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他妈的……是这个熊玩意儿……”他越说越恨,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巨蛇身上。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被黑老五脚踹的那块鳞片表面的冰层已经开裂,露出表面一个极为细小的洞眼,因为拼装匆忙,外加结满薄冰,刚才竟然被我忽略了。
难道这是开启石门的锁眼?一念至此,我立刻蹲下`身,用拨片使劲刮掉上面残余的碎冰,取出一根细细的挠针插了进去,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咬合住挠针。我心里一乐,知道这一定就是机关所在了。
第九章 地键骨断破蛇门
我试图用惯用的解锁方式进行开解,可因为受冻严重,双手的肌肉早就僵硬麻木,完全不听大脑指挥,我哆哆嗦嗦弄了好半天,根本就捏不住挠针,更谈不上解锁了。
我急得要哭,心里暗骂:你咋这么笨,到了要命时刻,竟然打不开锁头了。猛然间,我想起爷爷曾经说过,开锁技艺分三个层次,分别是天地人三重境界,其中有这样一个口诀:“天键魂取、地键骨断、人键肉开。”
天境,我自问是没啥指望了,但眼下两手的肌肉既然冻得不听使唤,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冒险用骨头试一试了。成不成的,好歹就搏这么一回。想到这里,我把牙一咬,心一横,从挎包里摸出一根略粗些的锋利探针,猛地递向桑佳慧。
我盯着她的眼睛,十分用力地说:“桑姐姐,照这个位置使劲扎下去,扎到骨头也别拔出来,一定要钻出一个小眼儿。”说话间,我摊开右掌,用左手食指点着掌心正中偏下的一处位置,“就是这里,使劲扎下去。”
我的这番举动,把桑佳慧吓了一跳,她身子往后缩了缩,没有接探针,惊讶地问我:“兰兰,你咋了,说什么胡话呢?”
黑老五江湖经验丰富,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他伸手接过探针,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沉着嗓子问我:“兰丫头,这可是地键骨断啊,你觉得你能行吗?可别逞能啊。”
我摇摇头,咬着牙说:“豁出去了,行不行也要试试,总不能活活被冻死在这里吧。”
黑老五瞅了我半天,点点头,说:“好,要是真能行,你就一步到达地境了,那就有点意思了。来来来,摸骨认穴的手艺你五爷爷在行,我帮你扎。”
桑佳慧立刻挡在我身前,看着黑老五,急急地说:“不行,什么骨头断不断锁的我不知道,但兰兰这只手不是废了?”
我心里好感动,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说:“桑姐,要想咱们都能活着出去,现在也就这么一个办法了。你放心吧,要是成功了,我的手艺也能高一个层次。就是不成功,咱们都成了冰棍儿,我留着这只手又有啥用呢?”
听我这么说,桑佳慧思索片刻,深深叹口气,不再说话,默默站到旁边。
黑老五用手指弹弹探针,扭头跟桑佳慧说:“桑丫头,你扶着点兰兰,可能会有些疼。”
桑佳慧立刻搂住我的腰。我感觉她的力气很大,都搂疼我了,生怕我会飞了似的。
黑老五右手托着我的手掌,大拇指在掌心月骨的位置轻轻抚摸着,慢慢地说:“手掌共有十三块骨头,其中以靠近腕部的月骨最为敏[gǎn],是开锁人施以地键骨断首要看重的。但针刺后,会稍稍有些发麻发痛,不过也不严重,当然了……”
正说着,他右手猛地下沉,尖锐的探针刹那间就刺进我掌心的肌肉中。
最开始,那种痛感并不强烈,就是普通的针扎感觉,但一顶到骨头上,我就觉得那里好像突然被人用大锤敲碎了一样,粉碎的痛感从手掌开始快速蔓延,瞬间就传导到了全身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眼珠子都好像感受到一种灼烧的疼痛。
我“哎呀”一声大叫出来,身体剧烈抽搐扭动,跳着脚就要往上蹿。
身后的桑佳慧拼死抱住我的腰,把我按在原地不能动弹。黑老五立刻松开挠针,双手牢牢扣住我的两只手腕。
说来真是奇怪,这要命的剧痛来得快,去得更快,也就不到两秒钟的工夫,竟然不痛了。那根探针,直挺挺地立在我的掌中,随着我的身体微微颤动着。
我涕泪交流,模模糊糊地看着黑老五,就见他眨着眼睛,脸上表情很是古怪,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了,经针刺后也会产生瞬间的强烈阵痛……”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我,面带微笑地点点头,眼神里充满赞叹之意。我知道,他刚才说那些话,其实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能够放松精神。否则,那种要命的剧痛,我是无法承受的。
我使劲蹭去脸上那些冻结的泪珠,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此时,月骨受到针刺的部位竟然生出了一种麻酥酥、暖烘烘的感觉,整只冰冷僵硬的手掌也随之温暖起来。这种温暖的感觉,好像一股细细的水流,迅速自掌中向外传递游走,很快就传遍全身每一个角落,体内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也感受不到寒冷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十分纳闷,难道我已经一步到了地境,这种感觉就是抵达地境之后带来的吗?我抬头看看边上的黑老五和桑佳慧,俩人仍旧满头冰霜,嘴唇青紫,正缩脖端肩瞪大眼睛关切地看着我。
看着他们不断颤唞着的身子,我心里一紧,知道大家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没时间细想我究竟到达什么境界,必须尽快开解黑蛇门,让大家走出去才是真的。
我狠下心,一下子拔出掌心立着的那根探针,伤口处的血液立刻结成一小块红色冰片。我从挎包内取出一根极细的挠针,用针尾用力刺破冰片,透过掌心创口的血肉直接抵在月骨上。这回仅仅是稍稍一痛,而且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我吁了口长气,平伸着右掌走到石门前,手腕慢慢翻转,把掌中挠针尖端对准那片蛇鳞上的锁眼,快速地挤推进去。
蛇鳞不厚,挠针很快就顶进了锁芯内部。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脆响,类似香槟的塞子被弹开,而且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嗡嗡的回音不断回响。
我吓了一跳,手掌一抖,差点儿让挠针滑了出去。我使劲捏住,急忙回头问桑佳慧:“啥在响?”
