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者的对立面。此时,他和邓布利多都没有意识到,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依然是那个渴望爱的孩子。
16年前的那个冬夜,命运狠狠嘲讽了他——当他失去身躯时,他的家庭背叛了他,背叛得毫不犹豫。
马尔福等人纷纷宣布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魔法部借机强调伤害麻瓜是错误的行为,邓布利多更是宣称试图统治“弱小的麻瓜”是邪恶的野心……
真是笑话!犹太人至今还在满世界追杀昔日的纳粹余孽,不仅因为他们伤害过犹太人,更为了杀鸡儆猴,要让其他人掂量伤害犹太人的代价。
黑魔王认为,折磨麻瓜不仅是报复他们曾经对巫师犯下罪行,更是为了保护巫师的孩子。试想,如果食死徒取得了胜利,德思礼一家还敢欺辱哈利波特吗?即使哈利没有父母。
想到哈利,黑魔王真有点儿嫉妒他。他们俩有着相似的童年,都因魔力暴动遭受麻瓜的排斥,然而,进入魔法界后,却同人不同命。哈利从邓布利多那儿得到了感情上的补偿,虽然是动机不纯的虚幻,但毕竟是温暖的虚幻。反观黑魔王,一切都靠自己奋斗,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最后还里外不是人。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哈利的“好运”很大程度上是他造成的。
“喂,伏地魔,想好了吗?”亨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黑魔王的思绪。
“什么?”
对手的走神令亨利的声音饱含怒气:“离开霍格沃兹,我们——就此言和。”
黑魔王冷笑不语。他不信亨利会一辈子躲在盾牌后。猫抓老鼠得有耐心,不是吗?
“这是双赢的局面,伏地魔。但凡你觉得无用的、不忠诚的巫师,都交给我处理,死活都行。”亨利继续引诱对手,他相信,野心会瓦解黑魔王的斗志,内战会动摇食死徒的军心,“想一想吧,很多人都像韦斯莱一样,成天想抓住食死徒的把柄,把他们扔进阿兹卡班。战后,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借机发起大清洗吗?”
黑魔王心想,韦斯莱这类小人早就投奔你的阵营啦。他懒得回答,手一扬,魔仗划了一道优雅的弧线。不远处,贝拉特里克斯对面的圣殿骑士倒下了。贝拉惊奇地四处张望,很快看到黑魔王关切的目光。他在担心自己吗?这个猜测让贝拉一时失神。
黑魔王深深看向贝拉,这位不求回报、忠贞不二的属下,这位为他在可怕的阿兹卡班度过了13年美好年华的女巫。他突然觉得马尔福等贵族的“背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有贝拉,对他永远不弃不舍的贝拉。贝拉爱他,他也喜欢享受被贝拉爱着的感觉。也许,他可以娶了贝拉,生个孩子,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他还可以将丽贝卡视为己出……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甜蜜。他模模糊糊地想,有爱才有家,或许,应该允许卡卡洛夫这种食死徒自行辞职,强扭的瓜儿不甜么。他又想,其实,他的身边处处有真爱,只是少一双发现爱的眼睛,还有,一颗勇于自省的心。
他再次出手干掉另一名妄想偷袭贝拉的圣殿骑士。接着,他注意到,贝拉的右臂无力地耷拉着,魔杖已经交到了左手。什么时候受的伤?这一发现让他的心脏钝钝发疼,仿佛有把锯子在慢慢切割那颗号称没有感情的心。
“她坚持不了多久,伏地魔,你不可能永远保护她。”亨利察言观色,道出了黑魔王的忧虑,“就如同霍格沃兹,被我们攻占是迟早的事。”
确实,昔日童话般瑰丽的城堡已经变得犹如迟暮的刚特老宅,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倾颓的气息。
于是,黑魔王做出了一个决定,为那座给了自己家一般感觉的学校,也为那个给了自己家人一般感觉的贝拉。
亨利惊讶地看着黑魔王,看着血色从他眼中褪去,看着墨瞳恢复清明,看着坚毅染上他苍白的面孔……看着看着,心中泛起了难以抑制的恐惧。亨利似乎猜到了黑魔王要干什么,又似乎没有猜到。
黑魔王张开双臂,升上了夜空。夜风习习,黑袍翻滚,他像一头矫健的龙,振翅鼓翼,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皎洁的明月悬于头顶,壮阔的山河掠过袍边,黑魔王心中平添了几分豪迈。(原著改编)
他浮到黑湖上方,湖水在他脚下翻滚。他的声音像水波般涌过大地:“巫师们,我在魔法的路上走得比谁都远。我分裂灵魂,我追求永生,我渴望辉煌。今天,我要告诉你们,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伟大的死亡了——像四巨头一般,为我们的霍格沃兹战死。”
然后,他从天而降,如同造访地球的彗星,义无反顾,雷霆万钧……
第110章 厄运未远
湖水漫过身躯,汤姆没有遭受预想中的烫伤,反而感到一股舒心的暖意。
也许,人到生命的尽头,一切的争斗,一切的算计,一切的荣耀,一切的耻辱都已成为过去,现世渐渐退隐而恍若彼岸,人生慢慢淡去与自己渺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安详,一种顺天应命。
水波潋滟,一座雄伟的城堡在湖底若隐若现,如梦似幻。汤姆睁大眼睛,惊奇地端详古朴厚重的大门,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尝试着伸出手去,未等触及,门开了。
