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不知所引是否唐修晋书耳?
〔二〕 御览三百六十二引作“广曾孙孟造,自东海避难归芜城。”非是。文选补亡诗注引王隐晋书曰:“束□字广微,平阳阳干人也。父惠,冯翊太守。兄璨,与□齐名。尝览古诗,惜其不补,故作诗以补之。贾谧请为着作郎。” 嘉锡案:今晋书束□传称“祖混,陇西太守。父龛,冯翊太守。□与兄璆俱知名”云云。其父兄之名与王隐书皆不同,未详其故。
〔三〕 嘉锡案:□饼赋,严可均全晋文八十七据书钞、类聚、初学记、御览辑录成篇。考宋祝穆事文类聚续集十七,亦载有此赋。视严辑本仅少六句。若非自古书录出,则必是宋人已有辑本也。
〔四〕 程炎震云:“晋书云:‘年四十卒。’”
〔五〕 程炎震云:“御览三百九十一引函中二字作亟。”
〔六〕 程炎震云:“帖,御览作点。”
42 羊绥第二子孚,少有俊才,与谢益寿相好,益寿,谢混小字也。尝蚤往谢许,未食。俄而王齐、王睹来。王睹已见。〔一〕齐,王熙小字也。中兴书曰:“熙字叔和,恭次弟。尚鄱阳公主,太子洗马,早卒。”既先不相识,王向席有不说色,欲使羊去。羊了不眄,唯脚委几上,咏瞩自若。谢与王叙寒温数语毕,还与羊谈赏,王方悟其奇,乃合共语。须臾食下,二王都不得餐,唯属羊不暇。〔二〕羊不大应对之,而盛进食,食毕便退。遂苦相留,〔三〕羊义不住,直云:“向者不得从命,中国尚虚。”〔四〕二王是孝伯两弟。
【笺疏】
〔一〕 嘉锡案:睹,王爽小字。见文学篇“王孝伯在京行散”条。
〔二〕 嘉锡案:二王敬其人,故代谢作主人,劝其加餐。
〔三〕 嘉锡案:“苦相留”,二王留之也。
〔四〕 嘉锡案:二王先欲羊去,羊已觉之,而置不与较。及二王前倨后恭,苦留共谈,羊乃云:“向者,君欲我去。不得从命者,直因腹内尚虚。今食已饱,便当迳去耳。”云中国尚虚者,盖当时人常语,以腹心比中国,四肢比夷狄也。
识鉴第七
1 曹公少时见乔玄,玄谓曰:“天下方乱,群雄虎争,拨而理之,非君乎?然君实乱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贼。恨吾老矣,不见君富贵,当以子孙相累。”续汉书曰:“玄字公祖,梁国睢阳人。少治礼及严氏春秋。累迁尚书令。玄严明有才略,长于知人。初,魏武帝为诸生,未知名也,玄甚异之。”魏书曰:“玄见太祖曰:‘吾见士多矣,未有若君者!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一〕按世语曰:“玄谓太祖:‘君未有名,可交许子将。’太祖乃造子将,子将纳焉。”孙盛杂语曰:“太祖尝问许子将:‘我何如人?’固问,然后子将答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太祖大笑。”〔二〕世说所言谬矣。
【笺疏】
〔一〕 嘉锡案:桥玄称曹操之语,后汉书玄传作“今天下将乱,安生民者,其在君乎”?盖即翦裁魏书之语。魏志武纪直与魏书同,但无首二句耳。而裴注引魏书曰:“太尉桥玄,世名知人,睹太祖而异之曰:‘吾见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为讬。’由是声名益重。”反无“命世之才”等语。盖裴以其与魏志同而删之也。合此注所引观之,其文乃全。
