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概论》作者:施拉姆_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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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通过非语言形式可以表示出喜欢或不喜欢的细微区别,对正在传播的重要性的认识,个人的反应和感情等等。图片的方式——包括从画的线到电影和电视——可以传播具体信息的综合。它们可以告诉我们某事或某人的外表或行动怎么样,如何实际操作一部机器,从宇宙飞船或球形潜水器里看到什么等等,效果比语有表达的好得多。但是主题越抽象,不用语言就越难表达。为什么要按这个扭而不按那个钮,为什么电路要这样设计,这些问题用语言解释比光用图片解释效果好,尽管配之以图片可以给确实想按动按钮或者接通电路的人提供不能比拟的实际指导。“极权主义”或“过去时态”用语言讨论比不用语言讨论效果好,尽管在这里同在其它地方一样,图解常常是有帮助的。诚然,圣洁可以用一个人的生活来说明,美丽可以用可爱的面孔或者希腊的神殿来说明。但是没有什么人同圣徒(特别是几百年前的圣徒)的生活有广泛的接触,因此他们通常是从字面上弄懂圣徒这个概念的;尽管用图片比言词介绍希腊神殿或一个美丽的人是无可比拟地有效,但如果抽象地讲美丽的概念,谈到希腊神殿美在那里,建筑者怎样想方设法把它造得美丽以及它用于什么目的,这样,语言的真正有效性就变得明显了。

爱德华·萨皮尔称非语言传播是“一种不见诸文字,没有人知道,但大家全都理解的精心设计的代码”。这表明人类无言传播的另一个特征:极难编成符号或者写进字典。这部分是由于它常常同当时的情况联在一起。在一种情况下耸耸肩膀同另一种情况下耸肩膀意思可能并不完全一样。双眼向下看在一种情况下可能说明尴尬,在另一种情况下可能说明厌烦,还有一种情况可能说明谦虚。同样的姿势在一种文化里代表的意思不一定就是另一种文化的意思。我们为什么没有非语言传播的字典的另一个原因是,这反映了我们所讲的含义的“无穷无尽性”。它超越了语言的范围,变成深不可测的感觉和感情,因而不容易用语言来描述。

一些符号是有意给的,一些仅仅是无意露出来的。欧文·戈夫曼指出,有意给的符号通常传达的是具体的信息(例如指着某样东西);仅仅是无意露出来的——也就是并非有意发出来的——符号通常是表达性的或者预示性的,而不是为了传播。然而它们提供的信息常常同人们互相得到的印象有很大关系。这类的信息多半是无意的,我们大家常常不知不觉地露出来。我们的衣服、走路、说话的样子,看人的样子,我们的住房,办公室,墙上的画——所有这些都在告诉观察者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关心什么,对什么感兴趣。

对研究人类传播的学者来说,无意中露出的非语言提示比有意给的有意思得多。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以一部分做出举动的,因为传播行为反映了整个人,所以通过非语言方式给的信息,许多是来自内心深处,难以压制。埃克曼和弗里森在一九六九年的一次实验中发现,被允许照脚和腿的位置及动作的法官比只对照头和脸的法官在电影中容易看出被照的人设法掩饰的效果——被观察的人较能控制脸部表情而不是控制身体其它部分的动作。这两位实验者在早些时候的研究中发现,他们仅仅从照片上就可以看出接受心理疗法谈话的病人拍照时处在哪个阶段。埃克奥还发现。法官可以把头或者身体的照片同拍照时录下的口头讲话全文配起来。显然,这些实验中的人讲话时不仅用声音,而且用脸和身体。

所以非语言的符号是以几种不同的途径进入人类传播的。首先,他们携带的信息常常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表达。一幅画是一种完整的传播,以许多抽象派画而言,甚至标题也可能有利有弊。飞机左翼的红灯无需配以文字说明,恼怒的人群、挥动的拳头也无需说明。其次,非语言符号可能加强或者扩大口头信息。它起的作用相当于关键字眼前的一个动作或者停顿、讲话中的强调语或者“真诚的目光”对讲话人的作用,以及教科书或手用中图解的作用。

语言和非语言的渠道还可以传递显然不一致的提示但含义却仍然一致。例如,有一种需要幽默家以严肃的方式讲或写的叙述有趣事情的幽默,或者要求小丑在做滑稽可笑的动作时保持伤心的神情,或者要求讽刺家让听众一直认真看待一件事,直到最后妙语一转,让他们看到讽刺者原来一直在取笑这件事。广播员洛厄尔·托马斯上电视时,有时向观众眨眨眼,好象是说:“我们对这种严肃的新闻不要太认真了,我们也来看看事情富于人情味的一面吧。”非语言符号的另一个功能是否定语言传播。例如,有信心的声音伴以发抖的双名,或者敌视的声音同友好言词的矛盾。不用说,语言和非语言相结合是电视和电影的一个典型的问题,尤其当有人试图设计教育影片和广播时,问题变得非常复杂。语言应该承担什么任务?应该举出多少例子或图表?应该用多少语言来吸引人们对画面部分的注意?在同一时间用多少语言和非语言的符号传递同一个信息才能避免分散注意?这些问题是很明显的,但是不那么明显的是,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印刷(语言的内容同纸面的大小以及上面的图表的关系)和以略有不同的方式存在于广播(语言同音质、语气和音响效果的关系)之中。

