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作者:里乘_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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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啊。
  我将毛衣领往下拉了拉,冷风灌进来,刺骨的冰。
  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人,脚步急速,一个没收住,狠狠的撞在了我身上。
  二人顿时滚倒在地上。
  他趴在我身上,粗声喘着气,连声说抱歉。
  我说没事没事,抬头一看,惊愕住。
  那人面孔憔悴,脸上一道刀疤,顺着鼻梁一直下划,生生将一张好脸孔分割成两半,人鬼不济的模样。
  男人低声道了声抱歉,将我扶起来,就匆匆离开了。
  脚旁落了一张字条,拾起来看,是一串手机号码。
  我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去了法院,经人带着去了父亲的办公室。
  法官大人正埋首于一堆厚高的文件中,专心工作着。
  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同色领带,头发一丝不苟的朝后梳着,清瘦了不少,但依旧美丽逼人。
  我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笑着说:“爸,我回来了。”
  父亲抬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怎么是你来?”
  我坐在一旁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疲累的四肢,说:“阿姨有事,就叫我来了。”
  父亲看着我,眼里一如从前,没有一丝感情。
  我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听说你待审的犯人逃啦?”
  “闭嘴。”父亲冷呵一声,“你从哪儿听到的?”
  我委屈的扁扁嘴:“刚才来时,听你手下嘀咕的嘛。”
  父亲一直盯着我,过了半天,他站起身,收起了文件:“走,回家吧。”
  我连忙跟在他身后,说:“不工作啦?”
  他没理我。
  出门时,他却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我脖子上,盯着我露出的大片锁骨,冷声道:“多穿点。”
  我嘿嘿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撒起骄来:“爸爸,你有没有想我啊?”
  他连忙推开我,眉角抽[dòng]:“好好说话,像什么样子!”
  我在他怀里,扭着身体,磨蹭着他的□,哼哼嗤嗤:“我很想你,爸爸。”
  “……”
  “我那里……很痒……爸爸……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我欣喜的看着他,他脸色发白,比白雪更甚。
  终于,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间蹦出一个字:“滚!”
  我只有惋惜的耸肩。
  晚饭很丰盛,气氛也是难得的和美。
  裴美玲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唠唠叨叨:“瞳瞳,这次考的可好啦。辄止,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呢。”
  我咬了一口鸡翅,口齿含混道:“对了,我有件事要宣布。”
  “什么事?”
  “我交女朋友了,明天想带她来见见你们。”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愣住。
  几秒钟后,父亲大发雷霆,摔碎了桌上所有的饭菜,大声呵斥:“周瞳,给我滚到书房来!”
吃醋
不动声色,将所有心思都掩埋在内心深处,不逼到末路,绝不现出原形。
  我的父亲周辄止,便是这种男人。
  父亲大发雷霆,只因我一句结交女友。
  其中玄妙,只有他本人懂得。
  饭桌气氛诡异,空气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明玉端坐桌前,一语不发,沉静饮食。
  裴美玲一脸古怪,眼神不住在我与父亲间盘旋,找不到落地点。
  我则端了葡萄酒,往嘴里送,好大一口咽下,香气袭人。
  父亲神色动了动,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秀眉微敛,片刻后恢复冷淡:“是哪家的女孩子?”
  “普通的女孩,家世清白的很,学习也好。”我答。
  父亲再问:“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
  “几个月前吧。”
  父亲抬起下巴:“意思就是说,我送你了新学校,你立马就恋爱了?”
  我回了声是,心想你这副样子真像吃醋的妒夫。
  啪!
  桌子被他猛力一拍,震了震,桌上葡萄美酒尽数泼洒下来,溅了明玉一身,乳白披肩上尽是玫红汁液。
  父亲怒目而视,一把扼住我的咽喉,声音威严,在我头顶上盘旋:“我送你去学校是读书,可不是风花雪月的。”
  明玉不响,摘了白餐巾擦拭酒液,眼角微微一扫,落在我身上,犹豫了一会,轻声道:“爸,有事好好说,别生气。”
  “你闭嘴!”父亲呵斥他,手中力气愈发狠辣,直扼的我喘不过气来,像脱水的鱼。
  我一闭眼,索性耍起泼皮来,他周辄止总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活活掐死我。
  如此想着,眼泪就扑簌扑簌往下掉,我哭着喊道:“你掐死我好了,掐死了就当没养过这个儿子!就知道打我,我长这么大,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现在倒好,我交了女朋友,你倒管闲事了。你怎么不打死我啊!”一挺胸,蹬鼻子上脸,“打死了,就跟弟弟一样,死了干净!”
  父亲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颜色忽青忽白忽红,走马观灯似的。
  “你——你——”
  “打啊!你打啊!我就要交女朋友,我偏要交!”
  “周瞳!你——你——”
  眼看着他就要把我掐死,裴美玲适时过来调节,拉开了我们二人。
  “吵什么啊,好好一顿饭,怎么就吵起来了!”裴美玲嗔怪,脸上的笑容就要挂不住,却依然强撑着。
  我说:“阿姨,你说吧,我今年都十九岁了,交个女朋友怎么了,爸他凭什么这样不讲理!”
