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1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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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您的拜弟朱元璋、胡大海、汤和、邓俞听说你去世了,带着牛羊酒浆、祭礼花环给您扫墓祭灵。不想刚一到坟地,就被定阳关总帅赤福延达知道了,他马上带兵围住了向阳山坡,眼下正与您的几位兄弟鏖战。我们赶紧跑回来报与您老人家得知,您快拿个主意吧!”
  武殿章一听,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说:金陵王这哥儿四个哪个也不是白给的,赤福延达掌中的虎尾三节棍可厉害呀!那汤和、邓俞、胡大海的能耐,我心里都有数;决不能让我四弟他们吃了亏。时机到了,我得出头了。他赶紧吩咐一声:“准备兵刃马匹老夫我要前去解围!”
  不多时,家人准备停当,他把武继忠、武继孝叫来嘱咐了几句。背弓带箭,认镫扳鞍,乘跨坐马,掌中擎护手双钩,撒马闯出小月屯,直奔向阳山坡。他从后山来到山顶上往下一瞧,正看见赤福延达逼近西吴王,胡大海和邓俞两个人正在大战爱目黑。老爷子一见这般光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我们弟兄失散,掐指算来已有数年之久,我无一日不在思念他们,今天赤福延达想活捉我的兄弟,岂能容得!他撒马下山,大喊一声:“赤福延达休要撒威卖狂,老夫来也!”
  朱元璋回身一瞧大哥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又惊又喜,喊了一声:“大哥!”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赤福延达在朱元璋一愣神的工夫,把虎尾三节鞭抢回,向朱元璋头顶砸去,猛听得当啷一声,震得在场之人心惊肉跳。
  第七十六回 翁士杰虎洞得幼儿 胡大海绝处会义子
  赤福延达趁朱元璋不防,抡起虎尾三节棍向朱元璋砸去。武殿章纵马上来,当啷一声,用护手双钩接住了他的棍。赤福延达一看这位老英雄威风凛凛,勇猛异常,真有饿虎下山之势,就知道不是寻常之辈,赶紧撤回虎尾三节棍,大声问道:“前边来者什么人?”
  老人家一阵冷笑:“赤福延达,你我并非初次相遇,某家住小月屯,人称赤马双钩神臂将,武符武殿章是也!”
  “啊!”赤福延达闻听,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不对呀,四年前我们到小月屯请他的时候,他不是吐血身亡了吗?怎么会死而复活呢?嗯,这个人也许是假报名姓诓我们,我得问问他:“嗨!老头儿,你休要欺骗本帅,四年前我们曾去小月屯请过武殿章,那时候他已然患病,不久身亡,岂能够死而复生!你不必行诈,赶快报出你的真名实姓。”
  武殿章哈哈大笑:“赤福延达,那是你们弟兄上当了,老夫根本没死。我与朱元璋弟兄七人在陆家庄结拜,曾经发下誓愿,要同心协力推翻元朝,岂能保你们这些吃人的禽兽!因此,我才诈死瞒名,等待时机,二次出山。今天我四弟朱元璋兵屯捉虎岭,到小月屯前来祭奠,不想你等包围了我的弟兄,老夫特此赶来相助。赤福延达,你听我的良言奉劝,回去劝说你哥哥献出金陵,我们还可以给你们一个立足之地,如其不然,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赤福延达闻听此言,直气得哇呀呀暴叫:“好哇,你武殿章与反贼朱元璋原来是同伙!早知是这样,怎能留你至今。今日你既出头,那是你自来送死,老匹夫哪里走,看棍!”说着话,哗楞楞一抖虎尾三节棍,照定老英雄的头顶就悠了过来。
  老英雄赶忙往旁边闪身,举双钩往上一搪他的棍,两个人接架相还,钩来棍往,打在了一起。武殿章这对双钩又急又快,招数纯熟,这几年虽说诈死瞒名,但一天也没有停止练功,而且又琢磨出来了好多新招法。战了几个回合之后,赤福延达就觉着眼睛不够使了,招数也乱了,自知不是武殿章的对手,又一想,他们并没有多少人哪,我带着两万人马,不如以多为胜,生用人堆也能把他们几个人活活地擒住,又何必拼着性命与他苦战呢!他想到这里虚晃一招往下就撤,一边跑一边喊:“爱目黑不要与他们纠缠,随我撤下!儿郎们赶紧把他们几人包围起来,有生擒朱元璋者,本帅重重有赏!”听了他的话,爱目黑放下了胡大海和邓俞,拨马跑回了本队。元军们各摆兵刃,从四面涌了过来,霎时间把武殿章、胡大海、汤和、朱元璋、邓俞还有这四十几名军卒给围在了当中。这几个人在乱军之中血战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每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
  单说胡大海刚才和爱目黑交手时,肩膀子上挨了两枪,连斧子都快抢不起来了,幸亏是没有碰着致命处,要是再偏一点人就完了。胡大海心想:再这样打下去,非累死不行,得设法冲出去。他瞧见前边有个小山口,那个地方的兵不太多,就拼着力气挥动大斧乱杀乱砍,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去。他还以为这是一条路呢,其实,这个去处是个死牛犄角,根本过不去,四周围都是石崖峭壁,无路可行,怎么进去的还得怎么出来。老胡无法,只好掉转马头往回走。他回头瞧了瞧,后边没有追兵,就甩镫离鞍跳下马来,把战袍撕下两络来,缠在肩膀子上,系得紧紧的,为的是不让血流得过多。
  胡大海扎绑完伤口,正要上马,就在这个时候,忽见从山崖上跳下一个人来。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头戴一顶鹿皮的儿巾,身穿鹿皮小袄,下`身是鹿皮中衣,脚上穿着一双鹿皮靴子,脸上油黑油黑的,一对黑眼珠儿滴溜溜乱转,通红的嘴唇,雪白的牙齿,刚才好像飞也似的打山上蹦了下来。眼看就要着地了,唰唰唰!翻了几个小翻,落到了胡大海的面前。这一下子倒把胡大海吓了一跳。小孩来到胡大海的切近,眼圈越来越红,唰眼泪就落下来了。他嘴唇颤唞着,好像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使了半天劲才咕噜出两个字来:“爹……爹!”
