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从Gabriel紧捂着嘴的手掌后传来了一阵可怕而颤唞的啜泣,“因为上帝把你带到了我的手中,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是他的意愿让我们融合为一体。”
Watson想起了Augusta修女,突如其来的盛怒给了他片刻的清醒,“他的计划?他的计划?!”他的音量都及不上他此刻的怒火冲天。即使是先知都微微地往后退了退,”什么见鬼的计划?所有这些被杀死的孩子?那个为了惩罚她的哨兵而被杀死的可怜向导?那些你从他们的家园掠夺来、高兴或者健康与否都不被尊重也不被关心,与一群流氓囚禁在一起还被鞭抽殴打的向导?向导之家?所有这些,都是来自上天的一个计划?”Watson向地上吐了口吐沫,“先生,如果这是你追随的上天意志,那你就追随吧——孤身一人!而我不会原谅任何犯下这些罪行,却还言之凿凿说它们都正当合理的人!”
“是主显灵给我看的!”先知反驳说,因为医生激烈的反应而乱了阵脚,“所有他告诉我的事情都成真了!他说他必须建立起上帝之下的新国度,由黑暗哨兵带领着走向光明!当我还是个在公社里的小孩子时我就看到过上帝的显灵,我的父亲和长老们为我解释清楚了这一切。因为我神迹一般、超越其余所有哨兵的能力有它存在的理由。他们没必要撒谎。”
“如果这能带给他们财富和权力,那就不是一般地必要!”Watson反诘,恼怒不已。先知好像是个阴沉的孩子一般,发脾气时还会暴躁地跺脚。
“他们都是有学识的人,他们的境界已经超越了那些俗物。”
“没有人可以超越那些俗物。”Watson怒哼,“你不是什么来自上天的生物。哨兵们不是全能的神祗,他们只是人类。他们像所有人一样,受伤时也会流血,相信我——我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这是上帝的意愿!”先知咆哮着,大步地走回床边,抄起一样东西,它在他的手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有一会儿他动着双手,而房中所有的向导都张大眼紧紧盯着他,”你们看,这就是证据!如果没有上帝的意愿,这样的东西又怎么会到我的手上?”他伸出他的手,两只手的上部都装着一只邪恶的黑曜色铁爪。
Watson瞪大了眼睛。他以前就知道这是什么,每个曾在大英帝国上学的小男孩都知道。“因为你偷了它们。”他吼,用一只手抹过自己汗湿的前额。他被活生生地炖煮着,怒火在他的大脑头壳里敲打作响,像一群发了疯的蜜蜂。“这甚至都不是你自己去干的。”
“他们理所当然是我的!我曾看到我自己戴着它们!这一切都被预言注定了!”先知大踏步走向他,“而只有在我拥有它们时我才配拥有一位向导,而就在这里这个时刻,你来了。是上天把你带给我的!这是命运,你是我的。你必须到我的身边来,向导。太痛了,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伤害。空气刮擦磨损着我的皮肤,光亮晃着我的眼睛,声音就好像尖刀一样刺进我的耳朵里!你必须要帮帮我!你是那个能让这一切都好起来的人。”
这哀求是如此悲哀又是如此幼稚地就像来自一个孩子,以至于有一瞬间Watson如擂鼓般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大脑都被先知的情绪淹没了,这个哨兵所有的痛苦就好像屠杀的现场一般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对方的痛苦如此明显,对方心底的呼唤与渴求是如此真诚,而Watson总是会回应着他人的这种情绪。
Watson猛吸一口气。这里实在是太热,太太太闭塞了。他必须要从这里出去。“不,我不能。我不能,我也不会这样做。不。”
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从自己的背后把门关上。他的行为是如此出乎他人的意料,以至于他能一路走到长廊的中间,在他的面前开往上层甲板的门开着,可爱的新鲜空气在召唤着他。但前室的门打开了,先知飞奔而出,依然只穿着一半衣服,“等等,向导!”
Watson向甲板奔去,一边跑一边在墙壁之间跌跌撞撞。他的大脑正在分崩离析。他一头冲进夜色中,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大脑不受控制地晕眩着。
一只带着利爪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猛地把他转了过来。在那邪恶而锋利的利爪下,他夹克上的衣料就像纸头一样纷纷开裂。先知的皮肤通过被撕裂的破布碰到了Watson的皮肤。Watson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对方纯粹的剧痛、欲望、力量和渴求像是洪水一样冲过他的大脑,其余的哨兵们纷纷聚拢了过来。
“Strangerson,戒指!”这是第一句指令,听在Watson的耳朵里显得很遥远细微,“你是我的!”先知摇着他,冲着他的脸大吼,“我的!”
