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绝。”续晋阳秋曰:“ 恺之矜伐过实,诸年少因相称誉,以为戏弄。为散骑常侍,与谢瞻连省,夜于月下长咏,自云得先贤风制,瞻每遥赞之。恺之得此,弥自力忘倦。瞻将眠,语捶脚人令代,恺之不觉有异,遂几申旦而后止。”
99 殷仲文天才宏瞻,续晋阳秋曰:“仲文雅有才藻,着文数十篇。”而读书不甚广,博亮叹曰:〔一〕亮,别见。“ 若使殷仲文读书半袁豹,〔二〕丘渊之文章叙曰:“豹字士蔚,陈郡人。祖耽,历阳太守。父质,琅邪内史。 豹隆安中着作佐郎,累迁太尉长史、丹阳尹。义熙九年卒。”才不减班固。”〔三〕续汉书曰:“固字孟坚,右扶风人。幼有俊才,学无常师,善属文,经传无不究览。”
【笺疏】
〔一〕 李慈铭云:“案晋书殷仲文传作谢灵运语。此称亮者,不知何人。据注‘亮别见’ 之文,疑上文博字当作傅字。谓傅亮也。此上当以广字读句。傅亮见卷中识鉴篇注,各本皆误。” 嘉锡案:宋本亮上一字残缺,然似是傅字。程炎震云:“傅亮见识鉴篇‘郗超与傅瑗周旋’条。”
〔二〕 隋志有晋东阳太守殷仲文集七卷,注云:“梁五卷。”隋志有晋丹阳太守袁豹集八卷,注云:“梁十卷,录一卷。”
〔三〕 嘉锡案:晋书仲文传作谢灵运语,且云“言其文多而见书少也”,与此不同。 又案文选集注六十二江文通拟殷东阳兴瞩诗注引杂说云: “谢灵运谓仲文曰:‘若读书半袁豹,则文史不减班固。’”考隋志杂家有杂说二卷,沈约撰。则本传自有所本,故与世说不同。
100 羊孚作雪赞云:“资清以化,乘气以霏。遇象能鲜,即洁成辉。”桓胤遂以书扇。中兴书曰:“胤字茂祖,谯国人。祖冲,太尉。父嗣,江州刺史。胤少有清操,以恬退见称,仕至中书令。玄败,徙安成郡,后见诛。”
101 王孝伯在京行散,至其弟王睹户前,睹,王爽小字也。中兴书曰:“爽字季明,恭第四弟也。仕至侍中,恭事败,赠太常。”〔一〕问:“古诗中何句为最?”睹思未答。孝伯咏“‘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此句为佳。”
【笺疏】
〔一〕 李慈铭云:“案事败下当有被诛二字。”
程炎震云:“晋书爽传云: ‘恭败,被诛。’王恭传云:‘
及玄执政,爽赠太常。’此注有脱文。”
102 桓玄尝登江陵城南楼云:“我今欲为王孝伯作诔。”因吟啸良久,随而下笔。一坐之闲,诔以之成。晋安帝纪曰:“玄文翰之美,高于一世。”玄集载其诔叙曰:“隆安二年九月十七日,前将军青、兖二州刺史太原王孝伯薨。川岳降神,哲人是育。既爽其灵,不贻其福。天道茫昧,孰测倚伏?犬马反噬,豺狼翘陆。岭摧高梧,林残故竹。人之云亡,邦国丧牧。于以诔之,爰旌芳郁。”文多不尽载。
103 桓玄初并西夏,领荆、江二州,二府一国。玄别传曰:“玄既克殷仲堪,后杨佺期,〔一〕遣使讽朝廷,朝廷以玄都督八州,领江州、荆州二刺史。”于时始雪,五处俱贺,〔二〕五版并入。玄在听事上,版至即答。版后皆粲然成章,不相揉杂。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后字误,或是杀字。”
李慈铭云:“案后字误。当作破,或作获。”
〔二〕 程炎震云:“隆安三年十二月,桓玄袭江陵,荆州刺史殷仲堪、南蛮校尉杨佺期并遇害。盖玄以南郡公为广州,并殷得荆州,并杨得雍州,又争得桓脩之江州,故有五处俱贺之事。此注未晰。 ”
104 桓玄下都,〔一〕羊孚时为兖州别驾,从京来诣门,笺云:“自顷世故睽离,心事沦薀。明公启晨光于积晦,澄百流以一源。”桓见笺,驰唤前,云:“子道,子道,来何迟?”即用为记室参军。〔二〕孟昶别见。为刘牢之主簿,续晋阳秋曰:“牢之字道坚,彭城人,世以将显。父遁,〔三〕征虏将军。牢之沈毅多计数,为谢玄参军。苻坚之役,以骁猛成功。及平王恭,转徐州刺史。桓玄下都,以牢之为前锋,行征西将军。玄至归降,用为会稽内史。欲解其兵,奔而缢死。”诣门谢,见云:“羊侯,羊侯,百口赖卿!”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元兴元年三月,桓玄入京师。”
〔二〕 程炎震云:“玄自称太尉,此是太尉记室参军。”
〔三〕 李慈铭云:“案遁当作建,晋书作建。”
方正第五
1 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元方时年七岁,〔一〕门外戏。陈寔及纪,并已见。客问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元方入门不顾。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古文苑邯郸淳撰陈纪碑云:‘年七十一,建安四年卒。’则七岁是顺帝阳嘉四年乙亥,太丘年三十四。”嘉锡案:据后汉书陈寔传:寔为司空,黄琼所辟。始补闻喜长,当在桓帝元嘉以后(详见政事篇“陈元方年十一”条下),寔年已四十余矣。除太丘长,又在其后。元方七岁时,寔尚未出仕,此称太丘,盖追叙之辞。
