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1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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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捉拿他呢!我出去一看是他,当时我心生一计,就把他拽进府来。我没敢报真名实姓,他要知道我是杨铁道,就是用八抬大轿也抬不进来,还许宰了我。我就以员外的身份,报了个号,这样他就相信我了。’他媳妇一听这话,气得一拍大腿:‘哎呀你这个老糊涂,既知道他是你的仇人,那你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官府去呢?’杨铁道一笑说:‘你们妇道人家毕竟见识短浅,岂知我的用意。那武殿章迟早得送,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我自有打算。第一,咱们儿子正在好岁数,访师学艺又找不到高人,要是能把武殿章这身能耐学到手,将来的功名富贵不可限量。在他遇难之时,我伸手相助,似乎对他有救命之恩,然后再让他教给咱们儿子武艺,他一定得实心实意地教。第二呢,过个三年两载的,等咱们儿子把他身上的功夫全都学会了,再用酒将他灌醉喽,把他往大师府里边一交,还可以得到一笔重赏。别看现在多花俩钱儿,过个一、二年,咱们儿子做了大官,再把武殿章一送,这财又发大了。咱们这个买卖亏不了,你不用担心。’昨天晚上我在私下里听了他狗夫妻的这番言语,一夜没有合眼。自从你来到杨家,我看你的行动,待人接物是个正派人儿,可我不知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们对你又那么好。前天听了他们夫妻对话,才知道你就是当年大闹武科场的武殿章,因此我豁出老命也要救你。这个地方呆不得,你得赶紧离开。”
  武殿章说:“老人家,您救了我一命,请受我一拜。”说完就要磕头。
  老头儿赶紧相搀:“武壮士不必客气,你必须马上走。”
  武殿章说:“马上天就要黑了,我怎么出城呢?”
  老头儿说:“昨天我已给你找好一位朋友,他住在北城,名叫岳伦,他给你预备下了盘缠钱和一匹快马,你明天早晨起来就跟杨家说遛个弯儿去,然后到他那里,由他安排你出城。”
  武殿章一听这话,从心里边感激老人家的一片热心,说道:“老人家,我和岳仁兄素不相识,怎好打扰人家?”
  老头儿说:“他是忠良之后,拯救英雄理所当然,你就放心去吧。”
  武殿章总觉得老头儿来历不凡,又不好多问,便说道:“多亏您老人家从中帮忙,要不然我这条命就完了。可是我走之后,您老人家怎么办?”
  老头儿哈哈一笑:“壮士先走一步,我的事办完之后,自然要离开这里。”武殿章就要告辞了,这时老头儿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您哩。”
  武殿章说:“老人家,有什么话请您直说,何用求呢?”
  老头儿说:“是这么回事,离小月屯六、七十里有个华家岭,那里有一位老庄主叫华成,我是最要好的朋友,他有个儿子叫华盖。此子甚是聪明伶俐,想学武艺又找不着合适的人。我看你教杨玉谦的武艺满够样儿,想让你教他武艺。你回到家乡,不妨到华家岭走上一趟。我给你带上一封信,你可以住到华家岭,反正那儿也没有外人,要怕不方便就把华盖领到你家去教。你看行吗?”
  武殿章说:“那怎么不行啊?那华家岭离我小月屯才几十里地,方便极了,这码事儿我给您办了。”老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让武殿章带上。
  第二天清晨,武殿章吃罢早饭骑上马假装着遛弯儿,出门到了岳伦家。武殿章到岳伦那里才知道,这位老人在二十年前与杨铁道结下了夺妻杀子之仇。他周游四方,学了一身本领,这次回到京城,以花把式的身份进了杨宅,是要伺机报仇。武殿章来到杨宅,引起了老头儿的注意,杨家对武殿章的态度,更使老头儿怀疑,因此,他处处留心,这才发现了杨铁道的阴谋。老头儿让岳伦设法搭救武殿章脱险。武殿章在岳伦家没敢多呆,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城走了。
  武殿章回到了小月屯自己的家里,一看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武继忠、武继孝都挺好。一家人见武殿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都非常高兴。他休息了几日把家里安排了一下,就让继忠带着老头儿的信到华家岭去把华盖接来。武继忠持信到华家岭跟老庄主华成一说,老爷子挺感激武殿章,亲自把自己的儿子华盖送到了小月屯。武殿章一看华盖这孩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又很聪明,老庄主也很忠厚,心下非常欢喜,就把华盖留在了小月屯,教给他武艺。他时常托人打听朱元璋、胡大海、汤和、邓俞、常遇春、郭英的去向。在那个年代,交通不便,谁打听谁也得费点劲儿。一连又过了三年多的时间,还是杳无音信。武殿章为了此事心里边总是不大痛快。不过一家人挺和睦,儿子也孝顺,徒弟又忠诚,武艺有了很大的长进。这几年倒也自在安然。
  一天华盖的舅舅、捉虎岭老帅梅成派人给华盖捎来了一封信,说是华盖的舅母去世,要华盖到捉虎岭去为舅母奔丧。华盖只好拿着这封信去跟师父请假。武殿章说:“你去你的吧,给你舅母办完了丧事,顺便再回家去看看你的老爹爹,住些日子再回来。”给华盖带了五十两银子。
  华盖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师父、师母和两个师兄弟,离开了小月屯。到了捉虎岭,给舅母办完了丧事,老将梅成就对华盖说了:“孩儿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老来不以筋骨为能,而且膝下又无儿无女,你舅母刚刚去世,剩下我自己一人觉得很孤单。我想把你带到金陵王赤福延寿那里,让他看看你的武艺,如果行的话就让他给你个官职,你帮助我来守这捉虎岭得了,咱们爷儿俩还是个伴儿。”
  华盖挺同情舅父的这种处境,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就这么着,老将梅成把华盖带到了金陵。
  金陵王赤福延寿很有眼力,瞧了瞧华盖的枪法,又看了看他短打的功夫,确实是受过名人指教,高人传授,非比一般,心里就是一惊。问道:“华盖,你的武艺是何人所教?”
