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生病,永巷中便更加自由。那管理宫中洒扫的张福早就看出这和尚不是个正派角色,跟了几日,见他与德妃和宫女鬼混,心中暗自欢喜。张福入宫后,断了欲念,贪上了酒肉,如今又好上了观淫。夜夜都有好戏看,随他去闹,闹个天翻地复才好。
一天夜晚,申燕和玉秀带着玉仙等人来到慧能做佛事的屋中。和尚正与她们调笑鬼混,小徒进来唤他。慧能笑着对众人说:“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慧能见德妃派人来唤,急于打发了她,就想起了那日偷的淫药。走进室内翻出那个小包带在身上,去会德妃。床第之间施了那药,果然灵验,弄得德妃娇唤声声。和尚与她玩了一个时辰,就欲起身,德妃拽住不放。慧能想那边还有七八个人等他,心中着急,又施了一回药,又急急喝了几口酒,热酒下肚便已难忍。德妃哪里经得住他如此冲撞,不一会便昏死过去。
和尚起身,套上衣服,急急赶了回去。
这药粉本是钱宁的。钱宁知道此药厉害,从不敢多用。每回,只用一次,用过两次,次日会觉得头晕眼花,气力不支。
用过三四次,那物便奇痒难熬,涨的如铁棒一般,只不见软,有致命的危险。慧能哪里知道此中厉害。只觉得用药之后,无比受用,眼看着八个女人被他弄得丢盔卸甲,还是不能罢手。
申燕已被他弄了一个更次,只觉得腹下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哀哀告饶。和尚觉得今日比往日不同,此刻却迁延的如此长久,弄得他如疯癫一般红了眼。眼看着申燕又不支,一眼瞅见了徒儿,又把他拽了过去,说起了悄悄话儿。徙儿被他弄得疼痛,拼命挣扎,和尚死抱住不放,穷追猛打,眼看着已经四更天了,只听那和尚狂吼一声,瘫倒在地。玉秀等人听了那一声狂吼,浑身无力地爬起来,过去看时,见和尚血淋淋的东西,那徒儿也是血淋淋的,众人个个失色,又见天色快明,急急穿上了衣服,把衣扣掩好,只扣了外面的扣子,直跌直晃的奔出来,往回赶。张福在窗外蹲了一宿,见她们一个个篷头垢面如鬼魂般地出来,咳嗽一声,吓得这些女人尖叫着又跑回去。过了一会儿,又见有人探出头来四顾。
“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那和尚象是死了。”
“管他呢,别人看了还道是与徒儿鬼混弄死的,该不着咱们什么事。”
“刚才有人咳嗽。”
“你那是吓坏了,听差了音。”……一行人悄声唧唧喳喳地议论了一会,互相搀扶着,贴着墙角溜进了永巷。张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了。
张旺自从皇上命他侍侯慧能求子以来,甚是殷勤,每天都早早的来张罗打扫,购买物品等事。那天早晨进了佛殿,不见一个人影。便进了后面寝室。一边走,一边嘟哝:“和尚也有睡懒觉的。”进了内屋,一见和尚和徒弟光着身子躺在地上,那徒弟尚在扭动,摸摸和尚,浑身冰凉,已没了气息,又见一女子浑身赤摞,双腿之间还在向外流着血,近前细瞧却是永巷中的姑娘,张旺心中叫苦不迭。“这和尚原本是个好色之徒,我怎么就忘了,还引他入宫求子!皇上若知道此事,可如何得了。”张旺上牙嗑下牙,心头发颤,慌里慌张走出去。外面还有两个小太监等侯吩咐,却见张旺失魂地走出来,如痴了一般。
张旺回到住处,左思右想没有出路。一根带子拴到梁上,上吊死了。
张永得知此事,命人不许走漏消息,把张旺和和尚等人,悄悄埋了。
慧能宣淫而死之时,武宗已乘船到了扬州。此番打出了皇帝的招牌,随从如云,排场不凡。中是大龙舟,两边各有护卫船只,杂有专载乐工,女伶的花船。武宗日日与歌姬舞妾在河上取乐。
“这乐倒也乐,只是少点情趣。”武宗对楚玉说。
“我说皇上老爷,这有多排常也免得被那县令逮去过堂,省了我们多少心。”
“听说这河中有鲤鱼,下水捕鱼玩好不好?”
