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作者:15端木景晨_第9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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褙子,将那么多名贵鲜艳的衣料都沉积在箱底。
二奶奶只是在薛氏刚刚过门前三天见她带着炫目的凤钿。后来的日子,她头上总是一支一点油金簪,或两把缠枝梅花梳篦,或一支嵌琥珀凤钿。
薛氏陪嫁的那些夺目珍贵首饰,她都不戴
而盛夫人越发觉得薛氏这样好,拿她做表率,也不准二奶奶葛氏翻新样子。
二奶奶想着,心里就窝火:她要是有薛氏的容貌,她会穿戴得比薛氏还要素净。
可是她没有。
婆婆让她比照薛氏的穿戴打扮自己,不是让她被薛氏比得一无是处吗?
二奶奶才不会那么傻。
她回屋,重新换了件银红色缂丝蝙蝠闹春夏季褙子,官绿色五福临门暗地织金襕裙,带了折羽流苏凤钿,整个人更加明艳了几分,重新带着丫鬟,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盛夫人就微微颔首。
她并不是想让二奶奶穿着素净,而是想她穿得端庄。现在虽珠光宝气的,却也不突兀,反而有种贵妇的雍容,盛夫人就不再说什么。
婆媳三人,身后簇拥着丫鬟婆子,出了垂花门,上了青帏小车,到了盛府的大门口。
早有华盖垂羽流苏的马车等在那里,后面跟着几辆青稠华盖马车。
丫鬟们先扶盛夫人上了车,又扶东瑗和二奶奶葛氏,然后也各自坐在后面的车子里。
赶到镇显侯府时,早有管事派小厮去通知内院的迎客者。东瑗的大嫂杭氏迎了出来,客客气气给盛夫人行礼,问盛夫人的安。
然后又跟东瑗和二奶奶葛氏见礼。
彼此还了礼,大奶奶领着她们往世子爷夫人荣氏的元丰阁去。
东瑗笑着低声问大奶奶:“大嫂,如今不在祖母那里待客?”
大奶奶笑了笑,道:“这几日天热,老祖宗前日午后用了些冰镇绿豆汤。老人家肠胃不好,前日夜里起来三次,昨日有些发热……”
东瑗脚步就微顿。
大奶奶笑,挽了她的胳膊:“请了太医用药,已经无碍。老祖宗还吩咐我们说,九姑奶奶回来好好款待着,让九姑奶奶宽心,老祖宗不碍事的。”
盛夫人听了,也道:“要不,咱们先看瞧瞧老祖宗去?”
大奶奶道:“不用的亲家夫人,太医说静养,不好见客。等吃了饭,我领了九姑奶奶去瞧,亲家夫人和二奶奶安心随着我来。”
盛夫人只得对东瑗道:“你回头替娘给老祖宗请安。”
东瑗道是,心里却隐隐猜测着。
祖母身子一向很好,夏季用些冰镇的东西并不碍事。
她称病,是真的身体变差了还是为了东瑗?
前几日东瑗可是让蔷薇回来告诉老夫人她可能怀了身子的。老夫人也承诺找个机会请太医替东瑗把脉的。
想着,东瑗就变得心不在焉。
大奶奶杭氏先领着她们去了世子夫人荣氏的元丰阁说话,而后移步薛家内院的正堂坐席。
天气太热,正堂里用了冰,世子夫人还叫了丫鬟们在一旁打扇,大家仍是不停擦汗,胃口也不太好。
有几个体态丰腴的夫人和奶奶还中途去换了衣衫。
借着空隙,东瑗跟盛夫人请示想去看看薛老夫人,盛夫人微微颔首,东瑗就带着丫鬟蔷薇去了老夫人的荣德阁。
听到小丫鬟禀九姑奶奶来了,老夫人忙从内室迎了出来,笑容满面,步履稳重,并无病态,东瑗就松了口气。
看来祖母称病,真的是为了东瑗。
“祖母,大嫂说您受了凉。”东瑗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就搀扶着她进了内室,“您已经大好了吧?”(





第118节萧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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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笑起来,对东瑗道:“祖母没事……”
然后在她手上重捏了下,示意她不要多言。
东瑗会意,笑道:“那我放心了。听闻祖母受了些凉,我正着急呢,宴席未散就离席了。我婆婆知道祖母不见客,让我代她向您请安。”
说着又给老夫人福了福身子。
老夫人就呵呵笑,拉起了她。
丫鬟端了茶点,詹妈妈让众多服侍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东瑗和老夫人在内室里说话。
老夫人就问她:“上次你让蔷薇回来说的事,如今怎样?”