在Watson被各种情绪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的大脑里,有一样东西,一个微小的光亮在闪着光,努力冲破清扫着一切的强风。
那个美丽的哨兵躺在床上,在烛光中显得很祥和安逸,他的下巴蹭着,靠在我的手心。
“绝不,”Watson咳出声,抬起一只颤唞不已的手试图把更高个的男人推开,尽管这就感觉像是在推一块巨石。“休想未经我的允许。”
在他的身后有什么在发生——遥远的警报呼救声,细微的疼痛情绪的交相呼应,但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显得很不真实。直到一声熟悉的咔锵自身后响起,金属凉爽的触感擦滑过他的脸颊。剑尖就停在距先知的喉结只有毫发之距的地方,剑的平面就擦着Watson的脸。但没有扼喉的恐惧,紧贴在脸上的金属带给Watson的只有那种冒险的刺激和幸福。他呼出一口气,往后倒进了与他的肩宽完美相称的胸膛里。
温暖的气息甜美地在他的耳边环绕,“那我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吐气,“我能得到你的允许么?”
Watson呼出一阵大笑,半带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安心,“哨兵你?”视野因为眼泪而模糊,他哑声说,“自始至终。”
(十一章完,TBC)
哦特么的终于见面了!长征两万五千里啊……此刻,我的心情也很激动!(迎风流泪
之前忙于答辩几天都没更……忙完以后就热切地翻这个部分嗷嗷(也很热切地期待各位的回复XD
顺便,全文我最喜欢的台词一处是前面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对话,另外就是这里医生的这句了,附上原文:
“You are mine!" “Never, never without my permission.”
最后,新更新的一部分要感谢舜子青姑娘的校对!大感谢!文章前面部分的校对也在进行,有校对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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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Yellow Chamber:黄客厅,位于白金汉宫。
Regency Shower:摄政王洗浴装置,一种在19世纪初发明的洗浴装置,发明者不详。
此外,修女Augusta口中提到的Loup,之前在提到法国哨兵总部时有“巴黎狼”的说法,肯定和哨兵向导系统有关。但文中没有明确的定义,加上Augusta修女的英语里混杂了很重的法语痕迹,所以颇难辨认到底指的什么。
①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第十二章
这可谓是一件奇事——看如此美丽的一张脸居然能扭曲成这么丑陋的样子。然而先知此刻正是如此,无视于指着自己喉咙的刀锋,他的脸扭曲得让人不敢恭维。
“不!我的!”但先知说到底并不是个傻瓜,因此他紧抓住了Watson而不是去抓Holmes,他知道哨兵会冲过来保护向导。
Holmes娴熟地转身,快如闪电,把向导拉开了火线交锋处。只差一点点,他就能躲过击向他的利爪。衣服和皮肉一起无声地裂开,空中短暂地飞起一道摩斯密码串般的红色弧线。血,染红了Holmes破损的衣袖,顺着他手臂的肌理滑下,直到从指间滴落。利爪比钢铁还要锋利。
尽管如此,Holmes一声都没吭,甚至看上去都意识不到自己在流血。Holmes感觉到刚刚从危急关头被拉出来的他的向导,在自己紧抓着他的手里惊动了一下,但那更像是出于关切而不是震惊或恐惧。他知道他的哨兵受了伤,而他既是一位向导,也是一位医生。
Holmes没有看向导的眼睛——他不敢。他不敢让感官停留在他的向导的身体上,因为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抚,他就不可能再停手。所以相反的,他向后转去,放开了他的向导,手上握着木杖剑的剑鞘。当两只利爪十只手指第二次向他挥来时,剑鞘被干净利落地送进了两爪之间,犀利而准确地直击先知颈间的软骨。金发的哨兵向后退了几步,咳嗽不已。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之间。
Holmes可以感觉到船上的二十多个哨兵,他们正像湿漉漉的蚂蚁一样从下面匆忙赶过来。随着法国船的灯光在朦胧间越来越近,士兵水手们都涌上了甲板,茫然困惑地聚作一团。此起彼伏的命令、喧闹和大吼汇聚成了一阵嘈杂的声响。船中部的主桅杆和主舱边已经成了一团乱,枪声从他们上面的船首处传来。水手和哨兵们都在梯子与楼梯间上上下下,想要冲上船舵所在的平台。在这迅速升温的大混乱中,他们这一幕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短剧。尽管随着时间分秒而过,这幕短剧也正在逐渐升级。
一声撕裂什么的声响传来,横贯Holmes肩膀和背后的伤口被很专业地按压着,一块临时的绷带整齐而迅速地止住了血,向导从自己夹克下的衬衫那里撕下了一整块袖口。它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然后Holmes感到自己的肩膀从后面靠上了另一对肩膀,那个向导和自己背靠背地抵在一起。他的向导自动承担起了掩护哨兵后背的工作——光这个事实就让Holmes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反捏起剑柄下的剑身,从自己肩上的新绷带那儿递了过去,让向导能够握住它。
“我相信,这是你的。”Holmes低低地说,“能让它物归原主是我的荣幸。”
向导没有动。“哨兵,你可以用它做武器。你的敌人的剑锋要比我的剑锋利许多,但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可贡献了。”
Holmes嗤笑,“只要你呼吸着,只要你在这里,和我一起活着,就已经足够了。”Holmes感到向导的呼吸急促了一下,“拿着,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只需要这个,还有剑鞘就够了。”
长呼一口气,然后向导握住了剑身,途中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