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裘皮的维纳斯》作者:利奥波德·萨克·马索克_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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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她,她躺在窗帘后面那带着四根立柱的帐幔床上。
  “是的,主人。”我回答。
  “现在几点了?”
  “刚过九点。”
  “给我早餐。”
  我快速地取过来,然后端着盘子跪在她床前。
  “这是您的早餐,主人。”
  旺达将窗帘拉到后面,当我第一眼看到她发丝散落着,靠在枕头上时,我就感觉到很奇怪,她对我来说就像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原先柔和的线条不见了,现在的脸色很差,看起来是一幅疲惫、纵欲过度的样子。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我之前没有注意到吗?
  她绿色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好奇的成分多于威胁,或者可以说是可怜。她懒懒地将搭在肩膀上的黑色裘皮睡袍拉开。
  这一刻,她非常迷人,简直令人疯狂,我感到我的血液冲到头上和心上。我手上的盘子都开始颤唞了。她注意到了,拿起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鞭子。
  “你这可恶的奴隶。”她皱着眉头说道。
  我忙低头看着地板,稳稳地握住手中的盘子。她边吃早餐,边打呵欠,将娇贵的四肢伸进华丽的裘皮中去。
  她按铃,我走了进去。
  “将这封信交给柯西尼王子。”
  我赶到市中心,将信交给了王子。王子是个年轻的帅小伙,有双充满活力的黑眼睛。我怀着嫉妒的心,将他的回话带给旺达。
  “你怎么了?”她居心叵测地问道,“你看上去脸色苍白。”
  “没事,主人,我只是走太快了。”
  吃午饭的时候,王子来到她身边,我被要求站在一旁伺候他们俩。他们互相开着玩笑,我对他们来说仿佛是不存在的。有那么一下,我简直受不了了。在给王子倒红酒的时候,我故意让酒溢出来,洒在桌布上,还有她的长袍上。
  “太可恶了!”旺达大叫着,扇了我一耳光。王子大笑,她也大笑,而我,感到血直冲到脸上,火辣火辣的。
  午餐过后,她要驾车到卡希纳公园。她自己赶着一辆小马车,拉车的是一头棕色的英国小马。我坐在后面,看着她如何卖弄风情,当每一个绅士向她鞠躬打招呼时,她都风骚地微笑点头。
  当我扶着她下马车时,她轻轻地靠在我手上,这样的碰触令我像是触电了一般。她真是个魅力无穷的女人,我比之前更爱她了。
  晚上6点吃晚饭的时候,她邀请了一群男男女女。我伺候着,但这次我没有再将酒洒在桌布上了。
  一个巴掌实际上比十句教训的话更来得有效。它能让你更快地明白,特别是当这个巴掌来自于一个女人之手的时候。
  晚饭后,她要驾车到佩戈拉大剧院。她下楼的时候,身穿黑色的天鹅绒袍子,衣领上带着貂皮边儿,头上戴着白色玫瑰花冠,简直美得令人目瞪口呆。我打开马车门,扶她上了车。在剧院门口时,我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了下来,她扶着我的手下来,这甜蜜的负担让我的手开始颤唞。我为她打开包厢的门,然后在大厅里头等她。他们的聚会长达4个小时,她接受了那些仰慕者的拜访,我气得咬牙切齿。
  午夜过后,我的主人响了最后一次铃。
  “生火!”她粗鲁地命令道,当火炉里的火劈里啪啦开始烧得很旺的时候,她又命令,“拿茶来!”
  当我带着俄国茶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衣服换了,在女佣的协助下换上了白色的睡袍。
  然后海蒂就离开了。
  “把我睡觉时用的裘皮拿过来。”旺达说道,犯困地伸展着她可爱的四肢。我从靠背椅上扶起她的手,她懒洋洋,慢吞吞地将手伸进衣袖里。然后躺在了沙发垫子上。
  “给我脱鞋,然后给我穿上那天鹅绒拖鞋。”
  我跪在地上,用力地脱那小小的鞋。“快点!快点!”旺达大叫,“你弄疼我了!你等着——我来教你。”于是她举起鞭子抽打了我,然后我马上就将鞋脱下来了。
  “现在给我滚出去!”她又踢了我一脚,然后允许我回去睡觉了。
  今晚,我陪她参加了一个聚会。在前厅,她命令我帮她脱下裘皮大衣,然后带着高傲的笑容和胜利的自信,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我又沉闷无聊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大厅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音乐声不时地传到我耳朵里。许多侍者企图跟我闲聊,但是他们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只会一点点意大利语。
  后来,我等得睡着了,还梦见我出于嫉妒而谋杀了旺达。我被宣判死刑。我看见自己被绑在绞刑架上,斧头掉了下来,我能感觉掉在我的脖子上,但我居然还活着——
  然后,刽子手扇了我一巴掌。
  不,不是刽子手,是旺达。她愤怒地站在我面前,向我要她的裘皮。我连忙起身帮她穿好裘皮大衣。
  给一个漂亮的女人穿裘皮大衣,看见并能触摸到她的颈部,她那在珍贵柔软的裘皮之下的娇贵的四肢,还有散落在衣领上的卷发,真是美妙极了。当她将裘皮大衣脱下的时候,她身体上的余温和淡淡的体香还留在黑色貂皮大衣的毛尖上。这简直能让我疯掉。
  终于有一天,既没有客人,没有剧院,也没有其他伴侣,我轻松地叹了口气。旺达坐在走廊上看书,显然没有叫我的意思。夜幕降临的时候,银色的薄雾渐起,她不再待在那儿看书了。我伺候她吃晚餐,她自顾吃着,看也没有看我一眼,也没和我说一个字,甚至都不扇我耳光了。
  我有多么渴望她能扇我耳光啊。我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我感觉她是如此地羞辱我,她甚至觉得不值得折磨或者虐待我。
  终于,在睡觉前,她按铃叫了我。
  “你今晚睡在这儿,我昨晚做噩梦了,现在害怕一个人睡觉。从沙发上拿个垫子,躺在我脚边的熊皮上。
  然后旺达把灯吹灭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的一盏小灯。她爬上床,说:“不要翻身,那样会吵醒我的。”
  我按照她的命令做了,但是好长时间都睡不着。我看着这个美得像女神般的女人,她躺在她黑色的裘皮睡袍上,手臂放在脖子后面,红头发披散下来盖住手臂。我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看见她丰满的胸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无论她什么时候轻轻地转身,我都会惊醒过来,看看她是否需要我做什么。
  但她并没有叫我。
  我并没有什么任务。我对她来说不过像是盏夜灯或是放在枕头下的手枪。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她呢?所有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善于创造、胡闹瞎搞的女人,而她仅仅是为了比我这个超感觉者的幻想更加疯狂些吗?或者是这个女人真的是有着跟暴君尼禄一样的性格,将有血有肉、跟他们一样有梦想的人当作虫子一样踩在地上,以此获得残忍的快乐?
