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时期伦敦哨兵和向导的观察报告》作者:Ruuza Kochou_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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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

上帝保佑还有Charpentier太太。她用她灵魂里像磐石一样坚硬的正气,将这年轻的女孩收留了下来。她把她带回家,坚持要做她的母亲,帮她冠上和她儿子一样的姓,像她早就应该被对待的那样,好好地对待她。



一阵肮脏和粘稠的情绪突然冲刷过来,让他猛地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身边的Alice很快也颤了颤。

Drebber正一边走向公寓楼一边向他们露出笑容,用一种已经太过熟悉的眼神纠缠着Alice,“早上好,我亲爱的。”

Watson握紧了他的手杖,”这是一种很糟糕的问候方式,Drebber先生。“他的声音冰冷,瞪视着对方,“请试着自重一点。”

Drebber用一种势利的眼神看向他,随后双眼在他的身上逗留的时间未免有点太长了些,直到看到那绿色的丝带后就转过头来不再理他了。Drebber对着Alice叩了叩帽子,然后大步走进了门内。

Watson可以感觉到从他们身后传来的,那种重重捶打着他的纯粹欲望。在他们的背后,那男人正千真万确地在脑子里脱着Alice的衣服。“恶棍。”Watson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没关系。”Alice喘着气,她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没关系,真的。他,”她的手冰冷而颤唞,“他……不知道自控。”

“以及如何举止得体,”Watson坚定地低语,带着女孩尽快远离Drebber,“不是自控不自控,而是教养的问题。”

Alice花了几分钟时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Watson紧握着她的手臂,尽量把所有平稳的情绪都传递过去,“我很高兴你没有剃胡须,”她说,几乎是轻声细语,“你现在这样看着可真帅气。啊很抱歉!”她突然脸红起来,“我真是太冒失了。”

“收到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的赞扬,任何男士都只会感到高兴,Charpentier小姐。”他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她回应以一个略带惊慌的笑容。在一个可观而明确的范围内,Alice Charpentier大概是整个伦敦城最可爱的人。“来吧,不如说说你最近在流言圈子里听到了什么新的消息?”

“你听说过那个有关天使的故事吗,先生?”

“天使?”

“很显然有个天使在街上游荡呢。”Alice对他咧嘴一笑,“治好病人,帮助伤者。他们说他会在晚上出没,只为了回应那些渴望着帮助的祈祷和哀求。”



Watson暗暗地呛了口气。他一直试图压抑住自己的共感能力,不让别人发现他曾在街上到处游荡,假装自己是个医生。他脸上还保留的胡须并不是他的第一次反叛行为。太多自我认知、太多个人信仰,都已经与他原本的职业紧密相连。他不能像别人要求他做的那样……就这么把它丢到一边。他一直很小心,总是事先警告那些病人他并不是在合法行医,但那些向他求助的人并不急着纠结名头。他就在他们身边,并且伸出援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比他们平常能够指望的要多多了。他背着他的医用包,像他曾经被教导过的那样延伸开自己的情绪贴近、治愈伤患。开始只是些小事。比如帮助那些带着小病和旧伤的瘸腿老人与疲惫劳工们,从他们累人的工作场所回到家。但他手头能给的药品已经开始吃紧,而他的津贴并不足以一下子填补空缺。所以不得已之下他又重新开始采用他曾被传授的另一套医学方法。他总是很好奇什么时候能在向导之家接受像这样的课程,毕竟看西方社会是如何诠释这种能力想必会十分有趣。

他摇摇头,摆脱自己的思绪,“噢,你的贵宾们来了。”

当他最初护送着Alice从家里走到向导之家时,这幅景象曾让他十分感动和振作。带着手环或颈环的巡查官们会找借口在她前进的路线和区域里巡逻,与她同行一段路。哨兵氏族们都是这样守卫和庇护着向导们,这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而今天她为他们带来了甜甜圈,一边走一边把它们从篮子里拿出来递给他们。Watson很高兴能看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在照看和保护她的人。



他在向导之家的一天一如既往。他那些所谓的私人教师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让他看书,并没有教他任何实用的东西(他怀疑Beatrice夫人插手管了管他的“培训”),所以他把时间都花在那间小图书馆里,沉浸于那些纸张干燥老旧的大部头书籍中。

麻烦是在他回到公寓以后开始的。他先去小睡了一会,指望着今晚能再次出去照看下病人。今天一整天都过得那么枯燥和沮丧。而且,哦对了,过到一半的时候,还有那些告白,还整整四次。到目前为止他都能开个告白展览馆了。

现在的Watson已经饱经风霜,这也是为什么比起大多数男性社会的成员,他对此要更少给予鄙夷的评价或者提出高傲的见解。从那些生活状态多种多样,与常理礼仪的严格标准相违背的人身上,他已经目睹了太多事情,学到了太多东西。他认识的有些人或许过着在他的家乡社会看来大逆不道的生活方式,但却可以同时也是他平生仅见的最正派的好人。

