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让人讶异,但却那么特别的男人,只有他才能获得黑暗哨兵的关切。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Lestrade是法务系统里的一员,也因此必须尊重系统的规则,其中也包括等级。Ascot是他的首席。但同样地,Holmes也是他的首席,而坐在他旁边的则是他的首席的向导。“伴侣”,Lestrade自己哼了一声,有时候Beatrice夫人小气起来就会变得不是一般地愚蠢。
Lestrade现在必须要在两位首席里做出选择,而他心知肚明的是,不管再烦人、再脱离常规、再傲慢,Holmes都是真正的总首席,也因此位于Ascot之上。Lestrade必须得保护好他的向导,即使那意味着必须要和Ascot作对。
这前景让他一阵不舒服。Lestrade也许不喜欢Ascot,但这和私人感情无关。不管理由为何,背叛他们的首席的哨兵会被看成最卑贱的叛徒。而Lestrade不管怎么做都得背叛那么一位。
但他知道他是站在Holmes这边的。不只是因为他勉强尊敬着对方,更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可以确信,一旦Ascot意识到Holmes对Watson的反应就如同一位哨兵对其向导的反应,那他一定会竭尽所能不遗余力地阻止他们相见。Ascot对自己的特权和职位的眷恋,已经让他难以承认别的哨兵的权威了。这样的处境让Lestrade无法接受,良心更过意不去。他也许常常被Holmes的怪诞举止惹火,但至少Holmes不是个伪君子。
Lestrade再次看向Watson。如果Watson属于黑暗哨兵,那直到那男人自己出现带走他之前,保护他的职责就落到了Lestrade头上。他毫不怀疑那位怒火冲天的天才即使不是已经在路上,也一定会马上赶来的。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一场围困和大战,满心疲惫。即使不是共感者都能从他躬着身的姿势里体会到一种无望。他并不是在绝望的边缘摇摇欲坠,相反他是无知无觉地一头冲进了绝境里,挫败感让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别的东西了。Lestrade曾于那些站在高楼栏杆旁的人脸上,看过太多次这样的表情。这意味着对方心里的某个部分正渴望着死亡的休憩。
但是,Lestrade暗暗咒骂着。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在Ascot面前露出马脚。他下定决心要稳住并把这个向导带在身边。Holmes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不会耽误太久。
与此同时,Watson仅仅只是望着他的双脚。他的思绪很模糊飘渺,不着边际。因为一旦他开始集中注意力,那么他所能见到的都是那些过去,而那是个见鬼一般危险的领域,最好能避则避。
他本就不该来这里的,他消沉地想。他本应该和沙漠里的那些人呆在一起,或者更好也更简单地和他的战友们一样战死沙场。如今在他面前延展开的未来是如此灰暗,他灵魂中满是被撕扯开的伤口,再多吉赛尔步枪的子弹都远远比不上它们传来的阵阵痛楚。在他今后的人生中,沉闷的人与事会来来去去,而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做着苦工,曾经锐利的大脑也会在静止和灰暗中归于迟缓。他所努力达成的所有成就在日日月月的消磨下,都会像是被海浪冲刷而去的沙子,直到最后留下一位疲倦的灰发老人,一事无成,了无生意,一瘸一拐地迈向自己的坟墓,身后也不会有人为此落下一滴眼泪。又怎么会有呢?难道他还能再次和任何人形成任何有意义的关系吗?那在一瞬间形成,曾让他无比确信坚定不移的唯一的联系,难道不过是他脑中的幻觉?但那个让人着迷晕眩的哨兵快要和别人结合了,Watson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而Watson可以确定,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他了。
他看向依然放在Lestrade手中的手杖。要不要省去上天的麻烦,免得让它一分一秒地把自己送入地狱呢?反正现在好像也不会有人会为他难过。他们夺走了他的枪,但作为一个医生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颈动脉和静脉。至少一切都会很快结束。
他猛地把这些想法都赶走,把它们和他的过去记忆塞到同一堵墙的后面。如果它们持续太长时间,马车里的另一个向导会感受到他的这些情绪。他最不想要的就是沦落到精神疗养所里去。他试图专注在别的东西上,一些更中性和正常的东西上。
他能感受到Lestrade的妻子正散发着同情的情绪,勉力支持着他。她是个好女人,Watson能够分辨出这点,而且她还有Watson至今为止感受过的,最有效最优秀的屏障。在接受训练之前她肯定就已天赋异禀。不过女性向导天生就可以更好地建筑屏障,这一点是世人常常误会的概念之一。女性对自己的情绪自控能力一般常被认为要差于男性,但事实上,这更多应该被归结为:她们感受到的情绪一般比男性要更复杂、更多层次。因此相应地,她们也更容易懂得感情状态中的微妙细节,而你懂的越多,也就越能控制和保护。
