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车里只有苗我白一人。
杜岩水问瘦交警：“车里没有别人呀？”
瘦交警分析：“会不会中途上了人？没有其他人，车不可能逃逸。”
杜岩水不置可否地点头。
主任问：“这是什么车？进口车？林肯？道奇？水星？”
杜岩水说：“你们天天和汽车打交道，没见过这种车？”
“从没见过。”主任说。
女警官说：“我们主任是国内名牌大学汽车系毕业，在国外名牌大学拿的汽车硕士学位，可以说，没他不认识的汽车。”
杜岩水盯着屏幕上的鬼车发呆。
半晌，杜岩水问主任：“会不会是攒的汽车？”
“如果是攒的，我只能说是高手干的。天衣无缝呀！”主任感叹。
杜岩水清楚苗我白的职业是汽车修理高级技师。
杜岩水灵机一动，他指着电子地图上从苗我白被瘦交警扣留到冠军公司之间的路段说：“我要看半个小时之内这段路的车况录像。”
女警官熟练地从电脑中调出杜岩水“点播”的录像。
鬼车又出现了！依然是苗我白单独驾驶。就是说，苗我白被杜岩水“释放”后，很快又驾驶逃逸的那辆“攒”的汽车恢复行驶。
“他的同伙在哪儿？”杜岩水自言自语，“藏在后备箱里？”
瘦交警连着说了5句：“不可思议。”
女警官眼尖，她说：“车上有牌照了！”
众人看屏幕，鬼车果然挂上了牌照。
杜岩水对女警官说：“局部放大牌照，查这个号码。”
当大家看清牌照号码时，异口同声：“咱们局座的牌子！”
杜岩水掏出手机给手下打电话：“孟雷，我现在通过电脑传给你一张汽车的照片。你马上去一家名为冠军的汽车贸易公司四周暗中布控，只要发现这辆汽车，立即扣留！车牌号码是G14394。我很快赶到那家公司。”
“扣咱们局长的车？”孟雷吓了一跳。
“是盗用车牌。”
“明白了。”
杜岩水挂断电话后敲击键盘给下属发鬼车的照片。
瘦交警嘀咕：“除了咱们警察，一般外人不知道咱们局长的汽车牌照呀！”
主任说：“够狡猾的，挂上这副牌照，哪个交警还敢拦他？”
杜岩水点头，他已经认定苗我白是条非同小可的大鱼。
“需要我们做什么？”主任问杜岩水。
杜岩水在市局大名鼎鼎，其两代遗腹子的出身使他具有传奇色彩。主任以能为杜警探破案效劳为荣。
“只要发现这辆车的踪迹，随时告诉我。”杜岩水掏出名片递给主任。
杜岩水赶到冠军公司时，孟雷已经在冠军公司门口附近的车里监视所有出入该公司的车辆了。
“没发现那辆车。”孟雷说，“我布置了4个人。这公司就这一个门。”
杜岩水在崔文然遇害后来过几次冠军公司找苗我白了解情况，他对这家公司的建筑不陌生。冠军公司的汽车销售大厅很气派，全透明的玻璃幕墙使远在数十米开外的人都能一览无余地看清大厅里油光锃亮的待售处女汽车。
杜岩水对孟雷说：“我进去看看。”
“咱们的案子有线索了？”孟雷兴奋。
“目前还不好说。”杜岩水说完朝冠军公司走去。
咨询台后边的小姐彬彬有礼地问杜岩水：“先生看车？”
杜岩水说：“我找总经理，如果我没记错，他姓王吧？”
“对，是王总。您预约了吗？”小姐问。
“没有。他在吗？”
“您稍等，我给您联系一下。”小姐打电话，“徐经理，有位先生找王总。”
徐超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他认出了站在咨询台前的这个男子是两年前负责苗我白妻子遇害案的警察。
徐超过来问杜岩水：“您是警察吧？我是销售部经理徐超。您找王总什么事？”
杜岩水说：“有关你们公司员工苗我白的事。”
徐超热情地说：“我带您去王总办公室。苗我白妻子的案子破了？”
杜岩水边走边说：“还没有。你们都很关心他？”
徐超说：“同事嘛。”
“苗我白和大家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凑合。”
“苗我白的修车技术怎么样？”
“现在的汽车好修，科技含量高，什么坏了换什么。严格说，如今的车没什么可修的。”徐超说。
“苗我白有攒车的本事吗？”杜岩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们有几辆警车在追捕歹徒时受损，想请苗我白取长补短把它们攒成一辆车，你看他有这个本事吗？”
“他？不行！肯定不行！攒车可是高技术活，苗我白没这个本事。您就为这事找王总？”
“还有别的事。”杜岩水说。
不知为什么，杜岩水不喜欢徐超这个人。
王若林的办公室位于销售大厅的二层，徐超敲门。
“请进。”王若林在里边说。
徐超推门说：“王总，有人找您。”
“我不是说过今天我不见人吗？”王若林在为苗我白的一个月假期发愁，他正烦。
徐超说：“是警察。”
杜岩水进屋，他对王若林说：“王先生还记得我吗？咱们两年前见过。”
王若林想起来了，他站起来和杜岩水握手：“我记得，您是负责崔文然案子的警官。”
徐超对王若林说：“王总，我走了？”
王若林点头。
“请坐。”王若林一边说一边给杜岩水沏茶倒水。
杜岩水打量王若林的办公室。
