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1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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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摇刀迎面奔这边来了。丁德兴知道脱脱的利害,不敢对敌,便对张兴祖说:“贤侄,前面来的是你师爷,你要多加小心。”
  张兴祖答应一声:“叔叔放心。”就迎着脱脱过去了。他来到脱脱的近前抱拳施礼:“师爷在上,小孙孙这厢有礼了。”
  脱脱一听这话,心里边呼悠一下,从哪儿来这么一个管我叫师爷的呀?这些日子我可领教过了,是管我叫师父的,没有一个是跟我过得去的,全打我。这回又来个徒孙,谁知道这个徒孙怎么样啊!要看他刚才闯营的那股劲头可真够厉害的,把我营盘给揽了个乱七八糟,杀了我的兵丁不计其数,看这意思他也得跟我干哪。这个孩子是哪个枝儿上的人,我怎么不认识呢?我得问问他:“娃娃,你开口就管我叫师爷,但不知你是何人?”
  张兴祖说:“师爷,实不相瞒,我父乃是你的二门生,官拜汜水关总兵,他老人家名讳天佐,我是他儿名叫张兴祖。”
  脱脱一听,噢!原来是张兴祖哇,怪不得我瞧着这个小孩面熟呢!脱脱说:“那好哇,你既是天佐的儿子,那当然应该管我叫师爷了。我来问你,你不在泪水关守城,上这儿干什么来了?”
  张兴祖说:“师爷,小孙孙得知我父在两军阵前被俘遭擒,拿进了西吴。是徐大伯父、项三叔父再三相劝,我父被劝不过,已投降了西吴王,故此西吴王封我爹爹为温水侯之职。我千里寻父来到这里,在过您营盘的时候,三军阻拦,我也是一时性急,才杀了您好些兵丁。我想师爷向来宽宏大量,不会与你的小孙儿一般见识,故而前来见您。恳求师爷您高抬贵手,发发慈悲,放我去滁州,成全我们父子相见。”
  脱脱一听这话,哎呀一声,气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暗暗咬牙切齿骂徐达:这明摆着又是你的诡计呀!你的手段也太毒辣了。我必须对兴祖讲明此事。想到这儿,脱脱对张兴祖说:“孩子,你杀了兵牢,师爷不怪你,你师爷怕的是你中别人的奸计。你父跟随我多年,我深知他为人耿直,决不像徐达、项文忠。他虽被擒,但决无投降之理。你这样贸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张兴祖说:“师爷,不会错的,我接到了我爹爹的亲笔书信,才前来滁州会他的。”
  脱脱说:“你能肯定信的笔迹是你父亲亲手写的吗?”
  “能肯定。”
  脱脱心里纳闷,徐达哪来的书信呢!这里边一定有假:“兴祖哇,你能不能将你爹爹的亲笔书信给我看看,果然是真的,我就放你过去。”
  张兴祖说:“好吧。”他把信从腰里取出递给了马童,马童双手递给了脱脱。
  脱脱把信打开一看,气得他浑身直突突。为什么呢?他完全明白这信不是张天佐写的,可就是看不出什么漏洞来。甭说脱脱看不出来,就让张天佐自己看,他也不敢说这笔迹不是他自己的。脱脱看完这封信,赶紧说:“兴祖哇,虽然在这封信上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我告诉你,你确确实实是上了徐达的当了。你爹爹两军阵前被于金彪生擒活捉这事不假,但他决不能投降西吴王。孩子,你听师爷的话,先回汜水关踏踏实实地镇守城池,等着我打下了滁州,你爹爹投降与不投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张兴祖说:“师爷,您不知道,我们把汜水关副元帅胡奎给宰了。这叫‘杀官叛反’,汜水关我是再也不能去了。”
  张兴祖想这样一说,脱脱必然动气,只他和我一动手,我就闯过营去,省得和他费话。谁知脱脱寻思了片刻,说:“这不要紧,你杀了汜水关的副帅,这也是徐达的一计,他这是绝了你的后路,成心不让你回去。兴祖孙儿,你要过去还得上当,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过去呀!”
  张兴祖说:“师爷,我倒不那么想,您要一定不放我过去,咱爷儿俩可就得翻脸。”说着话小英雄就把枪摘下来了。
  脱脱一看:不好,看样子这娃娃要跟我拚命,叫我怎么办哪?跟他打?不行,他把我伤了不好,我把他伤了也不行,真是左右为难哪。脱脱好大一会没说出话来。突然他眉头一皱,暗说道:有了!徐达呀徐达,你不是惯用诡计吗?今天我给你来个将计就计。太师拿定了主意,把书信还给了张兴祖:“兴祖,你要非过去不可,我就放你们过去。不过师爷有句话你得千万记住,我说这封信是假的,你却不信,你可以亲临其境,看个真假虚实。我把队伍给你闪开,你到了两军阵前千万先别进滁州城,在城外见着你师大爷徐达就先跟他要你爹爹。你爹爹要是真投降了,那么他一定也在西吴众将官的行列里,自然他也会出来见你。如果你看不见你的爹爹,兴祖哇,那说明他没有投降,你千万不可进城啊。你还回来吧,愿意回汜水关,你就回去;不愿意回沁水关,就在老夫的营里听用,你看怎么样?”
  丁德兴在旁边一听暗想:脱脱这一手也够毒的,我得先给元帅送个信儿让张天佐出来,不然,就要露馅儿了。这时就见张兴祖点点头说:“就依师爷了。”
  太师的战马往旁边一闪,吩咐道:“儿郎们闪开,让张兴祖过去。”
  元兵们听令闪开,张兴祖一抱拳:“谢过师爷。”说完同丁德兴一道穿过脱脱的营盘,向滁州城去了。
  到了滁州城下,丁德兴对张兴祖说:“贤侄稍候片刻,待我禀明元帅,接你进城。”门军认识丁德兴,也不盘问,放下吊桥、开关落锁,让丁德兴进了城。丁德兴快马加鞭直奔元帅府,不用通报,直接来到元帅大堂,上前禀道:“参拜元帅,末将前来交令。”
  徐达说:“丁将军,请来张兴祖了吗?”