好了,这看起来是个更安全的话题。自他回到故土以来,他生活中出现的重大变化就是他再次和女性群体靠拢了,尤其是女性的向导。当然整体上来说他也遇到了更多种多样的人群。他们对待哨兵和向导的各色态度比起军队来说,要远为复杂和多元。在军队里,唯一的态度,一般是对哨兵的一种尊敬和一点艳羡。当然,当你身处异地,被敌军包围,要不喜欢一个很可能会救下你性命的人是很难的,他们个体的生活习惯则又是另一回事不作考虑了。
这种态度并没有延续到战场以外。严峻的事实是,哨兵向导之中男性数量要多于女性。实际的比例大概是十比一。女性的哨兵则尤为稀少,大概一百人中才有一个。女性的向导要更多些,但依然在大范围上不如男性向导的数量。大多数哨兵向导的组合都全是男性。
社会大众并不喜欢同性的关系。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当有这种关系的普通人会为此下狱的时候,哨兵们则获得了一些特权。他们必须得获得,因为哨兵本就是种有价值的资源。但大众依然会对这种关系皱眉头,他们对哨兵向导之间结合的必要性缺乏了解,也加重了他们的偏见。也因此,大多数男性组合都呆在军队里。毕竟如果这种事情的发生无法避免,那么最好它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发生。
对于那些不能参军,或者已经退伍的人来说,他们一般会扎根于乡村地区。在那里他们算是离群索居,不会与“文明”社会相接触,进而触及对方敏[gǎn]的神经。在城市以内,大多数哨兵向导都加入了苏格兰场,因为守卫和保护的本能是他们本性的一部分。虽然并没有真的说出来,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是,在警察中大多数同性组合基本上都在当街道的巡警,将来也不会有多少升职的前景。一个有女性向导的男性警察一般来说则更容易升到巡查官;他们被认为要更“正常”和“自然”,也因此在法庭上举证时会更得到信任。
Watson则要更熟悉男男的搭档,以及他们做事情的方式。战场上的女性向导很稀少,两个女性向导之间的距离也一般相隔甚远。而且她们都是带有悲剧意味的、杰出的女性:勇敢执着,坚如磐石,但也很孤独,身处几乎完全没有女性作伴的环境,为军团的战士们做饭洗衣。
但很安全。女性向导从未被英国军队里粗俗的那一面打扰过。士兵们都非常清楚狂化的哨兵们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Watson之前从未想过这些。在他长大的地方……噢,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是他不敢再回去的地方了。他从自己阴暗的思考中重新回过神,转而木然地看着街灯在身边掠过。
但这街灯闪过的速度却在不断变慢,坐在他身边的Lestrade困惑地皱起了眉。这位巡查官站起身,用指节敲了敲车厢的顶部,“Rance?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一个同样带着困惑的回答从车夫座位上飘了下来,“不是很清楚,先生。在路的中央有个人站在那儿。”
“那就把他请到一边去,警官。”Ascot烦躁地回答,“反正这整辆马车往他开过去,他也不会就继续站那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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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我们再靠近点他就会走开了,长官,但他在那里站着,”Rance不确定地回答,“还拿着个篮子,先生。可能是个孩子。”
Watson眨了眨眼,然后奋力地猛敲着车厢的顶部,“快走!现在快走!”
“伴侣!”Beatrice夫人厉声说,被他的行为给冒犯到了,“管好你自己!”
“没有孩子!你们难道察觉不到吗?”Watson绝望地转向Lestrade,“这曾经是在阿富汗最受欢迎的伏击战术。减慢运输工具的速度,然后——”Watson停下了,因为Lestrade的表情突然变了,双眼瞪大。
巡查官的双臂伸出,一只揽住自己的妻子,一只护在Watson后面。“趴下!”他大吼着的瞬间,子弹已经震碎了马车的窗户。他把妻子拽下伏低,尽管Watson并不需要提醒,Lestrade还是推着Watson趴下`身。
Lestrade咒骂一句,尽管在Beatrice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几乎难以听到他的声音,他转过身然后踢开门。Ascot的双手中已经握着一把左轮手枪,用相似的一踢踢开了另一边的门。
“哨兵,”Lestrade夫人低低地开始下令,她的声线下沉而带着一种被催眠一般的节奏,它属于进入工作状态中的向导,“把你的听觉降低成低语状态。把你的视觉提升半个桅度。”
Lestrade条件反射地回应着这个声音。当Ascot射出子弹时,他的听觉刚好降低到几乎听不到炸响的程度。他的双眼扫视着街道,锁定了三个攻击者,一个带着来复枪,正冲着他们这边过来。他从口袋里拔出自己的枪,放平后射出专业的一枪,一击即中。
已经没有时间拖下去了。躲避着他那一击引发的枪林弹雨,他先从马车上跳下,翻滚开去之后再次开火。他必须要分散开他们;一旦被困在马车里向导们就成了唾手可得的猎物。他听到Ascot在马车另一边的同一位置开枪,毫无疑问Ascot也采取了和自己一样的行动。Lestrade大吼一声,咬牙切齿。他的向导,他的地盘。他不容许有人威胁到其中任何一个。
对方那边出现了一群哨兵:看上去半疯的男人们,很明显都很错乱。他们向他冲了过来,而哨兵的速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