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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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得找找这个脸。老人家刚要再上擂台,朱元璋赶紧上前拦住:“您不能再去了。”
  朱元璋为什么不让老人家再上去呢?因为擂台上有这个规矩:不管你是胜负,只要你一下擂台就不许再上去了,再要上去就算违规,人家弹压擂台的就要出面拦挡,不听者就得法办。要是许可二次上擂台,他陈士仓还敢说那派话吗?这分明是激老人家的火哪。
  朱元璋说:“您若不理他算捡了便宜,您要一动,那三江帅陈也先必然出面,您就算上了他的当,咱不能瞪着眼吃这个亏。不过也不能叫他捡了便宜去,这口气一定得出,您闪到一旁,我上去看看。”
  梅士祖说:“不行,陈士仓虽然无耻,可并不是无能之辈,我怕你顶不住哇。”
  朱元璋说:“您就放心吧,他跟您动手的招数我都记住了,刚才要是我先上去还真许不行。方才他跟您一动手,我已有了十成的把握,您不必担忧。”
  老头说:“等会儿。倘若你上擂台要被他认出你来怎么办?”
  朱元璋眉头一皱,把牙一咬说:“那也好,他认不出来,咱们打了陈士仓,就直接奔于桥镇。如果认出来咱们就在这里造反了,也省得整天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一上擂台,您就要注意陈也先的动静,他要动兵您可千万不要管我,先带着何二愣回山把家眷保护好就行了。”朱元璋嘱咐完毕,抖身形抓住栏杆上了擂台,站到了陈士仓的面前。
  陈士仓一看又上来了一个,这个人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臂,双肩抱拢,头戴蓝色扎巾,身穿蓝色紧袄紧裤,脚下一双薄底快靴,外罩一件蓝色英雄氅。看年纪在二十八九岁,宽天庭,重地阁,剑眉朗目,鼻直口方,大耳有轮,下巴微微向上翘起,不怒自成,光彩照人。陈士仓一瞧这个主儿更不好惹,不由得心中暗暗一惊: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我真得加点小心,不然的话我这百十来天的工夫就算白费了。他想到这儿,双手抱拳:“不知这位英雄尊姓大名?”
  朱元璋哼了一声:“我乃草包是也。”
  陈士仓一听这话带刺儿,赶紧追问:“世界哪有叫草包的名字呢?”
  朱元璋说:“我这是跟着人家沾光,此话是由你口而出,你们给擦粉抹油要游街的那个大汉是我外甥,我是他舅舅。你不是说他舅舅是草包,他老爷是饭桶吗?方才他老爷在擂台上我看得清楚,你心里也明白,谁胜谁负,咱们就不说了。这回我上擂台,是重新打鼓另开张。你若是我的对手,我就什么话也不说了,带着我外甥扭头就走;假如你不是我这个草包的对手,那你可别怪我不对,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姓陈的,请吧!”
  陈士仓一听,这个人说话挺干脆,口气也挺大,闹了半天也是为那个大个来的,有心跟他打,自己总觉得有点胆怯,心里突突直跳;不打吧,当着这么多人,怎么说呢。自己暗恨自己:陈士仓哪陈士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万不该替陈贵“拔闯”,说了走板的话,若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事到现在悔恨莫及。没办法,只有打吧。想到这里,他问道:“这位英雄,不管怎么样你也得留个名啊?”