2 南阳宗世林,〔一〕魏武同时,而甚薄其为人,不与之交。及魏武作司空,总朝政,从容问宗曰:“可以交未?”答曰:“松柏之志犹存。”世林既以忤旨见疏,位不配德。文帝兄弟每造其门,皆独拜床下,其见礼如此。〔二〕楚国先贤传曰: “宗承字世林,南阳安众人。父资,〔三〕有美誉。承少而修德雅正,确然不群,征聘不就,闻德而至者如林。魏武弱冠,屡造其门,值宾客猥积,不能得言。乃伺承起,往要之,捉手请交,承拒而不纳。帝后为司空,辅汉朝,乃谓承曰:‘卿昔不顾吾,今可为交未?’承曰:‘松柏之志犹存。’帝不说,以其名贤,犹敬礼之。敕文帝修子弟礼,就家拜汉中太守。武帝平冀州,从至邺,陈群等皆为之拜。帝犹以旧情介意,薄其位而优其礼,就家访以朝政,居宾客之右。文帝征为直谏大夫。明帝欲引以为相,以老固辞。” §§
【笺疏】
〔一〕 程炎震云:“御览三十七引宋躬孝子传曰:‘宗承字世林,父资丧,葬旧茔,负土作坟,不役僮仆。一夕闲土壤高五尺,松竹生焉。’魏志十荀攸传注引汉末名士录曰:‘袁术与南阳宗承会于阙下,术发怒曰:“何伯求凶德也,吾当杀之!”承曰:“何生英俊之士,足下善遇之,使延令名于天下。” 术乃止。’”李详云:“详案:晋书七十五王述传称其 ‘曾祖魏司空昶白笺于文帝曰:昔与南阳宗世林共为东宫官属。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及其年老,汲汲自厉,时人咸共笑之。’此疑是昶爱憎之言。”程炎震笺亦引此节,惟末云“当即此人”。
〔二〕 嘉锡案:宗承少而薄操之为人,老乃食丕之群,不愿为汉司空之友,顾甘为魏皇帝之臣。魏、晋人所谓方正者,大抵如此。东汉节义之风,其存焉者盖寡矣。
〔三〕 后汉书党锢传序云:“汝南太守宗资任功曹范滂,郡为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注引谢承书 曰:“宗资字叔都,南阳安众人也。御史中丞、汝南太守,署范滂为功曹,委任政事,推功于滂,不伐其美。任善之名,闻于海内也。”
3 魏文帝受禅,陈群有戚容。〔一〕帝问曰:“朕应天受命,卿何以不乐?”群曰:“臣与华歆,服膺先朝,今虽欣圣化,犹义形于色。”〔二〕华峤谱叙曰:“魏受禅,朝臣三公以下,并受爵位。华歆以形色忤时,徙为司空,〔三〕不进爵。文帝久不怿,以问尚书令陈群曰:‘我应天受命,百辟莫不说喜,形于声色;而相国及公独有不怡者,何邪?’群起离席长跪曰:‘臣与相国曾事汉朝,心虽说喜,义干其色,〔四〕亦惧陛下,实应见憎。’帝大说,叹息良久,遂重异之。”
【笺疏】
〔一〕 李慈铭云:“案陈群自比孔父,义形于色。可谓不识羞耻,颜孔厚矣!疑群尔时尚未能为此语。与其子泰对司马昭‘但见其上’之言,皆出其子弟门生妄相附会。如华峤谱叙称其祖‘歆以形色忤时’,狗面人言,何足取信!”容斋随笔卷十曰:“ 夫曹氏篡汉,忠臣义士之所宜痛心疾首,纵力不能讨,忍复仕其朝为公卿乎?歆、群为一世之贤,所立不过如是。盖自党锢祸起,天下贤士大夫如李膺、范滂之徒,屠戮殆尽,故所存者,如是而已!士风不竞,悲夫!” 嘉锡案:华歆为曹操勒兵入宫收伏后,坏户发壁牵后出,躬行弑逆。是亦魏之贾充,何至“以形色忤时”!歆、群累表劝进,安得复有戚容?□客以为出于其子孙所附会,当矣。容斋以二人为一世之贤,犹未免流 俗之见也。
〔二〕 公羊桓二年传云:“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己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三〕 程炎震云:“魏志十三华歆传注司空作司徒。”
〔四〕 程炎震云:“魏志注干作形。”
4 郭淮作关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屡有战庸。魏志曰:“淮字伯济,太原阳曲人。建安中,除平原府丞。黄初元年,奉使贺文帝践阼,而稽留不及。群臣欢会,帝正色责之曰:‘昔禹会诸侯于涂山,防风氏后至,便行大戮。今溥天同庆,而卿最留迟,何也?’淮曰:‘臣闻五帝先教,导民以德,夏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知免防风氏之诛。’帝说之,擢为雍州刺史,迁征西将军。淮在关中三十余年,功绩显着,迁仪同三司,赠大将军。”淮妻,太尉王凌之妹,坐凌事当并诛。魏略曰:“凌字彦云,太原祁人。历司空、太尉、征东将军。密欲立楚王彪,司马宣王自讨之。凌自缚归罪,遥谓太傅曰:‘卿直以折简召我,我当不至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逐折简者也。’遂使人送至西。凌自知罪重,试索棺钉,以观太傅意,太傅给之。凌行至项城,夜呼掾属与决曰:‘行年八十,身名俱灭。命邪!’遂自杀。”使者征摄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