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八岁~~~~~~~注定要为爱情流泪~~~~~~~~是不是我的十八岁~~~~~~~注定要为爱情流泪……”
阿七和蛇神在前面呼哨着鼓掌。云嘉依然歪着头笑道:“不到十八岁就不能喝这个啊?”
武汉定了定神,说:“我怕你胃不好消化。”
“噢……”云嘉点了点头,又往前看过去,他的眼神在这种环境里,也显出一种幽深和虚幻的味道,好像彻底融入了暧昧而混杂的空气里一样:“小武去唱首歌吧。”
“我哪会唦,”武汉笑了起来,摆摆手说,“我五音不全。”
“去唱一个吧!”云嘉的半边脸隐藏在黑暗里,半边脸上浮现出五光十色的图景,幽幽地说:“我还没听过什么歌呢……”
正说着,阿七忽然一扭头,看到了他们,便像被蛰过一样大叫着跳起来:“哎小武!”她刚喝了一瓶啤酒,面色泛红,神情激动,一把过来拉住他,力气大得惊人:“来唱歌来唱歌!”她拖拖拽拽地把武汉拉到屏幕前,坐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说:“唱嘛唱嘛!”
“唱个么斯唦!”武汉最头疼她来这一招。他不是唱得不好,只是在这群麦霸里,每次一开口就必然会被嘲笑……
“随便唱点唦!”鹦鹉也喝多了,幸灾乐祸地一边敲桌子一边说:“不列样嘛显示出阿七和妞妞的高超演唱水准哟!”
“你个鬼板眼!”蛇神笑嘻嘻地把他的耳朵一揪,作势要打;“唉哟莫揪我那里!——我戴倒耳钉在……”
“唱那个!”阿七捏着话筒,自说自话:“你之前唱过的不是还阔以吧!就是那个《有没有人告诉你》……”
“不会!”
“不会个毛!武汉流传列歌流传了几多年了的!”阿七拍着桌子说:“不唱白不唱哟……反正是刷你的卡哈……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唉哟!”她唱到这里就停下来,不满地说:“这歌我唱不好,你来你来!”
她确实唱不好这歌。准确的说,她和妞妞都适合唱那种高昂激烈的女歌手的歌,唱起来得非常卖力,音域宽广起伏很大之类的歌,尤其是民歌;而不是这种需要听起来挺沧桑,调子却没什么特别大的起伏,唱得风轻云淡感觉的歌……武汉想。
“快一点唱啦!”蛇神在旁边敲着桌子催促,“我们不会嘲笑你五音不全的!”
“唱吧,”不知什么时候,云嘉走过来,微微笑着坐在他旁边:“这首歌很好听!你唱吧,你唱了,然后我来学。”
武汉还想说什么,不过他微微张了张嘴唇,只觉得嘴角干涩,多少啤酒也溼潤不了,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包间里暧昧的光线和气味涌动,音乐不间断地放,年轻男女们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尽管走出门去就是下午灿烂的太阳,这里却仿佛醉生梦死。
云嘉看着他微笑。他已经几千岁了,可是还没有满十八岁呢。
然后武汉扭过头去,对着屏幕轻轻开口唱道: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无限长久的历史的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胸口蔓延,不能诉说,也不可能诉说。武汉从来都不是敏[gǎn]的含蓄的,一首歌当然也算不了什么。
然而,当许久以后,武汉跑遍整个三镇乃至周边八加一地区,终于从PUB里把醉歪歪的云嘉拖出来的时候——那时候他浑身滚滚红尘的浊气,衬衫扣子只扣到第三颗,耳朵上多出了莫名其妙的洞,脖子上可能还有不知道哪个女孩子留下的口红,也许只有那双会笑的眼睛还是清澈纯良的……
武汉便会想到今天,想到所有他关于对人间的适应性淋漓尽致的体现的这个下午,想到这一对不靠谱的兄妹,然后只能悲愤欲绝地在心中大吼道:
“我早该明白!!!早该明白的啊!!!”
第 12 章
关于那天最后的印象,武汉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因为后来几乎他们有好些日子,都是这样过去的:欢乐,无休止的提着大包小包在街上乱走,看到好吃的一定会买,喝得醉醺醺的,然后车开不动了——
“好吧,现在怎么办?”鹦鹉问。
从武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了以后,他们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东湖边上,然后,抛锚了。
当然不是害怕酒后驾车。只是,蛇神的这辆车其实是活的……一群人都喝高了,所以车也被感染得醉醺醺的开不动了……
“凉拌!”阿七把高跟鞋从脚上拽下来,笑嘻嘻地拿在手里,在凌波门前的水边上踮起脚一边走一边叫道:“快来看我走钢丝!”
“你小心莫掉下去了!”武汉看得心惊肉跳。
“随便!”蛇神把车门一关,歪歪斜斜地走到阿七身边去,也把高跟鞋脱下来打打闹闹: “女人我来救你了!我要把你从网戒所捞出来!”
“捞得进!”阿七把头一扬,豪情万丈地说:“劳资要到网戒所找劳资的男的!”