  “我姓朱名四,陈士仓,请!”朱元璋将脚并齐,将腰一伏,两手向左右一分,向前走了三步,将过门拉开,斜行绕步,来到当中。
  这时陈士仓也到了当中,二人将拳一插,打了起来。陈士仓人称神手小太保,拳术上有两下子,可是他不是朱元璋的对手。朱元璋在拳术上集各家之长,创造了自己独有的一套小红拳。
  但见他在这擂台之上:跃步飞身行似蟒,沉肩垂肘立如桩。上打一拳难封挡,下踢一腿铁扫堂。霸王挥鞭砸臂膀,苏秦背剑刺胸膛。退步童子合双掌,进身哪吒闹海洋。跨虎登山往前闯,英雄擂台逞豪强。
  那真是拳似流星眼似电,没战几合,陈士仓就热汗直流了。此时,弹压台上的陈也先看得明白:今天自己的儿子准得吃亏,想个什么办法接应他一阵呢?老贼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猛一回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图像,哎,怎么这图上的朱元璋和台上的朱四一模一样啊?莫非他就是朝廷要犯朱元璋吗?老贼把牙一咬,我管他是不是呢,先把他当朱元璋拿住,给我儿子救救急再说。他想到这儿,急忙吩咐三军:“快把擂台给我团团围住!”命令传下,众将全下了弹压台,陈也先上马横刀,大喝一声:“胆大反叛朱元璋,你往哪里走,本帅擒你来了!”
  朱元璋闻听一愣,心里的话:坏了,人家认出来了。就在这一愣的工夫,猛然陈士仓的左腿飞来。朱元璋一闪身,又把陈士仓的脚脖子抓住了。
  这个时候,擂台下边可就乱了,三军们喊道:“杀呀!拿呀!别叫打擂的反叛朱元璋跑了哇!”
  朱元璋一想:现在不反也不行了,陈士仓啊,今天我就拿你先开张吧!只见他右手攥住脚腕,腾出左手用力一按他的心窝。陈士仓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摔在擂台之上。朱元璋飞起右脚,照定他的心窝猛踢了一脚,神手小太保陈士仓口喷鲜血。
  第二十七回 华振江打柴孝贤母 朱元璋落涯又逢生
  朱元璋踢死了神手小太保陈士仓。三江大帅陈也先急了,赶紧吩咐三军将擂台围住。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一阵大乱,四下奔逃。兵丁们把擂台围住,嗖嗖嗖箭似飞蝗雨点一般地射向朱元璋。朱元璋捡起陈士仓的死尸来拨打雕翎,工夫不大,死去的陈士仓满身是箭,就像刺猬一样。可把个三江大帅给疼坏了,不但箭没射着朱元璋,反倒把自己死去的儿子给乱箭攒身了。他心中又是恨又是急,忙叫人抱干柴,要火焚擂台。兵丁们在擂台之下点起火来。这擂台下边是木板,上边是芦席,沾火就着,霎时之间,浓烟翻滚,烈焰奔腾,万道金蛇乱窜,大火熊熊越烧越旺。
  正在危急之时,朱元璋看后边没上来人,赶紧往后撤。来到后台一看,原来后台地面不大,紧靠着山坡,朱元璋快步逃上了后山。这时两面的追兵可就围上来了,雕翎箭不住地向他射来。他一边躲着雕翎箭,一边往上爬,好容易到了山顶上。一看,可坏了,此处是绝壁悬崖,下边涧水滔滔,亚赛牛吼一般。这边的山头离那边的山头有三丈多远,跳是跳不过去。往下一看万丈深渊,只能听见水声,看不见下边的底,往下走更是寸步难行。左右有追兵,后边的擂台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这真是到了绝境。
  朱元璋正在情急之时,猛然一支雕翎直奔自己的哽嗓而来。他一闪身,刚躲过这一支,紧接着嗖嗖又是两支箭,奔向他的双腿。他赶忙往上长身,又躲过这两支箭。双足刚一落地,谁知道脚下这块山石是活动的,一蹬,石头一动,两脚再也站不稳了,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呼的一声掉下了山涧。朱元璋把眼一合,心说:这回可完了,想不到我朱元璋奔波半生,壮志未酬,竟死在了山涧之下。我现在只等一死了。忽然耳听喀吧一声,觉着好像被什么东西刮着了一样,睁眼一瞧:可真巧,这山涧石缝中长着一棵大树,树脑袋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剩下半截粗壮的树干,那歪权正好挂住了他的丝驾带,把他吊在树上。往下瞧,两只脚的下面是黑沉沉万丈深渊。往上看高山顶还有三丈高,这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挣扎着脱开树枝,抱住树干,喘熄一会定下神来。陈也先看见朱元璋坠下悬崖,赶紧带兵沿着江岸查找。
