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只需要把自己投入进去,倾听它的声音和它杂乱的心跳声,顺着其中变幻的人群和突如其来又没有章法的潮汐一起流动。这个城市可以变得极易征服,只要你知道该如何向它低头,让它带着你跳这曲华尔兹。人们常常以为Mycroft是这种舞蹈的终极大师,却常常意识不到小的Holmes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从另一个不同的角度。
但话说回来,人们有时候确实颇为愚钝,Sherlock在这点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Mycroft叹气。这真的很恼人。即使Sherlock完全照要求的去做,不差分毫地达到了每一项对他的期待,他依然可以让Mycroft的人生很难办。Mycroft和笼罩着伦敦的夜幕交换了一个小小的讽刺笑容。
Wilikins走上塔来的最后几步几乎无声无息,也没有打扰到Mycroft对伦敦的研究。但是Mycroft很高兴能接过向导从矮胖的水壶里为自己倒的一杯热茶,这是在进入塔的时候他藏着带进来的。他喝下滚烫的一口,然后把茶杯递了回去,他的凝视从来没有偏离伦敦。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的身体语言显示出他对Wilikins的满不在乎。他们确实愚钝。
Wilikins接过杯子,然后喝下他自己的一口,几乎是心不在焉地把杯子再一次递回他的哨兵,对方的目光依然没有动摇,但手却分毫不差地在完全没有看着的情况下准确地接过了杯子。
“哦,开口都可以省了,我只不过是有一点烦躁而已。”似乎天外飞来一笔一般,Mycroft喃喃地说,“而且对我太纵容溺爱他这一观点,我并不赞同。”
Wilikins把水壶放好,放下水壶带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是的,我的确命令让半打人无时无刻地盯着他,但这不是纵容溺爱——这是针对一种完全有可能出现的恐怖状况,进行的一种完全合理的防御措施。”Mycroft对对方显然并没有说出口的话哼了一下,“我的天,你难道不记得他小时候了么?从来没有一个小孩会有这么靠近危险的好奇心。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在三个月的时候就弄翻了他的摇篮。”
Wilikins站直身,他的手压在背后,靠近腰部,肩膀放平,下巴微微放下往右偏。他的体态犹如教科书一般,象征着一个正要从他的哨兵那里听候命令的向导。
“是的,事实是我已经意识到他不再是个孩子。”Mycroft转了转他的眼睛,“即使有那么多证据可以推翻这句话。但至少孩子都不会去找这么大的麻烦。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向导会给他带来缓和平静一些的影响。”
当Mycroft收回目光,眺望着整个伦敦,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向导蹲坐在了椅子边,柔软的手指抚过来,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隐约飘渺的触感。皇家哨兵协会的任何一员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十分震惊。皇家次席和他的向导在公众眼前几乎从来不触碰彼此。
Mycroft叹气。“还是一样,到最后你总是对的。”他的眼睛短暂地扫过一边,如他所愿地看到Wilikins正翘起唇边柔软的一角。“他的向导只会让他的光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天才从来不依靠缓和与松懈,亢奋与激情才是滋养他们的养料。Sherlock永远不会选择一个无法提供它们的向导。而如果他的向导真的理解他,那么他的向导也会全心全意给予他。”
沉默从他的身旁蔓延开来,Wilikins只是支起了自己的手指,加入他的哨兵,和他一起眺望着风景。
“是的,我毫不怀疑——一点点怀疑都没有——他的向导会真正地理解他。”Mycroft的唇角上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们在一起会形成多恐怖的力量啊。亲爱的,我们头痛的机会,看样子要激增了。”Mycroft停了一下,然后补充说,“这是不提倡的。我当然也不觉得这是种享受。至少不是很享受。”
人们常常吃惊于Mycroft和Wilikins之间交流的方式。他们一定是互相坐进了对方的大脑里。要不然Mycroft怎么能够回答那些Wilikins不能问出口的问题?类似这种愚蠢的理论会让兄弟中大的那位转转自己的眼睛,小的那位则会爆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人们从来无法真正地观察。Sherlock在这个论点上也有他的道理。
Wilikins突然站起身,走向城塔的边缘,一直走到栏杆之前,就在这时皇家首席Barstone的靴子转过了旋转楼梯的最后一个转角。
Barstone绕过了火炬,笔直走向对方。Wilikins短而尊敬地躬了一下`身,眼睛像是雷电一样迅速地扫了一眼他的哨兵,然后推开了一边较矮的那半座墙,正是它,让城塔不至于完全成为一个房间。石板几乎无声地向外打开,露出一条蜿蜒的楼梯,攀附在塔的外墙之上。Wilikins从楼梯口下去了,很显然要走这条向导的通路。它一路弯曲延伸,像一座迷宫一样完整地环绕着皇宫建筑群的屋顶们。大多数贵族的住所都有这样的通道,如果遇上有近在门边的侵入者,它们提供了最后一种自卫的途径。