“随你怎么玩,这回再也不会被贼人抓了你去。”
那管事的听说皇帝要下河捕鱼,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武宗已命船上士兵把一瓜皮艇子放入水中,自己与田安爬了进去。楚玉站在船上只是笑。
田安两手挽着两枝桨,望前划去。武宗把丝网抛进江中,叫田安快划,离船队远一些,瓜皮艇子太小,龙船不能靠前,只在向后跟着。两边的花船吹打着奏乐。瓜皮艇子行在河心,突然滴溜溜的似车轮一般转个不祝田安心道:“不好,遇上涡流了。”两臂用力,却不出来,瓜艇越转越快,把个武宗晕得趴在艇底直不起腰来。丝网又缠住了双桨,田安拼命拽也拽不开,只好把桨丢开。
楚玉一看不好,又叫人放下一只艇子,绰起一根竹篙,在龙船上一点纵身跳入艇子中,又将竹篙在龙船上一点,艇子便如箭离弦,到了河心,将竹篙朝武宗的艇子用力向外一拔,那艇就冲出了涡流。楚玉划过去,把篙的一头递给田安扯住,划着小艇把他们拖回来。
上了龙船,武宗还觉得头晕,“走啊,捉鱼去,翻了船,洗个浴,那才痛快。”楚玉逗武宗道。“这水看似柔弱,不想确如此厉害。就象你!”武宗用手指头戳楚玉的肩窝。
晚膳,武宗与田安合伙行“点将”令,一时,钏韵铿锵,钗光历乱。楚玉连连败北,玉山渐倾。
武宗说:“看看你还嘴硬。”
“恩将仇报。”
楚玉手指武宗,武宗报以微笑。
膳后,武宗在船板上散步,见船弦两边用极粗绳索悬挂着一丈五尺围圆的几箱烟火。田安指点着说:“这是广东烟火,非常好看。”
“烟火有什么希奇。”楚玉说。
“说好看就好看,到了晚上你再看。”正说着话,半空中吹来一阵昆曲,倚着笛韵,悠悠扬扬,轻风到耳。
武宗说:“这南音美是美,就是哩哩啦啦听不懂唱得啥。”就见对面画船上,一队乐工吹箫、敲板,两个女子尖着嗓子唱,兴头正浓。
当晚龙船顶楼摆下宴席,有女伶相陪观烟火。画船中奏着乐,一船工点着药线,药线燃进窟窿,箱底脱然委地。先是两串百子响鞭,劈劈拍拍,震得耳聋。随后一阵金星,乱落如雨。
又有明光从箱内蹿出,如月洞一般,照得五步之内针芥毕现。
忽有流星闪烁盘旋,护着一条走龙,翔舞而下。那龙口中吹出数十个炮,如大珠小珠,纷纷落入河中,龙身鳞甲间冒出黄烟,氤氲馥郁,良久不散,看的人齐声喝采。那龙又颠首掀尾,翻了几十个筋斗,放出花子,满身环绕,跋扈飞扬,有翻江搅海之势。花子一住,龙也居中不动,自首至尾,彻里透明,一鳞一爪,历历可数。龙头尺木披下一幅手卷,上书“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宗见了大喜,命人再放几筒烟火,有牛郎织女过鹊桥,天女散花,丹凤朝阳等花色,武宗击掌叹绝。
这一夜江火,江边百姓大开眼界,人山人海前来围观,似过年般热闹。
龙船沿河北上,过了月余方才进京。张永带人罗列仪仗把皇帝接进宫去。那护送皇上的官员一一受到封赏,打发回去不提。
第十一章 诛奸贼千刀万剐 降猛虎新人得宠
话说武宗回朝,见弹劾刘瑾的奏书堆成一堆,竟有百多份。
抽出几份读来,罪行令他吃惊:私扣贡品、卖官鬻爵、私藏玉玺以刘皇帝自居、私造兵器、玩弄宫女、乱杀大臣……
“这刘瑾有这么坏?”武宗问张永。◇◇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罪状件件属实 。”
“他家中有那么多金银财宝,全是扣压的贡品、受贿得来。”
他倒是贪财的很。“他想干什么?”
