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无力地看着她们继续在一堆衣架间挑来挑去,服务员小妹一直拿眼睛偷偷瞅着云嘉,丝毫没有显得不耐烦。“那当然……这是我的职责嘛……”鹦鹉刚说了一句,手机便了响起来:
“喂?小龟!嗯嗯……?”
武汉坐在那里继续无意识地想,你们分明是把云嘉当洋娃娃一样……网上那个试衣服的换装小游戏叫什么来着……这真人显然比游戏可以试的衣服种类多多了……
“啊?这样?”
——云嘉你都不累吗?!好歹休息一下好吧!你们两个疯女人也折腾够了……
“好~嗯嗯~拜拜~”鹦鹉挂上电话,兴高彩烈地站了起来,扬着手里的电话,道:
“我们不用去接小龟了!他刚才说晚上去家里等着……现在直接去吃午饭吧?然后下去去钱柜唱歌?”
在姑娘们兴奋地跳起来尖叫起来时,他蹲下`身子,面色凝重地对着武汉的耳朵说:“小龟说晚上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啊?”武汉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鹦鹉脸色有点难看,“他从来都不这么……他这回很认真……但是我怎么问他都不说……”
“到底是出了么斯事哦……”武汉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他没说……说回去告诉我们……”鹦鹉咬咬嘴唇,道:“小龟如果说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是绝对不会湖绿的……嗯……我不知道,可能……是不是和他这回睡了一个月有关?”
武汉越发觉得不妙了起来。小龟是他们当中……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最靠谱的一个。龟神爱睡觉,这固然是本性,但今年也醒得太晚了些。从冬天开始再到四月,本来二月就该脱离冬眠状态的他,居然又多睡了整整一个三月。
和他关系最好的鹦鹉自然感觉很寂寞;不过那个时候他也只是抱怨抱怨小龟太贪睡了,没有人想到会出什么事——这么多年了,天朝盛世,国泰民安,一切能管的都被政府管了,在这个无神论的认真你就输了的时代,武汉四大神兽的存在也几乎只是为了每天一边吐槽一边日子,没有谁想到会可能出什么事。
“喂——”蛇神在前面向他们挥手:“上车啦赶快走啦去吃饭啦——”
“算了……回去再说吧。”武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安慰他。
他们在催促的车喇叭声中步履沉重地走过去,然后都强颜欢笑地提着一堆东西坐上去—— “你们搞的太慢啦!”阿七不耐烦地说:“东西好占位置,把它们都放到后座去……”
云嘉则关切地说:“小武和小花是不是太累了?一直跟着我们走了这么半天还拿东西……”他显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有没有,”武汉赶紧笑着说,“所以我们去哪里吃啊……就在钱柜下面找一家啊?”
汽车再次发动前,鹦鹉借着轰鸣的发动机叫嚣声的掩盖,凑到武汉耳边,用谁也无法听到的声音,细细地说:
“你还记得小龟上次睡了一个月,是什么时候吗?”
他凝重的气息就喷在武汉脖子上,冒着热气……可是武汉的心此刻仿佛就又被这气息冻结了,冷成了冰,然后狠狠地沉了下去。
谁也不会忘记的。武汉清楚地记得,上一次龟神睡了整整一个月,正是十二年前。
1998年,长江大洪灾。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小龟出场~
鹦鹉的专业是什么呢?以后会揭示的~~~
第 11 章
“算了,你别想了。”
下午的时候,响声震天的KTV包间里,鹦鹉终于烦躁地说。
武汉还是沉默不语。
“其实我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然小龟干嘛非要我们回去说呢?他肯定马上会冲到这里来的……”
武汉叹了一口气,也摇摇头努力把心底的疑云挥去。他抬起头来,整个房间里暗暗的,几乎唯一的亮光就是大屏幕的闪烁,乱糟糟的,花花绿绿的,好像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一样。
每次和她们来钱柜,他都会有这种世界是虚幻的感觉:贵得离谱的酒水费和包间费显得很虚幻(刷老子的卡你们不心疼!靠!);阿七她们疯起来也疯得很虚幻;但最重要的是那种花花绿绿神秘莫测的氛围,让整个存在显得更像一场虚拟游戏还是别的什么了……
当然这种话他是从来不会说出口的。否则,朋友们一定会都嗤之以鼻:“哟勒,小武你还搞虚无主义了,是看了黑客帝国受刺激了?赶快去洗了睡!想那么多搞么斯哦。如果列个世界是虚幻的,我们又是么斯哦。”
诚然。对于这个本身已经很虚幻的世界而言,他们这群家伙——神兽、神、还有一个他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岂不是更虚幻么?按照现在唯物主义的理论,他们应该先消失才对。
然而,这个问题他们都不愿意深想。在这个认真你就输了的时代,有什么是值得深入思考的呢?世界的本质么?如果想到了,共产主义都实现了!如果没想到,也不会怀孕……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们吼歌,然后默默地喝啤酒——刚才送啤酒进来的服务生小妹慌不择路地被吓跑了;两个女麦霸正吼到最高处的地方:
“那——就是——青、藏、高~~~~~~~~~~~~~~~~~~~~~~~~~~~~~~~~~~!!!!原————————”
“妞妞和七妹都好厉害!”云嘉坐在一旁赞叹地鼓掌。
“这是开嗓歌!”阿七得意洋洋地说,“下一首是妞妞专属的。”
“好滴,”蛇神笑嘻嘻地站到屏幕前面去,对着伴奏就接着唱道:“这里地山路~~十八弯咧~~嘿!————”
云嘉专注地听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屏幕上的MV画面,感叹地说:“你们都能唱得好热烈啊!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的。”
“那当然!”阿七坐下来灌了一口啤酒就说,“天庭的音乐有个毛好听的啊!搞来搞去就是吹的拉的,唱又唱不出来。”
“是啊,”云嘉说,“我以前弹的那个琴……怎么弹声音都很小……而且能发出来的音也很少,我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但是也找不到其他的乐器可以代替……而别人又一定要我弹那个,说是为了修身养性……”∮∮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人间的古琴还不是这样,”阿七翻了个白眼,道:“哎呀我们不批评古典音乐了,它们也有它们的优点的……三哥你不会唱歌的对不对?我教你我教你嘛!K歌很爽的!你要学会现在都流行的歌曲呀!”