  “请来了。”
  “人在哪里?”
  “尚在城外。末将有下情禀报。”
  丁德兴就把张兴祖如何见了脱脱,脱脱又怎样给张兴祖出主意,细细说了一遍。徐达听罢把脸一沉,吩咐一声:“来人哪,把丁德兴绑下去,听候处置!”
  丁德兴一听,吓得一激灵,赶忙说:“元帅请慢,末将远路风尘,跋山涉水,冒着风险前往汜水关去调宝枪,一路之上未出丝毫差错,应该说是有功啊!元帅您为什么不赏反而要罚呢?”
  徐达说:“丁德兴,在你调宝枪临走的时候,本帅是怎么对你说的?让你带张兴祖从哪门进城呢?”
  丁德兴眨了眨眼说:“是让我绕走东门,不进南门,你说不让张兴祖与他师爷见面。”
  元帅说:“既是这样,那么今天你带着张兴祖是从哪门来的呢?”
  “南门哪。”
  “着哇,我让你从东门回来你从南门回来;我叫你别让张兴祖和他师爷见面,你偏偏就让张兴祖跟他师爷见了面,你这不是故意违抗军令吗?当初我派你出城的时候,你听令不明,可以当面细问。你既听明将令,就得照令行事。今既违令本帅定斩不容。”
  丁德兴说:“元帅呀,我叫张兴祖闯营盘去会太师,也是为了让他们祖孙相争对咱们有利呀!”
  元帅哼了一声:“你自作聪明,误了本帅的大事、咱们造假书信,只能骗过张兴祖,岂能瞒得了脱脱大师,他一见此信、定然要从中作梗。”丁德兴自知理亏,不敢多言了。经众人讲情,徐达说:“看在众人面上,饶你这一次。还不快去看住兴祖!”
  徐达等丁德兴走后,大堂传令:“华云、李善长听令。”二人急忙应声向前。“你二人附耳过来。”二人来到元帅切近,元帅低声悄语地吩咐道:“你们两个人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办……”二人会意地点了点头,接令而去。徐达又和西吴王耳语了一番,这才率领众将骑马前去会见张兴祖。
  工夫不大,众人来到南门外,见丁德兴身旁有一员小将,猜到定是张兴祖。张兴祖看到众人,骑马往前走了几步,甩蹬离鞍,双膝跪倒,口称:“张兴祖参见王驾千岁!”
  朱元璋在马上仔细观看,见来人年纪不过二十岁,细腰扎臂,扇子面的胸脯,脸似荷花初绽,红中透白,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穿一身素甲白袍。朱元璋越看越喜爱,赶忙说:“小将快快清起,你千里跋涉,鞍马劳顿,快到驿馆歇息去吧。”⊙⊙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张兴祖谢过西吴王,站起身形向众将一拱手说道:“请问,哪位是我的师伯——徐达徐元帅呀?”
  徐达答应一声:“本帅便是徐达。”
  小将一听,赶忙抱拳施礼:“哎呀大伯父,您老人家一向可好?侄儿这厢有礼了。侄儿早当前来拜见伯父,怎奈我爹爹随军出征,命孩儿镇守汜水关,故未能及时至此,望求伯父大人多多原谅。”
  徐达说:“孩儿呀,你闯连营,过大寨,一路之上十分劳乏,何必如此客套,来来来,快快跟随伯父进城歇息去吧。”
  张兴祖说:“我先不进城呢,我对师大爷您有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哇?”
  “我想先见见我爹爹,等我们父子见面,孩儿方可进城。”
  元帅听到这儿,狠狠地斜瞪了丁德兴一眼。丁德兴赶紧把头低下,心说看起来人家元帅真是活神仙,是我丁德兴坏了元帅的大事儿啦!看元帅怎么发落我吧!吓得他面色惨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着听信儿了。
  这时就听元帅不慌不忙地对小将说:“兴祖哇,眼下你爹爹没在城里呀!”
  张兴祖忙问:“那么他上哪去了呢?”
  元帅说:“自从你爹爹归顺之后,我主公封了他汜水侯之职,众将官对他也非常高看,你爹爹自觉无功受禄,寝食不安,所以才自讨将令,押粮运草去了。按理说三天前就应该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至今未归。”
  张兴祖闻听,心中暗想:爹爹既然差人下书将我调来,为什么又自讨将令离开滁州去押粮运草,而且过期三天不归。他素知爹爹对上事兢兢业业,从不失误,更何况这次是受西吴王所遗,哪能误期不归呢?这里面一定有鬼。莫非正像师爷所说,我爹爹根本没有投降,那书信是假的?张兴祖想到此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由得愉眼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丁德兴,只见丁德兴一脸惊慌。张兴祖这时才感到自己受骗了。心想:我现在是进退无门,只有见着爹爹的面,才能真相大白。眼下说什么我也不能贸然进城。想到这儿他说:“伯父,既然我爹爹还没回来,孩儿我就暂不进城了,我在城外再等他两天。”
  徐达一听这话就知道其中必有缘故,赶忙探问道:“兴祖,你为什么不进城了呢?不进城你又打算到哪儿去呢?”
  张兴祖说:“我哪儿也不去,只在这滁州城外寻个客店住下,等候我爹爹回来,我再和他老人家一齐进城。”
  徐达明白,这一定是脱脱给他出的主意。他现在已起了疑心,只能照计而行了,便对丁德兴说:“丁将军,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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