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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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飞快地挥舞两根小箭,同时双脚不断侧踢,将那些连绵不绝射出的银箭一一磕飞踹远。他速度快到吓人,好像生出无数条胳膊和大腿,又好像在跳踢踏舞,数不清的银箭向四面八方迸射出去。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桑佳慧在下面大喊:“兰兰,别耽误时间,快开门。”
  我心里一动,赶紧扭过头,用月骨小洞套住挠针,开始分别划拨每条边。结合每条边的不同结构,我利用不同手法,耐心挑拨里面的暗齿、销柱、牵机线。等全部挑开后,按照六条隐边的长度,我再用聚力匣将几根驴胶丝分割成六段,每段都长出一寸,用挠针将它们顶入石缝中,紧紧嵌进挂住门内六排起锁闭作用的反向挂钩,只留出十二个短短的线头。
  见一切稳妥,我飞速将十二个线头双双绑在一起,再用那根黑色驴胶丝串联,轻轻向外抻拽提拉,同时用挠针不断撬压。没一会儿,整具天集七巧门微微震荡起来,六排反向挠钩咔嚓咔嚓地松脱,一块块铁板慢慢向洞壁里面缩进去。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后黑老五骂了句:“妈拉巴子的,好在丫头解得快,要不你五爷爷得累出屎。”说着,他一**坐下,背靠我的大腿,呼呼喘起了粗气,显然是累坏了。
  我急忙扭头一看,对面洞壁那七根钢管正慢慢缩回,很快就消失不见。我又往下一瞧,数不清的银色断箭落在石蘑表面,白花花一大片,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支。
  黑老五坐在那里,一边抖着胳膊,一边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我这老胳膊老腿还挺管用,要不就成刺猬了。”
  桑佳慧立刻蹲到他面前,帮他揉搓四肢肌肉。
  见黑老五没事,我也放了心,回身再看天集门。其中有一块小三角板是拼在中间偏右的,其余六块铁板回缩时,它已经倒入内侧。我伸手轻轻抓过,感觉沉甸甸的,看不出究竟是种什么材质。我随手装入挎包,寻思着留个纪念,也算没白来。
  铁门后面黑咕隆咚的,一股类似馊饭的味道扑出来,我被熏得差点吐了。我赶紧眯起眼睛,捏住鼻子,又伸手接过桑佳慧递来的油灯往里照了照。这一看不打紧,我身子使劲往后一仰,好悬没从钟乳上折下去。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个人!
  虽然油灯光线不足,但门内空间也不大,基本可以完全照亮。在火苗的闪烁中,我看到距离我不到两米处,有一个人坐在地上,他歪着脑袋,眼睛大睁,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是一张凶恶的脸孔,挤眉弄眼的,不过由于紧张,我也没怎么看清楚,“凶恶”只是一种瞬间的感觉,在离我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张脸,实在太吓人了。我条件反射往后猛退,双脚踩空就要掉下去,我急忙使劲扒住旁边一块钟乳。我立刻蹲下来,紧紧闭住眼睛,眼前却还是出现那张脸,心里怦怦一个劲儿乱跳,身子不停地打哆嗦。
  见我迟迟不动,黑老五在下面一把托住我的**,说:“丫头,咋了,快往里进啊。”
  我带着哭音儿说:“五爷……爷,里……里头……有……有个人。”
  “妈的!”黑老五嗖一声就蹿了上去,桑佳慧也紧随其后,又拿走了我手里的油灯。我蹲在他们身后,一个劲儿想往下撤。
  过了一会儿,就听桑佳慧叫我,语气很是正常,“兰兰,上来吧,是个死人。”
  死人?!听说是死人,我反倒不害怕了,慢慢吞吞站起身,把脑袋**他们的肩膀中间,仗着胆子向里看去。
  就见那人伸直两腿坐在地上,胳膊自然下垂,脑袋都快耷拉到了左肩膀,虽然眼睛睁得挺大,但眼球却乌蒙蒙的,没有一点光泽。脸上皮肤又黑又干,都是一道一道的褶子,似乎缩水严重。鼻下是两撇小胡子,尖嘴猴腮的,像一只成了精的大耗子。身上穿着一件古怪的长袍子,已经烂得瞧不出是什么颜色了。
  我瞅了半天,舔舔嘴唇,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我捅捅桑佳慧,小声说:“桑姐姐,真是死人吗?”
