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呵呵,不敢。”回过身,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定,“还真是多事之秋啊,风间董事长估计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风间修介迫不及待的向你示好,可是他的弟弟却暗中给你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冷笑。
这正是他迹部景吾的大忌。
骄傲如斯,怎容得人如此威胁。
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本人倒不是很在乎,说来也不过是叫人偷拍了去。
只是多少顾及对方的名声以及由此带来的对财团的负面影响。
“风间慎也这个人你调查过没有?”
“哟哟,小景,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噢……”饶有兴致的消遣自家前部长,“这个风间二公子不成器是出了名的,我听值班的护士他家老爷子住院这么久也没见他来过几次,偶尔那么两次过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老爷子气哼哼的赶了出来……”
“所谓的败家子和纨绔子弟么,本大爷倒是觉得他挺有种……还有”迹部景吾冷笑一声,不屑的垂下眼睑,忽又睁开,军刀色的眸光寒冷,“不许叫本大爷‘小景’,啊嗯!”
忍足警觉,对方手中的《读卖新闻》已经劈面砸来,正中红心。
庆幸自己今天桌上放的事当天的报纸而不是砖头一样厚的歌德诗集。
“真是不留情啊……”可恨这关西狼丝毫没有觉悟的样子,“不过迹部,彤那里你不用解释一下么?”
“本大爷什么时候需要跟女人做交代,啊嗯?”
风过处,窗外落红成阵。
“对景美也不需要么?”
片刻的沉默。
樱花在风里放肆的飞扬。
VIP病房区的过道空旷安静,偶尔有护士放轻了脚步往来,望着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禁不住透过好奇的一瞥。
一个是浅色的西装耀眼如明星般的存在,另一个身材高大表情却木讷如远古的化石。
忽而听得病房里爆发出老者声嘶力竭的怒吼,伴随着出来的是风间家玩世不恭的二公子。
“哟,慎也君。”迹部精致而张扬的脸上浮出嘲讽的笑意,“又被岳父大人赶出来么?”
“呵呵,那个……与你无关啊,贤妹婿……”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花格子衬衫,着意加重了咬字,拍拍得对方的肩头擦身而过。
“风间慎也!”
四个字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声音不大,气势却逼人,叫他不由得住了脚步。
“嗯?”
“你们风间家的内务本大爷没兴趣,但是本大爷的耐性有限,所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大爷的底线,啊嗯?”
“呵呵……多心了吧……迹部总裁……”
依旧是纨绔子弟嬉皮笑脸的样子,迹部景吾看在眼底竟是想起了挥之不去苍蝇,冷冷一笑尚未开言,面前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女子清脆的声音打破剑拔弩张的僵硬气氛:“景吾么,怎么不进来?”
“呵呵……”风间慎也笑容叵测,甩甩手扬长而去,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不是已经胸无大志的无可救药,就必定野心勃勃不过隐忍未发而已。
迹部冷哼一记。
转过头去看椅门而立的风间彤。
眼神冰冷。
落在她的瞳眸里竟如鞭子抽打一般。
只一瞬间通体生寒。
黄昏时候银座的街头已经有斑斓的霓虹陆陆续续的亮起,将深蓝色的天空渲染出缤纷多彩的颜色来,隔音的玻璃窗将繁华的喧嚣阻隔在室外,电脑屏幕上股市行情无声的变换着机械的数字。
“第一季度OnLine网络的运行正常,资金流动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倒是近半年来风间集团旗下一部分股票的上升速度增加,我粗步调查了一下有关的帐户往来,好像有其中有非法的资金的流入,另外这些股票目前好像是归在风间慎也的名下……”
刺耳的铃声打断松井木毫无感情的陈述,迹部景美俯身接起电话:“喂?”
随即是忍足侑雪带着哭腔的声音。
年轻干练的助理只看到他精明干练的女上司露出凝重的表情来。
“小姐?”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挂了电话,准备出门,“相关资料整理完毕以后交给总裁过目。”
“哥,马上到医院来,彤有危险,好像是小产……”
迹部景美不待对方回答就合上了手机靠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仅仅是一通电话便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力气。
正在值班的忍足赶来,冷眼看了良久,体贴的递上热水。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接过一次性纸杯,仰起脸闭上眼睛,疲惫的感觉袭遍全身。
从银座的办公室赶到附近的酒吧,再驱车到东大附属医院,一路的马不停蹄。
只觉得习习的夜风拂在脸上竟也如同加了冰碴般的疼痛。
冰帝的天才无奈的看她,然后把目光投向站在急诊室外面的胞妹。
“彤……她好像知道了那件事呢……”
果然,忍足侑士微微叹息,望着长椅上裹着黑色阿曼尼长风衣的女子,神情复杂:“是么?”
