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乍长天似水》作者:廿四味凉茶_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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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大声唤人,从门外进入一列侍从,竟分不出哪一个是昨夜服侍周瑜更衣的人。
  他只觉脑中一片混乱。起身在房内到处翻寻蛛丝马迹。
  公瑾,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孙权再度回到国太庭前,周瑜正从内而出,二人正面相对。
  周瑜立于台阶上,身穿朝服,晨风剪剪,浮起他雪白的披风。
  孙权不知道怎么,感到手足无措,僵立在原地。
  周瑜叫他:“主公。”
  孙权听他还愿意叫自己,心忽上骤下,却松了一口气,忙道:“公瑾。”
  周瑜袖手,道:“主公,太夫人有意留刘备与小姐在江东多住些日子,以慰母女生离之苦,主公意下如何?”
  孙权道:“我答应,我都答应——公瑾——”
  周瑜道:“如此甚好。在下告退。”
  他在阶上,居高临下欠一欠身,仍袖着手,自阶上而下,与孙权擦肩而过。
  孙权突然唤道:“公瑾,昨日——“
  周瑜仿佛未有耳闻,自他身侧走过。
  
  周瑜自孙权身侧走过,携洁净微凉的风。
  他的仪容,他的衣冠,他的朝服,太过洁净。
  孙权心里咯噔咯噔地忽上忽下。来不及细思索,竟有一丝侥幸。
  他追上去,又叫:“公瑾。”
  周瑜停步,孙权的心随之一顿。
  
  :“公瑾……”他又试探,“公瑾,昨日饮酒……公瑾身体可好……公瑾保重。”
  周瑜立在溶溶翠色中,平静如水。他一言不发,注视孙权,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
  孙权再也说不下去,周瑜立了半天,听不到下文。
  他离开时,步履方正,端稳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GN们也真是太给力了一点,太给力了一点!赶紧写出来!赶紧写出来!




☆、五十一

  吕蒙望着堂上熠熠的灯火,犹豫了一会儿,穿过庭院,径直入厅堂,见周瑜堂上点着很多盏高足灯,正在读书。
  吕蒙眉头打了个结,也不要人看座,在冰冷的地上跪坐下,俯头请罪道:“都督。”
  他自责道:“事情到了这般田地,都是我的过失,当日在甘露寺未能完成都督交代的事,故有今日。蒙有负都督信任。”
  周瑜素日行事严谨,吕蒙颇有些惧意。
  周瑜丢下竹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吕蒙抬头偷望,又问:“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都督?”
  周瑜舀茶,道:“既然刘备要来,那我们就把他留下。给他豪宅大院,金玉美色,让他过富贵荣华的日子。荆州无主,日子久了,必起变乱。”
  吕蒙眨了下眼,道:“只是刘备是有大志之人,玩物美色,可否动其心智?”
  周瑜道:“不妨一试。即使不能,我们也必须把他留在我们眼皮底下,只要他一天不回荆州,荆州就是空虚的,我们可以随时去取,关张诸葛亮则投鼠忌器,必不敢轻举妄动。”
  吕蒙点头道:“太夫人和主公他们……”
  周瑜道:“太夫人爱女心切,我向她禀报,让小妹同夫婿多留些时日,她便应允了。”
  :“主公——”周瑜放下茶杯,“也不会不准。”
  
  第二日,吕蒙入吴侯府,孙权果然如周瑜所料满口应允。吕蒙向孙权请示月供奉钱数额,他甚至说:“你告诉公瑾,他说多少就多少,凭他定夺。”
  
  吕蒙为置办刘备夫妇的东府,花费辎重无数,他遵循周瑜的话,只管挑贵重的东西,将珊瑚美玉摆满一屋子。
  
  半月后,吕蒙又派人往东府送去四万钱,不想使者竟回来禀告,说刘备嫌四万太少。
  吕蒙正为府上拮据发愁,闻言心中不快,来见周瑜,告状道:“这刘备居然仍不餍足,还要多加钱币。”
  周瑜显得不以为然:“他要多少?”
  吕蒙道:“六万钱。”
  周瑜道:“那就给他六万。”
  吕蒙道:“都督,我们江东上下节衣缩食,又不是为了供养他们。”
  周瑜道:“我们养的是荆州。”
  吕蒙又道:“都督,我只恐他们有诈。”
  周瑜道:“无论是真是假,只有他们留在江东,我们才可行事。”
  吕蒙方道:“是。”
  他转身欲行,周瑜突然道:“子明,此事你禀报主公了么?”
  吕蒙道:“尚未禀报。”
  周瑜道:“你去对主公说,刘备要六万,我意供他十万,请主公示下。”
  
  晌午过后,吕蒙带着一车钱回府,回报周瑜:“都督,主公应允了,说全请都督定夺。”
  周瑜将手中的小旌旗插入沙盘,沉吟道:“子明,我想去一趟巴陵前线。”
  吕蒙惊:“都督是想……”
  周瑜道:“刘备被困于建康,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吕蒙道:“都督所想正是蒙所想,只是——主公能够放都督去么?”
  周瑜的目光落在沙盘上起伏的山丘与广袤的平原上,道:“能。”
作者有话要说:GN们的文下的一些讨论,我要是一说话,就会全把后面的内容都说光~ GN们太给力!