一个金碧辉煌的礼堂呈现眼前。数千只熊熊燃烧的蜡烛高低错落,悬浮半空,四张长长的餐桌整齐排列,秩序井然,金色的盘子在雪白的桌布上闪闪发亮,透明的沙漏在光洁的地板上熠熠生辉。
礼堂的尽头悬挂着一面巨大的丝绸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奇怪的纹章。红底配着一头金色狮子,蓝底配着一只古铜色老鹰,黄底配着一只黑色的獾,绿底着配一条银色蟒蛇。狮、鹰、獾、蛇联在一起,环绕着一个大字母H。一条飘带横贯中央,笔势遒劲——“眠龙勿扰”。
他想起来了,这是霍格沃兹。
汤姆微笑,他终于回家了。
一个低沉锐利的声音自黑湖深处响起,穿透夜空,震撼大地,感染众生,仿佛一头远古的神兽在洞穴中悠悠吟唱。
疲惫不堪的巫师们瞪大了眼睛。他们看见黑湖中浮现出一道道银色的光晕,宛如微风吹拂的稻浪,层层叠叠,延绵不绝,又如石块激荡的波涛,同心同纹,向外扩散。
光晕拂过湖面,浊浪安澜;光晕拂过草坪,小草翠绿;光晕拂过禁林,树木葱茏;光晕拂过城堡,砖石威仪。好似造物主的神迹,霍格沃兹霎时恢复了生机——萨拉查的魔法阵修复了。
巫师们精神抖擞。
圣殿骑士面如死灰。
德拉科站在麦格教授身旁,看着汤姆跃上高空,又看着汤姆飞下水底,接着,他看到了萨拉查魔法阵的奇迹。
相比起其他人的悲喜交集,德拉科怅然若失——一切都结束了,邓布利多,还有,伏地魔。
马尔福家族精通魔法阵,因此,德拉科心中清楚,不同于16年前仅仅失去身躯,献祭萨拉查的魔法阵的主魂很难回来了——除非霍格沃兹坍塌,取代《罗洁爱尔之书》的主魂才能挣脱魔法阵的束缚。(原著改编,哈利与V大在墓地对决,魔杖连在一起,死于V大魔杖下的灵魂跑出来了。)
这曾是德拉科梦寐以求的结果,现在,却是巫师们共同见证的悲壮。
马尔福从未告诉黑魔王关于笔记本魂器的真实下落。这是他们的私心。当时,魂器哈利进了阿兹卡班,邓布利多投奔圣殿骑士,一旦德拉科的身份被他人知晓,等待他的不是暗杀就是圈禁。
反正黑魔王无所不能,一定有办法战胜圣殿骑士,“不差魂器”。马尔福父子就这么的盲目乐观。
只是,德拉科没想到,分裂灵魂、追求长生的伏地魔竟然也会视死如归,甚至甘之若饴,一如此前的邓布利多。
安比索莫曾说,一旦涉足命运之河,下游的河水必然改变。德拉科暗算过邓布利多,也暗算过黑魔王,但从未想过要“感化”他们为霍格沃兹挺身而出、舍生取义。当然,德拉科也不认为自己能感化他们。然而,他们竟然都这样做了,不约而同,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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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或许,我们都是肉眼凡胎,自认为看清了对方的丑恶,实际上,看到的只是对方投射在墙上的暗色身影,与我们的身影并无两样。
前世今生,黑魔王与邓布利多都爱着霍格沃兹,都爱着魔法世界——以他们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强势的性格与出众的魔力蛊惑他们手拿一把刀子,誓将这个世界削成心目中庇护众生的圣堂,殊不知只会将彼此伤得鲜血淋漓,一无所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
曾经,他们是马尔福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仇敌。
现在,他们是魔法界流芳百世、永垂不朽的英雄。
早在4年级期末,重生轨迹已然超出了德拉科的“经验”,也一度令他深感无措。重生,完全是一次崭新的生命历程。
人生无常,处处充满了变数。因为无常,人们感到茫然和恐惧,因为变数,人们热衷预言与命运。然而,也正因为无常,人生才充满了未可预料的希望。比如,双面间谍邓布利多,又比如,救世之星伏地魔。
或许,这个魔法世界并不美好,但还值得我们热爱。
贝拉特里克斯坐在椅子上,泪水涟涟。她的女儿丽贝卡正忙着为她包扎血肉模糊的右臂。
“他死了吗?丽贝卡。”贝拉仿佛在呓语,“霍格沃兹拒绝了他,他为何还要付出如此之多?”
丽贝卡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的“他”是指黑魔王。对于这位“准继父”,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只好默不作声。
“你看,这是他给我的标记,怎么……变成这样了?”贝拉挽起袖口,露出黑魔标志。昔日浓墨般的吐蛇骷髅头竟然变成了清新的绿色,看起来像一片初春的橡叶。
“他没死,是不是?”贝拉的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在阿兹卡班,这个标记只是黯淡了,后来,他回来了,标记一下子灼热发烫……你看,标记还在,所以,他没死,是不是,丽贝卡?”
丽贝卡捧起母亲的脸,小心地擦拭着血污与泪痕,柔声安慰道:“妈妈,如果他回来,必不愿看到你如此憔悴。”
此时,大厅里一片忙乱。
魔法阵修复后,垂头丧气的亨利带着圣殿骑士回到了海格的小屋,食死徒们也趁机退守到埃里克为他们敞开大门的城堡。
受伤的巫师们或坐或卧,接受霍格沃兹师生的救治。岩浆般的鲜血从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洼洼惊悚的沼泽。城堡内,□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庞弗雷夫人徒劳地将白藓堆砌在阿米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