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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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手艺已经很不错了,难免心里痒得很,决定动手试一试。
  当天晚上吃过饭,在黑老五和桑佳慧的注视下,我准备进行开解。
  木匣属于套嵌结构,外层是红木,里层是金属,对应板面之间各由三十六根按照天罡星位排布的铜质铰链连接,正面那个红铜疙瘩叫定心球,与里面的金属箱是螺纹对位扣合,需要按照轮转之数旋转。
  望、听、搭之后,我已基本摸清门路,先用驴胶丝探明定心球的螺纹转数,用了大概半个钟头的时间将其摘了下来,露出后面一个指头粗细的锁眼,然后借助挠针将驴胶丝顶入,拴挂住铰链,用聚力匣反复磨断。
  二百一十六根铜质铰链,需要逐一研磨,我弄了整整一夜,损失了二十多根驴胶丝,才总算将它们全部弄断。此时外面都天亮了,可我们谁也不困。
  听着一阵阵挂轮旋转的声音,我知道红木匣就要开启,心里非常激动,手也跟着哆嗦起来,不知道里面究竟会藏着什么东西。
  黑老五一拍我的肩膀,露出满面馋相,“好丫头,开了这口箱子,估计就离天境不远了,让我老头子也开开眼。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微微一笑,使劲稳住心神,伸手慢慢掀开箱盖。我们都将脑袋凑在一起,就见里面铺有一块红色棉毡,中心嵌放着一块黑色的牌子。
  那块黑牌子和身份证差不多大小,约有一指厚度,边角十分圆滑,表面镂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我好奇地伸手抓起,感觉挺沉,摸着却跟木头似的。那些花纹雕刻得很精致,都是些花草和卷浪,正中是三个繁体字。
  第一个字我认识,是“楚”;第二个字就有些难了,连蒙带猜,好像是“轻”,不过也拿不准;至于第三个字,我就根本识不得了。翻过来看看,背后又雕着一个女子侧面头像,线条很简单,但是极有神韵,尤其是脑后一条大辫子,怎么瞅怎么和我有点像。
  我立刻来了兴趣,扭头问黑老五:“五爷爷,这是个啥,后面的女孩好像……”话没说完,我突然闭了嘴,因为我发现,黑老五和桑佳慧都直勾勾盯着我,脸上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见他们这副模样,我有点紧张,忙问咋的了。
  黑老五揪揪胡子,一指我手中的黑牌子,沉着嗓子说:“丫头,上头这仨字可是你的名字啊!”
  我一下就呆住了,脑袋里嗡嗡乱响,呆呆地托着那块黑牌子,这……这怎么可能呀?
  黑老五抓过黑牌子看了看,又摆弄几下,他眼睛立刻瞪圆,“妈拉巴子,有点意思,至少不下四十年,看来老楚这提前量没少打啊。”
  我吞了口唾沫,觉得太不对头了,四十年前根本就没有我,爷爷怎么可能提前做好这块牌子?我猛地想起故宫地下那只山水瓷碟,好像也是这种情况,在最不应该的时间,出现了更不应该的东西。可毕竟瓷碟有了明确解释,是有人偷换的,我这块牌子就让人难以琢磨了,莫非也是有人偷换吗?
  桑佳慧皱皱眉,突然说:“深度不太对,应该还有第二层,兰兰,你再往下看。”
  果然,这一层仅占箱体的三分之一深度,应该是个隔板。我急忙将它抽出,下面又是一层红毡,嵌放着一截黄绿色的竹片,刚好一阶竹节长度。两端切面平滑,竹节分明,看成色,应该有很多年头了。记得爷爷说过,红木匣里装的都是键门的宝贝,难道这个竹片也是吗?