  桑佳慧始终凝视着,听我问话,她慢慢点头,“嗯,好像是具干尸,我过去看看,你先别动。”她双手一撑,迈步走进密室。黑老五嘴里叨叨咕咕,也快速跟了进去。
  看他们走进,我胆子也大起来,紧跟着慢慢蹭过去。这回脸对脸蹲在那人跟前,看得更是清楚。他应该是男人,差不多是个秃子,稀稀拉拉的长头发在后脑勺偏后位置,拧成手指粗细的一根小辫子。袍子破破烂烂,开襟边缘绣了几条张牙舞爪的小龙,好像是金线,纽襻亮闪闪的,估计是黄玉做成的。
  黑老五“啊呀”一声,伸手扯下黄玉纽襻,举在眼前,哈哈大笑,“妈拉巴子的,和田玉精,就冲它,这趟也够本了。”我皱皱眉,觉得他那样很不好,偷死人的东西有些损阴丧德。
  再看看那死人的服饰打扮,应该是清朝人,可是头型又不太像,也不知道他会是谁,又死了有多少年。尤其是大睁两眼,好像死不瞑目,在昏暗的灯光下,瞧得人心里有些发毛。
  我们慢慢转到身后,发现干尸后腰处立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瞅形状好像是口箱子,约有一尺见方,通体暗红。既然有了支撑,难怪他始终保持坐姿。
  黑老五叫了声好,抬脚将干尸踢开,扭脸跟我们说:“管这老小子是谁,宝贝肯定在这儿了。”
  看干尸东倒西歪躺在一旁,我很是不舒服,黑老五踢人尸骨的做法更是罪过,这是对死人的大不敬啊。
  我心里叹着气,低头再看那口箱子,原来是生铁铸成的一块正方体,表面布满暗红色的锈斑,边角倒是异常齐整,好像是切出来的,下缘与地面没有任何接缝,似乎是一体铸成。
  黑老五絮絮叨叨,蹲在那里东拍西摸,瞅那架势似乎非要把宝贝抠出不可。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心里暗笑,跟着桑佳慧又四处走了一圈。
  密室并不算大,也就十平方米左右,是一个规规矩矩的正方体。我伸手摸摸墙壁,又冷又硬,完全是整块生铁铸成。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上面有不少细长的白色印子,东一条西一条,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砍过。在最里面的墙角,桑佳慧慢慢拎起一把细细的长刀,刀锋极薄极利,丝毫没有锈蚀。
  桑佳慧用指头弹了一下,刀身轻微震荡,响声很是清脆。她将刀刃与墙壁上的划痕比了比,慢慢地说:“划割面非常吻合,都是刀砍造成,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打斗,那具干尸……”
  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身后黑老五喊我:“兰丫头,过来,过来,这个铁箱子挺**古怪啊。”
  我们几步跑过去蹲下,就见黑老五拍着铁箱,气呼呼地说:“妈拉巴子的,根本抠不开。上面还净是些破道子,跟鬼画符似的。”
  桑佳慧将油灯移近,借助光亮,我看到铁箱表面很干净,上面附着的锈斑已经被黑老五刮去,颜色乌沉沉的,均匀分布着很多极淡极浅的细线,似乎是用尖锐的刀尖刻上去的。那些线条粗细一致,大部分都呈弧线走向。我伸手摸了摸,感觉应是铸造之初就有的,并不是后期刻制。用挠针磕打几下,声音略略发空,肯定不是实心儿。
  黑老五用手摸着铁箱与地面交接的位置,跟我说:“连根儿长上的,兰丫头,你瞅瞅这东西是不是啥锁头,要是的话赶紧打开,急死我了。”
