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概论》作者:施拉姆_第4頁
在线阅读
上─页第4/50页 下─页
期是庆祝古腾堡印制的《圣经》。

从技术角度说,古腾堡所做的以及自从他的时代以后大众媒介所做的,就是把一架机器放进传播过程,复制信息,几乎无限地扩大一个人的分享信息的能力。传播过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由于人要靠信息过日子,这种分享信息的新能力便对人类生活产生了深刻影响。

在一些现在刚刚从口述文化进入媒介文化的国家中,我们可以看到大众媒介的发展过程已缩短到五百年。地球上还有许多没有道路可通、没有人知书识字、无线电广播没有达到的村庄。这些村庄里的生活往往好象是可爱而从容不迫的。时间往往不是用时钟而是靠看太阳和身体需要来测算的。即便在这种传统的村庄里有时候生活很苦,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农民在下地的路上,或渔民去下网的路上,停下来观看一个幼小动物的戏耍或者如果他们感到有意思的话就登上一个山头欣赏初升的太阳--十分遗憾,我们想的却是挤郊区火车、约会的安排、课堂上的课程,以及使我们在现代化的世界上整天忙忙碌碌的现代化玩意儿。

在一个传统的村庄,象其它地方一样,知识就是力量,但是在有媒介之前的文化中,力量的形式往往存在于能记住过去的智慧、神圣的文字、法律、习俗和各家族史的老人的记忆之中。在
广播和印刷品进入一个传统的村庄,甚至修了一条通往那里的公路之后,变化往往是惊人的。首先,可以得到的信息的数量大大增加。传播来自更远的地方。地乎线几乎一夜之间向远处处退去。世界越过最近的山头或看得见的地平线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村民们关心别人是怎样生活的。力量从那些能记住很久以前的事的人那里,传到了那些掌握遥远地方有关信息的人那里。把过去的事写下来就成了共同的财产。人们的注意力转向可以用于实现变革而不是维持一成不变的信息。新的观念和想象在传播渠道中流通--农作物轮作、农药、疫苗、选举、计划生育、工程技术-一于是,正如哈罗德·莫尼斯精辟地指出的,村庄的生活从口传文化发展为媒介文化之后,就以空间而不是以时间、以将来可能怎样而不是以过去怎样为中心了,变更的轮于从此转起来。

大众媒介既是了不起的信息增殖者,也是信息的很长的输送管,在以后见章里我们还要论述这些。在这里,我们仅仅指出,大众媒介还成了信息所走的道路上权力很大的把关人。他们补充或取代个人身份的把关人--那些在媒介产生之前担任这个职能的牧师、旅行者和老人。但是,传播机器能够收集大量信息,能很快增殖和被极其广泛地利用,以致使控制和扩散信息的能力出现了量变,聚集了人数的注意力。

大众媒介只是在地球上生命的漫长一天的最后一秒钟才开始被利用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印刷和读物已到达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地球上每一块有人居住的地方上空的电波中都充满无线电讯号。六十多个国家已经有了电视。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还没有看见过电影的国家。在城市里,当然是有这种媒介的,但是任何一个看见过非洲男孩奔跑着穿过灌木林边喊叫着电影放映队来了的消息的人,任何一个看见过一位父亲叫儿子把名字写给客人看从而证明他家里第一次有了个会写字的孩子的人,总之,任何一个看见过这一类景象的人,都决不会怀疑大众传播的非凡吸引九 今天,由于大众媒介到处都有,人们除了工作和睡觉外,用于大众媒介的时间超过其它任何活动。北美许多儿童十二岁以前花在电视上的时间同在学校里的时间一样多。几乎所有新闻、因此也是我们头脑中关于遥远的环境的几乎全部形象,都是通过大众媒介得到的。在媒介很多的社会里,占很大比例的文娱节目是通过这些渠道传送的。商业系统要适应大众媒介做广告的方式,而个人的兴趣爱好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由大众媒介提供的东西形成的。因此,围绕传播机器产生的传播组织--通讯社、报纸杂志丁作人员、广播电台、出版社、电影制片厂--都是信息通道上的权力极大的把关人。据我们所知所有在印度发生的新闻,也许只有百分之二或三能使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一名读者看到,暂且保留对新闻报道的全面性、准确性和深度的某些怀疑,我们有理由对我们脑子里构成的远离我们但很重要的环境的形象理所当然地感到关注。当我们考虑媒介的能把我们注意力聚集到一件事或一个人而不是聚集到其他可能与我们有关的事或人身上的这种力量时,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要问,这些把关人的决定是怎样作出的,是受什么控制的?因为现代媒介同现代生活是不可分解地互相交织在一起的。

究竟是文艺复兴促进了印刷媒介的发展,还是印刷促进了文艺复兴的思想和观念,这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究竟是大众媒介促进了传统村庄的变化,还是村庄的变化促进了媒介的传入,也不是很重要的间题。有一系列相互作用。书籍和报纸同十八世纪欧洲启蒙运动是联系在一起的。报纸和政治小册子参与了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所有的政治运动和人民革命。正当人们越来越渴求知识的时候,教科书使得举办大规模公共教育成为可能。正当人们对权力的分配普遍感到不满的时候,先是新闻报纸,后来是电子媒介,使普通平民有可能了解政治和参与政府。