武汉头痛欲裂:“我靠……这两个女人又开始发酒疯了!”
鹦鹉冷静地继续说:“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
“我嘛晓得……这是搞得么鬼板眼……个斑马的幸亏现在都十点了这里没什么人!”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哦哦~!!!”阿七扯着嗓子对着东湖吼:“子啊带我走吧!!!!”
“子不在服务区!!!”蛇神的吼声比她高了一个八度。
“小龟还在家里等着我们。”鹦鹉说。
“那怎么办?把车丢这里,然后打车回家?”
“不行。”鹦鹉的语气越来越冷了,“你忘记了上次?然后妞妞的车就变成UFO跑到天上到处飞还被人拍到,最后没能源了掉下来,我们后来找遍了整个磨山才把它拖回来……它性格太野了根本不能就这么放了!”
“那我们把它推回去?!”武汉只觉得青筋暴起。
“呃……”所有人中,因为“未满十八岁”这种武汉坚持的原因而滴酒未沾,云嘉其实是他们当中最清醒的一个。“嗨!”阿七在远处对着对岸挥手,喊道:“小朋友们,大家好,还记得我是谁吗?”
云嘉尽量可能盖过她的声音,努力清晰地说:“是要把车……拖回去吗?”
“……对了,我就是新世界的卡密!!!葵!花!点!穴!手!”
“是的……”武汉头痛地说,“不能找拖车公司……现在这么晚了……而且这车会发酒疯把人家的拖车拖到湖里去的……“
“让我试试吧。”云嘉说。惨白的路灯下,他的眼神格外坚定、身影格外清晰,影子在地上被长长拖开,显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走到那辆和主人一样的疯车前,轻轻地蹲下。
“信春哥,得永生!SPRING BROTHER IS A REAL MAN!”蛇神一边跳一边叫道:“苍天弃,吾宁成玻!!!我要你看到黄圣依就想起阿七七!!!”
“我哥在光腚,看不惯就罚款!下次看到再罚个三千哪!!!我哥在光腚,有妹子有筷感!!每天快活似神仙哪!!!”阿七还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开个人演唱会。
武汉和鹦鹉清楚地看到,在这样一种夜色下,两个疯女人的伴奏BGM中,一种彻底的不可思议的情绪充斥了他们的胸膛;然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它就发生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
武汉看着云嘉用双手把那辆车举在头顶,然后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说:“走吧。”
疯车还在他手里扭来扭去的,不过云嘉的手握得紧紧的,根本不让它有逃跑的机会。他指骨纤长,手指柔软而白皙,一点茧都没有,看不出任何充满力量的痕迹却在此时无限地散发出强大的力量……
鹦鹉依然保持着“=口=”的表情:“我记得……那个车……那是车吧,啊……”
武汉也协同地“=口=”着:“嗯你说的没错……那个是车……是车……弄驾照的时候还有重量标准计算的……那上面还有我们今天买的几十包东西……”
鹦鹉=口=:“日哟你赶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武汉=口=:“我靠你说我们今天是不是也喝多了……”
云嘉在路灯下顶着那辆车,继续平和地微笑道:“快走吧,不是说小龟还等着我们吗?我还没见过他呢!”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让我弄爆你弄爆你弄爆你~~~~~~~~~~~~~~~~~~~~~~~~!”阿七一边唱着一边跳过来,满脸通红,毫不意外地赞叹地鼓起掌来:“哎呀三哥你好可爱!果然男人还是要经常搬搬东西才能得到女孩子的爱呀!”
蛇神也笑嘻嘻地拍了拍手:“好哟!我家小绿(车的名字)就交给你了哦!燃烧吧,云嘉!”
云嘉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道:“我会的!”
武汉=口=:“其实我错了,他们三个一定趁我不注意都喝多了……”
鹦鹉=口=:“日哟我知道我的=口=状态该结束了可是我还是想=口=!日哟日哟日哟!他真是天庭三太子的我早该明白!”
他们几个人迷迷糊糊地回了家,夜色的东湖边格外静谧美好,只有阿七和蛇神在那里不断发出各种奇怪的笑闹声和莫名其妙的歌词;幸亏已经很晚了,幸亏他们挑的路都比较偏僻,否则一定会引起巨大的骚动吧——至于他们到底有没有被晚上依然坚持工作的人民巡警和无辜路人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武汉心情复杂地看着云嘉把车抬进车库,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走出来,然后心情复杂地问:“那个……你真的没事?”
云嘉粲然一笑,道:“以前大哥总是让我搬东西,习惯了。”
武汉只觉一股凉气嗖嗖地顺着背脊往上冒,然后听见鹦鹉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日哟……大太子肯定是个变态!全院警戒!对大太子的防御力度要提高七十个百分点……”
他们默默地走上楼,打开门,走到客厅里默默地坐了下来。小龟正泡好了三杯清茶在那里等着他们。
龟神是个面容清朗的少年,看起来和鹦鹉一样大,只有十五岁;不过显得老成得多。他举止稳重,眼神颇具灵气,虽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