〔二〕 人物志英雄篇曰:“夫草之精秀者为英,兽之特群者为雄,故人之文武茂异,取名于此。是故聪明秀出谓之英,胆 力过人谓之雄。此其大体之别名也。若校其分数,则互相须,各以二分,取彼一分,然后乃成。必聪能谋始,明能见机,胆能决之,然后可以为英。张良是也。气力过人,勇能行之,智足断事,乃可以为雄。韩信是也。体分不同,以多为目,故英雄异名。然皆偏至之材,人臣之任也。若一人之身,兼有英雄,则能长世。高祖、项羽是也。”今人汤用彤读人物志曰:“英雄者,汉、魏闲月旦人物所有名目之一也。天下大乱,拨乱反正,则需英雄。汉末豪俊并起,群欲平定天下,均以英雄自许。故王粲着有汉末英雄传。夫拨乱端仗英雄,故后汉书言许子将目曹操曰:‘子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而孟德为之大悦。盖操素以创业自任也。”
2 曹公问裴潜曰:“卿昔与刘备共在荆州,卿以备才如何?潜曰:“使居中国,能乱人,不能为治。若乘边守险,足为一方之主。”〔一〕魏志曰:“潜字文行,河东人。避乱荆州,刘表待之宾客礼。潜私谓王粲、司马芝曰:‘刘牧非霸王之才,而欲以西伯自处,其败无日矣!’遂南渡,适长沙。”
【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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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待之宾客礼” “之”,景宋本作“以”。
注“遂南渡适长沙” 景宋本作 “累迁尚书令,赠太常”。
【笺疏】
〔一〕 嘉锡案:以刘备之才,若使早居中国,乘时得位,与曹操易地而处。备既宽厚爱人,辅之以诸葛亮,皋、伊之亚, 其施政治民,奚啻高出于操,何至不能为治哉?而裴潜之言乃如此。考之潜本传,叙潜与操问答后即云:“时代郡大乱,以潜为代郡太守。在代三年,还后数十日,三单于反。问至,乃遣鄢陵侯彰征之。”检魏武纪:“
代郡、上谷、乌丸、无臣、氐等叛,遣鄢陵侯彰讨破之。”事在建安二十三年夏四月。故潜之守代郡,通鉴六十七叙之于二十一年五月之后。刘备已先于十九年夏四月克成都。方操与潜问答之时,备之取蜀,亦已久矣。此必二十年冬操已降张鲁,与备争汉中之时。方以备为劲敌,惧其不克,故发此问。潜知备之才足以定蜀,而地狭兵少,必不能遽复中原。操虽强盛,而所值乃当世人杰,亦决不能并蜀。故推测形势而为是言。此特战国策士揣摩之余习,不足以言识鉴也。
3 何晏、邓飏、夏侯玄并求傅嘏交,而嘏终不许。魏略曰:“邓飏字玄茂,南阳宛人,邓禹之后也。少得士名。明帝时为中书郎,以与李胜等为浮华被斥。正始中,迁侍中尚书。为人好货,臧艾以父妾与飏,得显官,京师为之语曰:‘以官易富邓玄茂。’何晏选不得人,颇由飏,以党曹爽诛。”诸人乃因荀粲说合之,谓嘏曰:“夏侯太初一时之杰士,虚心于子,而卿意怀不可,交合则好成,不合则致隙。二贤若穆,则国之休,此蔺相如所以下廉颇也。”史记曰:“
相如以功大拜上卿,位在廉颇右。颇怒,欲辱之。相如每称疾,望见,引车避匿。其舍人欲去之,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吾廷叱之,何畏廉将军哉?顾秦彊赵弱,秦以吾二人故不敢加兵于赵。今两虎斗,势不俱生,吾以公家急而后私雠也。’颇闻,谢罪。”傅曰:“夏侯太初,志大心劳,能合虚誉,诚所谓利口覆国之人。何晏、邓飏有为而躁,博而寡要,外好利而内无关籥,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以吾观之:此三贤者,皆败德之人耳!远之犹恐罹祸,况可亲之邪?”后皆如其言。〔一〕 傅子曰:“是时何晏以才辩显于贵戚之闲,邓飏好交通,合徒党,鬻声名于闾阎,夏侯玄以贵臣子,少有重名,皆求交于嘏,嘏不纳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识远志,然犹劝嘏结交云。”
