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什么啦。”
“还没到一个星期呢。”
“呃——贝尔,”埃勒里慢吞吞地说道,“格里姆肖那个房间可有专用的浴室吗?”
“有的,先生。”
探长向后一靠。“我意识到,”他和蔼地说道,“咱们现在可以有所作为了。托马斯,把迄今为止与本案有关的一切人等全都召集起来,半小时之内在第五十四东大街十一号集合。”
韦利走出去的时候,佩珀喃喃地说道:“哎哟,探长,如果咱们能在与本案有牵连的人中,查明什么人就是格里姆肖那五个客人当中的一个,那真妙不可言了。尤其是因为这些人在看到尸体后,人人都说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格里姆肖。”
“复杂起来了,是吗?”探长毫无幽默感地露齿一笑,“嗨嗨,生活就是如此。”
“我的老天哪,爸爸!”埃勒里却哀叹起来了。贝尔从这个人望到那个人,莫明其妙。
韦利跨了进来。“一切都搞定了。海塞带着一个‘宝贝’等在外面呢——就是本尼迪克特旅馆夜班开电梯的。”
“带他进来。”
本尼迪克特旅馆夜班开电梯的是个黑人小伙子,脸都吓成酱紫色。“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怀特,先生,姓怀特。”
“喔,天哪19,”探长说,“好吧,怀特,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投宿本尼迪克特旅馆的,有个名叫格里姆肖的人?”
“就——是那个被敲掉的先生吗?”
“正是。”
“先生,我记得的,” 怀特说,“记得清清楚楚。”
“你记不记得上星期四夜里——他在约莫十点钟光景,陪同另一个人到你电梯里来的事?”
“先生,记得。”
“另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我没有印象了,长官。没印象了,先生。我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模样。”
“你还记得什么吗?还有别的什么人乘电梯到格里姆肖那层楼去的吗?”
“那可多啦,长官。数也数不清哪。我老是开着电梯嘛,先生。我唯一能够回想起来的,就是格里姆肖先生跟他那个朋友来乘过电梯,在三楼出了电梯,就看他们走进三一四号房间,他们顺手就把门关上了。三一四室就在电梯的旁边,先生。”
“在电梯里他们谈了些什么吗?”
那黑人哼哼唧唧地说:“我是个黄鱼脑袋呀,先生。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啦。”
“第二个人的嗓音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先生。”
“好吧,怀特,没你的事啦。”
怀特憨直地走掉了。探长站起身来,穿上大衣,对贝尔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我要你给我认几个人,如果你认得出的话。”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佩珀眼望墙壁。“你知道吧,奎因先生,”他对埃勒里说道,“我被这案子压得透不过气来啦。检察官把担子一古脑儿全搁在我的肩上。我要找的是遗嘱,可是看来似乎咱们永远也找不到了——那份遗嘱究竟哪儿去了呢?”
“佩珀老兄,”埃勒里说,“遗嘱嘛,恐怕已经跟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一起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绝不放弃自己明智的见解——我自以为如此——我根据演绎法,理所当然地可以断定遗嘱是藏在棺材里跟卡基斯一起埋掉的。”
“当你发表这个见解的时候,确也言之成理。”
“我还是信心十足的。”埃勒里又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我也能根据情况判断出来遗嘱是在谁的手里,如果它至今还存在的话。”
“你能?”佩珀不信,“我不懂——是谁呢?”
“佩珀啊,”埃勒里叹息一声,“这个问题简单得几乎连婴儿都知道。除了埋葬格里姆肖的那个人,还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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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探长理应永远记得那个晴朗的十月的早晨。要说呢,它也是贝尔这小伙子的盛大节日,这位旅馆办事员从来不敢痴心妄想——但又无限向往于——神气活现的大场面。这一天对斯隆太太来讲,无非是牵肠挂肚。至于对其他一些人意味着什么,可就不便臆测了——这所谓的其他一些人,是不包括琼·布莱特小姐在内的。
其结果是,琼·布莱特小姐度过了一个可怕的早晨。她满腔愤懑,那一腔愤懑最终化作滚滚珠泪,这都不足为奇。命运本是无情物,并且通常变幻不定,现在似乎决意要变得更为无情。矛盾的是:那片土地正由于被泪水所滋润,所以简直不适宜培育柔情的种子。
总之,这事远超过一个生性刚烈的英国女郎所能忍受的极限。
事情都由艾伦·切尼这小伙子的失踪所引起。
艾伦·切尼的缺席,探长起先并没十分在意。当时探长坐在卡基斯家的书房里,忙于发号施令、安排布置,要把所有的对象都召集到眼前来。他全神贯注于每个人的反应。贝尔——这时可是圆睁两眼、威风十足的贝尔了——站在探长座位旁边,一副明镜高悬大公无私的气派。对象们陆续来到——吉尔伯特·斯隆以及那位纤尘不染的纳奇欧·苏伊查——卡基斯私人美术陈列馆的馆长、斯隆太太、呆米、弗里兰夫妇、沃兹医生和琼。伍德拉夫来得稍微迟了些。威克斯和西姆丝太太挨墙站着,尽可能离探长远些……每一个人进屋的时候,贝尔总把尖利的小眼睛眯一眯,神气活现地摆摆手,嘴唇大抖而特抖,他还好几次庄严地摇头晃脑,一副铁面无私的神态,活像是复仇女神的儿子。
没人讲一句话。人人望住贝尔——然后又把目光移开。
探长冷酷地咂唇作出响声。“请坐下吧。好啦,贝尔,你可认得出来,这屋子里谁曾在九月三十日星期四晚上到本尼迪克特旅馆去找过阿尔伯特·格里姆肖的?”
