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作者:烽火戏诸侯_第28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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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欠了。”

曹長卿突然撫額搖頭,似乎有些無奈。那邊,薑泥禦劍大涼龍雀貫長空,繞了一個大圈,截下拓跋chūn隼一行人。

拓跋chūn隼沒有瞧見青衣曹長卿,悄悄松了口氣,笑眯眯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薑泥平淡道:“去死。”

拓跋chūn隼壓下怒意殺機,依然滿臉笑容,無辜攤手道:“曹伯伯都已經大度放過小侄,不知姑娘為何不肯一笑泯恩仇?”

姜泥跳下比徐鳳年馭劍要更加名副其實的飛劍,落地以後,不與這名小拓跋廢話,食指中指併攏,輕念一字:“臨!”

大涼龍雀一瞬劃破長空,恢弘氣勢絲毫不輸端孛爾回回的雷矛。

拓跋chūn隼瞳孔劇烈收縮,迅速從箭壺抽出一根羽箭,挽弓勁shè。

羽箭與飛劍jīng准相擊,不僅彈開,還被磅礴劍氣絞碎。

大涼龍雀急掠速度絲毫不減,坐在馬背上的拓跋chūn隼一箭功敗,抽出莽刀豎在身前,格擋住飛劍,莽刀經過一陣微顫後,刹那之間被一抹削斷,拓跋chūn隼低頭,丟棄莽刀,躲避下馬,狼狽至極。

飛劍繞回薑泥身邊,等於畫出一個渾然大圓。

“陣!”

姜泥屈中指搭在拇指上,輕輕結印。

好一個一尊天人坐冥濛,劍在汪洋千頃中。

若是李淳罡瞧見這一幕,肯定又要吹噓徒弟比自己更當得五百年一遇的讚譽了。

飛劍當空,轉折如意,劍意羚羊掛角,畫出的軌跡讓人眼花繚亂,擒察兒等人只看到拓跋小王爺像條落水狗被追殺得四處逃竄,而這位悉惕與一百騎兵都不約而同下馬趴在地上,生怕被殃及池魚。

端孛爾回回忌憚這柄飛劍的速度和鋒芒,只敢以鼓蕩氣機迎敵,幫著小主子分擔如cháo劍勢。

這名年輕女子兼修曹長卿傾囊傳授的儒家天道,和李淳罡苦心孤詣造就的無上劍道。

世間無人能像她這般既有天賦異稟的根骨,又有舉世無匹的時運氣數。

尋常武夫,俱是辛辛苦苦拾級而上,望山累死,望洋興嘆,唯有她一步登天,還暴殄天物,時不時偷懶一下,總是喜歡在登頂途中發呆出神。

但正是這麼一個對劍道不太用心的怕吃苦女子,被李淳罡認定是劍道已高,卻仍然可以將原有劍道高峰再拔一岳高的人物。

當徐鳳年看到小泥人氣呼呼禦劍歸來,輕聲向曹長卿問道:“她這是去找拓跋chūn隼的麻煩了?”

曹官子笑著點頭,說道:“自然是沒殺死,拓跋chūn隼和那名扈從估計是顧忌我的存在,始終沒有還手。”

徐鳳年問道:“先生可否再給我兩個時辰修養,到時候讓我與薑泥說幾句話?”

曹長卿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不知是度rì如年還是一瞬即逝的兩個時辰以後,徐鳳年緩緩長呼一口氣,臉sè如常,等他搖晃著起身以後,曹長卿已經不見蹤跡。

幾裡以外,曹長卿雙手抓住鬢角下垂的灰白頭髮,眯眼望向天空,人生經得起幾度聚散離合?

徐鳳年走向遠處背對自己的女子。

她聽聞腳步聲臨近,冷笑道:“下一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徐鳳年與她並肩站立,一起眺望南方,沒有言語挑釁,這麼多年鬥嘴無數,她哪一次不是兵敗如山倒。

她冷淡說道:“你要是敢死在北莽……”

徐鳳年沒好氣白眼打斷道:“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找到我的屍體,鞭屍洩憤對不對?”

