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乍长天似水》作者:廿四味凉茶_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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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周瑜呼道:“太夫人!”
  国太道:“公瑾啊,你与那刘备曾有罅隙,你去了,岂不让他们寻事端?”
  国太又笑点鲁肃道:“子敬,我听闻你与那诸葛亮颇近,我是不偏不倚的,今日也不要你去,我要亲自去看看那刘备是甚么人,能不能与我女儿般配。”
  鲁肃笑道:“谨尊太夫人命。”
  周瑜虽知吕蒙是可成事之人,但国太主公张公等齐聚,恐子明一人支撑不下,鱼死网破而损及自身。
  可国太话已出口,又留下鲁肃在身边牵制,周瑜心中忧迫,面上不得不承命。
  
  至殿外,吴侯车驾已摆好,后面有一车略小,装饰颇精。
  国太先上车,孙权要上马时,周瑜突然道:“主公。”
  孙权停步,一挥手,周围人等皆向后退了数步,周瑜近前道:“主公,事关小姐终身,主公三思。”
  孙权道:“公瑾放心。我定以江东大局为重。”
  周瑜知事恐难成,便道:“主公,我已命子明在甘露寺内部署,保护国太小姐——”他加重语气道:“子明皆奉我之命。”
  孙权初不语,继而一笑,近前低声道:“公瑾——是有求于孤么?”
  周瑜想不到他来这样一句,向后退步,拱手相送。
  孙权返身上马,他紧握马缰的手是冰冷的,手心的汗却沾在缰绳上。
  
  长队起行,缓缓向外去,鲁肃正要上前,突然见到队伍末尾车身略小的马车在周瑜面前停下。
  车帘掀起,孙小妹端坐于内,她面色忧沉,似有怨抑,道:“多谢公瑾,为我寻得这样一桩好姻缘!”
  周瑜听出她语中的责怪,反倒略感安慰。忽见她手中握着一支青白色的箫,眼中像被刺扎了一般。
  
  是他的。
  月夜时他坐在山涧边吹悠长的曲子,吹到半途忘了曲调,兀自编排吹下去,又笑着将箫塞到周瑜怀中,令他重教。
  他的身体在月色中泛着光,他拉周瑜的手,一处处带他摸身上的创痕。
  ……
  
  周瑜只觉胸中倒海翻江,强压下去,道:“小姐千金之躯,切勿自难,瑜势必维护小姐的意愿。”




☆、四十一

  箫声响起,如泣如诉。
  堂上在座所有的人,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缓慢地落下,归于原处。
  唯有吕蒙,耳闻箫声犹如压坍了最后一根支柱,气往上冲:没有机会了,都督!
  他挥剑向下砍去。
  赵云迅疾抬脚踢向他的手腕,长剑离手,与此同时,孙权的声音响起:“吕蒙。”
  吕蒙痛心疾首望孙权。
  孙权道:“退下。”
  这是公瑾的计策,小妹既选中了刘备,便是公瑾输了——你还不退下么?
  吕蒙心中长叹,一甩披风,含恨转身退出。
  孙权与国太对望一眼,向刘备道:“皇叔快快请起,请入席。”
  孙权暗对身侧侍卫交代:“命吕蒙在寺内等待,不可离去,孤稍后要传召他问话——随行人等皆不可出。”
  
  残阳映在江中,红波层层,孙权临水榭台阁,背手望江上余辉,道:“传吕蒙来见。”
  他清晰地记得今日他喊了两次“退下”,第一次,吕蒙居然充耳不闻,仗剑而起,逼得他在席上颜面丧尽,不得不用各种话搪塞敷衍,好大胆!好好,公瑾,真有这么多人肯为你死?我不信!
  
  身后传来甲胄之声,吕蒙入内,下拜:“主公,蒙今日冲撞主公,请主公恕罪。”
  吕蒙还有话说,孙权已转身,上前双手相搀:“子明,你受委屈了。”
  吕蒙大感意外,孙权接着道:“今日之事,孤知道子明一心向主,但为大局着想,孤不得不做戏给刘备看,子明不要介怀。”
  吕蒙忙又下拜道:“末将不敢!”
  孙权再次扶起吕蒙,温良软语:“子明,孤知道,你奉的是公瑾之命——”
  吕蒙忙道:“不——”
  孙权又截断道:“公瑾之意,岂不就是孤的意思?公瑾是我兄,子明也是我兄,不过你我二人年岁更近,本当更投缘。我江东子弟多青年才俊,讨逆将军生前曾对我说:子明天赋过人,勤勉宽厚。日后必成江东梁柱,卿须自重自强,不可懈怠自轻,恣意以身犯险。”
  吕蒙道:“蒙以布衣之身获罪,却蒙讨逆将军收留,主公悉心栽培,感怀不尽。”
  孙权笑道:“还有周都督的多年教导提携罢?今日之事,你不必自责,公瑾定不会责怪,你须知,公瑾有他的难处,孤也有孤的难处——”
  吕蒙听此言,心有所动,道:“主公放心,蒙定不负主公所望,为主公分忧。”但他紧接着又道:“主公容禀,今日之事,都督毫不知情,是我自作主张,请主公责罚。”
  孙权拍了拍吕蒙的肩:“孤岂能为了刘备责罚我江东将领,然子明须谨记,今日之事切不可再犯。”
  吕蒙拜谢,却跪地不起,道:“主公,可见到我等上书——”
  吕蒙低着头,看不见孙权脸色骤变,只能听到他仍和声道:“子明不必说,我知你心意,你回去罢,不日孤必能如卿等所愿。”
  吕蒙奉命而退,离开时,暗有喜色。
  