  我点点头,用挠针沿着那些线条走势划去,听着咝咝沙沙的怪异响声,好像几百只蜈蚣在爬行,让人心里有些?得慌。
  我越听越觉得怪异,模模糊糊想起什么,可又无法具体捕捉。我赶紧跪下`身子,将脸凑过去,仔细查看那些弧线。看了半天,果然叫我发现了里面的奥妙。
  我合计片刻,回头告诉他俩:“听爷爷以前讲过这样的锁头,应该叫花匣,据说是明清皇宫专门用来存放机密物件的。看到这些线条了吗,就是刻在箱身的花朵,是一种变形锁道。每只花朵又分八片花瓣,取一个‘花瓣纷繁,护蕊藏心’的口彩儿,开解的手段叫做裂瓣。不过这类锁头非常难做,而且平常都是一花,顶多也就是三花,刚才我数了数,已经做到五花,非常稀罕,看来里面真的藏着好宝贝。”
  听我这么说,黑老五胡子乱颤,乐不可支,急急地说:“那赶紧整开吧,还愣着干啥,难不难?”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还成,现在我到了地境,应该可以打得开。”⊙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黑老五大喜,立刻说:“我给你打下手儿。”
  

第十三章 裂瓣得盘出地宫
  花匣从地面凸出,共露出五个面,五朵花分别雕刻其上,我决定先从最上面的进行开解。
  我选好一根最细的挠针,却迟迟没有落下,因为解这类花锁有着极大的讲究。花瓣雕刻复杂,线条繁多,挠针行走路线决不能有所重复,否则花朵表面纹路受力不均,不但无法开解,还容易牵动里面的绷簧引线,彻底锁闭整个花匣。
  我歪着脑袋,看了足有半顿饭工夫,自认为已经计算好划拨路线,我屏住气,柔柔地将挠针顶在一片花瓣上。
  沿着花瓣纹理走向慢慢划拨一圈,又从交界处转到另一片花瓣,依次往复,将八片花瓣全部走了个遍,逐一挑开里面暗藏的细小拨轮,最后将针尖固定在花心中间。
  花心位置有八根盘绕的花蕊,彼此紧密穿插纠缠,尾端各连接着一根白钢坠线,深深埋入花匣内部,由一个铜质的坠线轴固定。我快速用掌心小洞套住挠针尾部,手掌来回划着圈子。挠针忽而弯曲,忽而伸直,针尖吱吱嘎嘎乱响,慢慢撼松花蕊下面隐藏的平行缀线轴。过了一会儿,就听嘎巴嘎巴连续八声轻响过后,花蕊一根接一根向外弹开,八向缀线也一根接一根松脱,紧接着,花匣微微一颤,正面那八片花瓣齐齐凸了出来,整整高出匣体表面一指厚度。
  一花裂瓣!
  按照这种方法,我又一鼓作气解开了其余四面的花朵。
  五花裂瓣!
  看到开解成功,我心里特美,记得爷爷曾说我的手艺也就能开二到三花,但现在轻易就开到了五花,显然是有了很大长进,要是他瞧见了,不知道多欢喜呢?一念至此,我突然又想到爷爷,眼角忍不住开始发酸,先前的兴奋立刻消失。
  我慢慢坐在地上,呆呆望着那五朵浮凸的花瓣,不禁想起2005年那个元旦的晚上,爷爷的声音也仿佛从远处传来,“丫头,爷爷不能养活你一辈子啊,你现在啥都不会,以后可咋生活呢?”
  是啊,爷爷不可能陪我一辈子,他也有老去的那一天,不过兰兰现在的本事已经很不错了,可以养活自己了,兰兰好希望爷爷能回到身边,让兰兰好好伺候您几年。我扭头看看那个白胡子干尸,心头一阵翻搅,爷爷要是真的遇到危险,或者是死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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