她咬著嘴唇,狠狠撇過頭,“知道就好。”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走到她眼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我會用心練刀,你也好好練劍,說好了,以後如果輸給我,就不放你走了。”

她本想惡言相向,說些你這三腳貓功夫如何贏得過我,說些我都已經禦劍飛行了諸如此類的話,只是不知為何,只是看著滿身血污的他,覺得十分陌生,驀地就紅了眼睛,藏不住的眼眶溼潤。

徐鳳年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臉頰一側點了點,“酒窩。”


第六十八章高手風範
()薑泥負手禦劍而行,青衫廣袖的曹官子踏空飄搖,兩者俱是神仙人物。全文字更新速度最快盡在23文學網.fs23.“本站功能變數名稱就是<strong></strong>點,請記住本站功能變數名稱!”曹長卿雖然明知此時說話有些煞風景,但臣子本分所在,有些話不管能否被聽入耳中,都要說,“拓跋chūn隼此子純以術數鎮壓籠絡人心,廟算只算能定考下下,不過他是拓跋菩薩之子,將來多半會按部就班入伍從軍,借勢壓人反而可以加分,故而可以定考中上,不過若是由軍界轉廟堂,仍是不堪大用,遠比不上草莽出身八面玲瓏的的董卓。公主,此次前往北莽南府京城接見西楚舊臣,公子只需露面一次,其餘瑣碎雜事,一併交由臣下打理即可。當年皇朝內十之三四的大姓世族北逃過境,除去不想讓香火傳承斷絕的私心,並非一味惜命,許多家族的忍辱負重,都是在等公主。”

禦劍離地一丈的薑泥輕輕嗯了一聲。這讓曹長卿愣了一下,以往與公主說王朝復辟事務,總是不加掩飾的心不在焉,不知為何轉xìng了。在西楚第二支王氣所在的紅鹿洞山林間,近六十人陸續進山結茅而居,經過他的篩選,群英薈萃,已經儼然是一座小朝廷,這些舊西楚的棟樑,有假意逃禪遁世的治國巨材,有二十年遙領監管南嶽廟的文壇巨擘,更有一批寧肯窮困潦倒隱姓埋名的權柄武將,這些年不惜假死掩人耳目,見到公主以後,這些股肱忠臣,無一不是跪拜痛哭流涕,只是公主似乎對此並無感觸,讓許多老臣子殫jīng竭慮的同時憂心忡忡,不過無人懷疑小公主背負氣運,當年西壘壁一戰,葉白夔戰死,皇城內,所有輔政重臣包括曹長卿和老太師孫希濟在內共計九人,都親眼見到皇帝陛下將chūn秋九國中公認最具定鼎意義的傳國玉璽,貼在小公主後背,象徵一國氣運的玉璽光華隨之煙消雲散,暗淡無光,變成和一塊普通玉石無異,悉數轉移到她身上。那是一個大廈將傾風雨如晦的帝國黃昏,九名臣子齊齊跪倒在金鑾殿上,曹長卿至今記得那種滾燙玉璽燒灼稚嫩後背的刺耳聲音,還有年幼公主辛酸淒涼的哭聲。

薑泥眼神堅毅道:“棋待詔叔叔,我知道你之所以入聖,帶我輾轉西壘壁和皇陵,是想偷偷將你的境界和西楚所剩氣運轉嫁到我身上,以後不用遮掩了,我會全盤接納的。”

曹官子眼神柔和,輕輕說道:“公主你其實不用在意臣子們的想法,公主能在我們身側就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不用再付出什麼,曹長卿與那些遺老遺孤的處心積慮,公主大可以將心思全部放在那塊小菜圃上,徐鳳年都捨得將公主送還西楚,曹長卿若是都不能給公主一份安穩,這樣的複國,不要也罷。”

薑泥緩了緩禦劍速度,輕聲道:“他都不怕死,我為什麼怕疼。以後我再也不數銅錢了。”

