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要将两根锁柱顺时针拨正,游丝才会自动脱落,回缩进下一个圆环……”正说着,哧溜一声轻响,第一个锁环已经解开,那根双股白铜游丝快速缩进了第二个锁环内。
把解开的锁环放在地上,我又解第二个。这次手里的力道略有加强,但还不至于有多么费劲。没一会儿,也顺利解开。
就这么一个个地拆下去,等拆到第八个的时候,锁环回缩力道已经很大了,就像牵着一条跳来跳去的疯狗。我明显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支撑,掐着挠针的几根手指又酸又麻,环锁内的锁柱也跟焊死一样,越来越难以拨动。
黑老五一直在旁边盯着我的动作,见我双手直哆嗦,急忙说:“丫头,你歇歇,给我吧。”
我手下不敢稍停,喘熄着说:“还……还能再坚持几个。一……一定要记住,咱俩……换……换手的时候,千万不要……松开,否则……否则游丝会……会越绷越紧的……”
拆到第十个的时候,由于之前开解嗜血双龙壁锁消耗不少血液,我实在是挺不住了,浑身几乎完全失去力气,几次好悬将手里挠针扔掉,握住铁链的左手也被勒破了皮。
我使劲吸了一口气,猛喊黑老五:“五……快……快接……”黑老五立即伸左手握住锁链,右手覆在我的手上,手指紧紧捏住挠针,“丫头,撒手吧。”
从他掌心中轻轻将右手抽出,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满头满脸的汗珠子,呼呼地大口喘着粗气。我就觉得腕部肿胀酸痛,右手指尖疼得跟针扎一样。桑佳慧急忙把我的双手拿过,轻轻按摩揉捏着。
黑老五号称东北盗王,手里的功夫自然不含糊,尤其是刚才看他弹珠破刃的绝活儿,就知道他的双手会有何等巨大的力道。他按照我说的开解要领,不但很快就把第十个环锁卸下,表情还显得十分轻松,时不时回头跟我们说笑着,又说起早年修炼盗术那会儿,十指指缝间要夹铁胡桃,比这个可费劲多了。
游丝回缩的声音刷刷地响个不停,一枚接一枚的锁环被卸了下来。解到第二十八个的时候,黑老五额头也隐隐见汗,右手挠针挑拨的动作明显比刚才慢了许多,抓着锁链的左手青筋暴跳,微微抖动起来。他咬着牙骂:“好家伙,好家伙,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此后的开解越来越费劲,到了第三十一个锁环,黑老五站成了马步,两脚牢牢踩住地面,左手死死抓住锁环使劲往反方向带,可上半身却被牵扯着,弯得好像一只大对虾。他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动作慢得几乎看不出来。
解到第三十六个锁环的时候,黑老五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剧烈颤唞着,双腿使劲蹬踹墙壁借力,嘴里却还在念叨:“真……真他……他妈的……有……有点意思……”
见他这副模样,我和桑佳慧都惊得说不出话,以黑老五的手劲儿还弄得如此狼狈,可见这游丝回缩的力道究竟有多大了。
突然,就听黑老五一声大喊:“给我开……”然后两手一松,就地一滚,仰面朝天躺在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左手手心里捏着最后一个被解下的锁环。
三十六环天罡游丝锁,已经成功地解开了。
我和桑佳慧赶紧跪在黑老五身边,关切地问:“五爷爷,咋样,没事吧?”
“没事儿。”黑老五拍拍干瘪的胸脯,长长吐出一口气, “了不得,了不得,刚才吹……吹牛皮吹猛了,没……没承想,这……这么个熊玩意儿,竟他妈的鼓捣出老大的力道,有……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桑佳慧立即拿出药棉,要给黑老五擦抹掌心被勒出的血痕。黑老五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老皮老骨,不碍事,省着给你俩用吧。”他躺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又对我说,“兰丫头,快去瞅瞅,接下来怎么弄?”
我举着贝镜,仔细照了照锁链与地板的连接处。由于第三十六个环锁已经被摘下,那里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洞,白铜游丝已经回缩不见了。我跪下来凑眼瞧去,下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有多深。不过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金属转轮发出的隆隆声,还喷出一缕缕凉丝丝的地气,有股奇怪的味道。我边瞅边说:“太深了,啥都看不见呀。”
黑老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右手一抖,掌心凭空出现一个玻璃弹珠大小的椭圆形黄褐色物什。看那形状,我估计应该是盗门一派拿来探路或伤人用的褐玉飞蝗石。
黑老五把飞蝗石递给我,说:“扔进去试试,听听声儿。”
飞蝗石圆润无比,表面还有一些弯弯曲曲的漂亮花纹,握在手里很是舒服。我把玩一会儿,对准凹洞,手指一松,飞蝗石直直掉了进去。
我们三个人都将脑袋凑近凹洞仔细倾听,可听了半天,下面没有传出任何撞击发出的回响,那就说明飞蝗石还在不停向下坠落,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凹洞下面会有多深。
桑佳慧直起身子,表情很是怪异,问黑老五:“真应了那些专家的话了。不过怎么会这么深,故宫下面还有这样的地界儿,不应该啊。再说了,地下会有水脉和暗河,怎么咱们一点感觉不到潮气呢。”
黑老五晃晃脑袋,使劲“呸”了一声,说:“你可别扯了,我就不信那些满清大辫子能造出这么复杂的机关销器。妈拉巴子的,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肯定是哪个汉族败类帮着鼓捣出来的。”
桑佳慧慢慢摇头,说:“那也未必,满族在建筑学和工程学方面也有独到之处……”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不休,此时我更关心的是,既然已经解开三十六环天罡游丝锁,为何整具机关迟迟没有启动,难道是我之前手法有误,还是其中另有缘故?
