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赔我饺子!”
这个说:“让他赔我包子!”
红脸的说:“前天我还丢了两块肉饼呢,甭问都是他偷吃了。”说着就要动手。
朱元璋赶紧转过泥像,抱腕解释说道:“诸位,误会了。我没有偷过你们的东西,你们是认错人了。”
蓝脸大个说:“你别巧辩了!我们丢好几回了。你再说好的也没用,你就赶紧赔干粮吧。”
朱元璋说:“我刚刚来这庙里,确实没偷。”
“那你为什么藏在泥像后边?”
朱元璋说:“因为我怕冷,躲在像后边暖和暖和。”
蓝脸大个说:“这样吧,你要不赔干粮,咱们得比试比试。你能赢了我,干粮我们也不要了;你要打不过我,想不赔干粮那可办不到。你就过来吧。”
朱元璋想:一会儿舅舅他们就来了,我哪能在这儿打架,就对几个大个说:“各位,我也不赔干粮,我也不打架。讲武艺我不如你们,只求各位高高手,原谅我这个外乡人就得了。”
蓝脸的说:“没那么便宜。要不赔干粮就得比武;不比武就得赔干粮,两条道你就挑吧。想白白的走了可不行。”
朱元璋让他们挤对得实在没法了,说:“那好,咱们是单打独斗呢,还是你们一涌而上打群架呢?”
蓝脸的说:“单打独斗呗!打你还用的着他们吗?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们,只要你能把我打了,干粮你就甭赔了。”
朱元璋说:“行啊,你就进招吧!”
蓝脸大个精神头可来了,往上一挺身,左手一晃,右手攥紧了拳头,使个窝里发炮,直奔朱元璋前胸。朱元璋一看拳到了,稍微往旁边一歪身,大个的拳头可就打空了。跟着右手一叨他的腕子,左手一持他的软助,叭!一撒手,噗通一声,大个就趴那儿了。朱元璋退了一步,说道:“失礼了。”
蓝脸大个把眼睛瞪得跟豆包一样:“好哇,小偷,这下是叫你捡着了,咱们还得试试!”
朱元璋本不打算和他们打,可是大个咬住不放,使他心中不痛快,就说:“好,既然是我拴着了,那咱们就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大个像发疯了一般,抡起双拳,使了个双风灌耳,奔朱元璋的两个太阳穴而来。
朱元璋并不慌忙,摆了个童子拜佛的架式,将身子往下一蹲,眨眼之间往上招手,左右一分,这叫野马分鬃,分开了他的双拳。又收拳变掌,使了个老君推碑,两手整推到大个的肚子上。跟着一坐劲,就听噗通一声,把大个摔了个仰面朝天,摔得他直翻白眼。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服:“好小子,这一招是你碰上的!”
朱元璋说:“不服就再来嘛!”
大个儿说:“再来就再来!”爬起来又奔了朱元璋。
朱元璋没等他伸手,一塌身就使了个扫堂腿,踹到了大个的脚跟上,这回大个摔得更厉害,像倒了一座石碑一样,咕咚一声趴下了。朱元璋说:“不服起来再打。”
大个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不起来了。”
“为什么哪?”
“起来还得趴下,我费那个事干什么呢?”
这句实话说得朱元璋好笑。正在这时,就听见庙门咯吱一响,从外边走进四个人来。前面走的是一位老者。老人面似三秋古月,颔下花白的胡须,头戴酱紫色四棱逍遥巾,迎门镶美玉,脑后双飘带,身穿酱紫色对襟员外氅,上绣团花,金线镶边,足下蹬粉底皂靴。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面如敷粉,五官端正,颔下无须;头戴武生公子巾,迎门高挑五节三尖茨姑叶,左鬓边戴一朵粉绒球,一动突突乱颤;身上穿白缎子英雄氅,上绣仁蓝牡丹花,白护领,白甩袖;腰挎二刃双锋宝剑,花鲨鱼皮鞘,银饰件,银锁链,双垂白色灯笼穗,被风一吹,嗖嗖飘摆;足下穿一双厚底高靿青绒靴,往那儿一站真似玉树临风一般。
蓝脸大个一看可乐了,冲朱元璋说:“好小子,你甭高兴,打你的人来了。”说完就奔向来人,只听他说:“师傅啊,我们受气了,快给我们出出气吧!”
小伙子说了一声:“休得无礼。退下!”
朱元璋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舅父郭光卿和外甥李文忠。朱元璋赶紧抢步跪倒:“给舅父叩头。”
郭光卿忙用手扶起了外甥,心中一阵发酸,眼泪就流下来了,说道:“元璋啊!这几年叫你受苦了。”
朱元璋说:“多劳舅父挂念。”
李文忠又给朱元璋见了礼。老少三辈见面真是喜之不尽。蓝脸的大个在旁边一看可傻眼了,闹了半天这位是咱们师傅的舅舅哇,怨不得他有那么大能耐呢。他也搭讪着上来问好:“我说师傅哇,您管他叫舅舅,那么我们应该管他叫什么呀?”
李文忠说:“你们叫舅老爷呗!”