【笺疏】
〔一〕 李慈铭云:“案夏侯重德,平叔名儒,嘏于是时名位未显,何至内交见拒,且烦奉倩为言?观晋书列女传,当何、邓在位时,嘏之弟玄以见恶于何、邓,至于求婚不得。岂有太初岳岳,反藉嘏辈为重?此自缘三贤败后,晋人增饰恶言,国史既以忠为逆,私家复诬贤为奸。如魏志嘏传,皆不可信。傅子即玄所作,出于仇怨之辞,世说转据旧闻,是非多谬。然太初名德,终着古今,不能相累。平叔论语,永列学官,以视嘏辈,直蜉蝣耳。近儒王氏懋竑白田杂着中言之当矣。”
魏志荀彧传注引何劭所为荀粲传曰:“粲与嘏善,夏侯玄亦亲。常谓嘏、玄曰:‘ 子等在世涂闲,功名必胜我,但识劣我耳!’嘏难曰: ‘能盛功名者,识也。天下孰有本不足,而末有余者邪?’粲曰:‘功名者,志局之所奖也。然则志局自一物耳,固非识之所独济也。我以能使子等为贵,然未必齐子等所为也。’” 嘉锡案:傅嘏传注引傅子称嘏与何曾善,劭即曾之子。晋书曾传称劭与武帝同年。帝以太熙元年崩,年五十五,则劭与帝盖同生于魏青龙四年。当正元二年,傅嘏卒时,劭年已二十矣。以通家子记其父执之生平,自必确凿可信。观其载荀粲 评论夏侯玄与傅嘏之言,一则曰子等,再则曰子等,是必三人觌面之所谈也。夫促膝抵掌,相与论心,其交情之密可知。嘏之答粲,第谓识为功名之本,而不言己与玄志局之不同。是于粲之所评,固已默许之矣。其意气之相合,又可知也。而谓玄欲求交,而嘏不许,此矫诬之言,但欲以欺天下后世,而无如同时之何劭已载笔而从其后,何也?盖玄与嘏最初皆欲立功于国,已而各行其志,嘏为司马氏之死党,而玄则司马师之雠敌也。二人之交,遂始合而终睽。抑或玄败之后,嘏始讳之,饰为此言以自解免。傅玄着书,为其从兄门户计,又从而傅会之耳。嘏于叛君负国之事,攘臂恐后,则其忍于诬罔以卖其死友,亦固其所。独怪世说竟采其语,列于识鉴之篇,而后世论史者,亦皆深信而不疑,无一人能发其覆者,为可叹也!据本书方正篇及注:玄不与钟会交,及下狱后,会因便狎玄,而玄正色拒之。与陈本善,而不与本弟骞相见,其严于交游如此。嘏与玄友,不为所拒亦幸矣。玄何为独虚心于嘏,欲求交而不可得乎?魏志嘏传注引傅子云:“司隶校尉钟会年甚少,嘏以明智交会。”考之会传及注:会于司马师执政时,为中书侍郎,师称其有王佐才。师伐毌丘俭,嘏、会皆从,而会典知密事,盖有盛宠于师。师死后,二人协谋召司马昭而授之以兵,遂成魏室之祸。嘏先与荀粲善,粲者,荀彧之子,知名当世。傅子又称嘏与会及何曾、陈泰、荀顗、钟毓并相友善,盖在司马氏得政以后,以党援相结纳。然则嘏之取友,因名与势以为离合者也。方曹爽未败以前,玄以贵公子有重名,嘏未为何晏所排时,与爽亦无隙。及爽既败,司马懿犹以通家子遇玄,故晏等死而玄独免。嘏亦何所畏惮而不乐与玄交,且拒绝之乎?故吾谓此乃嘏与傅玄事后撰造之辞,而非其实也。 又案:何晏、邓飏虽有浮华之过,然并一时名士。其死则因陷于曹爽之党,为司马懿所杀。 爽等死,而司马氏篡逆之势成,为魏之臣子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