“当刘皇帝,取天下 。”
“这天下岂能任他所取。把他交与三法司和锦衣卫会审。”
张永听命而去。
朝中文武百官见刘瑾被押入诏狱,个个扬眉吐气,昔日因惧怕刘瑾的权势也有追随着跑的,此时也反戈一击,纷纷揭发刘瑾的罪行。正是树倒猢孙散,墙倒众人堆。朝臣们一致要求处死这混世魔王。那正直的,为了伸张正义与民申冤,那旧日里跟着跑的,为了斩草除根,以免留下后患,目的虽不同,要求却也一致。
刘瑾被关在狱中,看看已有近两个月了,也没见动静,心中以为皇上念他的旧情,不忍处置他,每想至此,热泪盈眶,天天盼着那皇恩浩荡,赦他无罪的一日。他哪里知道,皇上在江南玩得高兴,早把他的事丢在一边。
这天,刘瑾正扒着监狱的铁栏杆向外看,就见那几个狱卒如狼似虎般地开了门,冲进来,架起他就走,直把他押到午门的审判台下。刘瑾环视四周,三法司、锦衣卫官员个个在此,满面肃杀,如闫王审小鬼一般。这些官员全是昔日他亲手起用的,他嘿嘿冷笑着说 :“这满朝公聊,都是我起用的,你们今日却要审我?”并对站出来揭发他的李震等人,投以蔑视的目光,讥笑道 :“过去是我提拔了你们,如今你们倒来拆我的台,我就是做了鬼,也要做那厉鬼,决不饶恕你们 。”
李震等人,直到此时,还心有余悸,不敢作声。驸马都尉蔡震仰仗着自己是国戚,目击如此情形,拍案说道 :“朝中大臣不出于你的私门,今天我就是要审你!不但审你,还要亲劈其面,看你奈何 。”说着起身来,走到刘瑾面前,打了他十几个耳光,又喝令用刑。一顿棒棍,打得刘瑾皮开肉绽,威风尽扫。会审官员,连续发问,不答就打。刘瑾只得将受贿卖官、私藏玉玺、私造兵器等主要罪行合盘端出,遂即画招。
审讯结束后,宣布对刘瑾处以死刑,“凌迟三日,挫尸枭首,仍画影图形,榜示天下 。”
刘瑾被关进死牢,心中尚存一念,希望皇上亲理此案,他再翻供。他这个白日梦没做几时,就被押至午门刑场,凌迟处死。依便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历时三日。行刑的刽子手极其残忍,尽管刘瑾哀号不断,血流如注,他却不慌不忙,一刀刀割下去。每割一刀,便伴随着一声尖嚎,这声音甚是惨人。刘瑾披头散发,眼中充血,五官扭曲,他的每一声尖嚎都似一针兴奋剂,使那刽子手觉得无比刺激。一刀又一刀,第一天,割了三百五十七刀。这一日,北京城内,欢声雷动,刑场周围,人山人海。每割一刀,就有人叫好,并有人高叫:“这一刀是给我妹妹报仇的 !”
“是给我父亲雪冤的 !”
“是给我叔叔还帐的 !”
……
许多受尽刘瑾折磨的人家及被害者家属,摆设香案,向天叩拜,欢呼苍天有眼,有人为解心头之恨,还花钱买刘瑾的肉来祭奠死者。
刘瑾的家族中十五人以及死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