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写吗?”
郭光卿看出了李文忠的心事,只好就坡下驴说:“那好,我外甥他听与不听,我也不敢担保,先写一封试试。”说着他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就给朱元璋写了一封请他与张占川合兵的书信。
小诸葛李德才瞧了瞧词句,没什么毛病,就笑着说:“天不早了,请你们爷儿俩休息去吧。来人哪,快伺候着。”
门帘叭哒一响,从外边走进两个书童,他们恭恭敬敬地说:“郭老爷,您请吧。”
郭光卿一看愣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要软禁我们吗?
老爷子刚要回头质问他们,李德才赶紧上前解释:“老人家您放心,我们决无他意。”随后又过来了几名武职官员陪着爷儿俩出去了。爷儿俩明白,这是被软禁了。
张占川一见大功告成,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军师你真高哇,他既然写了信,你就再附上一封,拿我的口气,派人给他送去就行了呗,越快越好。”
李德才赶紧又提笔写了一封,两封信合在一起,派谋士赵胜前去下书。他告诉赵胜:“你到了西吴营,事事要注意留心,看个虚实,回来报我。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赵胜说:“谢军师。”赵胜琢磨着这又是一趟美差呀!到了西吴那朱元璋定会设宴款待,多少还得给些赏钱。他接过来两封书信,换好了衣服也没吃饭就上马出城了。
赵胜出了南门,还没走多远呢,就瞧见前边旌旗招展,绣带飘扬,一支人马向这边走来。主旗是:“西吴王”,斗大的“朱”字;将旗是“东海王胡”,这是西吴王的先锋官胡大海的队伍到了。
原来胡大海和郭英他们二人到树林里去观察地形,见了重阳姑,问明了原因,先派人将重阳姑送回大营。哥儿俩回到营盘,急急拔营起寨,要赶往滁州去救郭光卿。行至途中,大约有三更天,探子来报说:“滁州已被张占川所得。”老胡一听,登时就恼了,吩咐队伍速速向前。他们正往前走呢,这时候赵胜到了。
赵胜一瞧是西吴王的队伍,赶紧上前搭话:“我乃泰州大王张占川身边的谋士,姓赵名胜,今奉我家大王之命特意前来下书,望你们给我通禀一声。”
小校一听是下书的,赶忙来报告先锋官胡大海:“启禀先锋老爷,泰州大王张占川派来一名下书之人,姓赵名胜,队前求见,不知你老人家见与不见?”
胡大海一听是张占川派来的下书之人,不由得气满胸怀,环眼圆翻,喊道:“给我立即扎寨,点鼓聚将。”有人支好了帐篷,胡大海坐在当中,郭英偏坐相陪,从将两旁站立。胡大海一拍桌案:“来呀,叫那下书之人给我报门而进!”
众将一听全愣了:怎么叫人家下书人报门而进呢?
郭英一听,这不像话呀,人家是下书的,你干吗这么对待人家呀?传令官刚要下去传令,七爷郭英赶紧拦挡:“慢着!二哥,张占川与咱们并未交战,你不能叫人家报门而进,得加个‘请’字。”
胡大海把脸一沉:“我没请过。”
郭英说:“那不行啊,盘古至今都没有这么办的,要是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咱们不懂得军规。”
老胡说:“我就这么办,我不怕人家笑话,偏叫他报门而进。”
郭英急了:“二哥,咱们这是军务,可不能胡来呀!你不懂得规矩我不能不说。”
老胡说:“我怎么不懂规矩呀?这叫一个将军一个令,一个和尚一本经。一家一法,一国一规矩,我当先锋官,我就得说了算,你们就都得听我的。”
郭英说:“我是副先锋也不能不管哪。”
胡大海说:“你当然得管了,不过这里边得有个大小之分、正副之别,我是正先锋,你是副先锋,正当家的还得说是我,如果我不在家,你才说了算呢。我要在家,你就只能听喝。”
胡大海这句话,差点没把郭英的肚子气爆喽:“这么说,只要二哥你在营盘,我就得装哑吧了?”
胡大海说:“对了。”
“那好,打这儿起我可就不说话了。”
老胡说:“你不说话才对呢。”
气得郭英不知如何是好,把头一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了。众将瞧着这二位先锋官也怪有意思的。胡大海又喊了一声:“叫那下书之人报门而进!”说完了,他就把大斧子放在桌子下,瞪着眼睛净等着下书人了。
赵胜还美哪,琢磨着果会儿朱元璋准得派人来请我进去,说不定今天还许能吃点什么好东西呢。他把腰带松了松,挺起了胸脯等着赴宴。其实他哪儿知道他离死不远了。
这时就听见门前传令官呐喊一声:“先锋有令:叫下书之人报门而进哪!”
赵胜一听激灵一下子,这是怎么回事呀?我都没听说过,两下还没开仗,就叫人家下书人报门而进,大概这个先锋不懂得军规。不能进去,我还是回去吧。赵胜刚要拨马,又一想:回去我怎么交差呀?不能回去,我还得进去,报门就报门吧。他倒认可了。硬着头皮甩镫离鞍下了马,把帽子往手中一托,低着头,皱着眉喊了一声:“西吴先锋老爷在上,泰州下书人赵胜告进呀!”他这个狼狈像就甭提了。
两旁边的将官心说,咱们的这位二王爷可真有两下子,叫人家报门而进,倒看他往下怎么办。
大伙都笑话胡大海,可是人家老胡并不以为然,啪地一拍桌案,问道:“这来者什么人?”
