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演武厅要看看你的弓马武艺,到那时再量才录用,你看如何?”
江中子应声:“草民遵命。”
襄阳王退了殿,吃完了晚饭,把吉花郡主找来。襄阳王的两只眼睛乐得眯成了两道缝,说:“吉花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人之常情,古往今来,家家如此,为父有意为你招一东床,不知你可愿意?”
吉花闻听一笑:“爹爹为女儿操劳,儿感激不尽,但不知您提的他是何人?”
襄阳王说:“是一个新来的壮士叫江中子,此人仪表非凡,为父有意将你许配他为妻,就是还不知道他的武艺如何?明早让他在演武厅献艺,你可在屏风后面偷看;你若中意,你派丫环给我送杯香茶,为父我就当面许亲,将他招婿;你若不如意就不要作声,为父再另作打算。”
郡主点头答应,各自回房。
次日清晨,吉花郡主梳妆已毕,带着贴心的丫环春桃来到演武厅的屏风后面,偷偷地往外观看:只见那江中子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确有英雄气概。吉花郡主从心眼里喜欢这个江中子。那江中子连射三箭,箭箭得中红心。然后又拉开了架式练了一趟棍,这条亮银棍上下翻飞,只见银光不见人,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有诗为证:棍起朝天惊玉皇,棍落点地震阎王;上打泰山压头顶,下打蛟龙闹长江;左扫乌龙盘玉柱,右扫猛虎跃山岗;八八六十四解数,方见小将棍法强。
郡主看了满心欢喜:“丫环,快给你家王爷送香茶去。”丫环春桃答应一声,捧茶上殿。
襄阳王见丫环送上香茶,知道女儿已然中意,不由得哈哈大笑:“来呀,叫那江中子快来见我。”有人喊下去,江中子将棍收住,脸不红气不喘,上殿给王爷施礼。襄阳王说:“免礼平身,江将军,本王今有一事要与将军相商。”
江中子赶紧打躬答道:“请王爷吩咐。”
襄阳王说:“我有一小女,尚未婚配,本王喜爱你武艺精通,人品出众。今天当着满朝文武,招你为东床郡马,选择吉日,就给你们夫妻完婚。婚后你夫妇可同去大都见驾,万岁定能大大地封你官职。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郡马啦!”
江中子一听当时就愣了,心说:我是来王府同师哥们卧底的,怎么能招郡马呢?他看了看华云龙、华云虎,把头低下没敢答应。
襄阳王一见江中子面带难色、没有答声,赶忙问道:“本王有意招你为东床郡马,你为何迟迟不答?”
这时华云虎在旁边一看,可了不得了,暗说:好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呀?要伤了他的面子,可就坏事了。他心中着急,还没等江中子张嘴,他抢着说:“中子兄弟你还不赶快谢过王爷。啊,王爷,他不是不应,而是因为头上没有半点功名,又无家无业,怕的是配不上三郡主。”
襄阳王说:“这有何妨,他与我女儿结了婚就是二品郡马了,况且万岁还得封官哪,又何愁功名不成呢?我看今日即是吉日良辰,就叫他夫妻拜堂成亲吧。”
这一来闹得华云虎也没说的了,只好站在一旁。襄阳王吩咐人打扫王府清心楼作为洞房。叫江中子沐浴更衣,等待完婚。
这事早有人去告知了郡主,郡主一听打心里那么高兴,急急忙忙梳妆打扮。刚刚整理完毕,只见门帘一挑,从外边走进来一位妇人,年纪在四十多岁,端庄稳重,素衣素裙,满面愁容。吉花一见是奶娘张氏,急忙下拜:“女儿这厢有礼了。”
张氏并不还礼,坐在床上说:“吉花呀,你快叫她们都退下去,娘有话要对你说。”
吉花一见奶娘脸色不对,料定有事,答应一声,对丫环们说:“你们先出去一会,我和奶娘商量点事。”大家转身出去,吉花说:“娘,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张氏眼圈一红,眼泪下来了:“吉花,我听人说王爷给你定了亲,今天就要拜花堂了。”
郡主点了点头:“娘,那郡马孩儿也看了。”
张氏说:“不但你看了,我也看了,我要不看见他还不来找你呢。你知道那江中子他是谁吗?”
吉花一听愣了:“娘,莫非你认识他?”
张氏说:“我怎么不认识呢?你可千万不能和他结亲哪!”
吉花更是莫名其妙了:“娘,为了什么呢?”
张氏说:“因为……因为他是你的亲哥哥……”
这一句话惊得郡主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半天说不出话来,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娘,他……他……怎么会是我亲哥哥呢?”
