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三年》作者:夜藤_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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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板;他应是看上了老吴那莫名奇妙多出来的驱虫能力,想游说他,跟他一起接著往树顶爬,要不继续僵持在这儿,达不到目的,两边人马也都没什麽斩获;


在我听来,这明著是利益交换,暗地里根本是没得商量的威胁;吴邪顾虑我有伤在身──至少他这麽以为,眼前,除了答应这人开的条件,还有其它路可选吗?

更令人恼火的,还是凉师爷,过程中,那王老板说一句他对一句,完全恢复了早先对我和吴邪那副谄媚嘴脸,只是这会儿风向转了边;说到装疯卖傻的段数,我以为自己已经很高竿,看样子他还更胜一筹!


吴邪就这样跟王老板上去了。两人的脚步声一走远,我便猛地打开眼睛,看著那两个身影,延路攀爬到了上方的栈道,他们没背太多装备,所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没入视线不能到达的晦暗处,看不见了。

视野整个被掩盖,换上凉师爷的脸,他把手往我脖子後方伸,又是啪的一下──力量顺著颈椎,一直线灌回我的身体,我立马从地上跳起来,朝他就是一拳!


他一闪身躲过了,我的拳头扑了个空,转过身第二拳再出去,却被他挡了下来,用极大的力道掐住我手腕;

我的拳头在他虎口上颤唞,很是发疼,想挣又挣不开,只好对著他那张可憎的脸一阵叫骂,问他为什麽要让吴邪跟那人上去??!


大吼大叫的同时,却也有一阵心虚告诉我,这不正是我原先预备要干的事吗?

……但是不一样,我跟那个姓王的来路不明的家伙,不一样,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加害吴邪。


他眯著眼,静静等我把所有能拣的骂人脏字都用完了,接著手劲一松,把我的手臂往旁甩开,径直从我身旁走过去,好像当我不存在一样;

不知是不是没了之前的卑躬屈膝,他经过我的时候,我有种他突然高出了我足足半个头的错觉──我背过身去看他,只见他正伸起一只手,按在崖壁上,指尖敲一下点一下的,不知在摸索什麽。


这时候我发现,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跟其它几指相比,竟是不合比例的长,明明之前看还没这样,简直像刚刚才突然拔长的!

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悚感从头顶贯穿到脚板,我正想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却开口说话;


“这里的岩缝间,有水在流动,” 他一边说,一边收起手往回走,站到我面前,把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塞进我手里,”别在上面待太久。”

我低头一看,发现他塞给我的,竟是从吴邪那里拿来的那把手枪,不由得一呆,再抬起头,站在我面前这人,那表情,那声调,他又变回 “师爷” 了?


“师爷” 没再说话,绕过我,留下一地的装备,往我们後方那个岩洞走──趁他还没猫腰钻进洞里,我叫住他,”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很明显的,凉师爷是枝见风就转的墙尾草,但 ”师爷” 不是,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出卖吴邪跟关心吴邪,哪一个他才是真的?!


“师爷” 转回头来,看著我,没有起伏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吴邪会跟来,表示他信你,所以也只有你,能把他再带出去。”


【盗墓笔记衍生】痒邪 / 瓶邪 -三年 05


“师爷” 说的那番话,还有那眼神,当下确实让我很在意,却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索个明白;我只当这事老早被我丢到记忆的黑洞中,好比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去,一下子就没了。

现在想起来,那道划空的光芒,突然间变得加倍刺眼,让我想忽视它也办不到,虽然星星掉下来之後,天一样是黑的。


那片黯淡无光的黑幕,如今重又横在我面前──在吴邪的眼里。想不透我为什麽会把两张毫不相干的脸孔联想在一起?多可笑的想法,连我都想消遣我自己。

他跟他之间,是不是隐藏著什麽我所看不到的连结,从三年前到三年後的今天,一直是根要大不小的刺,扎在心头上;我要嘛不去理会它,以为装作看不见,也是种有效的麻醉。


眼前,既然有个机会明摆著,让我去求证,那,我就求证。

“你只当我找你肯定有事,我就问你件事儿,” 我向店家又要了一瓶啤酒,扭开後灌了一口,放回桌上,”还记得秦岭遇过的凉师爷吗?”


吴邪的脸色瞬间变了。

果然,我在心里暗想。见他这反应我很满意,对於自己一击命中准心,甚至有点沾沾自喜了起来;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份自满有多悲哀。


吴邪一把抓住我准备再抬起来的手,晃了好几滴啤酒出来,“你问这个作什麽?为什麽提到他??”