  孙权在石凳上坐下,从袖中取出的丝绢奏疏,江东诸将联名上书请求周都督复职,长长地名单中,江东将领无一遗漏,竟还有程普等人的名字,孙权一直以为,他们是偏向自己的,最末,奏疏送到建康,吕蒙最后一个署名盖章,孙权自嘲地一笑,好,真好。
  
  他松开手,水榭临风,丝绢随风飘入冰冷的江中,覆于水上,随波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还虎符之夜!
绿JJ为什么会吞回帖……小粉红快回来吧。
因为这文,认识了很多可爱的GN,蒙受厚爱,简直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谢意才好。真是,该怎样表达涅……捂脸。




☆、四十二

  吕蒙所率部将皆被困于甘露寺内,周瑜接到消息时,木已成舟。
  鲁肃亲自替他换茶,沸水涓涓,热气氤氲,鲁肃垂目道:“公瑾,小姐相中了。”
  怎么能相不中?这是母亲和兄长指给她的路。周瑜无话可说,只是问:“子明回来了么?”
  鲁肃道:“子明此刻应在回府道上。”
  周瑜覆巾于棋盘上,起身道:“既如此,我少陪了。”
  鲁肃施礼道:“公瑾请自便。”
  
  马车在街道上前行,车轮滚滚,轮转时发出规则的声响,令人心躁。途中,探报来禀,吕将军确已回府,又报,主公向周府去了。
  周瑜点头,挥手令车前行。
  到家门口,果然看到吴侯仪仗车驾。
  周瑜目不斜视,一径入内。
  
  客厅灯火通明,周瑜走上台阶,却见门庭大敞,座上空无一人,便向屋内左右道:“主公来过?”
  堂上侍从管事者向外努嘴:“主公坐了片刻,往庭中去了。”
  周瑜转身向外,此刻入夜,庭院中有流萤飞,莲叶铺满水面,池中偶有虫鸣,忽闻孩童喧笑,周瑜心中猛然一滞,紧走几步。
  
  夜色中,孙权穿着宽大的袍子,袍中笼着垂髫孩童,命仆从掌灯照明,抱高那孩子,教他抬起胳膊向上挥:“向上,向屋顶上扔!”
  萤虫在他们周周遭时聚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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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厉声喝道:“周循!”
  兴致勃勃举着短胳膊的周循被这呼喝吓得一哆嗦,手中一颗小小的下门牙遽然落地,身子从孙权手中歪出去。孙权赶紧一手托他腰,牢牢抱在怀中,轻抚其背,哄道:“循儿不怕。”
  孙权的声调柔得发甜,哄周循这么大的孩子已不适宜,但他仍用这般声调软语道:“循儿不怕,爹爹不是生你的气。”
  他蹲□,谨缓地将他放置到地上,越过周循的肩,看他父亲的眼睛,自语道:“爹爹是生孤的气——是不是,公瑾?”
  他捡起地上的乳牙,抬手扔上屋顶,摸周循柔软的头发,笑道:“好了。”
  周瑜道:“周循退下。”
  循儿抬首望了望孙权的笑脸,略有不舍,他一揖到底,奶声奶气道:“主公,循告退。”
  孙权含笑颔首,然又唤道:“循儿。”
  他由袖中摸出一枚玉钩,挂在循儿腰带上,道:“方才同你覆射藏钩,你赢了,这玉钩便送于你。”
  循儿又作了个揖。跑回父亲身边,行礼道:“爹爹。”
  
  孙权看他父子的身形,他在在黑暗中,看周瑜吩咐人将儿子送往远离自己的地方,笑意禁不住寂寥,周循去后,他一步步踱过来,向周瑜低语:“公瑾的孩子,若是孤的孩子就好了……若他也叫孤爹爹该多好……”
  紧接着,在周瑜发作前,他拍拍手掌上的尘土,朗声道:“公瑾,我们去堂上,孤把虎符给你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良心发现地坦白,在还虎符的这一夜,H是没有的……
绿JJ它为神马吞回帖,为神马。




☆、四十三

  孙权的侍从将虎符印盒端放于案上,自行退去。
  室内沉寂了半晌,孙权看周瑜的脸色,故作轻松道:“公瑾,还在生我气?”
  他又向前近,超越平日主臣的距离,道:“兵符,我给你送来了。”
  他挨得那么近,几乎能感知周瑜平静似水的面容下,急切渴望的心境。
  公瑾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若我此刻放下虎符转身就走,他肯定会收入虎符——
  可是孙权不能这么做,他必须听周瑜亲口说出效忠的话,缓和眼下的僵局。
  
  孙权道:“公瑾,你怎能撂下虎符一走了之?除了你,谁能执掌江东大军?你能放心?”
  周瑜的脸虽然肃然,可在灯火明暗中,容止生姿,孙权那些示好的话,便比他想象的更容易出口。
  :“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孙权道:“当年,若没有公瑾率亲侄部将相助,我孙氏又怎能占据一方,没有你公瑾,就没有我江东之地。”
  周瑜听着他说,他心里清楚孙权是甚么目的,这无非是一场戏,可此刻,他不想让孙权停止赔罪。
  他说这些话,没有一句出自真心,可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孙权道:“公瑾啊,他——临终前留下一句话。”
  周瑜下垂的眼,终归是动了,轻微地一瞬。
  孙权背过身,不看他,道:“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可见你在我先兄心中,是何等地位。”
  公瑾,你想知道他临终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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