不管如何,他那比寻常人更丰富的经历却并没有教会他如何处理被另一些人追求的情况。一直以来他学会的是如何追求别人——而不是被别人追求。甚至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在这个城市里结合并不总是突如其来的。那么多向导和哨兵们在没有出现结合的兆头之前会共处一室社交往来,这过程看着几乎就好像是上流社会的婚姻市场一样。这是对他以前观念的剧烈颠覆,让他十分茫然。

这的确很让人困惑、震惊和羞耻。因为更要命的是,他是被其他男人搭讪和套近乎,而尽管Watson不会鄙夷这件事,但他对这个……特殊的世界也没有任何实践的经验。当第一个哨兵走上前来,平静地提出想要与他结合,并拿出那可怕的红指环要带到他的手指上时,Watson有整整一分钟都被冲击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地……天晓得说了些什么,然后真的是狂奔而去。他甚至不明白要怎么去回应这样的事情。Watson曾经发疯一样地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狂翻向导的《向导礼仪书》,试图寻找一种合适的拒绝求爱的方式,然后他很是沮丧地发现自己一无所获。他也根本没想过要去问Beatrice夫人,不仅仅是因为他觉得问这个很……好吧,也不是不妥,只是问一个女士要如何拒绝潜在的追求者实在非常非常诡异;更因为他很清楚,Beatrice夫人很是看不起自己。

这阵子他在向导之家几乎是以小时为单位地在抵御各种告白。最初的几次和Beatrice夫人无关,但Watson怀疑出于某种想要给他惹麻烦的恶意,她现在正故意把这些人派到自己的身边。而他几乎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行为,因为她是媒介人,可以在这个领域内为所欲为。他都能够感觉到她正利用她那些跟班和眼线,看着那些单身的哨兵们不断地走到他的面前。而他能够做的也只有礼貌和忍耐。她的作风让他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做。



Watson还阖衣躺在自己的床上,试图在大脑里把这个令人困惑的新进展理出个头绪。而看样子他越是投入地去想,就越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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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后一定慢慢地睡着了,因为从Alice上突然传来的那种尖锐寒冷的巨大恐慌,驱使着他在头脑清醒之前就已经跳起身。甩上鞋子,他抓起他的手杖,扭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那种从另一个共感者身上投射而出的恐慌正转换成一种厌恶着什么的恐惧,而这种恐惧还被包裹在一层肮脏的,令人恶心到几乎要呕吐的情绪里。Watson赶紧顺着它而去,然后找到了这一切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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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惨白的Alice,正在大厨房里被Drebber纠缠着。Drebber把她压到了空荡荡的厨台上,他的双手在一些完全不恰当的部位上游移,整个人都散发出欲望和饥渴的情绪。而Alice正胡乱地摸索着想要从台面上找寻一件自卫的武器。

“Drebber!”Watson拿出他最像陆军上校的语调低吼,“放开她,你这个恶棍!”

Drebber转回身,被这一突然的介入给吓了一跳。Alice趁机从他的钳制下扭开,从厨台上爬了过去,像个蜷缩起来的球体一样躲到了另一边,整个过程中她的呼吸都带着种极度恐慌下的啜泣声。

Drebber对着Watson冷笑了一声,一波憎恨和欲望的情绪像浪潮一样涌向了Watson,让他几乎有种沾上它们就再也弄不干净自己的错觉。很显然Drebber知道如何对付向导们的情绪敏[gǎn]性。

但Watson知道的是如何对付敌军。他的手杖击向了那个男人的膝盖,对方踉跄一番,手臂一挥擦过了旁边挂着的一排锅碗瓢盆。

只是,不管怎么说,Drebber依然还是个哨兵。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冲向Watson,挥起拳头,他兼具速度与力量的双臂在空气中一闪而过。Watson格住了拳头但却被力量冲击得向后退去,几乎无法保持住自己的平衡。Drebber哼了一声继续追击,但Watson已经是混战格斗的老手了,无视从自己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他一个转身,将冲过来的对方也随着他拖转了方向,然后试图一拳直击哨兵的腹部。但Drebber要更快,用手抵御住了攻击,反抓住Watson的手臂往外拉。Watson用他另一只拿着手杖顶端球形体的手臂挥向Drebber的太阳穴,但Drebber也挡下了,他拽着Watson往前,两人一起失去了平衡。

混乱中Watson直接重重地踩向哨兵的脚,并同时用自己的前额撞向Drebber的鼻子。这位哨兵踉跄着,把Watson一起拽着往后退。Watson试图把自己的手杖从Drebber的手里夺回来,但哨兵握得很紧,还加进了另一只手。他的肘部同时刺向了Watson的脸颊,引起一阵疼痛。

然后他从后面撞上了桌子,顺着惯性往后倒了下去,在他后仰时Watson也顺势下去,握住了自己手杖的球形体,猛地一拉。

长剑从它隐藏之地滑出了一半剑身。Watson倾过身用自己的体重将它抵在了哨兵的喉咙上,同时也锁住了对方的双手。Drebber在这薄而锋利的冰冷重压前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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