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辆车上。
“那是一段盘山公路,路况也一般,外面风景还不错,车上很多人都互相熟
识,大家说说笑笑。这时候,我们单位的小夏(化名)突然从前排座位上跳了起
来。”田工回忆到这个情形时,声音仿佛还带着惊讶。
那名叫小夏的年轻女工程师一边向驾驶位跑,一边大叫“停车”、“停车”、
“掉头”、“掉头”。小夏所在科室的主任大声喝止,小夏转过身,满面泪痕地
对主任说:“相信我,帮我劝劝司机师傅,一定要停一下车,这关系到好多人的
生死存亡。”
田鑫源回忆说:“小夏的脸色很诚恳,可是司机也有他的难处,当时车开在
盘山路上,这么大一辆车,路边停车几乎是不可能的,停在路上就更危险了,掉
头更是不现实。司机很讲道理,对小夏说:”等到下一个路边停车点就停下,不
远了。‘
“不料小夏忽然猛冲向司机,司机座和乘客之间只有一道护栏,小夏很快爬
过护栏,去抢司机的方向盘。司机没有料到小夏会向自己扑过来,在慌乱中,巴
士东倒西歪。有几名乘客上前制止小夏,但为时已晚,扭打过程中,方向盘完全
失去了控制,巴士驶离了公路,滚下山坡。
“我记得车厢里一片尖叫声,我用手臂紧紧护住头,车子忽然被什么巨大的
东西一绊,大概是山石吧,我可能正好坐在震动点最有效的位置,所以被猛地弹
出了车窗外,对我来说,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随后就发生了爆炸。”田工
的眼里饱含泪水。
对于同事小夏为什么会有异常的行为,田工说得很宽容,一点也没有责备她
的意思:“她在设计院工作了三四年,是个很有上进心的青年工程师,本来应该
是前途无量的。不过,我也注意到,最近这两个月来她好像情绪不大稳定。她本
来就比较年轻气盛,有脾气就会发出来,所以很多同事都注意到了。现在想想,
并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的。”
可惜,悲剧已经酿成。但愿我们能牢记血的教训,预防这类悲剧再次发生。
本报记者顾向东
看完后很久,孟思瑶仍陷在沉思里。14个去新裳谷的人中,已死去了8 个,
这个趋势似乎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看来会一直到14个人全部丧生,划上悲惨而
完整的句号。
商小曼(报道中化名为小夏)为什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她本来和我通手
机,好像一切正常,直到她说看到了什么以后,就不再和我说话,转而去制止司
机,甚至到了抢方向盘的地步。
她看到了什么?只怕,再也没有人会知道。
黄药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倒是在网上看到了大理翻车事故,没想到
……
妖妖:我该怎么办?
黄药师:开动脑筋,仔细想想,不要放过细节。她们除了都去过武夷山外,
还有什么相似之处?
妖妖:让我想想……不知道,袁荃去得特别突然。
妖妖:乔乔和小曼……有一点不知道算不算线索,乔乔坠崖前,反复说“我
好困”。
妖妖:而小曼临出事前,好像出现了某种幻觉。对了,她还提到那几天她感
冒,身体不适,网上新闻还提到了“情绪不稳定”。
妖妖:这应该算乔乔和小曼之间的一个共同点,也就是说,她们两个生前都
有过健康上的问题。
黄药师:这倒是个挺新颖的角度。
妖妖:还有,无论小曼出事前看到了什么,一定和她的经历、遭遇有关,
妖妖:感觉她的生活中出现了比较大的问题,记得她还提到过和父母吵架。
妖妖:突然有了个想法……黄药师: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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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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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武汉天河机场,信号一强,手机铃声立刻响起来,是郭子放。
“你在哪里?”郭子放的确缺乏人际沟通的技巧。
“武汉。”“你去商家?”