  看看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当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咖啡,跪到她床前的时候,旺达突然将手放在我肩膀上,她的眼睛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你的眼睛多美啊,”她柔声地说,“特别是在你受折磨的时候。你感到难过吗?”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塞弗林,你还爱着我吗?”她突然充满激情地叫出来,“你还能爱我吗?”
  她激动地用力抱紧我,以至于晃倒了装咖啡的托盘,罐子和杯子都掉到了地上,咖啡洒在地毯上。
  “旺达——我的旺达!”我哭喊着,紧紧地抱住她,我不停地亲吻着她的红唇、脸面、胸脯。
  “我的痛苦在于当你对我越坏,越是背叛我时,我却越来越疯狂地爱着你。噢!我会在爱、恨和嫉妒交织的痛苦中死去。”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⑤網⑤提⑤供⑤下⑤載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但是,塞弗林,我还没有背叛你呢。”旺达笑着回答。
  “没有?旺达!你不要这样无情地和我开玩笑了,”我大叫,“我不是亲手将信交给王子了吗——”
  “当然,那封信是邀请王子与我共进午餐。”
  “自从我们来到佛罗伦萨,你已经——”
  “我是绝对忠诚于你的,”旺达回答道,“我对着神灵发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完成你的梦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但是,我需要再找一个情人,否则事情将会半途而废,最后你该责备我对你不够残忍了,我亲爱的奴隶!但是今天你可以做回塞弗林——我唯一爱着的男人。我还没有扔掉你的衣服。它们都放在柜子里。去,穿上你在喀尔巴阡山经常穿的衣服,在那儿我们亲密无间地爱着彼此。忘掉在那以后发生的事吧,哦,在我的怀里你会很快忘掉的,我会将你的伤悲全都吻走的。”
  她开始像对小孩一样对待我,亲吻我,呵护我。最后她优雅地笑了,“现在去穿上衣服,我也穿上。我该穿上那带貂皮边的外套吗?哦——是的,我知道,现在马上去!”
  当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穿着白色绸缎长袍,外面套着件红色带貂皮边的外套站在房间中央位置,她的头发上洒了白色的粉末,额头上带了一个钻石皇冠。在那一刻,她令我想起凯瑟琳二世,但是她并没有给我多少回忆的时间。她将我推倒在沙发上,躺在她身边,我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两个小时。她不再是严厉的反复无常的女主人,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温柔可人的甜心爱人。她给我看她的照片和书籍,并讲述她对这些书籍的看法,话语中充满了智慧,精练到位,而且很有品味。我不止一次地亲吻她的手,充满了兴奋。然后她要我背诵一些莱蒙托夫的诗,当我浑身上下充满了激情的时候,她将小手轻轻地放在我手里。她说话如此温柔,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柔和的喜悦。
  “你幸福吗?”
  “还没有。”
  于是她靠在垫子上,慢慢地解开外套。
  但是我立刻用貂皮将她那半露的胸部遮住。我结结巴巴地说,“你这样会让我发疯的。”
  “来吧!”
  她刚一说完,我就已经躺在她手臂上,她像蛇一样用舌头缠绕着我,然后再次轻声问道,“你现在幸福了吗?”
  “无比幸福!”我呼喊道。
  她大笑,这魔鬼般的笑声如此尖利,令我毛骨悚然。
  “过去,你常常梦想着成为漂亮女人的奴隶、玩物,而现在你想像着自己还是个自由人,一个自由的男人。我亲爱的,你真是个傻瓜!我的一个手势,就足以让你再变回奴隶。跪下!”
  我从沙发上跌到她脚边,但是我眼睛始终盯着她,充满了怀疑。
  “你还不相信!”她看着我说道,双手交叉在胸`前,“我已经厌倦了,你就这么跪着几个小时好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她用脚踢了踢我。
  “我想你变成什么就得是什么,你可以是人,是东西,或者只是动物——”
  她按铃。三个黑人女佣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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