“我看不出为什么这会是个问题,首席。”Mycroft平静地说。
迄今为止,Mycroft已经坐在Barstone次席的位置上超过十年,所以需要为Barstone说明的是,他已经不会再浪费时间来惊叹或者疑惑。他沉默地接过茶杯,喝光了茶水,然后用年纪只有他一半的年轻人才会有的矫健,跳上了哨兵椅。
“我常常奇怪,为什么你的向导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像这样离开,Mycroft。”Barstone一边调整声音接受器的角度一边温和地评论道。“你们反正也会分享一切讯息。”
Mycroft重新倒满了茶杯,“政治如果不是让他觉得很可笑,就是让他觉得很无聊。此外,他知道我需要专注,而平息伦敦氏族领袖现在这歇斯底里的情况需要集中一点精神。”
Barstone皱眉,“Holmes,把自己的首席比作一个神经质的年轻姑娘,这样的次席可不多见。但说到底,你和你的兄弟本就如出一辙。”
Mycroft微微地笑了,“哦,哦,我的首席。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让您困扰过。您对我们的能力印象深刻,而且还是积极意义上的那种深刻。不过毫无疑问地,您能这样做是因为我实在太过懒怠,不在乎自己在氏族里的地位。公众职责和权力争执就是那么让人疲惫,我只是没有那种精力去处理它们。也因此,对皇家氏族来说这是个很愉快的折中法,因为您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的的确确很有活力。您满足于为仕途奋斗,站到顶端、保持顶端的位置。而我则很乐意仅仅按着我的日常路线生活,记一记我那些小小的细节。但现在您面对的是我的兄弟,尽管我因为懒惰而无害,他,”Mycroft嗤笑,“却并非如此。”
Barstone瞪着他,尽管更多是出于懊恼而不是愤怒。“我的天,Mycroft,我们现在不是在议会,没必要把这些都拖出来。忘了政治吧,我只是想要知道,你觉得他一回来后会做些什么事。今晚上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多分量的骚乱,不需要再让我们去担心遥远未来的份额。”
Mycroft抿了口茶,“如我所说,首席。我看不出为什么我弟弟即将到来的结合会是个问题。而有件事您永远办不到,那就是忘记政治。他们是一切的核心。”∞∞
Barstone把手插进了自己的头发,带着一种罕见的沮丧。“这和总首席有关。而这件事的发生和政治没关系。”
“我不同意。”Mycroft回击,“首席,因为我拒绝上当,去相信什么‘总首席’和‘统治者’是同义词。总首席也许会掌控着各个氏族,但他并不负责领导它们。它和它们的法律并不会在他在任的来去间消散于无形。他拥有它们的忠诚,但他不需要时时刻刻地指导它们的行为。”
Barstone的下巴张开了,“什么?你肯定不是说真的!伊丽莎白女王……”
“那是因为女王生在都铎的名下,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哨兵。”Mycroft打断了他,“就算她出身于最低贱的渔妇中,她依然会是个杰出的哨兵,但是是皇冠这种世俗的东西,才让她掌控了帝国。因为上一个黑暗哨兵刚好生在皇家,人们于是开始弄不清‘黑暗哨兵’与‘统治者’的区别。一个很常见也很愚蠢的错误:每个人都知道哨兵们不会统治部族,这不是他们的使命。”
带着久经锻炼的熟练心态,Barstone让那句“愚蠢的错误”随风而过。“也许的确是这样。但除了领导权问题,还有些别的问题需要考虑。你的弟弟曾在贝内特受训。伦敦大多数高阶哨兵都觉得贝内特氏族的地盘就和这座城市一样,属于他的领域。他们觉得如果他过去那里,他的忠诚说不定也会一分为二。万一他决定要投靠他们呢?”
对这段话Mycroft蔑视地哼了一声,“如果你们相信他会选择除了伦敦以外的任何一个城市,那您和他们就是眼瞎耳聋的石头。首席。”
Barstone叹了口气,让这句也随风而过。
“首席,您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女王已经认可了。当陛下都能够发现一些我们这些超自然的眼睛发现不了的东西时,身为皇家哨兵,这境况实在让人堪忧。她会批准他成为伦敦里的自由个体,这决定很英明。我的弟弟最厉害最杰出的时刻,就是当他与他的敌人面对面、一件件处理他的疑难谜题的时候。让他当一个立足于世俗和大地的守护者,对部族——对我们,帮助都会大得多。他现在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成为一个象征性的领袖。”Mycroft坚定地总结。
Barstone呼出一口气,几乎是有些狡猾地说,“我们也不用讨论到底是谁在这些事情上给了她建议,是吧?毕竟,大多数次席都不会想到要背着他们的首席做事。”
Mycroft微微地笑了,“您是这么想的吗?首席,我们是现代人了,身处一个现代的社会。过往岁月的哨兵已经很难认出如今的伦敦和其中的氏族。有超过一个氏族的存在,光这个前提就定会让他们困扰不已。永远别为政治在现今氏族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而感到遗憾,首席。对此我们已经有过教训。甚至连英明女王都懂得,单枪匹马、以自己区域为重的野蛮型守卫已经无法让哨兵保护好这个世界。现在我们有数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