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作者:烽火戏诸侯_第279頁
在线阅读
上─页第279/1177页 下─页
泥譏諷道:“記得見面了趕緊逃,別見sè忘命!”

徐鳳年沒好氣道:“男人說話,女人閉嘴!”

薑泥勃然大怒,“一劍刺死你!”

徐鳳年斜眼看去,“那是我的劍,你好意思?三rì不見,刮目相看,劍術不去說,臉皮厚度倒是跟我有的一拼了。”

薑泥俏臉漲紅,大涼龍雀劍急速飛掠,聲勢驚人。

曹長卿有些頭疼,這種當局者迷卻讓外人著實無奈的打情罵俏,是否有些不合時宜?不過很快想起方才世子殿下那句更不合時宜的表白,就立即釋然了。不是冤家不聚頭,一語中的。

徐鳳年笑道:“小泥人,手上生老繭沒有,給本世子瞧瞧,就知道你有沒有偷懶了。”

薑泥回了一句世子殿下的口頭禪:“閉嘴。”

不過比較徐鳳年的閉嘴二字,氣勢弱了太多。

曹長卿緩緩說道:“是北涼王給了曹某大致北行路線,才總算及時遇上了世子殿下,否則曹某一生有愧。”

徐鳳年搖了搖頭,笑道:“恭喜先生成聖。”

曹長卿平靜道:“歸功於公主的練字和禦劍。”

徐鳳年一臉遮掩不住的訝異,小泥人冷哼了幾聲,秋水長眸顯然有些沾沾自喜。

徐鳳年問道:“先生何時動身去南朝姑塞州?”

這名一舉成就儒聖境界的青衣儒士微笑道:“總要等世子殿下傷勢痊癒再說。”

小泥人在一邊煽風點火,嘖嘖道:“高手高手高高手。”

徐鳳年笑而不語,曹長卿眯眼笑意濃郁,解圍說道:“世子確實算是高手了,面對三名金剛境,力敵並且斬殺一人,養刀脫胎於劍開天門的閉劍術,加上鄧太阿贈劍十二,以後成就肯定會讓兩座江湖都大吃一驚。”

徐鳳年搖頭感慨道:“不說李老前輩和曹先生,就算比起白狐兒臉,也差遠了。何況還有個騎牛的。”

薑泥撇嘴道:“跟洪洗象南宮僕shè相比較,真不要臉!”

徐鳳年一本正經點頭道:“要臉的話,能說喜歡你?你也一樣,我才喊出你的名字,就屁顛屁顛禦劍來了。”

薑泥頓時一敗塗地丟盔棄甲,紅透耳根,yù言又止,卻說不出一個字。

曹長卿識趣地充耳不聞。

徐鳳年與薑泥同時出聲:“一劍刺死你!”

一敗再敗的薑泥匆忙禦劍而去。

一劍西來一劍東去。

當場只剩下徐鳳年和曹長卿兩人,徐鳳年問道:“她這麼離去,不打緊吧?”

曹長卿笑道:“無妨,百里以內,都在曹某掌控之中。世子殿下自行療傷即可。”

徐鳳年閉目凝神。

一氣禦劍十裡以外,薑泥淩風而立在劍上,長袖飄搖如天仙,咬著嘴唇,泫然yù泣,胡亂抹了把臉頰,自言自語道:“不准哭!”

曹長卿平心靜氣,有些感觸。

江南道分別以後,公主與他這位棋待詔叔叔返回舊西楚境內,在山清水秀中,對於自己傳授的獨門練氣心法,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是辛勤打理了一塊菜圃,樂此不疲,要不然就是趴在房中桌上發呆數銅錢。直到見著了廣陵江畔一劍破甲兩千六的李淳罡,才有了笑臉。但之後,對於學劍也並無興趣,只是練字還算賣些力氣,直到自己說要去北莽,興許要去一趟北涼王府,她才捧起了那柄大涼龍雀,主動要求練劍,與李淳罡討價還價了一整天,才揀選了劍道裡最拔尖的禦劍,但公主的xìng情實在是憊懶,往北而行,還是喜歡俏皮偷懶,而且她自小恐高,即便偶爾鼓起勇氣禦劍,也只是貼地幾尺而飛,禦劍辛勤程度,越到北涼越高,只是聽說徐鳳年趕赴北莽以後,她才開始真正用心禦劍。

