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魔嗤笑之物》作者:三津田信三_第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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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还好不是刚才那个老太婆——这个发现让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是打哪来的?”
对方回问,语气既不和善,还带了点警戒的味道。
“我从初户来的,我是乡木家的人。”
“……”
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又把门给关上了。
“咦?……等、等一下...”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再次敲门,而且力道比一开始还要强得多。
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但至少可以确定是个人类。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盖房子,但是作为今晚借住一宿的地方,倒是没有什可挑剔的。所以我想告诉对方,不管他有什么隐情,只要能够收留我一晚就好了,我觉得没有要探人隐私的意思...
“不好意思,请开门好吗?我绝对不是什么可以的人,事实上...”
既然让我发现了一户人家,我就不可能再回到深夜的山里继续徘徊,继续寻找露宿的地方,所以我是拼了老命的请求。
“我是为了进行成人参拜的仪式……”我开始透过门板,巨细靡遗地说明自己目前的处境。看在第三者的眼里,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也说不定,可见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然后,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啊!……”
在我惊魂未定的同时,门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并不是刚刚那个男人。
“晚、晚安……”
反射性的低头致意之后。只见男人动了动下巴,做出一个“请进”的样子。
“打扰了。”
进去的地方是一个土间,和普通的民宅一样,那里似乎做了一个脱鞋的地方,上去之后则是板间,但是这栋房子的土间却不是密闭的空间,而是一直往左手边的方向延伸。沿着重叠挂有好几件蓑衣的墙壁往前走,绕过板间的外侧,就会抵达后面的厨房。
但我只是呆呆的傻站在那里, 根本还没来得及确认这栋怪异房子的室内结构。因为这个家里不只有刚才那两个男人,还有一个老太婆和年轻的女人已经一个小女孩。也就是说,无论原因为何,这里的确住了一户人家,在这座为神户的人们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之山里。
“怎么了?进来啊!”
发现年纪比较大的男人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我连忙脱掉草鞋,坐到位于板间中央的地炉旁,就刚还背对着人们进来的木板门。对面坐着第一次来开门的那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年长的男性则坐在我的右手边——看来那应该是这两个人的固定的座位。
有点奇妙的地方是,年长的男人背后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壁笼的空间,上头挂着一幅十分古老的卷轴,卷轴上画的是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圣德太子,前面摆放着一个用布盖起来的圆形物体,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供品,特别用布盖起来反而倒令人起疑。在那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打火机,和这间屋子显得格格不入。
年长的男性看起来虽然是中等身材,但整体感觉十分结实。年轻男子的个头虽然比较高,但是看起来反而比较瘦,当然,和我比起来依旧是属于孔武有力的那一型。两个人的衣服都很破烂,脸也脏兮兮的,感觉上就好像是才刚从哪个地窖里爬出来一样。要是直接这么走在街上,搞不好会被认为是乞丐也说不定。
这个家有一半是同样的板间,走手边大约有五分之一是先前所述的厨房,土间有两个可以用来煮饭的灶。在后面墙壁左边看到的门,应该是这栋房子的后门吧!门的右边有一座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下方的空间里堆放着棉被。更右边的角落里有两个巨大的屏风,分别以垂直和水平两个方向呈直角摆放,从屏风的缝隙里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类似壁笼的空间一样,右边的墙壁上有一个架子,一半放着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品,另一半则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大小看起来差不多的罐子。
在这样杂乱的空间里,在内侧板间的正中央,相当于年轻男子的后方,坐着老太婆和年轻的女人,两个人面对面地低头坐着,双手忙碌地动来动去,看样子应该是在缝补衣服之类的。而顶着一头稻草般的娃娃头短发的小女孩先是在两人对面玩着小沙包,接下来又在祖母和母亲之间走来走去,接着还躲在两人之间偷看我,好像我这个不速之客有多么稀奇似的。发现到这一点的年轻女人骂了她几句,但小女孩还是依然故我。
我一开始还以为年长的男人和老太婆是夫妻,比较年轻的那对男女则是他们的儿子和媳妇,而小女孩则是年轻夫妇的女儿,但是,他们的样子实在有够古怪,会不会是因为有外人闯入他们一家团聚的空间使然?但似乎又不是这个原因...该怎么说才好呢?总而言之就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已经开始后悔闯进这个家了。内心深处再度涌起当初看到这栋房子的那股不安,而且这股不安正逐渐扩大当中。
正当我觉得再这样沉默下去,只会让气氛愈来愈僵的时候,年长的男人问我:“肚子饿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从头陀袋拿出最后一个仅剩的饭团时,男人也把铁锅吊在地炉的钩子上,不一会儿,味噌汤的香味就飘散开来。接着年轻人从饭桶里盛出一碗饭,,连同酱菜一起递给我。
