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拼图》作者:[美]罗伯特·洛德朗_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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钞票给他看。快点!这条猪猡马上就要掐你脖子了,他的伙伴马上会围上来,你就别想再套出一句话了,你是没看错,他显然见过她。”
  哈洛克赶紧将手一放,另一只手已经从口袋掏出了一大卷钞票。他从里面抽出两张,朝水手面前一送:总共省四万里拉,抵得上水手一天的工资。
  “你也看到——”他以意大利语说道。“我这里还有更多的钱。你抢不走,可是我可以送给你。当然,你也可以一走了之,屁话不放一句。”哈洛克顿了顿,靠回椅背,充满敌思的反瞪对方。“但是,我会让你不好过。我说到做到。”
  “凭什么?!”水手既火大,又困惑的死瞪着哈洛克,钞票,以及“小海神”的老板,老头子这时脸上一片木然的僵坐在椅子上,明显的对哈洛克用的这套威逼利诱手段不以为然,而且感到危险已极。
  “凭什么?”哈洛克上身前倾,用手指将那几张大钞弹到对方面前。“我会上船去找你们的船长。至于我跟他怎么说你——你也不必问——反正他听了必定很不满就是了。”
  “你想干什么?!你想对他说我什么,让他生气?”水手突然语句里冒出了英文单字,很令人意想不到。他又转望“小海神”的老板说,“也许我这条猪猡该掐你的脖子,老家伙。我可不能需要别人上来帮忙。对付你或是这个有钱的美国佬,我绰绰有余。”水手说着就将粗毛夹克的拉链一拉,露出一把插在腰上的刀柄,得意的摇着他醉醺醺的脑袋瓜。危机这时已系于一线,随时可能爆发。
  突然间,哈洛克身子往后一靠,憋着嗓子哈哈大笑。那是一种真正爽朗开心的大笑,竟毫无敌意和挑逗的意味,把水手搞得更加一头雾水。
  “好极了!”哈洛克突然又拍了两张五千里拉钞票往前一送。“我正想看看你有没有种呢,没想到你就告诉我了。好!没种的人才会不晓得他看到了没有。要不然他就是因为害怕的缘故,才乱编一通,或者是看到钞票就胡扯。”哈洛克抓住对方的手腕,硬把他的手掌扳开。用的力很大,可是却是一种很友善的抓握。“这里是一万五千里拉!我们不要吵架。你在哪里看到过她?”
  气氛突然间的转变,令水手更迷糊了。他本来很想闹下去的,可是钱已经抓在手上,对方笑得又很友善,他只好算了。
  “你……真的要去找我的船长?”他目光闪烁怀疑的望着哈洛克,用英语问道。
  “找他干嘛?你刚才不也是说过了吗,这跟他无关。何必把他扯进去?他赚他的钱,你赚你的钱。到底你在何处看见过她?”
  “在街上。金发。漂亮。大帽子。”他又换成意大利语说。
  “金发,漂亮……大帽子!在哪里?!她跟谁在一起?水手,还是船上的高级职员?”
  “不是‘艾尔巴号’。下一条船。货船。”
  “另外两艘也是。‘克丽斯托’和‘特蕾莎’。哪一艘?”
  那人缩头耸肩的向四下打量,昏沉沉的说,“她正在跟两个人谈话……其中一个人是个船长。”
  “哪一艘的船长?”
  “右边那艘的,”水手小声说,用手背去擦他那张湿嘴。
  “右边那艘的,”哈洛克很快的接口问。“‘特蕾莎号’?”
  水手开始擦下巴,直眨眼;他在害怕。眼睛突然瞟向左边的一张桌子。他耸耸肩,右手把钞票一捏,顺势把椅子向后一推。
  “不认识。没有。是个妓女和个船长。”他又改用意大利语说。
  “意大利货轮的?”哈洛克仍用意大利语逼过去。“是意大利货轮?‘特蕾莎号’?”
  水手—脸惨白的站起来。“对……不是!右边的……左边的!”
  他突然抬眼望向酒吧的对面那边,三个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人,正张眼望着这名“艾尔巴号”的水手。哈洛克微一撇头也看到了这幕。
  “是个船长。一个航海高手!最棒的一个!”海员沙哑的吼道。“我只知道这些,先生!”他身体一扭,侧身钻过人堆,闪出过门就不见了。

  “你玩得太危险了——刚才,”“小海神”的老板批评道。“后果很难讲。”
  “跟头驴子打交道——不管他醉了没醉——不是用红萝卜就是用鞭子,没第三种选择。”哈洛克边说边仍旧侧头盯住对面坐的那三个人。
  “弄不好会在肚子上挨一刀,血流满地,屁也没问到。”
  “可是我都问出一些名堂了。”
  “没多少。一条左边的船,还是右边的船。到底是哪一条?”
  “他先说是右边的那条。”
  “面朝码头还是朝海?”
  “当然是从他的观点看。面朝码头。右边。‘特蕾莎号’。她会被放到‘特蕾莎号’上去,这表示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在她打出讯号以前先找到她。她一定就躲在码头附近。”
  “我可没什么把握,”“小海神”的老板说时,摇着他的头。“不过我们的那头笨驴倒很特别,他刚才说的‘船长,是UN Marinaio Superiore.II Migliose——最棒的,一流的航海高手。可是‘特蕾莎号’的船长却是个懒船长。他从未航到比马赛更远的地方去过。”
  “坐在那张桌子上的三个人是谁?”哈洛克问话声音很小,几乎无法从嘈杂的嗓音里听得清。“别转头望,转眼睛就看得见。他们是谁?”
  “我不晓得他们叫什么名字。”
  “什么意思?”
  “意大利人,”“小海神”的老板平板的说。
  “那就一定是‘特蕾莎号’没错了。”哈洛克加上几张钞票,将剩下的塞回口袋。“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他说。“两张给‘企鹅’的老板,其余的给你。”
  “谢谢。”
  “谢谢你。”
  “我送你从小巷到码头去吧。我还是不太放心。我们并不晓得这三个人是不是从‘特蕾莎号’来的。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可能性却有九成以上。是‘特蕾莎号’。我们走吧。”

