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7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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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德兴说:“哥哥请便。”
  赵世雍将马圈了回来,和杨德善商议,杨德善说:“我听说东门外蒲氏兄弟已经阵亡,三军逃散;南门外武昌大帅焦亭已降,并与吴祯合兵一起,正向我后队杀来,若是继续打下去,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若是投降西吴王,又觉为时过早。莫如借这个机会和丁德兴商议,我们暂时退兵三州。日后倘若西吴王能够立足,再去归顺也不晚。如果这期间荆州王大炮攻破襄阳,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你看如何?”
  赵世雍连连点头:“好主意,就依军师。我去找丁德兴商议。”随后他又来到丁德兴跟前:“好兄弟,你还得容哥哥我和老母亲说说,与三军们商。量商量。这样吧,我先撤回三州,你等我的回信如何?”
  丁德兴闻听,心里话:哥哥你甭跟我转轴儿,刚才你说和军师商量,这会又要回三州。也好,我也跟你去,看你怎么办。主意拿定,便说:“哥哥既有意收兵,小弟也愿与你一同前往,进三州去看望看望老伯母。”
  赵世雍说:“如此说来,你我兄弟一路同行。”他立即下令,人马退出城外,拔营起寨,返回三州。一声令下,两万人马撤出了襄阳城。
  经过一场鏖战,襄阳终于解围,西吴王朱元璋率领众将回到王府。朱元璋传令:摆宴庆贺。酒宴正要开始,忽闻远探来报:“启禀主公,大事不好,大师脱脱的三徒弟、绿袍大帅项文忠带领两万大军、一百零八尊红衣大炮,向襄阳逼进。”
  “再探!”
  工夫不大,探马又报:“荆州王古伦铁木贞带兵三万,兵发襄阳。”
  朱元璋面带难色,问众将说:“元军乘我立足未稳,又来进犯。不知诸位将军有何退敌妙策?”
  吴祯一笑:“主公不必担忧,破炮之人早已有了。”
  西吴王急问:“但不知何人能当此任?”
  吴祯说:“主公有所不知,我们在十杰岭早已分派:闯营打仗归我们,破炮之事,胡大海包了。”
  西吴王问:“二哥此话当真?你真能破炮?”
  朱元璋这一问,胡大海心里咯噔一下,暗说道:在十杰岭我满想找个便宜,闹个轻差事干干,哪知道大炮还真来了。事到如今,我只好软货硬卖了,到时候再想辙吧。老胡想罢,就对西吴王说:“主公,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想当年在武科场,不是我摆神牛阵破了炮吗?这回就一百零八尊大炮没有什么了不起,把它交给我了。”
  西吴王一听,心说别提你那神牛阵了,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这时就听郭英说:“二哥,但不知这炮你是怎么个破法?”
  胡大海说:“不难,不难,我拘天兵天将来破炮。”
  郭英明知他在吹牛,也不敢乐:“二哥,那天兵天将在何处?拘来我们先看看好不好?”
  西吴王不想让胡大海再在大家面前丢人了,赶忙出来说话:“二哥神通广大,一定能破炮,我们不必急躁。大家酣战多时,俱已疲倦,用过酒饭,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不再多言,吃过酒饭,各自回府。西吴王单把张玉留下研究对策。
  次日早晨,西吴王带领众将官登城,布置兵力。忽见胡大海两手合十,闭上双目,嘟嘟囔囔,不知讲些什么。西吴王问道:“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胡大海说:“你们都别说话,我在拘天王呢!”大家把眼睛全盯在胡大海身上。这时胡大海把眼一睁,大声说道:“那天王已然来了!”
  众人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从南边坟地里的大石碑后面,飞跑出一匹赛虎斑豹驹,马上端坐着一位“天王”,身高过丈,膀阔三停,面如重枣,红中透润,润中透光,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阔目皂白分明,高鼻梁,四字海口;头戴黄金盔,迎门二龙斗宝,金丝绕,黄金抹额包耳护项,二指宽楼颔带,密排金钉;身穿大叶黄金甲,勒甲绦九股拧成,双搭十字拌。护心宝镜明似电光,亮如秋水。大红的征袍,周围金线压迫。助下挂二刃双锋昆吾剑,花鲨鱼皮鞘,金吞口,金饰件,金卡子绷簧金锁链儿,双垂二尺多长大红灯笼穗,被风一刮来回飘摆。大红的中衣,虎头战靴,两扇战裙分为左右。掌中擎锯齿飞镰砍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位天王是谁?书中暗表:他姓孙名兴祖,是芜湖关总帅、花刀将孙胜之子。当年元军进攻芜湖关,孙胜战死疆场。孙胜之妻姚氏闻讯,也要为国尽忠,为夫尽节,要把不到一岁的儿子孙兴祖摔死,落个一门忠烈。老家人孙宏上前拦住夫人,劝夫人留下幼子,由自己带出城去抚养,为孙家留个后代,日后也好报仇。
  夫人说:“孙宏哪,而今元兵已攻入城池,娃娃幼小怎能出得城去?”
