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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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带,耳听喀吧一声,把狮蛮带给钩折了。朱元璋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催马就跑。张玉挺枪就追。
  这时就听吊桥上的刘伯温说:“张元帅,快追呀!我都把他给你送来了,你还能放他走了吗?快快追吧!”
  朱元璋一瞧,不知这个老道安着什么心哪,这时又听刘伯温喊:“主公快跑哇,可别叫他追上,那张玉可厉害!”
  朱元璋心想:你究竟是哪一头的?怎么叫他快追,又叫我快跑?等我回去定要问个明白。他催马紧赶刘伯温。
  这时刘伯温已经过了吊桥,进了庄门。朱元璋的马离吊桥还有一箭之地,那张玉就随后跟了进来。吓得朱元璋心里嘭嘭直跳,还差一点就让张玉追上了。就听刘伯温喊:“张元帅快追,一伸手就够着了!”张玉一瞧,可不是吗,稍一使劲就追上了。他心里高兴,枪纂一打马的后胯,这匹马连蹿带蹦跟飞起来一样,眨眼之间就追了个马头相连马尾。张玉想一枪扎死朱元璋;又一想,我和他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伤他何来!我一伸手就能抓住他背后的勒甲绦十字袢,何不将他生擒活捉,回去交令。张玉想罢,枪交左手,探臂膀刚要去抓朱元璋,猛然听得一声呐喊,亚赛炸雷一般:“张玉休欺我主,某家来也!”
  第三十二回 刘伯温劝降张元帅 老贤母怒骂襄阳王
  张玉伸手要抓朱元璋。正在这紧急的时刻,忽听炸雷般一声喊,从左侧冲出一人。张玉见此人身高一丈二尺开外,豹头环眼,靛脸朱眉,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甲,内衬皂罗袍,掌中擎一条青铜棍,亚赛天上的金刚,庙里的罗汉,真是出人一头。往面前一站,放过朱元璋,拦住了张玉的去路。张玉赶忙用枪一点:“来者何人?”
  大汉答道:“我乃西吴王驾下,华云是也!”
  张玉一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你就是那个打柴的樵夫华傻子吗?”
  华云一愣:“哎……对了,不服气咱俩就比试比试。”
  张玉微微地一笑说:“本帅无暇与你这无知之辈交战,赶快闪到一旁,叫我去捉拿朱元璋。”
  华云说:“没那么便宜,我奉军师之命前来保驾,还不一定谁把谁拿住呢。你听我的话,下马投降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让你在我的棍下做鬼!”
  张玉一心只想擒住朱元璋,哪有工夫与他斗嘴呀:“华云你既不闪开,莫怪你家元帅无礼了。看枪!”说着话大枪分心就刺,直奔华云。
  华云既不躲也不闪,使足了力气一挺掌中这条青铜棍奔大枪磕去。耳听当的一声,张玉觉得他手里的枪好像有个人往外夺一样,再也拿不住了。噌!枪出了手。震得张玉半边身子发麻,在马上摇了两摇,晃了两晃,难以支撑。华云乘此机会往前紧抢了两步,探臂膀抓住他胸`前的勒甲绦十字袢,一使劲:“你给我下来吧!”张元帅一声没吭,就被华云生擒活捉了。过来两个兵卒,抹肩头拢二臂,把张玉绑了个结结实实,放在马鞍鞒上。然后捡来了他的大枪一块带着,进了庄,来到了银安殿外。
  这时候,刘伯温与朱元璋二人早已回来了。朱元璋吓了一身冷汗,闹了一场虚惊。回来见着刘伯温就问:“军师,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让我快跑,又让他快追呢?我差点让他赶上,丢了性命。”
  刘伯温说:“主公若不担风险,岂能收服张玉。我要不叫他追你,他决不能孤身闯进庄来。过一会他必被擒拿来见主公,你就瞧好吧!”
  朱元璋一听,暗暗钦佩刘伯温确是足智多谋:原来他是叫我去当香饵引张玉上钩,不由得心中高兴。
  君臣二人在银安殿刚刚坐稳,华云就将张玉绑上殿来。朱元璋一瞧张玉很是狼狈,头盔也掉了,发髻蓬松了,低垂虎颈,一言不发。这回应当怎么办呢?他扭头看了看军师,只见刘伯温坐在一旁二目虚合,在那养神哪!他心里明白:军师这是叫我看着办。朱元璋赶紧吩咐:“华将军,快给张元帅解绑。”
  华云说:“别解呀,解开他就跑了。”
  朱元璋说:“华将军,张元帅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就快给他解绑吧。”
  华云无奈,只好给张玉解了绑绳,摘下了他腰中的宝剑。
  朱元璋上前深施一礼:“张元帅受委屈了,孤王这厢有礼了,快快看座。我还是方才那些话,愿请仁兄共图大业。”
  不管朱元璋说什么,怎么见礼,张玉仍然一言不发,二目紧闭。华云在旁边气得直跺脚:“姓张的,投降不投降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一声不吭,难道你哑巴啦?主公别跟他耗费唇舌了,我看他是死催的,快宰了他就得了!”
  朱元璋把脸一沉:“华云休得无礼,下站,后退!”华云再不敢多言。朱元璋实在没办法了,对刘伯温说道:“军师,你看应当如何?”
  老道这才离开座位,来到张玉身边,并不说话,只是一边围着他转圈,一边口念:“无量福……”
  刚转了三圈,张玉就急了,把头一抬,冷冷地说道:“老道,张某一时失神被你们拿住,我并不怕死,你们愿杀愿斩,不必多言。你围着我转咒是何用意?”
  军师一听乐了:“哎呀呀,老元帅!我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善哉,善哉!”