三个人各有想法,正在那里胡乱猜测,我突然感觉脚下地板一阵轻微晃动,紧接着,慢慢向上提升起来。
“手抓紧。”黑老五反应奇快,马上合闭贝镜,又拽住我和桑佳慧的胳膊,兴奋地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看来还不禁念叨,这就要来真格的了。”
第六章 巨蚌银珠归藏锁
地板缓慢平稳地向上提升,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心里暗暗叨咕,不是要升回地面吧,难怪进来时发现盘龙台完好无损,可爷爷怎么还是消失了,为什么不顺着原路回来呢?
这回我长了个心眼,默默计算着高度,约莫往上升到二百米的时候,速度明显开始变慢,又升了几十米,突然脚下又是一阵轻晃,地板停住了。在黑老五打开贝镜的瞬间,我就感到四面八方好像同时打起了无数道闪电,那个亮劲儿啊,让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我闭着眼睛使劲搓揉眼皮,缓了半天才慢慢睁开。我发现黑老五已将贝镜的开合角度调到最小,仅仅留出一道细缝,微微绿光泄出,但眼前还是明亮无比。我急忙看看四周的管壁,立刻张大嘴巴呆住了。
就见平平整整的四面管壁上,从地板向上大概两米的面积内,镶满了银光灿灿的圆珠。每颗珠子都跟鸡蛋一般大小,滴溜滚圆,密密麻麻的,应该不下二三百颗。
那些银珠折光效果特别好,经绿光一照,更是放射出璀璨的光芒,难怪刚才差点晃瞎了眼睛。银珠表面都极其光洁莹润,清晰地倒映出我们三个人小小的影子,随着身体移动摇摆,无数人影也如水蛇般地扭曲变形。
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我们谁也没有张嘴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痴痴看着,似乎都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震慑吸引了。
终于,黑老五开口了,他的声音哆嗦得厉害,充满讶然和惊喜,“妈的妈,我的姥姥,这……这……这他娘的是……百年都见不着的南海……巨蚌银珠啊!”说着,他甩开我和桑佳慧的手,猴子一样急跳过去,蹲在管壁前,两眼放光地打量起来。⑤⑤網⑤文⑤檔⑤下⑤載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见他这般欢喜模样,想来是看到极为稀罕的宝贝了,我朝桑佳慧抿嘴一乐,心里暗想:五爷爷还真是贼性难改,瞅见好玩意儿就眼红。
“呀哈,邪门儿。”黑老五突然叫起来,朝后摆了摆手,“俩丫头,快过来瞅瞅。”
我和桑佳慧急忙快步走过蹲下。这回离得近了,银珠越发光彩诱人,倒映出的人脸也随之清晰起来,我觉得好像在照镜子。不过看得久了,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镶有银珠的管壁是整体平平凹陷下去的,看与脚下地板相接处的缝隙,应该陷进去有二指左右距离,所以地板上升或沉降时才没有刮碰到这些银珠。但让人感到不解的是,管壁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犹如蛛网似的浅浅沟回。这一条条沟回与银珠等宽,好似一条条滑道,银珠杂乱无章地镶嵌在里面,犹如清晨的蛛网上面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再仔细看去,原来珠体有三分之一是嵌在沟回里面的,另外三分之二则凸出在外面。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说着,黑老五慢慢伸出右手,用食指指尖轻轻拨了拨其中一枚银珠。才一触碰,那颗银珠竟然顺着沟回走势慢慢移了开去,飘飘荡荡,不带丝毫响动,好像漂浮在水面。敢情那一条条沟回,应该就是银珠得以运动的滑道。
见此情景,我和桑佳慧也产生强烈好奇,几乎同时伸出手去拨动。这一试才发现,原来所有银珠都可以在滑道内来回挪移游动,互相碰撞时,还会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一般来说,墙壁或者器物表面点缀金珠玉石并不稀奇,但都是利用强力胶液黏合,或者凿孔钻眼镶嵌,类似这种悬浮放置,而且还可以自由发生位移,还是头一回见着,真猜不出是用什么手段办到的。
我越看越奇,伸手捏住一枚银珠,尝试着往外拉了拉,银珠居然毫不费力地应手脱壁而起。不过刚刚拉出半寸左右,就再也拉不动了,似乎后面连有类似于引线之类的东西。
黑老五偏过头,用贝镜照照,立刻就说:“游丝,珠子后面也连着游丝呢。”
我和桑佳慧偏头看看珠子背面。果然,从珠子内部探出一根与刚才三十六环天罡锁一模一样的白铜游丝,另一端则穿进珠子下面的滑道中。
我用手摸了摸滑道凹槽,感觉并不是特别光溜,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滑道中间有一条窄窄长长的缝隙,刚好可以穿过白铜游丝,难怪那些银珠可以来回游走移动呢。
看到这样巧妙的设置,我觉得太神了,实在想不明白这些游丝是怎么穿进珠体内的,而且牵拽之后还不会脱落。
就听黑老五在身边叹了口气,惋惜地说:“败家,忒他妈的败家,这么好的银珠就这么糟蹋了,那些大辫子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桑佳慧忙问:“五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老五满脸心疼,慢慢摸着一枚银珠,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是不知道,这些银珠和咱们平常看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