张氏说:“孩子,有件事在娘心里藏了二十来年,今天不能不对你说了。娘我十七岁被强盗霸占,我不愿意终身为贼妻,只想一死了事,一狠心就跳了江。不想在江面上有一对打鱼的夫妇救了我的命。那渔夫姓项名项三元,妻子尤氏,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名叫玉春,小名叫佛手,年方四岁。举家三口终日在船上过活。他们将我救活了,我见他夫妻对我一片真心,就和他们说了实话。他们对我的遭遇甚是同情,见我一个孤身女人又没有别的出路,就让我和他们在一起度日,我与那尤氏结为姐妹,生死与共。我们四个人在船上靠打鱼为生,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可谁知好景不长,那一天项家姐夫从江里打捞上来了一个大金盆,正好被查河总办府里的一个叫范三的小子看见了,硬说项家姐夫偷了沈万三家的聚宝盆,把他抓走了,从那时起他一直未归。后来听人说是把项三元活活的打死了。此时尤氏姐姐已身怀有孕,丈夫被打死的凶信传来,她终日啼哭,因为过于伤悲乃致早产,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儿。我们姐儿俩就拉扯着两个孩子,以打鱼为生。走遍襄阳各地官府,前去告范三,要给那死去的项家姐夫报仇雪恨。因为那范三是沈万三家的教师爷,所以没人敢惹,这状始终也没告成。有一天我们正在江上打鱼,只见上游开来一只大船,听人们说那是襄阳王在江面上游江玩景的。我与尤氏姐姐壮了壮胆子,把我们的船只靠近了襄阳王的大船,也是姐姐接捺不住心中的悲痛,不顾一切地站在船头上高喊:‘冤枉!’谁料想,此事被沈万三得知。他在襄阳王面前说姐姐无理取闹,惊扰王驾。襄阳王闻听动怒,派官员跳上我们的小船。不由分说硬把玉春儿和可怜的大姐踢下江去。当时有很多鱼民打捞,也未见踪影。扔下我既不会打鱼,也不会使船,只好拉扯着姐姐的女儿给人家做些个绣活。有一次,我为襄阳王府的王妃做了一套绣活,王妃见了十分高兴,便传我进府领赏。我带着大姐的小女儿进府参见王妃,谁知王妃一见这个小女孩长得俊秀伶俐,非常喜爱。王妃说:‘反正这孩子也没了爹娘,你就把她给我们吧,她就算是我们的三女儿,你也留在府中照顾她。’从此这个孩子改名叫吉花,就是郡主你。二十年来我没离开过你一步,为了给项家留个后代,为了给死去的姐姐报仇,我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哇!”
吉花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倒身扑到娘的怀里,放声大哭,说:“娘,这些事您为什么不早说呢?”
张氏说:“孩儿呀,咱们居住襄阳王府之中,耳目甚多,你又年纪小,倘若走漏了一点风声,你我母女就全完了。咱们一死倒是小事,谁还能给你的爹娘报仇哇?再者说你要有个差错,我也对不起死去的尤氏姐姐呀!今天,这些话不说不行了。方才我听说王爷给你招了郡马并要今夜完婚,就到前边去看了看那位新姑爷,我一看他就是你二十年前被踢落水的哥哥项玉春。”
姑娘闻听,问道:“这个事怎么这么巧呢?娘,都二十年了,您怎么还能认识他呀?”
张氏说:“二百年他也变不了,最好认的是在他印堂当中长着一个小肉揪儿,形状很像佛手,所以小时候就给他起名叫王佛手。因为你的左背上长着五个小黄肉揪儿,状似荷花一般,故而你娘给你起名叫金莲花。你们兄妹二人一个是玉佛手,一个是金莲花。娘怎么会不认识呢?刚才在前厅,我看见了他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项玉春还在阳世;惊的是你们亲兄妹竟定下了婚姻,我若不去看他,岂不坏了大事?所以我赶紧前来告诉你这前后之事。”
吉花听了张氏的诉说,噗通双膝跪下,说了声:“母亲二十年来庇护之恩实难答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娘。”
张氏急忙用手搀起姑娘说:“孩子,快快起来,事情紧迫,咱们得想个办法。”
吉花起身说:“娘啊,依我看,咱们还得不露声色,在这里等待时机,为我父母报仇。”##網#
“今天这事怎么办呢?”
吉花说:“这件事由我来办理。过一会我把襄阳王请到后边来,就说我还没准备齐全不能拜堂,跟他商量明年结亲,把日子往后拖拖。然后我再想办法去见我哥哥,让他的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咱们大家拧成一股绳就好办了。”
张氏说:“好,那你就去请襄阳王吧,千万要沉着,别露出半点马脚来。”
吉花说:“您就放心吧。”
娘儿俩正在说话,忽然丫环春桃跑进屋来说:“郡主,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我们郡马爷刚刚梳洗完毕,忽然得了急病,紧咬牙关,人事不知。不管是谁叫,他也是一言不发,病得还挺重。今天拜不成堂了,您看怎么办?”
吉花闻报大吃一惊,暗说道:哎呀,我哥哥得的这是什么病啊?怎么这么急呀?他倘若有个一差二错,可怎么办哪?“春桃,你赶快给我更换衣服,我要前去探望。”
丫环春桃毫不怠慢,赶紧伺候郡主换了衣服。吉花望着张氏使了个眼色:“母亲您先到后边休息去吧,我去去就来。”张氏明白姑娘的意思,转身回房去了。
吉花带着丫环春桃、秋菊来到了清心楼下,问门口的书童:“郡马的病体可曾见轻?”
书童噘着嘴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轻是重,只是昏迷不醒,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华云龙将军正在给他看病。”
郡主说:“你上去禀报一声,就说本宫前来探病。”
书童答应一声上楼去报告。其实江中子根本没病,他是因为推脱不了婚姻,没办法才装病的。他想的是:襄阳王说句话跟圣旨一样,无人敢驳。他让拜堂就得拜堂,可是今天这洞房花烛,我又该怎样对待郡主呢?我是帮兄报仇来杀古伦铁木耳的,我要与她和好真成了夫妻,将来我还怎么杀他爸爸呀?干脆,先装病吧,拖几天再想办法。主意拿定,他乘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哎呀一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谁叫他也不说话。这样一来,在府内可就传开了,都说郡马没拜堂就病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有的就说:“他是没福。”有的说:“他是中了邪。”也有的说:“他妨家。”还有的为他担心。这件事只有华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