要是没有大众传播的渠道,十九世纪的工业革命就不大可能象它已经做到的那样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接着,这场技术革命又给已有的传播工具增添照象机、放映机、扩音器、录音带和唱片录音设备、发报机以及电子计算机,这一切只不过用了一百年多一点的时间。今天,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在发展中地区,整个这一过程已缩短,信息媒介促进了一场雄心勃勃的革命,而信息媒介自身也在这些雄心勃勃的目标之中。

我们在谈到社会与大众传播的相互作用时,用"革命"这个词并不是偶然的。媒介一经出现,就参与了一切意义重大的社会变革--智力革命、政治革命、工业革命,以及兴趣爱好、愿望抱负和道德观念的革命。这些革命教会我们一条基本格言:由于传播是根本的社会过程,由于人类首先是处理信息的动物,因此,信息状况的重大变化,传播的重大牵连,总是伴随着任何一次重大社会变革的。

因此,人类传播的时式和形式的变化速度本身,就是有重要意义的社会数据:从语言到文字,几万年;从文字到印刷,几千年;从印刷到电影和广播,四百年;从第一次试验电视到从月球
播回实况电视,五十年。

下一步是什么?某些新形式媒介正在地平线上出现,我们将在以后几章里再讨论。但是十分清楚的是,我们正在进入一个信息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与其说是自然资源而不如说是知识有可能成为人类的主要资源以及力量和幸福的必不可少的条件。彼得·德鲁克指出,过去二十五年里出版的书的数量,相当于一九五0年以前五百年所出的书的总和;所有我们有记载的全部科学
家也许百分之九十今天还活着;今天在美国,从事向公众提供知识这一工作的人数,超过农民和产业工人。在今后半个世纪里,人们将终于不得不向自己的处理和分拿信息的非凡能力屈服。他们将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毁灭,为了进一步的人性化和社会化而不是为了异化或退化,学会利用这种能力。因此,在历史的这个时刻,总结一下我们所了解的人类传播,看来是有道理的。



第二章 传播起什么作用
我们是传播的动物;传播渗透到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中。它是形成人类关系的材料。它是流经人类全部历史的水流,不断延伸我们的感觉和我们的信思渠道。由于我们已实现从月球进行宽波段通讯联络,我们目前正在寻求同其它世界的其它生物进行交谈。传播是各种各样技能中最富有人性的。

但是,让我们更清醒地推敲一下这个说法。传播究竟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我们又利用传播做了什么?°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这个问题乍听起来,好象问别人“为什么要吃饭?”或“为什么要睡觉?”一样愚蠢。我们吃饭是因为我们饥饿。我们睡觉是因为我们困倦。我们喊叫“救火!”是因为房子正在燃烧。我们说“对不起!”是因为我们碰撞了别人.

对我们说来,传播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必需的、无所不在的活动。我们建立传播关系是因为我们要同环境、特别是我们周围的人类环境相联系。正如上文引用的萨皮尔所写的那段话一样,社会是一个主要由传播所维持的这类关系组成的网。对一名观察者说来,传播就象血液流经人的心血管系统一样流过社会系统,为整个有机体服务,根据需要有时集中在这一部分,有时集中在另一部分,保持接触和平衡以及健康,我们已经习惯于生活在传播的汪洋大海中,以致于很难设想要是没有传播.我们将怎样生活。

不妨设想一个没有传播的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国际社会?近几年里,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官方保持着毫无表情的沉默,但是却通过许多渠道进行了交流:经由大众媒介发表各种声明、采取显然是要转达讯息的政治行动、通过第三国彼此收集对方的情报。甚至有必要在中立国家安排大使级的“非官方”会议。双方交换了各种各样特殊的使节,如乒乓球运动员,通过他们,一个国家的高级官员能够异常坦率地向另一个国家的人民发表讲话。

在没有传播的情况下,群体社会又是什么样的社会呢?西多会有一个“沉默的”苦修会教派的寺院禁止交谈,但不禁止传播。僧侣们只有靠无数的行动传播:一瞥或一笑,行政管理行动,按日程办事,遵守成员们通过虔诚的行动互相交流的某种承诺和信仰上的团结一致。

假定有一个隐士从人间世界退隐到他在山里的洞穴去冥思。他试图避免与他人交流,除非是有人来向他求教。但是,沉思冥想这个行为本身就意味着内心的传播。这个隐士是在挖掘自己过去储存的信息,加上从他的脱离人的环境所得到的信息,不断思考,自己同自已讨论。他是在同自己的每日祈祷书和自己的书籍进行交流,而旦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在同所有那些对他起过影响的思想进行交流。他的退隐到山洞是向全体人类传播一个讯息。而且他可能象圣方济一样同鸟类交谈。

因此,即使是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传播也照样在进行着。平时我们的大多数人对此是无意识的,除非有时自我意识到它。一名专业人员对于自己正在为一家杂志写的文章也许是很有自我意识和自我批评的。一个政治家对于自己正在背诵的演讲可能是
上─页 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