禦劍過山巔。

禦劍過大江。

氣勢如虹。

境界一rì千里,連曹長卿都震驚驚豔。


第六十七章聚散
()曹長卿趁著徐鳳年如同老僧入定,微微打量了幾眼,是初入金剛境無疑,比較當初江南道初見,氣象宏闊許多。一秒記住本站百度搜23文學網即可找到本站.fs23.{請在百度搜索<strong></strong>,首發全文字閱讀}

在西楚境內,和李淳罡閑來無事喝酒論英雄,老劍神多次提起這名命途多舛的北涼世子,言語中褒貶皆有,將他的未來成就拔高到與聽cháo亭白狐兒臉、龍虎山齊仙俠一個層次。老前輩讚譽多是說這名年輕人心xìng堅韌,不似尋常紈絝子弟,武道天賦雖然與洪洗象之流差了一線,卻勝在勤能補拙,而且怕死得要命,願意以最笨的法子去提升境界,而不喜之處,無非是這小子對待女子,多情近無情,見著漂亮姑娘,就要忍不住撩撥一下,拉屎功夫一流,擦屁股卻馬虎,對西楚遺民魚玄機對靖安王妃裴南葦都是如此,讓羊皮裘老頭兒十分白眼。曹長卿對於這名年輕人,談不上太大好感或者太多惡感,不過能夠拒絕以送出公主換取殺陳芝豹的誘惑,曹長卿宦海沉浮,早就老於世故,也只是略微詫異,長線佈局本就是他曹官子的長項,若是徐鳳年當時一口答應了,才真的讓人失望,以公主的執拗心xìng,恐怕以後劍道大成,就真要毫不猶豫一劍刺死這個重利薄情的男子,又或者是此生不再相見,曹長卿其實樂得如此光景,也遠比此時此刻這般藕斷絲連來得省心。

不過當公主禦劍而來,聽到那句人之將死的表白,曹長卿難免有些唏噓,當年在那座西楚皇宮,自己年幼入宮,那麼多年輕敲玉子聲琅琅,又是為誰而落子?那個她可曾知曉?恐怕她臨死也只道是這名棋士在為帝王指點江山吧?比起眼前這名年輕人,自己就算已是儒聖,何嘗不是輸了一籌?

曹長卿轉頭遙望舊西楚頂樑柱的小公主禦劍而去方向,歎了口氣。她與徐鳳年註定是要分道揚鑣的,以後甚至要被自己這名棋待詔叔叔和西楚國運逼得與他搏命,這是不是她打著怕吃苦幌子憊懶練劍的根源?曹長卿斂了斂心緒,見徐鳳年氣機流轉到了一處緊要結點,輕輕敲指,助其一臂之力攀登昆侖山,這一戰,經脈斷損過重,即便有道門百年以來獨樹一幟的大黃庭護體,也委實不輕鬆,堂堂世子殿下,何苦來哉?曹長卿笑了笑,在他看來,亂世劍走偏鋒,在羊腸小徑上富貴險中求,而盛世就要走那坦途的陽光大道,徐鳳年這位權貴甲天下的王侯公子,似乎就在夾縫之中,表面光鮮,內裡兇險,曹長卿對此倒算不上有何憐憫,既然生於徐家,就得有在水深火熱摸爬滾打的覺悟,本名姜姒的公主也是如此,背負莫大氣運,如何做得了散淡無波瀾的女子?

徐鳳年三氣小周天沉浮以後,睜開眼睛,問道:“先生真要為西楚王朝複國?才來北莽聯絡遺民?”

