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锁》作者:桑尚_第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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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油线还真是在变粗。油线内部似乎有一根细条状的东西竖直穿出,而且速度飞快,瞬间就到了我们身边。我急忙喊了一声,叫黑老五他们快来看看。
  我们三人凑到一条油线前,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就见里面从上至下,降下来一根小手指粗细、明黄色、亮堂堂的金属棍,笔直笔直的,顶端还分成四个半环状的挠钩,眼瞅着垂落在石板的顶角,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左右瞅瞅,全都是如此,数不清的金属棍从头顶深处垂落,直挺挺地立在地面,清亮的石油顺着棍身不停泻下,好像镀了一层亮油漆。我们站在里面,有点身处金丝鸟笼子的感觉。
  正瞧得发愣,我忽然听到地底传来一阵咯咯咯的闷响,好像是金属轮盘转动发出,然后就觉得脚下一颤,石板急速地左右抖动起来,我没有站稳,差点摔个趔趄。
  我一把抓住黑老五的胳膊,问他这是咋了,是不是黑飞鹰准备咬人脑袋了?黑老五面色阴沉,朝地面努努嘴,“奶奶的,快看。”
  脚下众多青石板在剧烈震荡中,一块块四向平移开来,彼此之间的缝隙慢慢扩大,那些金属棍在顶角位置嵌了进去,深入两寸左右才停住,紧接着里面传出各种环扣相搭的咔咔声音,似乎是金属棒顶端的挠钩与石板下面的什么东西咬合连接上了。
  看到这里,我立刻猜出,肯定是机关开始启动了,而且还是这种从脑顶到脚丫子的,联想黑老五说过的连界销器,那就必然是黑飞鹰。我十分紧张,跳到黑老五所在的石板中,又拉过桑佳慧,三人互相挽着手站在一起。
  这回离得近了,彼此脸上的表情都瞧得挺清楚的……不对,不对,怎么突然这么亮呢,完全不是贝镜光线映照的感觉。刚想到这点,耳中突然又听到一阵阵咝咝的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传下来的,而且越来越大,室内也随之越来越亮。我急忙仰头一看,上面的景象让我呆住了。
  就见头顶极远处的金属棒已经变成亮闪闪的蓝色,那股蓝色正快速地向下蔓延着,好像突然射下来的蓝色激光束,所到的空间位置都跟着明亮起来,呈现出一片空幽幽的异样景致。随着蓝光逼近,室内温度随之骤然下降,身上立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黑老五跺跺脚,突然叫了出来:“是火,这些石油被点着了。”
  他的话让我很是莫名其妙,明明觉得温度开始降低,身子都有点哆嗦了,怎么还说是火呢,这不是开玩笑嘛。可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金属棒上的蓝色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身边,四下笼罩在蓝汪汪一片光晕中,彼此的脸孔都变得有些怪异,又有些朦胧,好像隔着一层稀薄的雾气。
  我扭头看去,好奇怪啊,那些蓝光包裹住的金属棒表面,竟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好像夏天揭开包装纸的一根根冰棍似的,而且越来越浓郁,慢慢在密室内充盈起来,让人觉得好像走进大雾中,视线也变得不清楚起来。
  我越看越奇,凑近一根金属棒仔细瞧着,这才发现,原来那些蓝光真是火焰,和家中煤气炉发出的蓝色火焰差不多,是透蓝的。就见淡薄的蓝色火焰犹如水一般流淌在金属棒上,数不清的细小火苗不断伸缩跳跃,好像是一根根小小的触须,阵阵冷气从里面喷出,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生疼。
  桑佳慧还有些不信,扯下一根头发递了上去。发丝刚一触及蓝火外焰,哧的一声,顶端立刻燃烧起来,迅速向手掐部位传递着。她吸了口气,赶紧撒手扔开,未等头发落地,就已经烧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完全超出我的想象,蓝色的火焰倒不算稀奇,但是火焰燃烧却还能释放看得见的冷气,这就让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了。
  我扭脸看向黑老五,心想他既然一眼就能瞅出是蓝火,估计也能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黑老五死死盯着一根金属棒,掐着胡子告诉我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金属棍应该叫噬焰金,是金子的一种,特产于新疆阴山山脉,据说矿藏稀少,深藏于几百米深的地下,而且炼制工艺极端复杂,平时很是罕见。这种金子有一个特性,当遇到焚烧时,不但强烈地吸取热量,同时会释放出本身蕴涵的阴寒之气。
  听到这里,桑佳慧四下看了看,略带困惑地说:“五爷,如果真如您说的,这些棍子都是噬焰金,努尔哈赤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古怪的东西,而且以当时的开掘水平和炼制工艺,能不能造出来,可也不好说啊。”
  黑老五点点头,说这里面哪个东西不古怪得很,满清大辫子这回玩大了,照这样推算,北京故宫地下没准儿藏的好东西更多,有机会真要进去捞他一票。桑佳慧慢慢摇头,说北京故宫未必如此,满清发源于东北,这里才是正宗所在……
  听他们两人说个没完,我急忙打断,问黑老五这种机关究竟有什么用意,既然能释放阴寒之气,会不会和黑蛇池子里那些蛇桩一样,用冷气来冻死我们?