☆、五十二

  天将入夜,内侍禀报周瑜请见,孙权心中竟生出迟疑,踯躅片刻,方令宣召入内。
  周瑜进殿,于座下参拜,发现孙权在偷眼瞧他。
  孙权赶紧侧目,“公瑾快坐。”
  周瑜便入席,孙权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却听周瑜道:“主公,我欲往柴桑。”
  孙权道:“公瑾这是为甚么?”
  周瑜道:“访寻故人。”
  孙权颇莫名,道:“甚么故人,我替你寻。”
  周瑜道:“刘备既已留在建康,成了江东的女婿,如今既打不得仗,便没有我的事,故向主公告假。”
  
  孙权起身,近到周瑜面前,柔声道:“公瑾,你要找甚么人,我派人替你请来,这里一日也离不了公瑾……我——”
  他想说:我一时一刻也离不了你。
  忽见周瑜的眼,无怒无怨,却寒森森的注视着他,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孙权不知他是怒是悲,这一次,周瑜人虽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他的心思。
  孙权慌道:“公瑾,你——你别恼我——”
  他不知如何说下去。那天晚上,他做了什么,究竟用了甚么手段,甚至有没有叫人进来——他既不能问,也不能解释,只能说:“你别恼我。”
  孙权道:“我知道,刘备招亲一事,公瑾是恼了,只是你别走——”
  孙权道:“你别走,让我向你赔罪——”
  周瑜问:“没有仗打的将军,留在主公身边有甚么用?”
  他答得越冷静,孙权心中越是沸油煎熬一般。
  孙权道:“公瑾,你想要甚么,我都会做。”
  周瑜避席,道:“我想去柴桑。”
  
  夜里,府上正上灯,周瑜领了出关的文书与令牌回来,吕蒙迎在门口,即问道:“都督,事成了么?”
  周瑜道:“成了。”
  吕蒙大喜:“都督,我随都督一起去。”
  周瑜道:“不可,子明留在建康。”◇◇
  吕蒙恳请道:“都督,请让蒙跟随左右,听凭调遣。”
  周瑜止步,正色道:“子明,我将你留在建康,有大事相托,我们若想调兵攻荆襄,必须让刘备留在江东,只要他不回去,此战必胜,大事可成。你须在此,牢牢盯着他,绝不能让他们有异动。”
  吕蒙点头:“都督,此番蒙定不辱使命。”
  
  第二日,天边灰云未散,周瑜已起行,临行前仍道:“子明,切记,困住刘备。”
  二人正谈话,街口忽然有吴侯府的一长列内侍行来,又有马车跟随。
  到都督府前,侍官小步上前,向周瑜行礼道:“大都督,主公派我们送来钱资与应用之物,供都督路上使用。另有内侍十二名,请都督调遣,一路可侍奉都督行程。”
  周瑜与吕蒙对望一眼,周瑜哂笑道:“多谢吴侯。”
  
  周瑜一行,启程三日后,吴侯府才得到确切消息:周都督行至半途,突然该作水路,转向巴陵而去,顺风快船,直抵巴陵前线。
  深夜,孙权接到这一探报,愣了一阵,遣退侍从,躺在床榻上,半天,只觉自己的手在颤唞。
  周公瑾,这世上,哪有能伤你之人,我多么蠢。
  
  孙权猛地坐起身,掀开帘幕,大呼道:“来人,速召鲁子敬入府。”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自己很幸运,我能写出来的,都被说出来了。谢谢写评论的每一位GN。




☆、五十三

  孙权自九岁起认识周瑜,想了他二十年。
  周瑜的脾气秉性,他的爱憎喜怒,孙权自认了如指掌。他敢在周瑜的杯中下药,就知道用甚么方法能让公瑾把气咽下去,他深知周瑜对世间的万般不舍与不甘。
  他甚至得意:你知我,绝不会比我知你多。
  可小妹大婚夜之事,他却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越过公瑾的界。他把心中最不可告人的念想不管不顾泼向周瑜,而那些邪恶,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
  在混沌中,他与周瑜的性/事,从来没有达到如此极致的痛与快。
  那些癫狂的,肮脏的,污秽的,凌.辱的——喷发出来一刻他酣畅淋漓,几欲至死。
  他爱极了被伤害,被玷污,在他身下痛苦喑哑得无法出声的那个人。
  可他醒来后,仍爱那个严肃端方,恢廓雍容的周郎。
  孙权如临深渊:我并没有伤你罢,公瑾,你会怎么做……
  此番他派府内侍从随行,竟没有监察的意思,是真心顾念他,只想知他的饮食寒暖,行事顺逆。
  却最终得到周瑜改道巴陵的探报。
  孙权感到自己的心变得冷酷无比,也不知是灰心的冷,还是暴怒的冷。
  我还自觉伤了他,如此伏低做小,诚惶诚恐地安抚退让,岂不可笑?
  公瑾,你真狠。
  怎么才能让你痛,让你鲜血淋淋地伏在我身下,战抖着,任我一处一处舔舐你的伤。
  究竟怎么才行。
  
  他想:这世上,根本没人能伤害强大的周瑜。
  即便如此,我也绝不退,绝不让你成事。
  
  周瑜去后,吕蒙派人于东府外时刻监视,时时报与周瑜知。他也知吴侯府必已得探报周瑜已到了巴陵,彼此心照不宣,言谈提及,双方仍假惺惺地称周都督告假去了柴桑。
  是日,吕蒙在府中得到探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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