东瑗就把六月也没有月信的事告诉了老夫人:“祖母,我嫁过去两多月了,小日子都没来……”
老夫人不由面露喜色,笑道:“瑗姐儿,定是有了。你真是好福气,进门就怀了孩子,以后在盛家,祖母也少替你担忧些。”
东瑗抿唇笑了笑。
少些担忧?这话是多么美好的希冀啊。
东瑗的心有些凉。
盛家子嗣单薄凋零,盛修颐又去了西北,倘若有什么事,东瑗简直无招架之力。
她是个御赐的柔嘉郡主,皇家只赏赐了她八百倾良田,四百两黄金,同亲王女的名声,却无封地和府邸。
她只是同亲王女,并不是亲王女。
什么柔嘉郡主,吓唬平常老百姓或许可以,在盛昌侯盛文晖面前,毫无用处。
这个年代,女人似物品般,就算被丈夫打杀,寻个乱七八糟的名头,栽赃个不贞洁,娘家都不能替她伸冤。
东瑗穿越到这个年代,比这个年代的女人更加小心谨慎。她站在后世的角度看这个年代人权的不平等,有种超脱现世的忧患。她不是那不知无畏者。所以她格外小心遵从这个年代的规则。
要想自保,她只能靠熬。
熬到盛府她的丈夫能做主,熬到内宅她能当家,否则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孝道至上。倘若她和盛昌侯起了争执,盛修颐不可能顾东瑗而忤逆父亲。不孝之人会被世人嘲笑,甚至官途上被御史弹劾,前途渺茫。一个人连父亲都不能孝顺,怎么会忠心于君主?
父权至上。盛昌侯掌控了盛府的一切。
怀了身孕就会平顺些?那要先弄清楚盛家子嗣单薄的原因才行。
这些话,在薛老夫人面前是不能再提的。
老夫人很高兴,跟东瑗说了好些怀孕初期如何保养身子的话。大约到了午初。詹妈妈进来说,胡太医来了。
老夫人就让东瑗到她的床上去,放了幔帐,才请了胡太医进来。
隔着幔帐,东瑗听到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给薛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呵呵笑,客气了几句,就让丫鬟端了锦杌才床前。给床上的人诊治。
东瑗伸出手,詹妈妈就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块丝帕,将肌肤遮掩起来。才让胡太医坐过来医治。
等了少许,胡太医说有劳,就松开了手,东瑗将手腕收回了帐内。
老夫人就让丫鬟端了茶上来,又叫詹妈妈把屋里的丫鬟们遣出去,才问胡太医床上的人得了什么病。
胡太医常年在权贵人家行走,虽不知床上人的身份,谨慎道:“左寸滑而圆,主思虑沉喜,气血旺足;左关流而利。主体力充盈,饮食善而佳。从脉象上看,这位奶奶是喜脉。且奶奶身子骨健康,胎气稳健,恭喜老夫人。”
说罢,看薛老夫人的脸色。
只见薛老夫人长舒一口气。露出欢愉的笑意,胡太医也松了口气。
他在老夫人屋里、而非哪位爷屋里诊出喜脉,真怕是家里的姑娘或者丫鬟做了丑事。
老夫人一生气,迁怒太医,砸了他的车马,从此断了他在薛府的行走,甚至断了他在这个行的营生。◇◇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这样的事也是有的。
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办事。
明明家里有人不规矩,为了遮羞,不肯承认,反而怪太医。砸了太医的车马,转身就悄悄把不干净的人送出去。
太医遇到这种情况,最倒霉了。
因为薛老夫人一向宽和体恤,胡太医不敢不说实话。若糊弄薛老夫人,以后镇显侯府也没有他行走之地了。
镇显侯府每年送的年礼比平常人家多好几倍呢。
见薛老夫人露出喜色,胡太医忐忑的心才算定下来。他心念未转,就听到薛老夫人高兴对屋里服侍的妈妈道:“酷热天气,有劳胡太医走一趟,封二十两的消暑银子给胡太医。”
胡太医大喜,忙给老夫人作揖。
薛府每年会都给太医院封年礼,平常看病是不收费了。但是薛老夫人大方,每次都会给几两银子的车马钱。
可一下子二十两还是头一次。
胡太医喜不自禁。
“应该的!”老夫人呵呵笑,
詹妈妈转身出门,舀了一封整齐的二十两雪花纹银给胡太医,送他出了荣德阁。
丫鬟们进来替东瑗打起了幔帐。
东瑗眼角也露出几分欣喜。
太医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说她和孩子都很健康。
东瑗坐起身子,老夫人就问她:“想吃什么,祖母叫人给你做。”
东瑗说什么都不想。
下午末正三刻是吉时,五姐的花轿出门,东瑗想着她回门还是能见到,就没有起身去看。
花轿出门,宴席也散。
天气太热,众人也没有逗留的心思,纷纷告辞。
东瑗也从荣德阁出来,寻了盛夫人,一起回了盛家。
晚上,东瑗把自己怀孕的事跟蔷薇说了,还让她先保密,不要告诉橘红和橘香、罗妈妈等人。
蔷薇很高兴,连连颔首。
三日后薛东蓉回门。因前一天夜里一场暴雨,清早的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香气息,气温也降了不少,风吹在颊上暖暖的。
东瑗早起给盛夫人问安后。带着蔷薇回了薛家。
路上蔷薇就问东瑗:“奶奶,不晓得五姑爷长什么样子。”
比起盛修颐的平庸,萧宣钦可是京都有名的纨绔荒唐公子。
东瑗却想起萧家在对待薛东蓉寻死求嫁这件事上的态度,对萧宣钦有了几分保留。笑道:“等会儿不就能见到?”
蔷薇笑了笑。
到了薛家,东瑗发现家里的亲戚不比她回门时少。
东瑗回门时大家捧场,是为了给薛老夫人助兴;而薛东蓉回门时大家的齐聚,应该都是为了看看萧宣钦是个怎样的人吧?
他是臭名昭著的。
大家的心思,大约是想看看五姑娘不顾家族的声誉,不顾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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