桑佳慧一脸疑惑地问我:“什么啥在响?”她显然没有听到。我再看看黑老五,他两眼翻翻,也是茫然无知的神态。
我皱皱眉,不死心地问黑老五:“你们没听到吗?就刚才,好大的一声呢。”
黑老五摇摇头,“没听见啊。”他四下瞅瞅,吞了口唾沫,“妈的,不会是地道要塌吧?”
见他们茫然不解的样子,我摇摇头,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掌心继续微微用力,这回耳边再次传来极大的咯吱咯吱的响动,好像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刮蹭金属板,让人听着牙根直泛酸。我愣了愣,手掌的力道一停,这些声音也随之消失,但隐隐还有回音传来。
我刚要回头发问,突然灵光一闪,我立刻明白了,原来这些声音根本就不是响在耳边,而是挠针触抵锁芯内部时,通过骨头传导放大了无数倍回荡在我身体内部的。同时,我马上又想到了解键三字诀中的听字诀,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听字,不单单是指用耳朵去听,还隐藏更深一层含义,竟然是以骨辨音,也就进一步印证了何为地键骨断。看来,我真的达到地境了。↓↓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此时此刻,我根本就来不及细细品味这种进入新境界的奇妙感受。地道的温度正在急速地下降着,原本抵达地境之后产生的片刻热乎劲儿,也正在慢慢消失,我必须抓紧时间,立刻对黑蛇门进行开解。
我将挠针顶在锁芯内部一个恰当的位置,手掌慢慢划着圈子,引导着掌心的挠针不断探索着锁芯的内部结构。骨头带来的声音依旧巨大,但我渐渐习惯并适应起来,此刻听起来,也就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突兀了。
随着手上力道逐步加大,我突然看到,掌心创口处渗出一滴鲜红的血液,却不滴落,而是紧紧贴着细细的挠针,慢慢地滑进锁眼内。奇怪的是,尽管室内冷得邪乎,但这条血线竟然没有被冻结。
等血线流入锁眼后,我突然产生一种更为玄妙的感觉,似乎血液正迅速在锁芯里面蔓延,并将内部凝结的霜雪全部化开,而且,锁芯里面所有的齿、柱、簧、扣等配件,正在热血的沁润下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如冬眠后的小兽到了春天,全部从洞穴中探出脑袋,对着温暖的太阳在欢叫。
我强压住心内惊奇,凭借右掌月骨带来的感觉,居然在脑海中将锁芯内部的结构做出了一个清晰的判断。真的太神奇了,尽管我看不到锁芯里面,但脑中却似乎产生了一幅全息图像,让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把什么锁。
如我最早推测那样,整条大蛇是一块修建在石门上的拼锁,巨蛇体表的四十九块凹槽都是拼锁的契廓,那四十九块蛇鳞就是契片,也叫拼匙。
按照常理来说,拼匙只要在契廓内彼此拼接对位就能开启石门。但是,在拼锁的四十九块拼匙里面,又被套嵌了一种独特的脉络锁具。其中,这块带有锁眼的蛇鳞则是关键枢纽所在,所有的拼钥通过彼此对位的槽、脊构成了一个互相贯穿连通的脉络,最终,由无数根牵机引线汇集到这块蛇鳞内部。可以这样说,这是一种锁中锁的变形结构,拼锁涵盖着脉络锁,互相纠缠套嵌。难怪最初我们拼好了蛇鳞,却没有打开蛇门呢。
虽然这具锁中锁极结构复杂,极难破解,但眼下我已经抵达了地境,手艺自然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我借助月骨感应,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四十九根牵机引线构成的锥形绷簧团。
用挠针拨了拨,四十九根单独的牵机引线线体都可以被挑动,只不过尾端拧成的那个绷簧团却是绞缠得紧紧的,需要用大力挑开,让每根引线松弛退位,整个破解才算成功。
可就算抵达地境,但我毕竟是女孩,身子单薄,力气有限,反复试了多次,才勉强将挠针插入绷簧团内部一点点。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立即把左手扣在右手背上,身子都靠了上去,使劲向下猛压。
顶在月骨上的挠针开始在骨头表面左右滑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附近的嫩肉也被顶戳得粉碎。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竟然感受到了痛。
痛呀!这回是真的很痛呀!手掌内部,好像有无数只小到极点的蚂蚁在肉里啃咬着,每一口都让我疼到了骨头里,疼到了神经里,那种扭曲揉碎的感觉,让我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见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流泪,黑老五和桑佳慧都是一怔,急忙问我这是咋了,好好的哭啥?桑佳慧更是担心,轻轻叫了声兰兰,伸手就要搭在我的肩头。
眼见她探出手来,我急忙弯腰避过,哭哭啼啼地喊着:“别……别碰我,谁也别碰我,你们谁也别碰我,呜呜呜,别碰我……”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