  我正胡乱合计着,黑老五伸手将这层隔板也抽了出来。下面则放着一本淡蓝色的线装小册子,薄薄的,还卷了边儿,很是破旧,封皮上有块细长的白**域,写着四个楷体字——《解键辑录》。看那名字,应该就是我们北派的祖传秘籍了。
  将黑牌子、竹片和《解键辑录》并排放在桌上,我傻呆呆地看着,心里很是迷惑不解,黑牌子为啥会刻有我的名字,那个竹片又代表啥意思呢?
  黑老五伸手抓起《解键辑录》,朝我一龇牙,“丫头,够意思,让我老头子先瞅瞅。”不等我回答,他就刷刷翻了起来。
  我赶忙凑过头,就见通篇都是黄豆粒大小的繁体字,密密麻麻,几乎不分段落,根本就不知道写的什么。翻到最后一页,却是两只人手图案,掌心和十指上画满了各种印痕,有长条状、有圆环状、有三角状、有U形状,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凹坑,分布特别规律,但两手又各不相同……
  看到这里,我猛地跳起来,用手指着,激动地大叫:“这是手模,和爷爷的一模一样,我看过的。”
  黑老五瞥了我一眼,深深点头,说:“满手的鬼画符,妈拉巴子的,也真够绝的。”桑佳慧摸着那块黑牌子,慢慢地说:“木箱是键门祖传,里面收藏秘籍也没什么,可这块黑牌,还有这个竹片,就让我搞不懂了。五爷,您怎么看?”
  黑老五说:“你容我再翻翻,约莫里面有猫儿腻。”估计桑佳慧是为了避嫌,起身走到沙发那头坐下。
  黑老五翻得极慢,时而皱眉头,时而吧嗒嘴,眼珠子上上下下一个劲儿乱转,想来里面记录的东西非常重要。
  我坐在旁边,等得很是心焦,可又不敢去问,只好耐着性子,眼巴巴瞅着他。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黑老五才看到最后,他使劲将册子拍在桌上,满脸兴奋地说:“妈拉巴子的,丫头,看来咱爷儿仨还得去趟老虎洞啊!咱们就是耗子、兔子和王八。哈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一愣,不明白黑老五为什么忽然骂大家,还有那个什么老虎洞,又是在哪里?
  听我发问,黑老五骂了句扯淡,撇着嘴说:“耗子、兔子和王八走一条道嘛,这是成语,你不懂的。”
  桑佳慧使劲忍住笑,搂着我的肩膀说:“那句成语叫‘殊途同归’,说的是走不同的路,但是都到达相同的目的地。五爷爷可没骂咱们。”
  黑老五摸摸我的脑袋,哈哈一笑,“对对对,鼠兔同龟、鼠兔同龟。你五爷爷岁数大脸皮厚,当王八不打紧。俩丫头谁当老鼠,谁当兔子,自己合计。”
  我抓抓辫子,慢慢点头,心里觉得可能就是“龟兔赛跑”的意思,不过好像也没老鼠的事儿啊。
  我又问黑老五《解键辑录》里到底写着什么。黑老五说都是一些健门手艺修炼的法子,又抓起那块黑牌子,哈口气,在衣服上蹭蹭,告诉我这叫键牌,是用罕见的黑木玉做成,长在极深的树根里,得大地灵气滋养,兼具木石两重属性,可是个好东西,比得上顶呱呱的蓝田白水玉,一小块就够买处大宅子……
  听他又开始跑偏,我赶紧岔开话题,问他什么是挡箭牌?黑老五说:“挡个屁,是键牌。这册子里说,你们北派每个嫡传门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键牌,由上代掌门亲手颁发,要去北镇老母洞将键牌归宗入位,才可以称得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开锁人。”◆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这时我才听清,原来是老母洞,而不是老虎洞。我隐隐约约又觉得这个地方挺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还有就是,难道爷爷在我出生之前就给我取好了名字,还刻在了键牌上?可是不对啊,开锁术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爷爷一开始也没想传给我的。
  我绞尽脑汁,想到脑仁儿发痛,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就见桑佳慧托着键牌,问黑老五:“五爷,听您的口风儿,看来您原本也是打算去北镇老母洞吧?”