  朱元璋歇了一会,向四外看看有无道路可走,忽然看见左边四、五丈远的山崖上好像躺着一个人。那人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沿着山崖朝朱元璋这边走来。这个人身材高大,胸宽背厚,头如麦外,黑瓦瓦的一张脸,绞花的狮子鼻,二目銮铃相似,黑眼珠少,塌鼻梁,翻鼻孔,火盆口,大耳相称,颔下是连鬓络腮短钢髯。头上没戴帽子,头顶挽了个牛心发纂,穿一身青色短衣短裤,挽着裤腿。手里提着一只四根齿的大铁锚,锚上链子一大堆,哗啦哗啦直响。朱元璋看罢,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想:这深山老涧水声哗哗,风声呼呼,行人不过,飞鸟难栖,来的这是个干什么的人?瞧他那个凶劲,莫非又是个歹人?
  朱元璋正想着,就听那大个用瓮声瓮气的大嗓门说:“哎,我说你为什么寻死啊?”
  朱元璋听他说的话,并无恶意,便说:“我在悬崖上边,被人推下来挂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够地,差一点被摔死。哪里是在寻死呵!”
  大个说:“噢,你是遇难之人,咱把你救上来吧!”说着话就把铁锚哗啦啦坠下去,对朱元璋说:“你抓住铁链子,不要往下看。要抓紧,一撒手可就没命了!”
  这个时候,朱元璋已经没有什么法子可想了,只好先上去再说。便紧紧抓住了铁锚,大汉轻轻把他提了上来。朱元璋正要叩谢他救命之恩,大汉说:“你先别谢我,先说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朱元璋说:“我姓朱叫朱元璋。”
  大汉闻听,把铁锚一扔,噗通一声跪下:“噢,老人家在上,我这儿给您磕头了。”
  朱元璋一看可就愣了,听他说话没有半点恶意,看他非妖非怪,倒是一个很直性的人,而且跟我还挺近乎。他跪下磕头,管我叫老人家,这叫什么称呼呢!想笑又不敢笑,赶快用手相搀说:“这位壮士,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会对我这样称呼?”^o^^o^網^o^文^o^檔^o^下^o^載^o^與^o^在^o^線^o^閱^o^讀^o^
  大汉一笑说:“师父,我等你半年多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把我收下吧,我跟你学点武艺,咱们好一块杀那些狗赃官。给你牵马坠镫,我也甘心。”
  让他这么一说,闹得朱元璋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办好。想我朱元璋,落到了如此地步,今天是后有追兵,前有山涧,身陷绝境,我的命都保不住呢,还收什么徒弟呀!看来这个大个是个傻子,缺心眼儿。于是说:“你跟我这么一个人干什么?我不能收你。”
  “为什么呢?”
  “我被官兵追到此地,生死难说,怎么能连累于你呢!”
  大个说:“不用怕三江元帅,我准救你就是了,不过你不能让我白救你。你把我收下,赶明儿咱们一块去找老道去。”
  朱元璋越听越糊涂了,就问他:“你说什么老道,是谁呀?”
  大汉说:“连老道你也不知道?他姓刘,叫……叫什么温来?”
  朱元璋说:“是刘伯温吗?”
  “就是他让我在这儿等你的。”
  到这时,朱元璋才算明白,原来这是刘伯温的安排。又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华云,号叫振江,人家都叫我华大愣。”
  原来,华云就是此地人氏,父亲死得早,孤儿寡母度日,家里一贫如洗。华云虽然力大过人,可是因为他缺心眼儿,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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