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而耗尽,但是一个小点已经在驱动器室的其他地方再沉积下来。其中的一部分影响了激光器校准。如果不管它,它就会越来越糟糕,直到驱动器最后被破坏。
第五节
推力中止后,零重力加速度对我们来说是一件新奇的事。尽管我们已在空间待了十一个月,但我们仍然处于连续推力的有效重力加速度之下。在零重力加速度时,原来搏动的核聚变发动机不再发出连续的隆隆声,而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注意力不用放在彼此之间,因此我们精神上像是狂欢节——至少,我们三个人不涉及设计装配件。当康斯薇拉和卡特里娜没有表现得十分亲密时,我与她们两个还算相处融洽。当珍妮和罗莎在工作时,我们在零重力加速度情况下脱得光光的,做体操,想要看看在撞到墙壁之前谁能做最多的空翻,进行比赛,看看谁能够通过吹出空气的反作用力把她自己推过普通舱的宽度,我们开怀大笑,以弥补我们绝不会再有的青春。我们玩得非常痛快,直到罗莎回头来冲我们大声喊,打断了喧嚷:她们要工作。
对于珍妮和罗莎,那不是狂欢节。
每天傍晚,我为珍妮按摩紧张的肌肉,而她则不停地说话。最后肌肉就会松弛下来,她的能量消耗完了,我们只是沉默地漂浮着,我们的身体几乎接触不到。
驱动器停止运转后的第一天,珍妮和罗莎对于装配它还是比较乐观的。在几天内,她们设法改进计算机的火箭发动机推力室的模型,对问题进行模拟,不久以后他们便设计了一个临时代用隔板,连同磁场的一个重新组合,就会保持溅射材料远离准直仪。她们让我们聚在一起对此进行评论,但是我们当中没有人能够找到设计中的任何致命的缺陷。第二天,她们开始遥控机器人去擦净沉积物。后来,两个机器人中的一个失灵了。
机器人失灵的时候是罗莎在值班。她便使用另一个机器人把那个失灵的带进来,然后她们两人对它进行了检查。它失灵是因为计算机中央处理机(CPU)受到累积的辐射损伤。晶片是大双极的,受到很好的防护,但是驱动器室很热,最后机器人都被烤坏了。她们更换了部件,我们所有的人开始担心。我们仅有一套替换零件,在擦净驱动器后,她们还不得不重新校准激光器。
经过修理的机器人第二天失灵了。她们设法让另一个机器人完成清洁工作,但是最难的工作还是来了。激光器只得用驱动器来重新校准。在不具备充分动力的情况下,必定有一种等离子体。
另一个机器人在重新调准的第一天也失灵了。她们关闭了驱动器。珍妮把罗莎拉进一个睡龛内,她们低声地说了一会儿话,商量什么事儿。然后她们出来,珍妮穿上宇航服就到舱外去检查。她仅仅在高温带待了两分钟,没有多长时间就受到了大剂量辐射。“没有多大关系,”她说道,想要微笑,“不管怎样,如果我怀了孩子,那不会是我的。你们知道这一点。”我想要告诉她,我在意的不是那些婴儿,我所关心的一切是她。但是我知道她已经麻烦够多的了。我保持缄默。
珍妮和罗莎拆用一个机器人的配件来装配另一个机器人。然而仅仅干了两个小时后,那个装配的机器人就失去控制并漂浮进等离子体核心。在激光光学装置上喷涂金属汽化液体并使激光跨过驱动器室,激光器汽化了那个机器人。她们做的所有的工作都白费了。驱动器现在完全不起作用。我们在以四分之三光速行进。用损坏的驱动器,我们无从减速。
珍妮没有哭,连一声也没有哭;她超强的自制力起了作用。但是,当她告诉我她必须做什么时,我整个夜晚都靠在她的肩膀上哭泣,想要说服她再想想别的办法。
“那样不好,”我对她说,“不要那么做。我们不需要停下来。我们就这样待着就好,永远旅行。”
珍妮紧抱着我。“不,亲爱的。我希望我们可以的。”
“但是,为什么不呢?在这里我们拥有我们需要的一切。忘了这个计划吧。让别人去移居孔雀星座。”
“不会有别人,”她说道,“可能在我们离开以后,那个联盟本身就已分裂了,你知道那个情况。飞船太昂贵了。”珍妮沉思地微笑着,“而且,即使我们想要这样做,没有核聚变发动机,我们就会用完保持生命的能量。你也知道那一点。”
我确实是知道那一点,不过我还是想要忘掉它。“但是我们不需要全功率。我们不能使它只要足够让我们活着就可以了吗?”