一时之间,我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饥民一样,拼命地把饭和汤塞进嘴巴里,完全忘了那股诡异的气氛。知道饱餐一顿,开始饮饭后的热茶时,才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人肯定是有神马原因,才会这在这栋房子里,而我只是要在这里借助一个晚上而已。换句话说,我只是个偶然路过的旅人,在我今后的人生里,应该都不会跟这些人有任何交集才对。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我虽然这么想,但是另一方面,好奇心和恐惧感同时在我心里冒出了芽,倒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好奇的地方当然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房子盖在乎山里?他们知道这里是一般人不会靠近的禁忌之山吗?至于恐惧的部分则是担心自身的安危,我对这家人的事一无所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这里住上一晚真的没有问题吗?结果搞了半天,好奇心和恐惧感最后都指向同一个问题——
这些人到底在这座山里做什么?
只是,到底该怎么问才好呢?我实在没有勇气开门见山地问,但是我又还没有高明到可以采取迂回战术。
就在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但是又觉得必须先找点话题来打开僵局的时候,年长的男人望着地炉里的火,头也不抬的问我:“你是初户乡木家最小的儿子吗?”
“是、是的……我是老四靖美。”
“我记得你去了东京……”
“是的,我在东京念完大学,现在是个国中老师。”
与此同时,坐在里面的老太婆和年轻女性似乎正不时地偷看我。只不过,和地炉的周围比起来,里面显得比较暗,所以我不知道她两人是以什么表情在看我。我看回去时,她们则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了下去,这就更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了。
“哦,那可真是出人头地了。”
当我被里面的动静吸引的时候,年长的男人似乎正把头从地炉里抬起来,一直凝视着我,我一把视线拉回来,就正好跟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话说回来,他的语气和眼神似乎都透露出一股揶揄的恶意,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么,乡木老师,你为什么现在才要来进行初户的成人参拜呢?”
没办法,我只好把我私人的理由尽可能简单扼要地向他说明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听说乡木家的主人和他上头那三个儿子都是非常孔武有力、刚强彪悍的男子汉……”
“没错,正如您所说的.”
我虽然回答得很坦率,但总觉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然后呢?你却在三山里迷路了?”
“不、不只是那样……”
男人一幅“初户的男人居然也会在山里迷路,真实笑死人了”的样子,害我连忙把我在到达这里之前,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和盘托出。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因为迷路就如此六神无主,而是同时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才让我方寸大乱的。
没想到,年长的男人却马上泼了我一大盆冷水:■■
“看样子,这年头上大学还得研究一些妖怪和魔物的事,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老师呢!”
“我是说真的。”
我朝年轻的男子投以求救的目光,想说他和我年纪相仿,应该可以了解我的心情,结果后者一样以讥嘲的眼神看我,于是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各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乎山吗?”
年长的男性想也不想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刚刚讲的那些现象……”
“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是乎山,所以发生那些现象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把?这是读过大学、为人师表的人该说的话吗?”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那副德行让我联想到父亲和兄长们,不由得打着胆子问道: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住在这座山里面呢?”

6

话才刚说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不光是眼前的男人,就连后面的女人——搞不好还包括小孩在内,全都在一瞬间绷紧了身子。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我想要平安无事地走出这个家,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这个秘密比较好...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警告的字眼,背脊一阵寒凉。虽然我可能有点太大惊小怪,但这里毕竟是乎山,不管有什么理由,会住在这种地方,事情肯定不单纯。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在一阵不自然的沉默之后,年轻人露出桀骜不驯的表情回到。他这种态度不仅让我更想问个水落石出,同时也缓和了恐怖的气氛。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就说与你无关了……”
“等等。”看到年轻人激动的样子,年长的男性淡淡地阻止了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他是初户乡木家的儿子,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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