王若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在等杜岩水开口。王若林直觉到苗我白有麻烦：突然请长假；请假的理由荒诞；苗我白前脚走，负责崔文然案子的警察后脚就来了。
杜岩水说：“我想向你了解一下苗我白，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了解哪方面？”王若林问。
“苗我白的修车技术是一流的？”
王若林点头。
“他有能力攒车吗？”杜岩水问。
“从技术上说没问题。”王若林不明白杜岩水问这个干什么，王若林清楚，攒车是违法行为。
“苗我白有私家车吗？”
“据我所知，自从他妻子遇害后，他没有再买车。”王若林说。♂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杜岩水说：“今天上午，苗我白驾驶一辆没有厂牌型号没有牌照的汽车从他家来贵公司，被交通警拦查，发现苗我白没有驾驶执照。此后，那辆汽车逃逸。然后苗我白否认自己驾车。”
王若林瞠目结舌。
杜岩水说：“我们怀疑苗我白驾驶的汽车是他攒的。他是你的员工，你应该了解他的为人。他结交的人中有没有可疑人物？”
王若林说：“据我的了解，苗我白品行端正，他在我的公司属于优秀员工。从技术上说，苗我白完全可以攒车，但从品质上说，他不会。”
“那你怎么解释苗我白今天上午的行为？”杜岩水问。
“是不是看错人了？”
“是我命令巡警放了他的。你知道，无照驾车是要拘留的。我会看错？”杜岩水说，“最近苗我白有什么反常吗？”
王若林张开嘴，又闭上了。
杜岩水说：“王先生，我现在怀疑苗我白和出租车司机系列谋杀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肯定知道，包庇罪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苗我白会谋杀自己的妻子？这绝对不可能！他和崔文然的感情在我们公司是有口皆碑。”王若林说。
杜岩水说：“我的本职工作说穿了就是揭穿假象。这世界上假象太多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一位曾经被誉为道德楷模的歌星暗地里竟然和一位国家级走私犯关系密切。你也不可能不知道美国一位大名鼎鼎的NBA球星和其妻子的关系被球迷奉若神明，结果呢？他们离婚时球迷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夫妻‘多年不合’。如今杀人的动机越来越离奇，苗我白怎么不可能杀妻？比如有第三者等着和他结婚，比如骗取人寿保险，比如想要孩子。据我所知，苗我白和崔文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是不是崔文然的问题？对了，我顺便问一句，苗我白再婚了吗？”
王若林点头。
杜岩水问：“他的现任妻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鲍蕊。护士。”王若林说，“照您这么分析，苗我白杀妻是为了第三者或者骗人寿保险或者想要孩子，那他干吗杀其他出租车司机？您刚才不是说他和出租车司机谋杀系列案件有关吗？”
杜岩水说：“也不能排除谋财害命。他依仗自己的技术，将抢劫的出租车改头换面攒成面目全非的汽车出售。当然，这还都是假设。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以使真相早日大白。王先生，我看出你对苗我白也有疑虑，而且就是这两天的事。你不应该对我隐瞒苗我白的任何事情。”
王若林沉默了一分钟，他说：“我依然认为苗我白不会犯罪，尽管他今天有反常举动。”
杜岩水双目放光，他催促：“你说。”
“苗我白刚才来向我请一个月的假。”
“理由？”
“上驾校学开车。”
“他修了这么多年车，怎么会没有驾驶执照？”
“他会开车，但没有驾照。他只是在公司里移动汽车，从不上路。”
“您觉得苗我白突然请一个月假学车正常吗？”
“确实反常。”王若林不说苗我白不正常，而是说反常。
杜岩水由此看出王若林同苗我白关系不错。
杜岩水问：“你没问他请假的真实原因？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挺好。”
王若林迟疑了片刻，说：“后来他向我透露，他请假的真实原因是去寻找杀他妻子的凶手，为崔文然报仇。”
轮到杜岩水瞠目结舌了。
王若林说：“我说连警方都破不了案，你怎么可能找到凶手？他说他有了线索，凶手是个男的。”
杜岩水脑子不够用了，半天他才说了一句话：“贼喊捉贼吧。”
“我看不像。”
“也许苗我白今天来公司的路上被交警扣住后，觉得自己暴露了，他想脱身。”说到这儿，杜岩水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