“应该称为‘商府’才对,你知不知道,她家可是大宅门。”
商小曼的父母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孟思瑶听商小曼提起过,二老平日
住在市内政府分的一套三居室里,周末一般在东湖边两年前购置的别墅中休息。
一下车,孟思瑶就觉得商家门前似乎有点异样,说不出来的感觉。再一想,
明白过来:上几次来商家做客,别墅门口总停着好几辆车,多是商父的同僚、老
部下,或是来求他办事的一些老总的座驾。而今天,商家门外异常冷清。
向保姆打听过后,孟思瑶才知道原来商家出事了,商父被双规了,据说和银
行资金的不正常流动有关联。
孟思瑶这才觉得此次到武汉来只怕是个错误,从商家不可能得到什么线索,
于是孟思瑶想到了商小曼的另一个好朋友,和她青梅竹马的范恺。
孟思瑶找到了范恺家。
范恺个头不高,皮肤白皙,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和普通人心目中的医生一样
文质彬彬。
孟思瑶说自己是商小曼的大学同学,想了解一下小曼的一些情况。
“你是‘狼牙山五壮士’之一吗?”范恺的脸色开始变得阴郁。
孟思瑶点点头:“是的,看来你和小曼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范恺也点点头:“到书房坐吧。”
孟思瑶跟着范恺进了他的书房。贴墙一壁的书架,大致能反映范恺的性格,
她一眼看见书架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其中
的女孩眉目清秀,依稀正是商小曼的样子。
孟思瑶问道:“这次找你,是想问问她生前的健康状况,听商妈妈说,你可
以算是她的私人医生。”
范恺的脸色阴沉,低下头,孟思瑶眼尖,看见他湿湿的眼角。
“听说她出事,我怕控制不住情绪,特地请了几天假,在家调整,其实我至
今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要知道,我和她这两年来,虽然没有恋爱,而是
那种很俗的说法:像兄妹一样,但我特别难过。”
“所以请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她有没有提到过幻觉?”孟思瑶大致明白范
恺的意思。
范恺沉默了,沉默往往胜于千言万语。
“告诉我,她有什么样的幻觉?”
“大概两个月前,在医院里见到她,有些憔悴,只和她交谈几句,就发现她
情绪非常不稳定。在我百般劝说下,她终于哭着告诉我,她……她看见了一个死
去的朋友。”
“乔乔!”孟思瑶的心跳加快。
“是的。有一天,也就是她去大理出差前不久,已经是深夜,我在医院值班,
她忽然打我的手机,声音极为惶恐,说是……说是她死去的那个朋友,给她发了
QQ. ”范恺说到这里,声音竟也有些抖。
“其实我也收到了乔乔的Q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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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QQ事件发生,她明显增加了幻觉症状,总说看到乔乔,还说乔乔
要向她索命。”
孟思瑶愕然望着范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以为乔乔的目标是我。但小曼是她最好的朋友,总为她说话,为什么反
被她索命?
范恺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她,就正式建议她去看精神科……”
他忽然掐住了话头。
孟思瑶看出范恺内心的挣扎,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此刻在心里权
衡,是否要说出来。
“你还知道什么,千万要告诉我,或许和小曼的死有关。”
范恺想了想,终于说:“其实,这也是对我打击很大的一件事,粉碎了我一
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大概三个星期前,小曼告诉我,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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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很久,孟思瑶还是揿响了商家的门铃。保姆见孟思瑶去而复返,很是
诧异,但还是将她请进家。
商母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想心事,见到孟思瑶,又惊又喜,迎头就说:
“瑶瑶啊,都这么晚了,在我这儿住一宿吧,明天再走。”
孟思瑶鼓起勇气说:“阿姨,您这里有没有小曼那套房子的钥匙?”
商母脸色一变:“怎么,你知道了那套房子的事……”
孟思瑶暗暗吃惊,随即猜测那套房子说不定和商父被审查有关,看保姆走开
了,便说道:“阿姨,我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小曼一直自己住那套房子,我想进
去,找些东西……实话和您说吧,小曼她……她生前怀了孕,您可能更不知道,
她就在出差前不久,刚做了流产。”
“啊?”商母捂着心口,身子微微颤唞,双眼直直地盯着孟思瑶,渐渐地又
望向空中,似乎陷进回忆中。
“阿姨,其实都过去了的事情,您也不用往不愉快处多想,我倒是觉得这里
有很多蹊跷,虽然涉及隐私,但说不定和那翻车事件有关。阿姨,您知道小曼恋
爱的事吗?”
商母很快镇定下来,摇头道:“根本没有听说她最近有男朋友。”
“她为什么偷偷摸摸地谈恋爱?什么样的男人,如此不负责任?阿姨,我想
的是,如果能进入她的房间,或许能查到一些线索。”“好,我陪你去。”
孟思瑶径直走到商小曼的卧室门口———女孩子对最心爱的东西,往往放在
卧室里。她回头看一眼商母,商母点点头,示意她随便看,又将脸转向小客厅钢
琴上商小曼的一张艺术照,呆呆地看着。
卧室里一张阔大的床,流沙色的枕头、被套和床单,枕头上靠着一个半人大
小的浅棕色长毛泰迪熊,泰迪熊脖子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心状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