有人喘了一口气。探长像蛇一样迅速地转过脸来,然而喘气的人却已经恢复了常态。有些人若无其事,有的人颇感兴趣,也有的很觉腻烦。
这种机会对于贝尔可说是千载难逢,不能错过。他背剪双手,在坐着的众人面前踱起了方步——仔仔细细打量他们。非常仔细。最后,他万分得意地用手一指那位浮华纨绔的……吉尔伯特·斯隆。
“认出一个了。”他轻快地说。
“哦。”探长吸着鼻烟;他这时相当镇定沉着。“我早料到了。好吧,吉尔伯特·斯隆先生,这下子咱们可拆穿了你开的小玩笑啦。昨天你说,以前从来没有跟阿尔伯特·格里姆肖照过面。而现在,格里姆肖所住旅馆的夜班办事员却认出了你曾在格里姆肖被杀的前夕去找过他。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斯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脑袋,如同一条鱼搁在了浅滩上。“我——”他气管呛住了,所以停顿了一下,非常非常仔细地清了清嗓子。“我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些什么,探长。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哦。”探长早就料到了。他讥讽地眨眨眼,说:“你该不会是在模仿布莱特小姐吧,斯隆?你还记得她昨天也是这样的吧……”斯隆支吾其辞,琼羞得满脸绯红,然而她坐着纹丝不动,目不斜视。“贝尔,你有没有认错呀,你是真的在那天晚上看见过这个人吗?”
“我看见过他,先生,”贝尔说,“就是他。”
“唔,斯隆?”
斯隆突然交叉两腿。“实在是,唉——实在可笑。我一点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奎因探长笑了笑,转向贝尔说:“贝尔,他是第几个呢?”
贝尔一时愣住了。“我记不清他是第几个了。可我认准了他是其中的一个,先生!绝对肯定的!”
“你瞧——”斯隆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过会儿再听你的,斯隆先生。”探长摇摇手,“贝尔,讲下去吧。还有什么人呀?”
贝尔再次开始朝人堆里细看。他再次挺胸凸肚起来。“唔,”他说,“这次我可以赌咒发誓了。”他猛的一下子扑到了对墙,把弗里兰太太吓得叫了起来。“这,”贝尔嚷道,“就是那个女的!”
他指着德尔菲娜·斯隆。
“哼。”探长抱着两臂,“好吧,斯隆太太,我猜想你大概也是不晓得咱们在讲些什么吧,是吗?”
这位女士雪白的脸颊泛红了。她的舌头好几次弹跳出唇外。“什么……不,探长。我不晓得。”
“可是你也说你以前从来没见过格里姆肖。”
“我从没见过!”她狂呼,“我从没见过!”
探长伤心地摇摇头,似乎是由于整个卡基斯一案的见证人都在扯谎抵赖,从而使他兴起了哲学家的感喟。“贝尔,另外还有什么人吗?”
“有的,先生。”贝尔毫不犹豫地走到对面,拍拍沃兹医生的肩膀。“这位绅士,到哪儿我也认得出来的,先生。这一大把灰胡子是不容易忘记的呀。”
探长似乎真有点儿吃了一惊。他呆望着这位英国医生,这位英国医生也呆望着他——没有什么表情。“贝尔,他是第几个呢?”
“是最末一个。”贝尔肯定地说。
“当然喽,”沃兹医生冷冰冰地说道,“探长,你一定会发现这完全是无理取闹。纯粹是胡吹八扯。我怎么可能跟你们美国的囚犯联系上呢?即使我认识此人,又有什么可能的动机使我去拜访他呢?”
“沃兹医生,你是在问我吗?”老头子笑了笑,“是我在问你呐。你被人指认了出来,这个人曾见过成千上万的人——这个人由于职业的锻炼,擅长记人面貌。而且,正如贝尔所说,你这个人特别容易记住。怎么样,先生?”
沃兹医生长叹了一声。“在我看来,探长,正是由于这个——啊,我满脸络腮胡子这个特点,恰恰成为有力的反证。可不是吗,先生,难道你不懂,我由于有这一大把胡子,因此要化装冒充我,是再简单也没有的事啦。”
“妙极了,”埃勒里低声对佩珀说道,“咱们这位高明大夫可真有急智哪,佩珀。”
“真他妈的急中生智。”
“你说得头头是道,医生,真是头头是道,”探长大加赞赏,“而且也很真实。那好吧,我们接受你的辩解,承认你是被人假冒了。现在,只要你能做到一点就行了,先生,就是把九月三十日晚上发生假冒事件的那段时间里你自己的行踪交代清楚。嗯?”
沃兹医生皱皱眉头。“上个星期四的晚上嘛……让我想想看吧。”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耸了耸肩。“哦,要说呢,探长,这实在不大合理啊。你怎么能叫我回忆得起来一个多礼拜以前的某个时间段里我在哪儿呢?”
“可是,你却回忆得起来一个礼拜以前星期五晚上你自己在哪儿,”探长冷冷说,“我看现在这么办吧。也许,你的记忆力确实需要有什么东西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