這位不知不覺由風華正茂棋待詔變成一位年近五十老儒生的大官子點了點頭,略帶促狹笑道:“好的。公主就算偷偷數了,曹長卿也只會假裝沒有看到。”

薑泥燦爛一笑,露出兩個小梨渦,攥緊拳頭揮了揮,說道:“棋待詔叔叔,你跟我說說武夫一品境界,以前我都沒用心聽。”ωω

曹長卿由衷笑道:“一品四重,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層層遞進,金剛境取自佛門金身不敗,指玄乃是道門玄通的簡稱,大抵是扣指問長生的意思,而天象是我輩儒生追求的浩然境界,聖人有言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世間不太平,就由讀書人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管是立言還是立功立德,都要以浩然正氣有所鳴不平,不過,大多止於讀取功名,為帝王一人了卻不平事,少有為百萬蒼生去讀書。至於陸地神仙境界,可以出竅神遊,逍遙天地間,真正做到了無拘無束。一品前三重境界,雖是以三教jīng髓來命名,但往往與三教人物沒太大關係,反倒是追求以力證道的武夫,踏境遞升,成為江湖萬眾矚目的人物,佛門得道高僧,習慣xìng鑄就大金剛,有血液呈現金黃的特徵。如今只有兩三位和尚成為這般佛陀人物。而道教真人,一入一品即指玄,武當山洪洗象兵解以後,暫時無人入指玄,道教祖庭龍虎山情況稍好,卻也屈指可數。至於讀書人,就更少有入一品的了。”

姜泥認真思量了一番,說道:“除去三教的普通武夫,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先要鍛煉金剛體魄,再進入求氣的指玄,然後由氣轉勢,到達天象,可以竊取天地氣運,以便共鳴?這麼說起來,天象境高手怎麼像是一個小偷?”

曹長卿欣慰大笑,點頭道:“公主所言一針見血。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便是此理。”

薑泥這才想起身邊棋待詔叔叔是獨佔八鬥的天象第一人,有些汗顏臉紅。跟隨薑泥一起淩空瀟灑前行的曹長卿眯眼道:“我曾有過棋盤推演,天下間同時出現七位或者八位陸地神仙,已經是一副棋局的氣數極致。”

薑泥輕聲問道:“他會成為其中一人嗎?”

曹長卿搖頭歎息道:“難。”

薑泥歪了歪頭問道:“那我呢?”

曹長卿斬釘截鐵道:“穩占一席。”

薑泥好似後知後覺,好不容易醒悟以後氣憤道:“他總騙我說我笨,資質平平!”

曹長卿心情極佳,也不再古板恪守君臣上下,開玩笑道:“一劍刺死他。”

薑泥下意識拿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臉頰,然後伸出雙手揉了揉臉,自言自語,含糊不清。

大涼龍雀劍尖猛然朝上,她禦劍沖入雲霄。

一人一劍淩駕於雲海之上。

曹長卿抬頭望去,卻已經不見她身影,喃喃道:“巍巍巨觀。”

舊西楚境內,不像chūn秋其餘幾國氣運轟然倒塌散盡的一道接天雲柱,在這一刻驟然凝聚方圓千里的氣運。

太安城欽天監,一位正在觀象望氣的老人神情劇變,匆忙踉蹌跑回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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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站在原地怔怔出神許久,終於回神,摸了摸還算完整的生根面皮,這一張是按照南朝小族子弟徐奇來打造,是幾張面皮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人算終歸不如天算,和拓跋chūn隼結仇,恐怕等他回到家族動用資源調查這個徐奇,曹長卿臨時起意的打掩護恐怕也支撐不住多久的刨根問底,不過在這段時間以內,還是相對安全,徐鳳年小心翼翼換了一張面皮,低頭看了眼血跡斑斑破敗不堪的衣衫,重重歎氣一聲,只得回馬槍往南邊走上回頭路,一邊吐納呼吸休養生息,一邊在腦中回想端孛爾回回的雷矛,第一矛是背對,沒能瞧清楚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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