珍妮摇摇头。“我们睡觉吧。早上还有足够的时间制订计划。”
但是我几乎一刻也没有睡着,目不转睛地茫然直视着黑暗。
第二天珍妮很平静,她召集机务人员们讨论我们选择的方案时完全是个专业人员。我们五个人一整天都在专门讨论那个问题,一直辩论不休,直到飞船的深夜,但是除了前天夜里珍妮告诉我的那个方案,我们没有能够找到其他办法。最后,我们决定让她做她已决定必须做的事。
那天晚上,自从我们认识以来珍妮第一次无法自我控制。她告诉了我关于她的生活。自从我们俩进入任务培训方案——要淘汰决赛选手十分之九的姑娘时,我认识了她。在航行中,九个月来我一直同她亲密相处。在所有那段时间,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秘密,而我则心满意足,从不打听。
她告诉我,她一向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她凝视着黑暗。她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她必须隐藏她的差异,要假装像其他的姑娘一样。仅仅由于偶然有一次,当她无意中听到一个姑娘告诉她的朋友另一个姑娘是despercibida(得斯珀希比亚),然后就咯咯地笑,她才意识到有一个词体现了她与众不同。那是巴西航天局的一个词,按照字面上的含意是“看不见的”,但是那个姑娘说话的方式夸大了每个音节,然后朝着另一个姑娘做了一个飞吻手势而使得它的含意明显了。当珍妮低声地对她自己说这个词时,她全身一阵发抖。如果有这样的一个词,那么某个地方就一定有别的词。
在十三岁时,那还是一个容易隐藏的差异。除了男孩子外还有其他的可追求的事——体育运动、天文学;学习微积分学的奇妙,首先是奇妙中的奇妙,一艘星际飞船在她头顶一千千米的空中盘旋,在日落后可以看见一个光亮的小晶体慢慢地划破天际缓缓上升。在十四岁时,当她自愿参加这项计划后,她就没有时间用于其他的追求。那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冒险,她有这个梦想。她决心不让任何事物妨碍她成为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从那里开始,她的道路和我的道路是相同的。尽管我们以我们的智力为傲,然而任务策划人员之所以挑选我们,考虑我们的家系多于我们的思想。经过二十光年的旅程,我们可能在防护性大气层和地球的磁场以外,巡游于宇宙辐射弥漫的一个星际的空穴。当飞船达到相对论的速度并滑行在星际之间时,时间就会相对变慢,将旅行缩短到十二年多,虽然机务人员可以待在氦氘储罐后面寻求防护,但辐射量仍将是巨大的。任务策划人员首先要寻找对辐射诱导的癌易感性最小的候选人。人们在他们的辐射耐受性方面大为不同:有些人在与他们的同事受到同样暴露辐射后几个小时内死去,而有些人仍然非常健康地活了几十年。家庭成员有死于癌症的任何候选人都会被拒收。其余的候选人要接受对五百个已知的能够产生辐射诱导癌的每个原致癌基因的周密遗传筛选。我们的思想也重要,但这是次要的。我们身体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珍妮的命运是通过她无法控制的测试而确定的。她通过了,我们几个都通过了,其他的二十四个姑娘也通过了。我们受到培训、筛选、再培训,直到在十六岁时我们都在我们的专业方面达到了相当于博士的水平;我是生物学专业,她是核聚变工程专业。然后从其余候选人中再次筛选,直到最后挑选出五个人组成机务人员。
“在那段时间里,”她说道,“我就像隐藏我最宝贵的财富一样隐藏我的秘密,因为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想要借故把我清除出去,说我心理上不胜任,如果他们以前这样猜疑的话。我想最后选择的半数姑娘是女同性恋者,她们当中有几个甚至是十分公开的,我从来不给她们任何人暗示我想同她们套近乎,因为我知道那太危险了。每次当有人如我所料被清除出局时,我就秘密地研究心理状态,熟练地对她们的测试做出正确答案,然后我就留了下来。”
“然后,贝丝,”她说道,“我遇见了你。真逗,在当初培训时我甚至从来没有注意到你,然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多。我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自然,很不错。但是你那么直率。我一直想知道是否这只是一个表面现象,像我一样,但是我太害怕,不敢问你。”
我不由自主地微笑着。“但是最终你还是问了。”
“当然,在飞船发射后,那些老头们要想改变他们的选择有点太晚了。”她的眼睛闪烁着笑道,“哦,贝丝,你应该看到你脸上的表情!你是非常坦率的,你确实很坦率!完全是天真的,我格外爱你就是因为你的天真。后来我知道我必须有你,无论出什么事。”→→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你也这样做了。”我抚摸着她的脸颊。
“是呀。我很高兴。即使我将要去死,我仍然很高兴。这是值得的,亲爱的,是完全值得的。”
所以珍妮始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敬畏她完美的自信。我不知道卡特里娜和康斯薇拉是否也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是唯一的一个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什么人的人。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我想过其他的事。
在黑暗中,我告诉她关于我的父亲,他有怎样的梦想,他怎样利用他当参议员和后来当航天委员的权力,大力推动星际飞船项目通过,而那时设计工程师们做出的每个新估算是成本的三倍,他如何付出了他的事业,到最后他付出了他的生命。我是伴随着宇宙飞行的梦想长大的。我的父亲唯一指望的就是他的女儿最后要成功,不管可能会多么难办。他赋予了我他的梦想,而我相信那个梦想值得牺牲任何数目的生命,包括我自己的生命在内。
但是后来,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早上,我不想要她去。
“我必须去,亲爱的,”她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不是罗莎去?为什么必须是你去?”
“我对硬件比较在行,贝丝,你是知道的。罗莎是一个操作机器人的奇才,但是她对硬件是很笨的,你是知道的。”
“那又怎么样?罗莎可以多花一点时间。我们可以没有她,但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