  黑老五摇摇头,说:“我觉得不会,就算是温度降低,但是密室本来就很热,两下相互一掺和,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受。”他又看了看四周,说自己现在瞅不明白这个机关的用意,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先顺着金属棒中间的空隙继续往前走走再说。
  听黑老五这样说,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我一步迈了出去,打算穿过正前方两根金属棍。
  不料,我的前脚刚踩到石板,两侧的火棍刷的一声,沿着板缝,齐齐向中间挤撞过来。当时我正好一脚里一脚外,身体处在动态行进中,不但没有丝毫闪避的意识,而且也根本没有闪避的劲道,眼看就要被夹在中间。
  我吓得“妈呀”一声叫出来,身子立刻僵在原地,只能等死了。我突然觉得后腰带一紧,一股大力把我猛地拽了回来。那两根火棒带着森森冷气,贴着我的鼻尖对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对撞的力道极大,两根棍体都跟着晃动起来,互相小幅度连续撞击,表面那些蓝色火焰急速抖了抖,蹿出无数细细的火线和火星,将我额前刘海燎去不少。
  我心头怦怦乱跳,急忙伸手抹去头发上的火苗,回头看看身后,黑老五正抓住我的腰带,一脸责怪地瞪着我。
  桑佳慧上前帮我掸了掸烧焦的头发,说:“太危险了,多亏五爷反应快。”
  我拍着胸口,磕磕巴巴地谢了黑老五,又问他这是什么机关。黑老五抱怨说:“丫头,你忒急了点儿,没等我说完话就撒丫子往前冲,容我这回好好看看再说吧。”
  黑老五放开我,蹲在那两根贴合在一起的火棍前,歪着脑袋仔细端详半天,吧嗒几下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敢情这是天宫格杀阵啊。”
  听到这个名字,我立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好像叫《异次元杀阵》。那还是爷爷要求我看的,说里面的机关格局是一个锁阵,好好学学,对提升手艺绝对有帮助。既然两者都带个“杀”字,那肯定是凶险无比了。
  黑老五告诉我们,天宫格杀阵是脱胎于上古幻形奇术的一种现实阵势,一般多用于排兵布阵和守卫墓葬。至于为何称为宫格,这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
  在中国古人眼中,对称的图形具有最极致的美感,其中以环为最,宫次之,格居三,也就是圆形、正方形和长方形。根据古代机关秘术里记载,在实际应用中,宫阵比环阵更具可操作性,主要是因为构建起来相对方便,尤其是里面又可包含格阵,从中可推演出宫格幻变的衍生结合。
  以眼前的密室而言,地面上的一块正方形石板意为“一宫”,四块石板为“四宫”,九块石板为“九宫”(注:此九宫与我们常见的九宫格有类似之处,但不完全相同)……依此类推,每若干块石板组成的正方形,就是石板数量的第几宫。﹌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其中每两个单独的宫又组成一个最小的长方形,也就是“一格”,按照这个方式计算下去,无论多少块石板,只要彼此纵向排列,或者平行排列成偶数,又都被称为第几格。
  讲到这里,黑老五一指脚下,说:“咱们脚踩着的这块石板就是一宫,以这个为中心,朝四个方向延展,两块石板一并列,也就是一格了。上下左右各宫格互相套嵌,谁也说不出究竟会排出多少种宫格阵势。”
  黑老五连说带比画,啰啰唆唆地讲解了好半天,但无奈我对此道知之甚少,尤其是打小就不爱学算术和几何,直听得昏头涨脑,就觉得眼前这些石板都飞了起来,条条块块地让人看着直发晕。然而不管怎样,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天宫格杀阵肯定是复杂无比也就是了。
  桑佳慧显然听明白了,在一旁解释说:“这是数列中的排列组合,里面又包含正向和反向的几何公式推算,现在地面上石板无数,就能排列出无数的宫格序列。”
  黑老五点点头,说:“你说的那个什么列不列的玩意儿我不懂,反正这个天宫格杀阵的确险得邪乎。”
  我忍不住问道:“瞅着是挺迷糊的,可是又能代表什么呢,难道就是用棒子夹人?”
  黑老五嘿嘿一个劲儿冷笑,也不应声,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飞蝗石,示意我们看仔细。
  他将手里的飞蝗石往右侧的那块石板投去。由于没有发力,小巧的飞蝗石轻轻磕击在地面。紧接着,两块石板中缝处的金属棒发生了变化。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却不是相互对撞,而是一根金属棒急速向另一根撞去,剧烈撞击之后,又迅速复归本位。由于移动速度太快,火苗在铁棒游移的平面上划出一幕蓝色的荧光,好像一匹淡淡的蓝绸飘过,滞留了一会儿才缓缓消失。
  看着眼前异景,我和桑佳慧都暗暗吃惊。尤其是我对锁具制造原理十分清楚,触类旁通地想到,石板下面的机关构成肯定异常复杂,充满各种不同种类的索引构件,才可以分别驱使铁棒做出不同形式的攻击。
  黑老五又告诉我们,天宫格杀阵多见于密道类机关,一般都是游动石墙或者铁翻板,一个宫的四面方向便是出口,但是要择机而出,进入下一个宫,再选择新的出口出去。但是,每道铁翻板和石墙都是机关启动的枢纽,而且彼此又十分类似,一旦选择错误,不是困在里面走不出去,就是触碰销器被活活弄死。
  眼前这个天宫格杀阵是一种变形机关模式,四面不设游墙翻板,而采取了燃着蓝火的噬焰金棒。虽然可以看清楚外部环境,但越是这样,反而越难走出。因为太过通透,缺乏参照物体,方位感非常容易出现偏差,一旦发生多次走错的情况,机关启动的劲道蓄积到一定程度,牵引金属棒全部启动,会形成一个大规模的游杀阵势。到那时候,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
  讲到最后,黑老五面露狰狞,恨恨地说:“知道格杀勿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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