我们说过,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也是很难编一本非语言符号的字典。另一方面,对一些非口头的“语言”的理解越来越深。面都表情的语言很难同它的背景区分开来。一般来说,微笑、发怒或者皱眉有普遍相同的含义。但是皱眉的含义可能是不喜欢,不同意,不理解,厌倦或者厌烦。一种微笑同另一种微笑的含义可能迥然不同:它表示的可能是喜爱、幸福、快乐、友爱、礼貌或者其它许多含义。然而人类面部的运动和表情是人类传播的重要内容之一。约翰·根室(在《回忆罗斯福》一书中)曾经这样写到富兰克林·罗斯福:“在二十分钟的时间里,罗斯福先生的脸上表示出诧异、好奇、故作吃惊、真正的兴趣、焦急、卖弄辞藻表示担心、同情、坚决、幽默、尊严和无比的魁力。但是,他几乎没有说出什么真正的东西。”毫无疑问,富兰克林·罗斯福有效地传递了这种信息。这个情况以及谁在讲话中说了什么,显然是含义的不可缺少的部分。

内华达大学研究心理学的琳达·约翰逊向一些实验对象描述了两个虚构的人。然后问他们这两个人是什么样子。她对这两个人的描述是:

A先生。此人热心、正直。富于幽默感,聪明,不
带偏见。负责,自信,举止文雅。
B先生。此人残忍,野蛮。非常敌对,脾气暴躁,
傲慢专横。以粗鲁和庸俗闻名,是一个飞扬拔扈和冷漠
无情的人。

对A先生的描述是很肯定的,对B先生的描述是很否定的。预料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呢?接受实验的人很容易地回答了约翰逊小姐提出的问题,答案很接近,下面是一些答案:

A先生(肯定) B先生(否定)
他会直接看你吗? 直视 避开目光
他通常是向上还是向下看? 向上 向下
他的眼睛是瞪大的还是眯缝着? 瞪大 眯缝
他的眉毛皱起还是舒展? 舒展 皱起
他的鼻孔放松还是扩张? 放松 扩张◎◎
他的嘴角是向上还是向下弯? 向上 向下

这个实验强调的是,人们学会猜测“好人”和“坏人”的形象。它之所以引起人们的兴趣,不仅是因为它表明非语言的提示正在获得成功,而且还因为它表明这样的简单化有着多大的潜在危险。即使在小说里,漂亮的坏人也往往能使女主人翁产生错误的印象。

雷·伯德惠斯特尔说;“决不能把身体的动作或姿势看作是一种普遍的符号。”光凭动作或姿势大概是不行的。用手指指点着什么,应该说是接近于普遍性的,但是所指的东西会根据情况的变化而变化,所以,实际上还必须给这个动作加上另外的信息。管弦乐队的指挥举起右手,乐队和听众就会寂静下来。要是在日本的相扑比赛中或者在轮船的甲板上做这样一个手势,效果可能不一样。搭车者伸出拇指,交通警伸出手掌,两个指头做成V字形,它们的意思在我们今天的文化中是非常清楚的;然而我们必须指出,在没有汽车的地方,人们可能不理解交通警的动作,在大家都步行的地方,可能不懂搭车者的手势,手指做V字形现在的意思并不是温斯顿·邱吉尔四十年代初使用时的意思。然而许多观察家认为,在身体各部分中,手的表达能力仅次于脸。讲话中抑制的无意识的冲动往往可以从手的动作、位置和紧张程度上看出来,威廉·詹姆斯是首先指出这一点的心理学家之一。

夏威夷的草裙舞就是通过舞蹈者的手来表现故事内容的,夏威夷有支歌说:“让眼睛盯着手”。速度较快、臀部摆动的塔希提舞是另一种情况。有一个塔希提姑娘曾说过;“你要是把眼睛盯在手上,那就看不出意思。”但是这两种波利尼西亚舞蹈都有含义,都是以非语言形式传递的。

奥尔波特和弗农发现,任何一个人写字、走路和坐下的身体运动的型式相对说来是一致,能表现个人的性格。曾经有人问一位著名的铅字设计人,他怎么能那样迅速和容易地分辨出那么多的印刷型号。他说:“我认出它们就象我看到朋友在山顶上走就能认出他一样。他就是那样走路的。我不必看到每一个细小的方面就知道是他。对加拉蒙德也是一样。加拉蒙德是铅字,我在印出的一页纸上看一看就能见到它。卡克斯顿是铅字。我不要看所有细小的方面就能看到这个字模。卡克斯顿铅字在同我说话。”欧文·戈夫曼就是这样来说起人类行为的,他写道:“尽管一个人可能停止说话,但是他不能停止通过身体习惯动作的传播。”眼神的接触有语言吗?西梅尔说,互相看一眼“是最纯粹的相互交流”,它大概是人类最接近于同时和共同进行的那种传播。西梅尔写道:“观察者谋求了解被观察者的同一行为中,自己也因此被别人了解。眼睛要观察就得同时也让别人观察”巴伦德列举了一些目光交流所传播的讯息:困窘、敌视、猜疑、不怕、命令等等。梅拉比安的结论是,一个人越喜欢谁,看谁的眼睛的时间就越长。

姿势有语言吗?多伊奇说,每个人都有一种基本的成为特征的静止姿势,一偏离这种姿势马上就会恢复。梅拉比安说,一个人同他讲话的对象靠得越近,他对这个人的看法越好。如果一个人的姿态很随便,这可能意味着(再次引用梅拉比安的话说)他不喜欢同他谈话的人,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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