没有回答。
赶到那家中古欧洲风情的酒吧,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经烂醉的彤和一脸焦灼的忍足侑雪。
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彤,明明只是抱着身边的侑雪默默地哭,泪水却如同决了堤汹涌不绝。
仿佛是长久以来的积郁恰逢时机如山洪般的爆发。
“下午的时候突然拉我出去见面,结果却越喝越多……我拉也拉不住……应该是迹部说了什么吧……”忍足侑雪顿了顿,“景美,你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
“那我该说什么?”冷冷的反问,“要解释要道歉那是他迹部景吾的事情,我没有那个义务替他善后。”
“景美?”
“难道不是吗,除了哭泣什么都不会做,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迹部景吾的认可?”
两只手摩挲纸杯上的纹理,她的眸光淡白幽远。
无力哭泣的彤,莫名的让她鄙夷。
仿佛是八点档三流言情片的套路重现。
被丈夫所厌弃的妻子,循环往复的悲伤与绝望,以及世人的同情与无奈。
那她又是什么,横插一杠的第三者么,真真可笑!
女人的命运一旦交付给他人,便如同搭上一趟驶向远方的列车,无法自主,甚至找不到出口。
莫名的悲哀。
叹了口气放下水杯站起来:“出去走走……不用管我了……”
擦着忍足的肩头走过去,黑色的风衣被走廊里空荡荡的风灌满。
优雅的关西男人下意识的扶了下眼镜,掩藏了狭长的眼眸里无奈一瞥。
刻意用恶毒的言辞掩饰情绪的波动,这女子实在是善于伪装。
一个人在东京都的街头晃荡,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夜风凉如水,丝丝缕缕的通过敞开的领口渗入颈部的肌肤,沁凉的感觉缓缓蔓延,仿佛种下的蛊毒点点滴滴的扩散。
正式八九点钟的光景,夜景繁华如织,街头的霓虹斑斓耀眼,光怪陆离的色彩擦亮女子点漆的瞳眸。
她是属于黑夜的女子,夜晚将她款款拥抱。
证券交易所的显示屏数字疯狂的跳动,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嚎啕痛哭;灯红酒绿的酒吧间传来鼎沸的人声和劲爆的音乐,门口是衣衫褴褛的行乞者颓废的眼神望向过往的宾朋;车如流是般的擦身而过,奥迪、宝马、甚至劳斯莱斯……
※※
东京是个畸形的城市,有的人富可敌国,有的人不名一钱。物欲横流的社会仿佛洪流,将卷入其中的每一个人分明的棱角打磨殆尽。
迹部景美冷眼的看着,空气在指尖空荡荡的流淌。
不知不觉晃到到街头网球场,看得到零星的人影晃动。
色彩鲜明的球衣,很是熟悉的感觉。
不动峰的浓黑,山吹的深绿,抑或青学的蓝白相间。
索性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呆呆的看面前明黄色的小球呼啸着飞旋。
球场上白炽的灯光平静的泻在她的身上。
时空仿佛错乱。
记得儿时自家豪华的私人网球场也是常常灯火通明。
“接不住不会躲么,啊嗯?”
“流血了也不会支一声,你死人么,啊嗯?”
“怕得话就闭上眼睛,啊嗯?”
真是的,为什么每句话都要带上那么张扬的尾音,华丽的腻死人。
揉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抬起头来,恍惚想起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呢,多少年的时光流水般流淌,残酷的不留下任何痕迹。
曾经执着过的东西,仅仅一场比赛就可以终结。
脆弱的不堪一击。
正如而今的人事沉浮,变幻莫测,光怪陆离。
仰起头靠在椅背上,让淡淡的忧伤爬满精致的脸庞。
什么时候人们渐次散去?
什么时候球场的灯光熄灭?
有是什么时候出了差错?
彤,应该没事吧?
……
“你叫本大爷好找,啊嗯?”
又是华丽到了欠扁的尾音,抬起头,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站在面前的人有精致的紫发,犀利的眼角,清晨的薄雾里隐约闪现嘴角微微的弧度。
“怎么找到我的?”
“Insight。”罕见的惜字如金。
无力的笑:“彤怎么样了?”
“流产了……风间修介已经过来了。”
看他在身边坐下来,再精致漂亮的脸上也掩饰不住淡淡的疲倦。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
“你对她说了什么?”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跑出去喝酒
“只是告诉她做好她的迹部夫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