  孙宏说:“不妨,老奴愿背少爷混出城去,到项家庄去投奔他姑姑、姑父。那项家乃是仁义君子,又与老爷是至亲骨肉,一家能收留我们。”
  夫人闻听,百般感激:“既如此,孙宏请上受我一拜。”
  孙宏忙把夫人搀起。夫人把兴祖包裹起来,交给了孙宏,自己含泪碰头而死。孙宏将夫人的尸体掩埋起来,打扮成一个做小买卖的,背着小兴祖混出了芜湖关。一路上唯恐有人追赶,大道不走走小道,连夜赶到了项家庄。孙宏把兴祖交给了项强夫妻,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因为劳累过度,口吐鲜血,登时气绝身亡,项强夫妻念他忠义,将他埋葬之后,又在坟前立了一块“忠义碑”。
  项强跟前有一个儿子,小名叫伶儿,大名文忠,比兴祖大两岁。两个孩子渐渐长大,项强让他们白天练武,夜里学文。那文忠聪明好学,不但武艺好,文学也强。兴祖却是喜武厌文,武艺练得好,特别是那口花刀,颇有其父之风;可是一念书就打瞌睡。两人性格也极不相同,文忠生性恬静,兴祖傻傻虎虎,又挺邋遢,所以大家不叫他的名字,都叫他“邋遢”。兴祖还有个毛病:爱打架。姑父、姑母总怕委屈了他,每次他和文忠打架,不管谁对谁不对,总是说文忠不好。这样一来二去的,惯得兴祖很放肆,经常欺负文忠。文忠虽说老实文静,可也是个独苗苗,哪里受得了许多闲气,常常心里憋闷。在兴祖十四岁那年,文忠已经十六岁了。人到了这个年岁,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啦。一次因为一件小事,两人又打了起来。兴祖明明不对,项强还是责怪文忠。项文忠一气之下,离开了家。开始两天,大人以为孩子闹气,不定在谁家躲个三、五天就会回来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五天过去了,不见人影;十天过去了,还不见人还。项强到所有亲戚朋友家去找,也没个结果。夫妻俩暗暗掉泪,到处托人打听。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文忠回来,兴祖琢磨过味儿来了,知道是自己错了,就向姑父、姑母提出要去找哥哥。
  姑母眼中落泪,对他说:“孩子,你哥哥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你再一走,万一遇点什么事,你让我们老两口怎么办哪?”兴祖听了这话,不再言语了。
  又过了几天,他对姑母说:“姑妈,我还是要找哥哥去。你不让我走,我就不活了。”姑妈一听,怕他犯傻,只好和项强商量,给他准备了盘缠钱。临行时,左叮咛,右嘱咐,甭管找着找不着,要早早”回来。老夫妻俩一直把他送到了庄口。
  孙兴祖一路走,一路打听。一天他正走在半路,碰上当守备的儿子抢亲。他气愤不过,闯上去三拳两脚把个守备的儿子给揍死了。地面当差的上来一大帮人,把他抓住。人命重案,本地方无法审理,县太爷命令打木笼,装囚车,由两个当差的押着,要送往凤阳府。囚车到了乱石山,正碰上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到陆家庄去。
  朱元璋见囚车中的孙兴祖是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还不住地喊:“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觉得好奇,便上前问了一声:“借光,差官老爷,囚车上这个孩子犯了什么罪呀?”
  当差的翻了翻眼皮,看了看朱元璋没吭声。车上的孙兴祖可不干了:“你们都哑吧啦?怎么不说话呀?我告诉你吧,我屁罪也没有,就因为守备的儿子抢人家的大姑娘,叫我给揍死了。他们把我抓起来,要送到凤阳府治罪。其实,我倒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再过十四年不又这么大了吗?只是我死了以后,谁去替我找我哥哥呢!”
  朱元璋一听这个小家伙说话挺有点英雄气概,心中很喜欢,有心救他。对差官说:“二位差官老爷,这孩子小小年纪,怪可怜的,你们高高手把他放了得了!”←←
  当差的一听:“你这个人可真多事,人命关天,我们把他放了,这官司你去打?再说我们怎么回禀老爷?”
  朱元璋忙说:“差官老爷回去禀报县太爷,就说半路上遇到一伙强人,把小孩子劫走了。老爷就不会怪罪你们了。”
  当差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是你什么人?要你这么关照?真是仨鼻子眼儿多出一股气,躲开吧,我们要走了。”
  朱元璋一看软的不行,就把眼一瞪:“你们这班狗仗人势的奴才!你们把他放了还则罢了;如若不然,一个也别想活!”
  两个当差的也不服软,伸手撤出大棍和朱元璋打上了。朱元璋亮出宝剑,只用三招两式就把两个差官给打跑了。然后劈开囚车,救出了孙兴祖:“小兄弟,你快走吧,要不然他们再回来,你就活不了啦!”
  孙兴祖给朱元璋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就走了。孙兴祖没走几步,就听有人叫他:“小兄弟,你慢走。”他回头一看,是刚才救自己的那人叫他。
  朱元璋说:“小兄弟,你打算到哪里去呀?”
  这一问,孙兴祖忍不住落泪了:“我是奉了姑母之命去寻表哥,谁知走在半路遇上这件事,人给抓起来,所带银两也让他们翻去了。我想到前边要点吃的,吃饱了再往前走。”
  朱元璋把他叫住,是有意将他带回陆家庄。一听他是出来办事,自然不好开口。伸手从兜囊中掏出了五两散碎银子,一张十五两银子的银票说:“小兄弟,这点散碎银子你带着,好在路上用。”孙兴祖接过银子,二次跪倒,千恩万谢。朱元璋把他拉起,嘱咐道:“路上多加小心。”
  孙兴祖走不远又回来了,他望着朱元璋和刘伯温说:“你们二位是我的恩公,救了我的命,又给了我盘缠钱。姑母常跟我讲,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连你们的姓名都不知道,将来怎么报这个思哪?”
  刘伯温笑着问道:“我先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孙兴祖傻傻呵呵地说:“我大名孙兴祖,小名叫‘邋遢’。”
  刘伯温点了点头,心里说:这孩子真厚道,难怪朱元璋喜爱他,可惜年龄太小,要再大个三、五岁,干脆把他收下。于是对孙兴祖说:“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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