曹長卿對此並不隱瞞,點頭說道:“確是如此。許多西楚遺民士子如今皆已是北莽南朝權臣,曹某到達邊境以前,先去了一趟離陽皇宮,在九龍壁上刻字,向世人表露了公主身份。朝廷開始大興文字獄,廣陵王也親自帶兵血腥鎮壓了六家書院,京城老太師孫希濟請辭還鄉,國子監學子群情激奮,左祭酒與右祭酒原本偽裝的溫情脈脈徹底破裂,趙家天子沒有批准孫老太師的告老辭官,卻准許桓溫辭去左祭酒一職,前往廣陵道擔任經略使,安撫士子民意。”

徐鳳年苦笑道:“也虧得是她,否則肯定要記恨你這名臣子的強人所難。”
°°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曹長卿平靜道:“不論複國失敗,還是成功,曹某定會在適當時機向公主殿下以死謝罪。都要給公主一份安穩。”

徐鳳年轉移這個沉重話題,皺眉問道:“鄧太阿為何要去北朝挑釁拓跋菩薩?”

正襟危坐風流無雙的曹長卿伸出兩根手指撥了撥一縷頭髮,微笑道:“曹某三個月前曾在西壘壁遺址與他一戰,便是那個時候,我有所升境,鄧太阿說與我打架無趣,要去拓跋菩薩那裡討打。不過鄧太阿說得雖然輕巧,我卻知道他這一去,不比以前和王仙芝搏殺,只是將武帝城城主當成磨劍石,用作砥礪劍道,這次只會有兩種結果,要麼死在拓跋菩薩手上,或者活下來,成為劍仙。鄧太阿劍術只用來殺人,若是成了以術證道的劍仙,就真正有望撼動王仙芝天下第一的寶座。既然十二飛劍都贈送給世子殿下,那麼我猜鄧太阿何時不用桃花枝,世人再不敢說王仙芝拓跋菩薩兩人聯手可以輕鬆擊殺其後八人了。殿下以後繼續深入北莽,不妨拭目以待。”

徐鳳年笑道:“先生既然成聖,這個說法本來就站不住腳。”

曹長卿搖頭道:“世人眼中的三教聖人,境界是高,可論起殺人技擊,實在是水分太大,我這次入境陸地神仙,不過是為了給公主造勢,真要落在不出世的高人眼中,只是貽笑大方。”

徐鳳年有話直說,打趣道:“先生過謙了,聖人便是聖人,誰敢小覷。我要有先生境界,沒有身份牽掛,也會去皇宮撒潑搗亂,讓那九五至尊下不來台。”

曹長卿手指停在下垂一縷頭髮旁邊,繼而雙手疊在膝上,微笑道:“如果真有這一天,曹長卿一定會去旁觀。”

徐鳳年笑道:“隨口說說,先生別當真。”

曹長卿望了一眼一望無垠的廣袤草原,平淡道:“當年曾有西楚舊人趕赴邊塞,眼界始開,感慨遂深,這位翰林也由伶工之詩詞化為士大夫之言語,可見殿下能夠離開北涼屋簷之下,獨身赴北莽,有了自立門戶的眼光氣魄,很好。”

徐鳳年苦澀道:“若非先生趕到,十有**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曹長卿盯著這名年輕人的臉龐,沉聲道:“可知北涼王戎馬一生,有多少次身陷死境?”

徐鳳年輕聲道:“徐驍不過是二品武夫的實力,卻喜歡身先士卒,他自己也說沒死是靠天大的運氣。他也總說自己其實就是統轄一州軍政的本事,只是被莫名其妙推攘到如今這個異姓王的高位。”

曹長卿感慨道:“大將軍做這個異姓王,不知為趙家吸引承擔了多少仇恨和負擔。狡兔死走狗烹,你以為趙家天子不想這麼做嗎?只是他尚未有這份國力而已,就像北莽女帝仍是不曾有國力踏破北涼大門。”

徐鳳年笑了笑,“先生可是有些挑撥的嫌疑。”

曹長卿大笑道:“殿下你我心知肚明。”

徐鳳年笑而不語,兩人沉默以對。徐鳳年終於皺眉開口道:“可惜這個拓跋chūn隼活著離開了,雖然先生臨時收了個便宜徒弟,算是替我舉起一杆障眼的旗幟,不過以拓跋氏的家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曹長卿淡然道:“曹某之所以出手救人,是還江南道欠下的人情,以後與徐家兩不相欠,否則以北涼王和西楚的恩怨,曹某不對殿下痛下殺手,就已經是有違曹某的身份。”

徐鳳年點頭道:
上─页 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