  胡大海一听,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管我叫爹爹呀?“啊你,你是干什么的?”
  “嗯,我是强儿。”他哭着说着,扎煞着两只手就奔胡大海扑来了。
  胡大海仔细一瞧,觉得这个孩子很面熟。胡大海一愣:嗯?强儿?他猛然想起来了:“哎呀,你是胡强吗?”
  “对对,是我。”
  胡大海听说他真是胡强,往前一探胳膊,就把胡强给接了过来。胡强也紧紧地抱住了胡大海:“嗯,爹爹呀!”说罢大哭了起来。
  胡大海抚摸着胡强:“孩儿啊,你还活着?可把我给想苦了。”两个人见面紧紧相抱。
  前文书中说过,胡大海做知县为李月娥伸冤报仇,得了一个干儿子叫李强。他抱过这孩子来,给他改名叫胡强。后来他抱着小胡强逃走,逃到半道上歇脚时偶一疏忽孩子让老虎给叼走了。胡大海追老虎追到武当山,马越山涧救了西吴王朱元璋,从那时起他就留在营中,被封为长虹将军,这么些年了,他一直在思念自己这个干儿子胡强,还以为他死了呢。实际上这孩子并没有死。说来也巧,因为那只老虎是一只母虎,生下两个虎崽,它出洞去打食,不知是什么人把它的两个虎崽给偷走了。这只母虎回来一看,就像发了疯一样东走西窜去找小虎崽。这一天它来到这座山上,碰上小孩胡强在那儿蹲着泻肚呢。偏赶这个时候胡大海追马去了,没在胡强的旁边。这只虎蹿上去叼住胡强的衣服就跑,等胡大海赶回来,它已经跑远了。老虎叼着胡强蹿山跳涧来到自己的巢穴之中,把孩子往那儿一放,又亲又舔。开始胡强还有点害怕,等时间一长也就无所谓了。老虎跟他逗,他也跟老虎逗。饿急了就吃虎奶。就这么着,他跟老虎在洞里生活了半年多。
  有一天,老虎出去打食,被猎人翁士杰射了一箭,向山洞逃去。翁士杰追到洞里,把受伤的老虎打死,他吆喊同伴去把死虎抬走,忽然从山洞旮旯传来了小孩的哭声。翁士杰不由得一愣,心说:真是怪事,虎洞里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他顺着声音找去,就见在虎洞深处,有个两三岁的孩子,衣服褴楼,一脸污垢,乱糟糟一头头发披散着,见人走过去吓得直躲。翁士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到这里?”问了好几声,小孩不答话。
  这时有几个猎人进洞抬起老虎就走,这下小孩可急了,哭喊着跑了过来,在场的人都看愣了。一个小伙子说:“翁大哥,看来这小孩是老虎生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怕人不怕虎呢?”
  另一个中年人说:“你别胡说了,老虎怎么会生人呢?”
  翁士杰说:“别管谁生的,咱们把他带走吧。”
  两个人抬着老虎,一个大个子抱着小孩,回到了翁家堡。
  翁士杰打死一只老虎,还从虎洞里抱回一个小孩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霎时间传遍了全村。人们三三两两来到了翁家,要看看这小孩是人还是怪。小胡强自从被老虎叼到山上,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他一头钻到桌底下,头朝里,屁股朝外,怎么喊也不肯出来。翁士杰怕把孩子吓着,便对众乡亲说:“这孩子可能是被虎叼去喂养的,和虎在一块儿呆得时间长了,所以怕见人。烦请众位替翁某留意打听一下,有谁家丢了孩子,找着他的父母,咱们好把他送回去。”
  大伙说:“不必客气,我们一定留意打听。”
  “那就谢谢诸位了。”⌒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众人离开以后,翁士杰费了挺大劲才把小胡强从桌子底下抱出来。喂他水不喝,给他饭不吃,只是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攥着两个小拳头,一声不吭。翁士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妻子冯氏对丈夫说:“要不,你把他交给我?反正一个孩子也是带,两个孩子也是哄,让他和咱阿福一块儿玩,慢慢就会好的。”
  翁士杰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了:“那你就试试吧,你可得小心点。”
  冯氏说:“你放心,我有办法。”
  翁士杰有意躲了出去。屋里剩下冯氏、阿福和胡强。阿福比胡强大几个月,长得细眉长目,白白净净,谁见了谁爱。胡强是粗眉大眼,黑不溜秋,可是虎虎实实也怪讨人喜欢的。冯氏把阿福搂在怀里,对胡强说:“孩子,你也过来。”
  起初胡强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就慢慢向冯氏爬去。冯氏把阿福放下,把胡强搂在怀里,这种母性特有的感情,使胡强变得温顺多了,冯氏给他洗脸梳头,他也不挣歪了。吃饭时,冯氏坐在中间,阿福和胡强一边一个,阿福先吃,胡强瞪着两只大眼看着,慢慢地他抓着吃了。第二天,冯氏给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过了几天,胡强和冯氏混熟了,冯氏问他:“孩子,你家在什么地方?”
  小胡强摇摇头。
  冯氏又说:“你姓什么?”
  小胡强眨眨眼,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胡。”
  “噢,你姓胡。你叫什么名字?”
  胡强瞪眼看看冯氏不言语。
  冯氏又问:“你的父亲怎么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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