  华盖说:“我恩师乃赤马双钩神臂将武符武殿章。”
  赤福延寿一听,心说:原来是武殿章的徒弟!武殿章这个人对我实在不利,现在除是除不掉,得设法把他弄到我手里才行。金陵王当时也没说什么,就让华盖做了捉虎岭的副元帅,与老将梅成同守关寨。
  华盖在上任之前到小月屯去见师父。武殿章虽然不乐意让他在金陵王帐下做事,但因是梅成老将的主意,又不好阻拦,便嘱咐了华盖几句,说要为官清正,爱民如子等等。
  华盖临走时,武殿章问:“那金陵王问过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吗?”
  “问过。我说跟师父您学的。”││
  武大爷一听就知道坏了。华盖一走,武殿章把妻子和两个儿子找来说:“华盖在金陵王的面前露出了我,他们一定要来请我。我如果不去,必遭毒手;我们弟兄当年在陆家庄结拜之时,立下了反元救民的志愿,我不能背信弃义,为金陵王做事。从今天起,只要有人来找,就说我没在家,外出访友去了。”
  果然不出武殿章所料,没过两天,金陵王赤福延寿派了一位大将,带着重礼到小月屯请武殿章出山。家里人说没在家,来人没办法,只好回去禀报了金陵王。隔了几日,金陵王带着厚礼和两个兄弟亲自来到了小月屯,跟家人一问,说是武殿章病了。金陵王心中暗想,没这么巧,这里头准有事儿,前几天我派人来请,说他没在家,前后这才三、五天的时间,怎么就会病了呢?武殿章啊武殿章,我知道你有能耐,可你要保我,我一定重用;你要是诈病以避出山,就是说你另有打算,那可就别怪本王我的不对了,在我的金陵地界决不留一根钉子,料你也飞不出我的手掌。金陵王表面上一笑,说:“家人,你家主人没病我们请他,他既然病了,我们就应该前来探病。请往里回禀,我们探病来了。”家人没办法,只好进去回报。
  武继忠把他们请到了后堂。金陵王一看武殿章躺在床上,五官塌陷面如姜黄,无半点血色,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真是奄奄一息了。武殿章使的是闭气功,金陵王哪里知道。他上前问道:“武员外,您得的这是什么病啊?前些日子都说您挺健壮的,怎么又偶得急症了呢?”
  武殿章二目紧闭不说话。武继忠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前天我父访友回来在后山练武。有一块大青石,他想举起来试试力气,往上一举,只觉着胸间一阵发热,鲜血由口而出。他赶紧把石头扔到旁边,自己也就晕倒在山上了。是一个打柴的樵夫把他背回家来的,若不是遇见了樵夫,恐怕父亲死到山上也无人知晓。回到家来又吐了几口血,这就起不来床了,算来这才三几天的光景。常言说‘男子血,喷如金’,大概我父亲的性命难存了……”说到这儿,二目垂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金陵王说:“你不要着急,我王府里有的是好药。我回去之后,马上派人给你送来。你父亲这病无非是过力了,有好药调治不消半年即可痊愈。”金陵王回到王府,还真把名贵的人参鹿茸膏、大补丸拿出来让人给送到武殿章家。
  送药的人来到小月屯一看哪,武家正办丧事呢。门前挂着挑钱纸,里边搭着灵棚,当中有牌位,上写“武殿章之灵位”。院内哭声不止,差人们连门也没进就回去报告给了金陵王。金陵王信以为真,日后也就死了这份心。
  实际上武殿章死了没死呢?没死,武殿章想:我光棍不斗势力,我在金陵地界居住,金陵王请我,我若不去,他必然得想办法加害于我,我不能甘受其苦。老爷子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就诈死瞒名,假立碑墓,为的是骗过金陵王。华盖听说师父死了,差点没哭死过去。因为华盖年轻,武夫人不敢对他实话实说。华盖觉得师父的死和自己有关,心里总有个大疙瘩,经常去看望师娘。武夫人也经常对他说:“元朝残暴,金陵王偏听偏信,你虽然帮助他镇守捉虎岭,但也得留一点分寸才是。”华盖特别听师娘的话。不久听说朱元璋在武当山起义了,有一天华盖来小月屯,武夫人就对他说:“那火焚真武顶、反下武当山的朱元璋就是你师父的金兰好友。想当年你师父他们哥儿七个在陆家庄冲北磕头,就是为了推翻元朝。可借你师父壮志未酬下世去了,你要真是你师父的徒弟,就等将来你四师叔朱元璋兵到捉虎岭的时候,助他一膀之力,保你四师叔攻下金陵城,你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瞑目了。”
  小将华盖说:“师母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受我恩师的栽培,决不辜负他老人家的希望。”华盖说罢,又回了捉虎岭。
  这几年武殿章连门也没出,每天在后院教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继忠、继孝练武。单说这一日爷儿三个刚练完了武回到屋里,家人急急跑来禀报说:“可了不得了,定阳关发来了大兵,把大爷那块假坟地给包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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