我看了看被溅湿的袖口,再看看他,只见他前一秒钟还面如死水,现在却一下子涌了好多情绪上来,就跟瓶口不断溢出的泡沫一样。


当下,我几乎是立刻将眼前的吴邪、等於 ”师爷” 这项假设给否决掉;虽然我正面接触那家伙,不过就这麽一次,但,即便是身份暴露吧,我怎麽样也不认为,那人有可能出现 “冷静” 以外的表现,比方说扣在我手上的这股激动。

面对吴邪的激动,倒让我想起他第一眼见到挂在我耳上那只六角铜铃,他也是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不管我疼得哇哇叫──那个时候的他,雀跃远远大过於震惊,有点像玩拼图的小孩,总算找到缺角的一块。


可现在的他…我说不上来,我和他中间只隔著一层白雾,可我竟然看不透他了;很显然 ”师爷” 是那个关键词,是拼图最中心的那一块,不是吗?这层觉悟却让我产生两种极端的矛盾,一是,更加急切的想拼出事实,一是,就此打住,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事实的全貌。

这样的矛盾扯得我内脏发疼,但,吴邪质疑的目光从右方直逼而来,看来没给我选择的馀地。


我只好咂了咂嘴,接著说,”其实没什麽,就我想起了当年和你去秦岭,咱一路上碰的那些人,什麽李老板王老板泰叔,意图都很白,不就为那棵铜树而来吗?

只有那凉师爷,你说单纯考古嘛,凭他那猫样,还不在半路就给折了;干这行是玩命活儿,不是靠一肚子文墨就能跳进来混,那个李老板也像大风大浪过来的,还不是给鱼一口吞掉,更何况是他。”


一口气说上一串话後,我突然间想到了什麽,连忙收声──事实上,在第一次从 “本我” 分裂出来时,我犯口吃的毛病,就已经不存在了。

为了不让吴邪起疑,当年出号子和他见面时,我照样装结巴,装得还挺累;刚才光顾著一个劲儿丢话,竟把这环节给忘了。


吴邪依然直勾勾盯著我,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我还以为他是察觉到这一点,然而他却──

”你要说的应该不只这些吧?”


有种钢钉打穿了脑门的感觉,我看著他,我很认真的看著他,耳膜里反覆著刚才那句话,确定我没听错半个字。

就连浇灭心火的语调,也可以冷得那麽相像…我想我是真正的绝望了;看样子,比起和我有关的一切,对他而言,还及不上一个虚假的名字。


“好,我就直白了说吧,” 如今我已当是破罈子破摔,也没什麽需要再欺瞒,”那个自称凉师爷的,确实留藏了好几手,在我看绝非省油的灯;你跟王老板上树那时,他不过用手指头敲了几下崖面,便警告我那座岩里渗了大量的水流,很不牢靠,後来山壁果真坍塌了。”▃▃網▃

“当时他还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平安的带出去,但是我没作到…我很想,但我确实没能作到;所以我才想,那人对你的关心,看来很不一般,甚至有没有可能…你是认得他的?”


现在我所干的事,叫作搬石头往自己脚上砸,就为砸出个我不一定想要的真相,还有没有人能像我这麽狼狈?

这一砸,同时也砸出他更多表情变化,好像有什麽硬冷冷的东西,在他脸上崩解了开来,很多我看得懂看不懂的情绪,同时间回流到他身上,他的五官甚至看上去有点扭曲了。


讽刺的是,这样的他,终於开始像吴邪了,那个有血有肉的吴邪,只是我还来不及多看几眼,眼皮一眨,前一秒他还坐在我面前,下一秒只剩个空荡荡的座位,我一转头,发现他正用非常快的速度,往巷子头走出去──

朝著他的背影大喊好几声老吴,他头也不回,脚步还加得更快了;我正想起身去追他,手臂却被一个力量拖住,让我才刚站起来、又被迫坐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抓住我的人,竟然是──吴邪?!他正坐在刚刚还空著的位子上,一边笑咪咪的替我挟菜,边问我,老痒你打算上哪儿去?我们这不是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他那张过度夸张的笑脸,怎麽看怎麽虚伪,我先是愣在原地,见著他挟进我碗里的菜越来越满,怎麽也挟不完似的;而他的嘴角,则是一路笑咧开来,横过了两边脸颊,几乎快裂到耳垂下方去──


我发出一句怪叫,一伸手就去扒他的脸,啪啦一声,他整张面皮被我撕了下来,连著两颗吊在眼眶的眼珠子,鲜红的血液,从微血管里一丝丝爆出。

碰的一声,他上半身和那张血脸都倒在了桌面上,我惊叫著跳开,椅子也被我一脚踢倒;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吴邪,一边这麽想著,我一边拔腿就往外狂奔──


然而当我跑到了巷子口,还是慢了一步,吴邪早已消失得不见人影。

我往前看,街角尽是黑茫茫的一片,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到处都没有他;我再回过头,看向刚才自己跑过来的地方,不禁呆住了;


那里不过是一条空巷,尽头是封死的,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哪里还有什麽摊贩、店家,更不用说前一刻还倒在血泊的那张脸。


【盗墓笔记衍生】痒邪 / 瓶邪 -三年 06


我想我长久以来都搞错事情的重点,一直都搞错了。

当我找上吴邪,陪我深入那片折返秦岭的丛林时,不是没想过,这将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危险──这风险他本人不止一次向我强调,那麽我,让我如此固执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失去母亲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从裁缝机上快速打下来的针头,我还来不及搞清楚它的路数,手指头上就已车进了一排线,我想扯掉它们,却只能扯出更多的血肉和疼痛;硬是扎进骨头的事实,我无力更改,我能作的,就只有从既定的现实中,找出自我解脱的方式。

比方说,我让我母亲再度活过来──虽然那一度成功,但是那混进了我曾经失去过她的恐惧,导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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