赵胜一听:这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连一点礼节都没有哇,我又不是罪人犯到你手下,报门进来就不含糊了,你干吗还吹胡子瞪眼带拍桌子呀!赵胜心里挺不服气,偷眼往上一看胡大海,吓得他一缩脖:哎呀我的妈呀,胡大海这个长相可真够疹人的。只见他双眉倒扎,环眼圆翻,手捋钢髯,哇呀呀地暴叫。赵胜低下了头,心里话:这个爹太横了,惹不起,干脆顺受了吧!“啊,下官乃泰州张占川的谋士赵胜是也!”
“嘟!你见本王因何不跪?”
啊!赵胜心说,还得跪下呀,那就跪吧,我的妈,要知道这样,要了命我也不来呀!他这回算尝着滋味儿了。赵胜还真听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这一跪下,胡大海可就消了点气儿:“赵胜,可有书信,还是口述?”
“有信。”
“快呈上来。”
赵胜把两封书信往上一递,中军接过来交给了胡大海,老胡把信拆了封,来回看,上下看,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看了半天也白看,他不认识字啊!他从小卖牛头肉,一天学没上过,一篇书也没念过,他哪看得下信来呀!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郭英,只见七爷抱着肩低着头还在那儿生气哪。老胡笑了:“哎,我说副先锋,别生气,看看信吧,这两天我这眼熬得有点花了,字小看不清,你就给我念念吧!”
郭英听了这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心里话:你是眼花吗?张嘴瞎说谎话连篇。有心不理他吧,又觉着不合适。“二哥,你不是叫我装哑巴吗?”
胡大海说:“我不叫你说话你就装哑吧,我要叫你说话你就别装了,还得说呀,总装哑巴还行吗?快念信吧。”
郭英无奈,只好拿过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给老胡念了一遍。
张占川的信写的是:“泰州张占川书奉朱三兄驾下。而今朝廷昏庸,奸臣当道,盗贼四起,民不聊生,我等素闻王兄胸怀大志,顺天起义,万民皆庆,无比敬仰,情愿与公兵合一处,共讨元贼,立国救民,以图大业,事成之后平分疆土,同享太平。万望协成。张占川再拜。”^_^^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郭光卿的信更简单,上写:“元璋甥儿如面:老夫囚于滁州,幸有泰州大王张占川相救,勿念。彼愿与汝共图大业,令我附书议合,汝可自行定守。”
七爷念完了书信,胡大海把嘴一撇,哼了一声:“他张占川真是白日做梦,就凭我主公能跟你合兵吗?你也不惦量惦量自己有多重。把下书人与我轰出去!”
赵胜闻听,忙说:“先锋官慢来。我们大王的信是写给西吴王的,小人未见西吴王之面,如何回去复命?”
胡大海一听此话,气更大了,心里说,你这是看不起我呀。“哼!小小的谋士,竟敢如此放肆!西吴的家我胡大海当得了一半!好小子,看我怎么教训你。”他一伸手从桌子底下把大斧子可就抄起来了。“我说赵胜,你过来,我有句话告诉你。”
该死的赵胜还真以为他要说什么呢,脑袋一探,脖子一伸,把个挨宰的架子就亮出来了。老胡也没言声,抖手就是一斧子。老胡就是这手最利索,他杀人从来不用掌刑的,一向是自己动手。耳听喀嚓一声,赵胜的人头滚落在地下。众将军吓直了眼。七爷在旁边也急得直抖手:“哎呀!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把赵胜给宰了?杀了人家的下书之人,人家于吗?”
胡大海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要教训教训那不知好歹的张占川!他不干?我还不干呢!”
这时候郭英实在憋不住了:“二哥,你可得说理呀,不管怎么着,也得禀报主公一声。赵胜说的也对,人家的信是给主公写的,合兵不合兵你先锋官也做不了主哇,你把下书人给杀了,见了主公怎么说呢?张占川要是跟你要人,你又该怎么办呢?这些二哥都想过了吗?”
老胡说:“我全想过了,我有我的办法,你就别管了,你还是装哑巴吧。”
郭英说:“我就是不装!”
胡大海说:“你不装哑巴,那是你目无长兄,以小犯上!”
郭英真没法跟他置气,你就是磨破嘴唇他也有说的,他就这么浑。众将怕他们二位闹僵了更不好,都来劝解:“七将军,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还是做些应急的准备吧,那张占川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郭英一听也对,只好忍气对胡大海说:“众将军说得对,二哥还是准备准备吧。”
胡大海一瞪眼:“准备什么?我还愁他张占川不来呢。来人哪!把赵胜的人头挂在旗杆之上,再给我扯一块白布,写上几个字,越醒目越好。”
兵丁们问:“先锋老爷,写什么呀?”
胡大海说:“此乃赵胜之首。”
兵丁们答应:“得令!”把赵胜的死尸拉出去,又把人头挂上了旗杆。他们刚把人头挂上,还没有一顿饭的工夫呢,就听营门外,隆隆隆炮声如雷,蓝旗官飞跑入内:“报告先锋老爷,张占川带领大队人马在营门骂阵,口口声声要先锋老爷出营交战,要不然他要杀尽我军。”
郭英一听,得,这回祸事来了吧,我看你怎么办。
胡大海不慌不忙说道:“再探再报。”他说完进了后帐,摘盔卸甲换上了青衣小帽,一身老百姓的打扮,二次来到帐中。他这一来大伙就更奇怪了,都不知这位先锋官要干什么。外边有人骂阵,眼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