  裴美玲点头,“的确的确。”
  “我叫他去读书,不是去谈恋爱的!才十九岁,不好好读书,谈哪门子恋爱!”父亲盛怒大吼。
  裴美玲凤眸微转,嘴角夹着一分讥笑,替父亲擦去领口的酒液,说:“孩子长大了,总要谈谈恋爱什么的。你为人父,应当欢喜啊,怎么跟个妒夫似的,叫人看了笑话,不知你们是父子的,还以为你是他吃醋的情人呢。呵呵。”
  这话明显带着嘲意,我都听出来了,更不用说其他人。
  父亲身子明显僵硬。
  明玉扯了扯裴美玲的毛衣,暗暗使了个眼色。
  裴美玲无视,依然絮絮叨叨。
  他又担忧的看向我。
  我抹抹眼泪,鬼鬼的对他做了个手势,叫他不要说话。
  父亲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不怒反笑,抬手推开裴美玲,径自朝我走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
  落地玻璃窗外,飘起了片片雪花。白雪苍茫,园子里的草木都被遮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幕布。
  他朝我进一步,我便往后退两步,他再进,我再退,直直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逃。
  明玉慌了,连忙站起身想劝说,却被裴美玲狠狠瞪了一眼,抓住了手腕,不容他动弹。
  父亲在我跟前停下,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声音如鬼魅般冰凉,道:“分了。”
  两个字,干净利落,不容反驳。
  我摇摇头,咬牙不语。
  父亲柔声道:“我不是不要你交女朋友,可你年纪还小,应当将重心放在学习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我一把推开他,大吼一声,“我走了,你不要再找我,我要找我妈去!”
  夜一下安静,我不经意间瞥见明玉的脸,他的双眼似乎一瞬间明亮,里面好像有怨恨在闪。
  我咬咬牙,伸手推开了大门,不顾外头风雪绕漫天,便朝夜色深处狂奔而去。←←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天很昏沉,大雪铺了满城,墓园尽头人迹罕至,有几只老枭飞过,停住在墓碑之尖,鸣声骇人。
  我来到肖迹的坟前。
  这里和梦中景色一致,碧草萦萦,虽然被薄雪覆盖着,却依然遮不住那夺目的翠色。
  常青藤,即便在深冬依然苍翠浓郁。
  风雪更大,我衣着单薄,几乎吃不消,蜷缩在墓碑旁,我苦笑,死老头子,怎么还不跟上来?
  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如刀割。
  十指都快没有知觉了。
  整个墓园没有一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一个红点朝这边移来,鲜艳的红伞,穿破了风雪,生硬的撞进了我的眼。
  父亲举着红绸伞站在我眼前,脸孔比白雪更加晶莹,眼里若没有那滔天怒火,就是雪中仙人了。
  他呼出一口气,额发上沾的雪顿时化开,融成一滴水珠,滴答一下滑进他的衣领中。
  我抿抿唇角,雪花飘到唇边,湿濡濡的,有些暧昧。
  父亲柔和了声音,道:“你跑什么?”
  我委屈说:“不跑,等着你把我打死啊!又不傻。”
  父亲额角青筋暴跳,强忍着怒火,依然和颜悦色:“只要你跟那女孩分了手,好好学习,爸怎么会打你。”
  我切一声,面露不屑:“可怜我活在现代社会,居然像梁山伯与祝英台。杯具啊杯具……”
  父亲嘴角抽搐,终于克制不住,一把将我拎起来,遮在伞下。
  肌肤相触,落下一片火热,我冻得发抖,就往他身上靠紧一些,嘴里咕哝着:“冷死我了。”
  没想到这一动,居然惹急了他,他一巴掌剐了我脸上,大骂:“你这混账!叫你出来穿这么少!你想气死老子不成!”
  哈。
  居然爆出了粗口,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他周辄止衣冠楚楚,没想到也会说粗口。
  父亲又一巴掌扇了过来:“你疯了不成!”
  我弯弯唇角,对他眨了眨眼睛:“爸,裴阿姨说的没有错,你这样子……还真像吃醋的呢。嘿嘿。”
  他没来得及生气。
  因为眼前闪过一刀寒光,匕首直直朝他刺了过来。
  我心里一急,凭着一股子血气上涌,猛地推开他,以身挡住了那刀子。
骨血
那人正是父亲手中的逃犯。
  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举着匕首就想谋杀,却不想被我破坏了计划,刀子入了左肩膀,刺痛难忍。
  一时间,墓园里只有漫天风雪声,静得骇人。
  父亲几乎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站不稳,跌倒在雪地里,温热的血穿透薄衫滴落在雪上,很快融成了一小滩血水。
  红的夺目。
  我对周辄止的感情我很清楚,旭日昭昭,明明白白。现在只需得到他对我的感情,他必须得喜欢上我,否则我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我抓紧衣服,捂住伤口,低声道:“爸,你当心。”
  犯人愣了几秒钟,很快回过神来,他应该只带了一把武器,而那匕首正戳在我肩膀上,一时拿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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