  一从喧闹的酒吧走进窄巷,外面就显得特别安静,没有灯罩的灯泡亮在雾色里,昏黄暗淡的照亮着每一条门廊。几世纪以来,一直铺在地上用来走路的石块砖,令脚步声沉闷地回响着。快走到巷底之前,已经可以遥望到码头上宽阔的大街,那儿灯火亮如白昼,而窄巷内,却到处阴森幽暗,鬼影幢幢。走路的人只有提心吊胆的走过漆黑的宁静。
  “快看!”酒吧老板悄悄说。“有个人躲在那个门廊后面。在左边。你带家伙没有?”
  “没有。我哪有时间……”
  “那就快跑!”“小海神”的老板突然拔脚狂奔,刚经过那道门,就有个黑影冲出来——是个大汉,平伸着两臂想去拦他。手上并无任何凶器,只有一双手而已。
  哈洛克朝偷袭者飞跨两步而上,突然又一闪身朝着对面的阴影中躲。那人马上向他扑过来,哈洛克乘他扑上之际,突然间旋过身来,伸手抓住对方大衣领口的同时,两膝早已一抬,踢进对方腹部,紧跟着他身躯又一扭,以过肩摔将那人整个提起撞向墙壁,那人刚刚才掉到地上,哈洛克人已跳向半空,左脚后收,以膝头当槌,借着全身的重量,狠狠坠在那人的肚子上,他右手也早在同时时之间向下斜插,五指曲钩如爪,抓到对方脸孔,食中二指狠毒的抠向他的双目。
  “求求你!饶了我!请听我说,”偷袭者噎住嗓门,两手捧住小腹,口沫横飞的惨叫哀求。
  是葡萄牙语,这人正是“克丽斯托号”上的水手。哈洛克伸手将他抓起逼到墙壁上,凑近灯光一看;这个人是刚才在“小海神”酒吧跟他谈过话的人,是会几句英文的那个。
  “假如你是打算用偷袭来抢劫的话,你未免太不高明了!”░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不是的,先生!我只是想找你讲话,可是我不能被别人看见!你给我钱,我告诉你事情,可是我不能被别人看到跟你在一起!”
  “说下去。”
  “你先给我钱!”
  哈洛克侧身抬起右臂,将对方的脖子顶到墙壁上,另一只手掏进口袋把钱抓出来以后,右滕紧跟着再一抬,抵住对方胸口,把右手换下来,抽出两张钞票。
  “两万里拉,”他说,“快讲!”
  “不止这些。应该值更多,先生!你不会后悔的!”
  “假如我听了认为不值,我就会再把钱讨回来……三万,就这么多。说!”
  “女人会登上‘克丽斯托号’……开航前……七……七分钟。安排好了。她会从仓库东侧门出来。她现在有人保护,你无法接近她。可是她从上货跳板登船的话,必须走四十码。”
  哈洛克放开对方,又添了张大票给他。“滚开,”他说,“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一定要发誓,先生!”那人哑着嗓子喊道,同时稳住自己的两腿。
  这时巷底突然传来人声,有两个人正从黑巷飞奔上来。
  “老美老美!!”是“小海神”的老板在喊;他已经找人回来帮忙了。葡萄牙人才跑了没两步,就被他们抓到了。
  “放他走!”哈洛克大叫。“没关系!放他走!”
  六十秒钟后,哈洛克向“小海神”的老板解释说,“不是‘特蕾莎号’。是‘克丽斯托号’。”
  “这才对!”意大利人喊道,“航海高手,最棒的一个船长。明摆在眼前,竟然我会漏掉没看出来。亚利兰德——朱安·亚利兰德。地中海最棒的船长。他可以在漆黑如墨的深夜,航行到任何地形的海岸边,将私货丢下,不需要别人的领航。你已经找到你的女人了,先生。”

  他蹲在一具吊台起重机的阴影中,从机具的空隙中,可以让他一览无余的看到四周。那艘货轮已经上完货物,码头装卸工人纷纷咒骂着开始解散,分头走进大街小巷中的酒吧。只隐约的还看到有四名水手在船甲板上,两人一组的分别在船头船尾守望。
  距他身后一百码,是码头出入大门,透过晨雾去看,警卫的人影已变得模糊,从吊车的左边向前方望,大约八十尺之外的地方,正是那块破破烂烂的上货跳板,直通“克丽斯托”的前甲板。整条船与码头之间的关系,现在除了这块跳板之外,别无他物。
  右方,距吊车不超过六十尺远,是码头仓库办公室的大门;已经上了锁,里面的灯也早巳熄灭。门后面就躲了珍娜·卡拉丝,被她自己和她爱人的背叛搞得亡命天涯的女郎……他的爱人,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爱人……
  要想自此消失无踪,她只需再走上大约一百四个多尺,就可以办到了。这次,不是死亡,而是再次的跌进一个谜团,一个陷阱。
  哈洛克看看表,四点五十二——再过七分钟,“克丽斯托号”即将准时鸣笛开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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