越多,每当黑土有淹没白沙的趋势时,那些白沙也随之密集地射出,再次盘旋在黑土表面。也不晓得这石板下面到底埋藏着多少这些奇异的沙土。
  渐渐地,我也意识到,黑老五刚才口中的流土游沙,大概就是指这絮状黑土和白色沙石吧。看这所谓的流土游沙如此怪异,估计非常可怕。
  想到这里,我扭脸望向黑老五,因为不能说话,我只能使劲眨巴眼睛,用眼神向他询问。黑老五朝我微微点点头,用唇语口形说了句“别动”,然后把手里的贝镜往口边一递,用牙齿紧紧咬住,一蓬绿光瞬间收拢聚集在我们三个人的脑袋四周,彼此的脸都有些绿得狰狞可怕。黑老五两臂将我俩使劲往怀里扣了扣,抱得更紧了。不知道是用力过度,还是有些紧张,我感觉黑老五的胳膊竟然在微微发抖。
  由于密室内温度极高,我和桑佳慧早将外衣脱下,只穿着贴身的内衣。此时,被黑老五这样紧紧搂在怀里,他干巴巴、硬生生的肋条骨好像个搓衣板,把我硌得浑身又酸又疼。而且,长这么大,我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搂抱着,虽说是个和爷爷同样年岁的老头子,但我还是羞得心头乱跳脸蛋发热,感觉特别别扭。我扭脸看看桑佳慧,她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不断向上升起的沙土。
  正胡乱寻思着,沙土已经漫到了我的胸部,虽然没有多少压迫憋闷的感觉,但我仍是紧张得要命,这么升上去,岂不是要淹过了脑袋,把人活活憋死在里面。我不停地用眼神使劲瞄黑老五,他一脸严肃,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沙土上升,却不见有多么害怕。
  瞧他这副模样,我心里略微稳当些,我偷偷地想,反正黑老五比我个子还矮呢,要埋也是先埋他。∫∫網∫
  忽然,我感到身子猛地向上一飘,脚跟微微离开了石板,竟然产生一种浮在水里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突然落在水中开始上浮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非常突兀,让我感到有些失重。紧接着,足尖也离开了石板,迅速腾空而起。扭头看看,我们三个人的身体真的开始上浮了,但是低头一瞧,胸口的沙土层却并没有回落,仍旧停留在那里。脑子迅速转了转,我明白了,原来我们在与沙土层同步上升。看来,当沙土累积到一定厚度时,会产生一种浮力。虽然我上完初中就不念了,但也懂得一些简单的物理学知识,只知道水会浮人,却压根儿没想到这些黑土白沙竟然也能生出浮力,完全超出了我的基本知识范畴。这简直真是一种难得的宝贝啊,难为造机关的人找到这些神奇的沙土。看来,我们是淹不死了。
  想到这里,我长出一口气,暗暗叫了声万幸,接下来就要看我们到底能浮到一个什么高度了。既然密室没有尽头和边际,要是能一直升到头顶上面,或许能找到出口呢?
  始终憋着的一口气出了,胸口立时感到一阵轻松舒爽,可我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对头。我仔细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我的身体居然是凉爽干燥的。
  在进入黑鹰密室之后,我们一直仿佛置身于沙漠,空气燥热难耐,几乎让人脱水晕倒。可奇怪的是,那些流土游沙贴到皮肤上,竟给人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体内的热气瞬间就被吸走了,感觉还挺舒服的。由于一直关注眼前的异象,这些身体上的感受我到现在才察觉出来的,也不知道产生多久了。
  无穷无尽的流土游沙不断自地下涌出,犹如暴涨的河水一般充斥在整个密室内,那种黑白两色杂乱的交替变化,让人产生一阵淡淡的眩晕感。
  原本燥热的空气随着沙土的增多开始逐渐变得凉爽起来,呼吸也跟着顺畅了许多。身体被这些流土游沙紧紧地包裹着,倒不会感到有多么难受,只是起先那种凉爽舒适慢慢变成了湿冷起来,不过还算抵得住,比起黑蛇密室的地气要好多了。
  黑老五抱着我和桑佳慧,露出小半截身子直挺挺地悬浮在里面,随着沙土上涨之势迅速地向密室顶部升起。
  尽管心里害怕,但我还是尽量保持静止,眼睛四处看来看去。沙土层表面的小型旋风早就消失了,那种咝咝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黑色的流土和白色的游沙混杂在一起,细细看去,似乎每一粒土,每一颗沙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互相之间总有着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缝隙,而且好像都在无声地翻滚游动着,让人看了,忍不住认为这一颗一粒的沙土都是一个小小的生命。
  眼前的场面太过诡异奇特,我忍不住几次想张嘴问问黑老五,照这样升上去,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儿啊?可每当话音儿碰着舌头,看到黑老五那张严肃的脸,再想一想他刚才那么谨慎地叮嘱我们不能说话不能乱动,我就强压下好奇心,紧紧咬住嘴唇,默默地等待着。
  大概升到有十米左右的高度,身边的沙土表面突然无声地隆起无数巨大的圆弧状沙包。这些沙包鼓起又回落,回落再鼓起……似乎下面有东西要挣扎着破土而出。沙土却如黏稠的油脂一般,任凭下面的东西不断顶撞,随之不断改变着形状,可就是牢牢地包覆其上,丝毫没有被冲破开来,让我们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紧张地四下张望着,难道沙土下面藏着什么可怕的怪兽,它们是不是要出来吃人啊?一想到这里,我的脑门立刻冒汗,总不会比那些绵绝蚕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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