蓝脸大个带着大家,咧着大嘴笑呵呵地来到朱元璋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舅老爷您好哇?我们都在这儿给您磕头了。”说完趴下就磕头。
朱元璋赶忙拉住大个的手:“快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二愣。来来来,我给您弓!见引见。”他把范永年、曹武、高石、薛仙、李霸、陈庆、冯胜、杨春、李茂一一作了引见。大家高高兴兴地进了滁州城。
朱元璋来到家里沐浴更衣。见过舅母和姐姐重阳姑。重阳姑根本没有多大的病,就是想兄弟想的。听说朱元璋回来了,她的病可就好了大半。姐弟见面,说不尽的高兴。工夫不大,老家人请朱元璋到前边用餐。朱元璋来到前院客厅,酒席已经摆上。郭光卿坐正位,上首朱元璋,下首李文忠。甥舅三人边吃边谈。
朱元璋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形简要地说了一遍,郭光卿说:“你在武科场箭射至正皇帝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官府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往后你就还叫朱四吧!省得麻烦。你今后留在我家,帮我照看照看买卖,再教给你外甥一些文武学业,还可以侍奉你姐姐,你看如何呀?”
朱元璋说:“我只是对失散的兄弟们放心不下,别的倒没有什么,全凭舅父安排。”从此朱元璋就留在舅舅家里住下。
郭光卿在滁州城好几处大买卖,其中最兴隆的是光兴号。朱元璋白天到光兴号照看照看生意,晚上就和文忠爷儿俩练武艺,学布阵。十个大个常来看望朱元璋。朱元璋很喜欢他们,也想让他们学点真本领,将来好为国家出力。
这一天,朱元璋把李文忠叫到跟前道:“我说文忠啊!何二愣他们哥儿十个都是苦孩子,是直心眼的人,你为什么不教给他们点真能耐呀?让他们学鬼车转,大老虎,这不是耽误人家吗?”
李文忠一听,笑了:“舅舅,您是不知道他们这十个人怎么回事,他们从小就无依无靠,没爹没娘没人管,也不知他们十个人怎么联络到一块的。整天价什么也不干,专门讲打群架,抢吃抢喝的。在滁州城人称十猛净街王,谁也不敢惹他们,闹得太凶了。有一次叫我碰上了,把他们十个打得滚的滚,爬的爬。后来他们就非拜我为师不可。我就收了他们,给他们在码头上找了个扛脚行的差事,维持生活。还给他们立了规矩,不许他们再打架了,每天我也教给他们几下子。不料想,他们当着我的面挺老实,一出去还是偷着伤人。就为这个,我才想了个办法,教给他们鬼车转、大老虎这些等着挨打的架式。要不然,他们能耐大了,就得惹大祸。”
朱元璋说:“我看他们身体结实,心眼儿忠厚,家中又无牵挂,若能把他们造就成人,将来也是你的帮手。”↓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李文忠说:“就怕管不住他们。”
朱元璋说:“不碍事,慢慢来,我给你们立盟,你们十一个人结为金兰之好,再教给他们真功夫,把他们引到正路上来。”
李文忠一听,说:“舅舅说得对,就依您老人家吧。”他这才又把何二愣等人叫了来,一商量,大家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叙了岁数、生日,就数李文忠小,何二愣、范永年最大。朱元璋主盟,他们十一个可就磕了头了。这回更亲了,每天哥儿几个都来跟朱元璋学习武艺,也都改了称呼,全管朱元璋叫舅舅了。
光阴似箭,一晃就是三年多的光景。这一天朱元璋去光兴号照看买卖,刚坐下就听外边噔、噔、噔脚步声响。
第二十回 何二愣码头报红货 沈万三店中摆酒席
朱元璋来到光兴号,刚坐下,就见何二愣笑呵呵地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喊:“舅舅,您看谁来了!”
朱元璋往他身后一瞧,原来就是他日夜想念的葛藏先生刘伯温来了。朱元璋高兴地赶紧上前抓住刘伯温的双手:“哎呀!我的先生,莫非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快把我想死了。”
刘伯温笑着说:“同病相邻,彼此彼此。”
两个人亲亲热热手拉手来到后边。朱元璋赶忙吩咐何二愣去给先生准备茶饭,然后他把武科场弟兄失散、自己怎么来到滁州的事情,对刘伯温细说一遍。刘伯温听了,很是感叹。
朱元璋说:“想我朱元璋保和阳王抗元,陆家庄起义,两起两落,壮志未酬。现在身居滁州经商,只不过是万不得已,无时不在想念先生和众家兄弟,急的是一直打听不着大家的下落。今天先生来了,使我心里豁亮多了,你为了抗元大事,终日奔走四方,也许能够知道一些众家弟兄的音信。”
刘伯温点点头说:“略知一二。只要你大旗一竖,诸位英雄虽在四海,必然闻风而至。我今前来就是为了和你商议此事。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七杰岭有三千喽罗,于桥镇有五千乡丁,众家兄弟召之即到。如能夺得一城之地,我们便可立旗兴兵,这就全看你的了。”
朱元璋听了甚是欢喜,说道:“先生此言正合我意。但朱某才疏学浅,不能当此重任,希望先生另推一德高望重之人,首举义旗方好!”
刘伯温说:“众望所归,大势所趋,就不必推辞了。”
朱元璋又问:“既然如此,我们应当选定哪里立脚为好呢?”
“依贫道之见,我们这一带均不及襄阳有利。那襄阳城乃水旱码头,物产丰富,易守难攻,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我们若能夺得襄阳,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朱元璋听到这儿,皱了皱眉:“先生,那襄阳城虽是宝地,但对我们来说,也有很多不利之处。那里不但兵多将广,而且那荆襄九郡总帅张玉勇冠三军,非寻常之辈。况且我们在那里毫无影响,风俗不通,地理不明,人单势孤,又怎能制胜呢。”
刘伯温闻听一笑:“此事无妨,自古道有志者事竟成。那襄阳城虽然兵强马壮,张玉骁勇,可是那襄阳王为人残暴,乃一勇之夫,是非不清,赏罚不明;九郡汉蒙官员之间矛盾重重,明争暗半,百姓早已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