她拉着他和话筒蹦蹦跳跳地跑到房间前面去了。武汉在那里默默地想,我靠,你又把人家一个明明是听雅乐学雅乐搞雅乐的大好青年拐上了靡靡之音的不归路了……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靡靡之音的女青年在前面一边投入地蹦蹦跳跳一边大吼。
“噗……”倒是鹦鹉终于笑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每次她们一唱这个我就想笑!就是过年大扫除的时候,她们两个每人拿一个拖把往前推,一边拖一边摇一边跟着节奏吼这个歌……”
他拍了拍武汉的肩,然后站了起来,瞬间恢复了元气般高兴地说:“你开心点嘛!我估计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中国有什么事是城管和光电解决不了的啊思密达!”他把头一扬,冲到前面去跟着喊:“哎你们别卡麦我也要唱……”
是啊,想了也白想。武汉坐在那边闷闷地嗑瓜子,过年的时候?嗯,阿七和妞妞两个人太爱疯了,拖个地都不安分,后来搞得满屋子的灰,窗户上溅满了泥巴水,仙鹤差点气炸了……
等等,仙鹤?那一年——那一年他过年回来了啊。不过好像还是初一一过就走了。他总是忙忙碌碌的,连吃个饭也不停地打电话和发短信。
武汉当时坐到他身边去,轻轻地问:“小黄啊,你都在忙么斯啊?过年了怎么还这么多事儿啊。”
仙鹤瞪了他一眼。他肤白如雪,额头光洁,眼神波光潋滟,看起来就是个白雪公主。如果不是那么高傲该多好啊——最早最早以前,仙鹤君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他裹在大红袄子里,像年画上的童子一样看起来格外吉祥如意,冲着谁都甜甜地笑,过年的时候带出来在雪地上走,眉间还象征性地点了一点朱砂……分明就是个漂亮的雪娃娃。
那个时候谁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小娃娃是汉产的!西安、洛阳、开封……这些老家伙一个个死都不信。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武汉心满意足地把这个小娃娃抱着,觉得自己无比骄傲。
然而,所有的孩子都要长大的。后来,仙鹤君成为了一个少年。后来,仙鹤君气呼呼地离开武汉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再后来,他就不回来了……
武汉每年过年看着春晚上唱《常回家看看》,都忍不住要内牛满面。
小龟安慰他说:“哎呀,小黄这是中二。中二你明白不?中二过了就好了的……”
可是,武汉欲哭无泪地想,小龟你明明是最靠谱的,可是这话简直就是敷衍啊靠!从崔颢的时代到今天,他怎么还没中二完呢……
仙鹤君当然最讨厌别人叫他的闺名。小黄,小黄,这个名字听起来是多么草根,多么不雅观,完全不符合他高贵脱俗的气质!就好像——就好像一条小黄狗儿似的!!!每次听到这个名字,仙鹤君都忍不住青筋暴起要深吸好几口气拼命告诫自己:“气质,气质!形象,保持形象!”才能控制住自己炸毛的欲望。这种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武汉那个没文化的给起的!黄鹤怎么了?!黄鹤也是鹤!是鹤!是高!贵!冷!艳!的鹤!!!
所以,他没好气地看了武汉一眼,扭头就走了,只留下武汉一个人讷讷地坐在那里,举起筷子,正准备说哎小黄这个香肠很好吃的是今年我们自己灌的你要不要来一点……
忍不住又想远了。瓜子壳一点一点堆了起来,满桌子的啤酒罐,特制的茶燃在蜡烛灯上,越看越恍惚……云嘉忽然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小武你不去唱歌啊?”
武汉幡然醒悟,赶紧伸手制止他拿啤酒瓶的动作:“哎这个你不能喝!”
“为什么啊?”云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还不到十八岁!”武汉脱口而出。
一开口他就后悔了。靠。这是什么破理由?未满十八岁……应付一般小孩子还可以虽然他确实是个小孩子……但是,云嘉的真实年龄估计比自己都大几千岁吧。
鹦鹉在前面摇头晃脑地唱:“天气热的夏天~~~!心像寒冷冬夜~~~~!想要买酒来浇忧愁~~~却懒懒不想出去走~~~!想要来一包长寿烟~~~发现我未满十八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