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8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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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血胡同,往庙门外就冲。正在此时,就听见大街上号炮如雷,战鼓隆隆,霎时间来了一伙人马,个个手持刀枪棍棒,冲进了庙门。他们见当差的就杀,见元兵就砍,把法场围了个风雨不透。打塌了监斩棚,抓住了钦差,绑上了知州。为首的一人来到李文忠和醉毛儿面前深施一礼:“两位辛苦了!”然后他又对郭光卿抱拳说道:“老人家受惊了!小可相救来迟,望老人家多多原谅。”
  郭光卿定睛一瞧,这才认出来,说话的人是泰州地面山大王张占川手下的谋士李德才。原来张占川这个人野心勃勃,久欲称王称霸。他手下豢养了一帮能杀惯战的强人,又有一名谋士人称小诸葛,姓李名德才。他手下还有金贞元、罗士雄等八个和尚。这些人原来都是泰州一带的强盗,看到各地举旗反元的势力越来越大,也想冒充义军来扩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他们旧习难改,到处欺压百姓,很不得民心。朱元璋举旗起事,几个月来势力渐渐扩大。张占川觉得这是他建立霸业的一大障碍。最近朱元璋在襄阳得了一百零八尊红衣大炮,就觉得朱元璋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了。有心发兵,又师出无名,更惧怕那一百零八尊大炮。
  这一日,张占川召集李德才和八个和尚商量消灭朱元璋的对策。有的主张真打,有的提出假和。小诸葛李德才说:“依某之见,朱元璋今非昔比。如今他兵多将广,粮饷充足,得民心,顺天意,所到之处,百姓拥戴。更有那一百零八尊红衣大炮,如虎添翼,因此真拼实打,与我不利,此乃下策。不如选派一人去襄阳,联络朱元璋,与他兵合一处。只要他答应了,还怕那朱元璋不听咱们的吗?”
  张占川说:“主意倒好,可是哪个能担此任?”
  李德才说:“我倒想起一人,滁州郭光卿是朱元璋的亲娘舅,对朱元璋姐弟有养育之恩。我们若把郭光卿请来,让他去说服朱元璋与我们合兵。再把朱元璋胞姐重阳姑和外甥李文忠接来,名为保护,实为人质,就不怕朱元璋不答应。”
  “如此甚好,只是谁去请那郭光卿?”
  李德才说:“某与郭光卿有一面之交,愿当此任。”
  第二天,李德才经过一番化装,带了一名随从,偷偷进了滁州城。来到郭光卿家,才知郭光卿因受朱元璋的牵连吃了官司,已被押在狱中。李德才闻听此信,不敢久留,急急返回泰州,见了张占川把郭光卿被押一事讲了一遍。张占川一听十分泄气。李德才说:“大王不必忧愁。我们立即派人袭滁州,砸牢狱,救出郭光卿。只要能救出郭光卿,我们同朱元璋合兵的事,就算成功了一半。”
  “此话怎讲?”
  “你想,你把郭光卿救出来,他能不替你说话?朱元璋也感你之恩,到那时只要郭光卿一封信,朱元璋就会带兵领将来同你联合,这不是一件好事?”
  张占川哈哈大笑:“不愧人称你是小诸葛呀!”
  张占川和李德才带了一千人马,悄悄向滁州开来,离城五十里安下营寨。派出一支人马,由李德才带领潜进了滁州城。大队人马单等三更时攻城。李德才到了城里,才得知今晚二更要在二郎庙出斩郭光卿。他临时改变主意,要到二郎庙劫法场。当他来到二郎庙时,郭光卿已被刘合和李文忠救了。这时张占川带领大队人马攻进了城。元兵一无准备,二无主将,一场混战,被张占川的部下杀伤大半,余者四处逃窜,因此滁州城很快被被张占川攻占了。小诸葛李德才来见郭光卿,他满面带笑双手抱拳:“老人家受惊了,我家大王听说您老人家受难的消息后,时时放心不下,就急派我前来解救。现在您已脱脸,请稍休息一下,我们一同去见大王。”
  郭光卿听了,心里话,不管怎么说,人家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对不起人家。便说:“感谢诸位将军救命之恩。此处离合下不远,请您同往舍下歇息片刻。”
  李德才心说,你走还行?就为了请到你,我才费了这么大的事。便对郭光卿说:“老先生不必着急,大王立即就到。”
  正说间,一个兵卒来见李德才:“禀军师,大王已到州街,请你同郭老先生一同前去。”
  李德才说:“郭老先生请吧。”
  郭光卿心想,既然救了我,又不让我回家,其中必有缘故。有心不去恐怕难以脱身,耳闻张占川这个人性情粗鲁,凶狠残暴,是个无知的蠢才,把事闹僵,今后也是麻烦,不如去上一趟。老人家想到这里,点点头说:“既是大王一片盛情,小老儿感激不尽了。”他又回身对醉毛儿说:“刘合,你先回肉铺去吧,等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再去找你。”
  醉毛儿傻呵呵地答应一声:“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回奔肉铺。
  单说郭光卿带着李文忠,跟随小诸葛李德才一直来到州衙门外。李德才派人往里通禀。工夫不大,张占川大开仪门,率领大小头目亲自出来迎接。只见张占川身高丈二,膀阔三停,胸宽背厚,粗胳膊,大长腿,巴掌伸过来真跟蒲扇差不多。头如麦斗,眼似银铃。面似生羊肝,扫帚眉毛七岔八岔直通鬓角,狮子鼻,血盆口,两个獠牙龇露唇外,连鬓腮的胡须扎里扎煞,鼓太阳穴,努腮帮,说话的声音好像沉雷一般。穿一身龙鳞软甲,外套紫罗袍,头戴紫缎绣金王冠,光华闪闪,夺人的二目。他往那一站真亚赛天神恶煞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郭光卿一看这个阵势,暗暗吃惊,我郭光卿与他素无来往,今日为何如此盛情接待?只怕其中有诈。他看了看身旁的李文忠,示意他要谨慎。然后随同李德才携手而进。