  张玉一听,说:“老道,有话快说,不要故弄玄虚。”
  “张元帅此言差矣,贫道并非故弄玄虚,我只不过是替你着急,你张元帅怎么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我主公礼贤下士,爱惜人才,今天待你如上宾一般,你就该人敬人高哇。你若有什么打算,就应该直言不讳,不应该一言不发呀!”
  张玉说:“今日被擒,别无可说,只求速死。”
  刘伯温说:“元帅如此轻生,如何对得起高堂老母。”
  张玉是个孝子,听刘伯温提到他母亲,不由得一阵心酸,将头低下。
  刘伯温一看时候到了,便说:“张元帅,我们对你并无丝毫恶意。我主公爱你是个忠臣孝子,文武全才,愿意与你和好,要不然你十个张玉也早不在世了。我开诚布公对你讲明,大主意你拿,三条道由你挑,我们决不为难你。你愿意投降西吴,我主公一定重用,拜你为帅;你若无心做官,愿退隐为民,我们赠你黄金、绸缎,送你还乡;你若既不愿保我主公,又不想回乡,还想回襄阳重整旗鼓,再和我们决一胜负,我们马上给你盔甲、枪、马,派人把你送出于桥镇,你还可以与我们再战。”
  张玉说:“刘伯温,此话当真?”
  “焉有戏言。”
  “既是你们如此宽宏大量,张某感激不尽。我还愿意二次和你们再战。”
  刘伯温说:“好。来呀!给张元帅取来盔甲,抬枪鞴马。”
  华云虽然不高兴,可也不敢违抗,只好把他的盔甲、枪、剑都拿了过来。张玉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收拾紧缠利落,说道:“多谢刘先生,张某告辞了。”
  刘伯温说:“慢着。”
  “怎么?莫非你反悔了不成?”
  刘伯温一笑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
  “你既不反悔,为什么不让我走呢?”
  刘伯温说:“张元帅,你回到襄阳之后,怎样向襄阳王交待?”
  “啊……这个……”一句话问得张玉目瞪口呆。
  刘伯温又说:“只怕是到襄阳之时,就是你张元帅问斩之日。”
  张玉哎呀了一声,呆呆地坐在那里。
  原来朱元璋从武当山反下来。到了于桥镇,沈万三就在襄阳王的面前告了张玉。他说:“张玉与朱四暗有勾结,今天朱元璋造了反,那张玉就是襄阳的内患。早晚他们要里应外合,夺取咱们的襄阳城。依儿之见,不如早杀张玉,免除后患。”
  襄阳王听了这话,便道:“那张玉身为统兵元帅,没有凭据如何杀得?”ΨΨ網Ψ
  沈万三说:“要真凭实据还不好办,明儿您把他叫来,如此这般,便可知真假。”
  第二天,王爷传张玉进府。一照面,王爷厉声喝道:“张玉,你可知罪?”
  张玉忙问:“王爷,不知为臣何罪之有?”
  王爷说:“你身为元帅,朱元璋是朝廷要犯,进入我襄阳,你为何不去捉拿?莫非你与他串通一气?”
  这一句吓得张玉噗通一声跪倒:“王爷,朱四是朝廷要犯,不但张玉不知,就是王爷您也是不晓呀。王爷若是知道他是要犯,岂能容他两次进出王府?再者说,这事让朝廷知道了,王爷也吃罪不起。”
  襄阳王一听,心说:这话不错,我请朱四赴菊花会的事,要让皇上知道了,那是掉头之罪呀。朱四在襄阳的这桩事,以后还不能再提了。便对张玉说:“以前不知,情有可谅。那么他反下武当山,你为何不去阻截?”
  张玉说:“朱四反下武当山,为臣得讯立即报与王爷,怎奈王爷没下令征剿,有道是军无令而不行,为臣怎能擅自发兵。”
  襄阳王心说:张玉你好厉害,朱元璋反下武当山,我没有发兵,是因为我和陈也先不合,不愿与他共事,这事你是知道的。这两码事倒成了我没有理了,现在让你去捉拿朱元璋,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襄阳王说:“朱元璋在武当山造了反,现已到了于桥镇。想那于桥镇乃弹丸之地,朱元璋只不过是个买卖客商,手下并无能征惯战的将领。就命你带领二千人马前去捉拿朱元璋,快快出府准备去吧。”
  张玉刚一走,沈万三又说:“王爷,张玉这一走,可就不回来了。”
  王爷说:“万三,此话怎讲?”
  沈万三说:“王爷,你总还记得吧,在王府审朱四,菊花会上朱四题反诗,张玉处处护着他,可见他们早已明来暗往,只不过是我们没有抓住把柄罢了。今天您放张玉出城,他若和朱元璋兵合一起,倒反襄阳,那便如何是好?”
  “那么,依你之见呢?”
  沈万三说只好如此如此,方保无虞。
  襄阳王哈哈大笑:“我儿此计甚妙,就依我儿。”
  再说张玉被擒,叫刘伯温一问,想到拿不住朱元璋,必然落一个通敌杀头之罪,急得他一时拿不出主意来。正在这时,进来一个庄丁对刘伯温说:“庄外有一老者,说是张元帅的家人张保,他说有要紧的事要见见元帅。请军师定夺。”
  张玉一听,心里咯登一下,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刘伯温说:“唤他进来。”
  工夫不大,庄丁领着一个老人来到厅上,走到张元帅面前,双膝跪倒,两眼落泪,说:“元帅,你领着人马刚刚出城,襄阳王就派人将我家太夫人、夫人及公子押进了王府。”
  张玉一听,如同扬子江心翻船,万丈深渊失脚,身子一晃,晕了过去。众人一阵忙乱,将张玉唤醒。张玉一把将张保拉住:“大夫人她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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