  黑老五点点头,跷起二郎腿,揪着胡子说:“本来没想跟你俩说,可现在咱爷儿仨都成了鼠兔龟,也就不瞒你们了。明年开春儿,你五爷爷要去北镇驴山论论盗。”
  我感到特别奇怪,鼠兔龟也就罢了,咋又扯进了驴,黑老五要去论啥盗呢?
  桑佳慧告诉我,这个北镇和特产游沙的凌海一样,都是辽宁锦州下面的一个县级市。中国有五大镇山,分别是东镇青州沂山,西镇雍州吴山,中镇冀州霍山,南镇扬州金稽山,北镇医巫闾山,简称闾山。闾山中有一座青岩寺,位于常兴店镇境内,始创于北魏,盛于中唐,其中上院有一个天然石洞,里面供奉着“歪脖老母”,相传为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化身之一。各地寺庙观音像众多,不论坐像或站像,头部都是正面的,然而此洞的观音像,头向一侧倾斜,故称“歪脖老母”,称得上绝无仅有。据说求子求财特别灵验,至今香火绵延,长盛不衰。前年省厅组织旅游,她也曾去过,导游讲解得很详细。
  黑老五看了看桑佳慧,点点头,“桑丫头说得没差儿。”他又对我说,“丫头,知道不,这歪脖老母可是咱盗门和键门的祖奶奶啊。”
  我很是诧异,怎么观音菩萨还会是我们的祖师呢,就急忙问他里面的缘故。
  黑老五眯起眼睛,轻轻拍着《解键辑录》,说:“中国盗门打唐朝往后,一概尊观音为祖师,倒不是说观音菩萨是个撬门轧锁的小偷,而是里面涉及一个传说。刚才桑丫头也说了,观音有三十二化身,其中一个化身是千手千眼观音,每只手心生出一眼,千手表示遍护众生,千眼则表示遍观世间。可自唐朝以后,千手千眼观音的一只手掌内就空了。听老辈儿讲,唐朝初年的大把势爷侯老七在一次行窃时,不留神被销器毁了一对招子,他觉得这辈子拉倒了,就生出个自杀的念头,跑到闾山青岩寺准备一脑袋跳下去。没承想,千手千眼观世音突然降世,说他半生劫富济贫,没必要玩自杀,又从自己一只手中摘出一只眼睛送给他,让他重获光明。
  “侯老七哭得稀里哗啦,当场就拜观音为师,还发誓一辈子绝不作恶。也别说,估计是得了观音娘娘的眼珠子,侯老七以后这能耐还真见长,光靠一只眼就横行南七北六十三省,成了当世一名响当当的侠盗。尤其是,他特别擅长开锁手艺,硬是将开锁术拉出盗门,另成一派,自己则做了键门开山大宗师。
  “因为盗键不分家,从那会儿起,后世盗门和键门的门人就都尊观音为祖,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因为千手中的一掌内少了一眼,也称那只手为妙手。人们老把高明盗术叫做‘妙手空空’,取的就是这层讲究。”
  我听得很是振奋,原来键门还有这样一段光辉的历史。我又想到爷爷曾给我讲过键门由来,确实也提到了这个侯七爷。尤其是爷爷屋中常年供奉一尊镀金观音像,每日都要上香磕头,态度特别虔诚恭谨,看来真是不假了。不过我还是挺好奇,黑老五口中的闾山论盗又是咋回事呢?
  听我问起,黑老五慢慢点头,说:“盗门、键门尊歪脖老母为祖,闾山青岩寺自然成了两派圣地。还记得我说过不,盗门除了师承关系是改不了的,其余都是按手艺的高低论资排辈。把势越高,名字越大,至于具体怎么个论法儿,这里面就有点意思了。
  “每年农历二月十九是老母娘娘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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