  张占川一见郭光卿,赶忙抢步上前,躬身施礼说道:“老人家受惊了,张某这厢有礼。”
  郭光卿听见这闷雷般的声音,又是一惊。耳闻张占川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而且力大无穷,今日见面果不一般。郭光卿拱手抱拳,含笑还礼:“小老儿有何德能,敢劳大王如此器重。大王在上,受小老儿一拜。”
  “老人家不必拜了,快快请到里边谈话。”他说着携手揽腕,就把郭光卿给拉进大厅。分宾主刚坐下,手下人等就把酒摆上了。张占川、李德才这俩人忙忙活活地给他们爷儿俩斟酒布菜,问长问短。
  这一来,小英雄李文忠也有些奇怪了。暗想:他们为什么对我们爷儿俩这么客气呢?八成儿他们许是用得着我们。我看这个小诸葛李德才鼠耳鹰腮,龟背蛇腰,舌尖嘴巧,伶牙俐齿的,不像个好人。他一定是心怀鬼胎吧?我得告诉舅老爷,要多加他们的小心,别上了他们的当。小英雄李文忠一边吃着酒,一边暗示老人家:多留点神。其实郭光卿早就看出来了,知道他们兴师动众,决非为救我郭光卿而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这时就听大王张占川说:“老人家,素闻您为人宽厚。治家有方,治国有道,满腹经纶,总想把您请到泰州来,可是总不得机会。这次听说你老人家入了监狱,遭了大难,就更加放心不下了,故而前来搭救。另外还有件事和您商议商议,求您给您的外甥朱元璋写一封书信,我们对他非常敬仰,愿意与他兵合一处,将为一家,共图大业。单等灭了元朝,扫平烟尘,咱们两家好平分疆土,共享太平,不知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郭光卿一听这话,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战。这才明白:噢!闹了半天他们还是为了我外甥朱元璋来的。你们想跟我外甥合兵,哪里是为了抗元,无非是因我外甥势力雄厚,又深得民心。你们想借我外甥这棵大树乘凉,等打完了天下,你们好卸磨杀驴呀!我那外甥朱元璋自从起义以来,上顺天意,下得民心,将来必成大事,他能跟你们合兵吗!你们知道他不干,又来找我,我要一给他写信,那当然他就得答应了。朱元璋一向屈己从人,尤其是对我,言听计从,从未驳回过,拿我真当他亲爹那么看。他越是这样,我就得越加疼爱他,更不能叫他吃一点亏。他要跟你们一合兵那就坏了,别看他现在名声这么好,只要一沾你们的边儿就算完了。这个信我不能写。老人家一笑:“哎呀,大王,那朱元璋虽然是我的外甥,但因他母亲早丧,自幼离家,往来稀疏,一封信函又有何用呢?”老头一番话推了一个干干净净。
  李文忠一听,暗竖大拇指:舅老爷真是精明老成,说得好!
  张占川一听这话可急了,怎么着,你不管,我们不就白来了吗?你若是写还则罢了,你若不写我先把你关起来做人质,看起来跟你商量是没门儿,就得给你点颜色看看。张占川是个粗鲁人,他想到这儿一拍桌案,就要瞪眼。旁边的李德才知道郭光卿和李文忠都不是善茬儿,凭横的怕是不行,只有善劝为妙,实在不行才能动武,这个时候瞪眼未免太早了。他赶紧冲着张占川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你先别着急,瞧我的。张占川领会了他的意思,就又收起了怒容。
  小诸葛李德才满面赔笑,给郭光卿敬了一杯酒:“老人家,您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当然了,甥舅不是父子,就是亲生父子还有不孝的呢,儿子不听老子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朱元璋的亲舅舅,我求您给写封信,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看在我们救您的份上,您就给写几个字试试看。生效也罢,不生效也罢,总算你尽了朋友之道,也不枉我们来滁州一场啊!老人家你看怎么样?您就写吧。”
  老人家听完这番话一皱眉头,暗想道:他们这是软硬兼施、阴阳并进哪。张占川来横的,李德才来软的。这分明是又给你个台阶看你下不下,你要不写,那张占川他准翻脸,看来今天这事还真不好办。写吧?不行!我不能断送了朱元璋的全军。怎么办哪?老爷子心里焦急,偷眼瞧了瞧李文忠,意思是看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这时候李文忠也在暗想对策,别看他年轻,他心里可是满有道道。他早就看出今天这个阵势,信不写是不行了。舅老爷这些日子在监狱里,身体大不如以前了,真要动起手来,恐怕是要吃亏的。莫若叫舅老爷先给他们写了信。现在天将四鼓,写完了信,他们派人送往西吴,起码也得几天。我们爷儿俩要求回家去看看,他只要叫我们出去就好办了,我们离开这里就直接着奔襄阳。凭我们爷儿俩的腿脚,甭等他们把信送到,我们就走到他们前头了,叫他们落个空欢喜。对!就是这个主意。
  李文忠站起身来,先给张占川、李德才每个人斟了一杯酒,然后又来到郭光卿的面前笑呵呵地说:“舅老爷,既是李军师和大王实心托付,这信我看您还是写了的好。我舅舅接了您的信也未必不听您的。倘若这件事要能够办成,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听李文忠这么一说,张占川可高兴了:“对呀,少将军言之有理,来人哪,快看文房四宝。老爷子,这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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